豚兒七歲能讀書,日誦百行,一字不遺。然不能賢,膠柱而鼓瑟,不通于天下之理;仆甚不喜!然國變以來,亦能不為虜所污,隱居教授,家人藉以餬其口;不至如他縉紳家貧困狼藉,差強人意耳。大明未亂之時,合天下之縉紳,惟仆家獨貧;國變之后,合天下縉紳,惟仆家獨安。上蒙祖父世德,下亦賴豚兒舌耕餬口也。甚荷上公厚愛無已,然仆不敢輕出一言。聞諸孫多人,長者又當有子,則豚兒一年館榖,常養二十人內外也,其貧可知矣;恐不能讀書。其賢、不賢,益不可知矣。每思得一孫到此,方知先父母墳墓平安否;然不敢輕舉。今年夏、秋間大泥船到,有一鄉人趙姓者,其人似誠實;托其體訪。若諸孫有佳者,攜一人來;若未必佳,亦不敢輕易舉動。仆親戚沈魯瞻一至海外,遂至性命之憂,事非易也。
上公大德,中心銘感。幸藉鼎言,先為致意;仆另當端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