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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甲乙日歷
  • 祁彪佳
  • 4937字
  • 2015-12-25 15:06:18

二十一日,早,過丹陽。季超兄自越來,家眷暫寓吳江,即攜所聘戴見龍、趙君沖及君沖之弟又健兒十人乘舟來迎。浦劍仙亦自吳江來,因商保障吾浙之策。華鳳超起銓部、龔君名姫者赴揚州道任,俱來晤于舟次。燈下,草疏留何愨人兵守浙直。江邦玉令兄江金吾晤于舟次,乃知邦玉亦出山至金陵。

二十二日,早,泊舟毘陵驛。拜疏,命提塘官吳自慊賫以去。毘陵鄉紳白惠風等來候,吳門縉紳顧君奕、揚州縉紳姜君玉果皆來候。先是,溫州義兵項允師統之,投黃總鎮不受;予收之,欲安插防守孟河。至是,因東、義之警,與季超兄商,欲兄統之前至越中救援。予以意諭官兵,皆欣然。乃遇左三山浙江安撫歸,乃起晤之,且索觀其安撫諸疏;仍同行至吳門,夜四鼓。

二十三日,過望亭數里,以小舟攜材官數員登一小埠看荒,令鄉人導之以前。商外父以復職謝恩,遣人致書。及滸墅,張使君出晤。晚,抵楓橋,以河淺,即登陸;凡行二十余里,民家皆燃一燈,亦見懽迎之意。

二十四日,有司與各將官候謁訖,孟河許守備、劉貝游戎俱來謁。于賓館晤朱明京師。即出至胥門,朝魯藩、周藩、崇藩;崇世子為張玉笥水兵所辱,予安慰之。薄暮,家眷自吳江抵桓門,予出相會于舟中。

二十五日,迎家眷進衙。仍出坐堂,吳門鄉紳俱來晤。午后,不出。先是,吾鄉諸老聞東、義再變,有公揭致予,求速補本郡缺官;予據揭拜疏。又遣徐士璠入浙打塘報,又命材官至越致書沈信吾公祖。季超兄以書與翁艾弟、奕遠侄探近信,以為援兵之進止。

二十六日,聞魯王啟行抵臺郡,予亟出,以小舟送之;并送崇王歸于胥門。登岸,答拜諸紳。晤松滋王于太醫錢振河家,又晤文起美。午后,同諸參謀及季超兄至禮賢館試驗沖鋒官技勇,有腹壓六百斤石、又能立六人于上者。

二十七日,失記。

二十八日,出訪詹一庵。聞左三山公祖返浙又來,乃待之于舟次,獲晤。先是,左三山以參論要路,不免危機;遂倡東、義再警,以為殺降及庇貪令所致。予以昔日之變,倘非左三山入境返旆調兵速剿,吾浙危矣;今日奈何以為罪!乃為出一揭,以明是非;而融合要路者,亦甚多矣。

二十九日,得李灌谿書,言苦旱太甚;予乃邀管干三居士設壇于衛道觀,所祀文昌也。宣疏祈禱畢,予以民命所關,乃親拜管居士,求其速于感應。白函三來晤。

三十日,祈禱、拜客。

九月初一日,祈禱。連日得徐士璠浙中塘報,又得李梅谿公祖書,知東、義之事漸平,郡賊已逃竄,黃跨千公祖親至金華彈壓之;乃撤回提塘官。先是,予奉命安撫,即受填撫之命;文移委積,動有千余。署中、舟中,窮日夜之力尚不能竣;而各屬獄囚又民命所關,停閣亦四月矣。乃于夜分批發,每至三更盡,方得就寢;而每日午〈冫食〉多廢。戴見龍為予診脈,言心氣耗竭已極矣!

初二日,放告,得千余紙。吳中多以婦女出頭混告,予禁之不許;赴訴者,無一人敢喧譁。收畢,發萬推官審呈。

初三日,祈禱。予以勞冗至極,乃以示辭客,而解審仍不廢。

初四日,出于胥門,會白函三、張吉友乘馬迎先帝后謚詔、懿文太子及景泰帝謚詔、福藩先恭王及妃謚詔,于蘇州府開讀畢,仍撤儀從,往瑞光、南禪等四寺行香,又至城北之關帝廟。縉紳諸生有出陪者;蓋因旱極,各建齋醮祈禱也。乘夜,復出晤賫詔使者盧君象觀,乃詢其令兄九臺公當日治鄖及總制時事。

初五日,得塘報,知靖南侯黃得功率兵襲揚州,高杰兵大為所敗。嗣后屢得高、黃公移,皆求助聲討;予兩解之,卒不發兵以應。得黃明輔公移,欲留閩中勤王之兵三千人——洪日升所統者;予乃草疏請留于京口。又疏請留蘇州府白糧余耗,又疏請以盧若騰補蘇松道、蔡如葵補常州府。

初六日,以小恙,坐后堂。時標中營新制旗幟告成,張拱宸、朱國臣送閱。先是,江浦縣已歸信于應撫,而吳兵仍有留彼者;予令洪祖烈及魯之瑊撤回。時已委洪祖烈管標后營,其兵即隸標后。設香案于來鶴樓祈雨,又虔祈于純陽祖師前。因不出視事,得端精批發文移,日每五、六十件。

初七日,失記。

初八日,托季超兄作祝文于關圣,愿焚我居室以答天譴而勿遺殃于吳民。因不出堂,命林坐營往焚之。又焚一道,親拜祝于來鶴樓。得觀奴虜致史道鄰書,引經責備;大都南官筆也。

初九日,崑山白糧船戶以減其腳價來訴,予為量增之。內子治酒,為予邀諸友素酌于水亭。先是,予拜罷廠衛、廷杖之疏,中外稱快,政府姜燕及已擬俞旨;上意不然,屢發改票,然旨語猶溫也。及是,有宗室朱統〈金類〉參姜政府,內以「罷廠衛為壅蔽皇上之耳目,使腹心祁御史奏之于前」。是日見疏,為之一笑。

初十日,吳中旱甚,俗傳玄墓有觀音自湖中浮來,禱之輒應;乃迎至瑞光寺,請僧頂目禱雨。予三晤頂師,以方外待之;然卒不應。又恐得雨妨收獲,是日乃暫止祈禱,而予仍撤導從。

十一日,出坐大堂。糧道程九屏來謁。總漕潞皓月扶其母柩至吳門,出吊之。又聞倪鴻寶殉難喪歸,并吊之。云間縉紳林君有麟上疏條陳役法,得溫旨;至是,來見,且以疏稿示之。季超兄所聘戴見龍精于醫,因軍中多病,乃命中軍官朱士裔同之開藥局于泗洲堂。

十二日,兵垣陳臥子公祖以給假來晤。午后,開禮賢館,率內參謀同季超兄及兩兒召標中新募兵過堂;內有未冠者五、六人,皆力舉七、八百斤。又試諸沖鋒官技力。復坐堂審事,內有毘陵奴殺主母一案,乃莊宦家也;府審第以群奴塞責,予甚疑焉,為駁再審。

十三日,大宗伯顧瑞屏有疏開劉河,請加予工部銜及專敕;予以力不能兼,向大司空力辭之。先是,有武弁朱定者假操江之牌,欲屯田靖江地方大擾,后遣去之。至是,以顧瑞屏托,仍欲至靖江;予不許。松江太守陳亨、蘇州別駕劉泗、江陰令李令晰皆來晤。吳江令葉翼云以考滿過堂。

十四日,先是,閱各營冊,見沿海有戰馬而無所用之;乃吊入標中營。后知為各營兵所自置而第食官糧也,遂于禮賢館試驗發還之。予另立火攻一營,附于標左;守備官袁尚繹募有善鳥銃者,并試之。又與諸參謀至南察院觀所建營房及新設道廳,又欲建標中守備公署;予乘騎至署后觀菜圃,欲辟以為里教場,便于教演。前欲移魏公祠,至是亦往觀之,徑不必移也。

十五日,予建節端敕始至;吉服迎入。得劉念臺先生書,薦表侄陳茂實;于禮賢館見之,即留入署中。晚堂,審事。

十六日,馬培元掌科來晤。是日,得微雨,出至閶門,則馬已移舟胥門矣;遂沿城至胥門,燈下晤之。始知南都有不快意于予者;是時尚止欲轉予而別任以填撫也。

十七日,高圜公自越中來,以東、義之警欲殺己也,其弭變居為己功。京口塘報,言天津大帥曹友義統舟師欲過江;作書通問而中止之。

十八日,先是,國變之后,人情洶洶;沿海有船之家各相團結,常熟則縉紳嚴拭、崇明則縉紳黃泰來,各為領袖。而各鎮將、內監托名募船,實則搶殺無所不至。數日前,江北立標海營,其大帥許姓者亦搶崇明之船;劉河游擊魯之璵過江,欲還,幾于殺傷。予令吳副總辨驗買者仍還許帥,以全淮撫之體,余則還之崇明。又內監李國輔遣降賊顧榮入吳募船,竟公行要截;予以報文及被害姓名三番致書于李,而卒偏袒之。至是,乃拜疏請禁止,又請以嚴官加銜兵部,而以舉人葛麟并乞加銜管鎮江團練鄉兵事。又以旱甚,恐吳中無米;商之白函三,留浙漕二萬五千于吳門平糶。又據關使者張吉友公移,請設關兵三百,留關稅四千餉之。先是,安撫疏中請兌蘇、松、常十七年練餉,而旨以十七年系舊征,不允;不知三郡向系壓征,十七年之糧至本年秋成始開,練餉原未派征是應免者。予再疏爭之,乃得俞旨,俱于是日拜上。季超兄同陳茂實歸越。予以勞極,心脈散亂;召戴見龍入署診脈。

十九日,高圜公別往淮上乞護批,不知其欲投高英吾也。吳志葵來議事,邀其同至京口;午后,別。白涵三與予商舉劾事。

二十日,霜降,營衛各官兵例演操舉祭;予欲勸勵諸將,遂令吉服過堂。時新增各營兵衣甲、旗幟甚盛,內眷俱于簾內觀之。是日,但出賓館晤朱明京;時朱方為高英吾所持,欲其出餉百萬助軍,苦不可言。

二十一日,先是,黃帥斌卿已受鎮海將軍敕印,駐京口;廟議更鄭帥鴻逵來,而調黃于九江。予疏留黃,不得。黃知有調信,三疏告病,不準行。至是,調信果的;乃一日三使促予赴京口,便其交代。蓋鄭已到京口,與黃頗不協也。予于午后起行,攜標左兵一營,又攜任君平、浦劍仙、鄭九華、陳長耀、趙均衡以行。自胥門登小舟;晚,登大舟。徐虞求之繼子來晤。予令坐營后來發銀建公署,備火藥。又遣吳云龍、袁祖訓買馬于寧波之舟山。夜呼隨行諸將步出巡警。

二十二日,舟至楓橋,值劉念臺先生請告歸,晤之。劉河游擊魯之璵來謁予。先是,遣人買崇明及柘林之船;至是,駕至吳門,即閱視之。風大,不能行。舟次,批發所收詞狀。作疏請以州判陳淳陞松江別駕、昭磨卓震陛陞常州別駕。又疏請無錫令郭佳胤加兵部銜。

二十三日,早,抵滸墅關。越中守道于穎長公祖、河南巡君陳玄倩俱相晤,關使者張吉友亦來晤。舟次,作疏請折官布。又因標商攜銀至瓜洲,予遣官護之;蓋欲通布疋以便民生也。乃高帥將五萬余金俱留作兵餉,而別以江南未解之餉抵之;予為作疏,請以遼餉抵。至望亭,坐巡司審僧明巖一起。明巖者,住吳江屯村寺,人言其多誘婦女;乃并其子,令邑令擒解。及審無實據,止監其子而令明巖仍住其寺也。又審常熟打搶一起,將奸人痛責之。歸舟,易小艇,僅隨數人;沿村看收獲,詢田夫野老,不知為巡撫使也。抵一村,系薛宦所居;乃入一社廟而返。

二十四日,早,過無錫,遂易水標船,止攜一門役及標左守備聶豹蔚;易衣帽,隨予沿村詢訪,頗得米價重輕、田禾豐嗇之狀。抵暮,小泊毘陵近城;俟大舟至,乃見何司理。時閔守自寅以讀禮歸于吳門,別去。以郡篆委何,乃言解餉之事;蓋予以四鎮及各部勒限一月內四府完二十萬,故嚴檄日下也。小舟批公文一百余角,自是案牘漸清。

二十五日,早,過奔牛,至呂城。丹陽令許宸來迎。先是,高帥杰遣武弁金玉龍募兵、募船于吳門,金即吳門人也;予已誡諭之,令勿騷擾。而此奴率以橫行,至云間之閔行鎮,為居民所群擊,所搶五船旋散去。予怒玉龍,收禁之數日。已乃作書押還高鎮,而高鎮以為居民實搶其船與貲,又移會于予,而別令將官同玉龍來,必欲窮治之。于是走檄于陳太守,令察虛實;而令材官二人押之以行,恐擾及云間也。至丹陽,而閩兵列炬以迎矣。先是,閩撫張鯢淵聞國難,遂糾貲募兵三千,令泉南副總洪日升押之而來;黃帥斌卿聞之,即求予具疏留之京口。洪日升已謁于吳門,極善待之。至是,其守備各官俱來謁,真雄赳可用者。

二十六日,早,過新豐。未后,即抵京口。凡主、客兵之隸京口者皆來迎;而飛捷一營為黃帥斌卿所收,其旗幟尤盛。先是,遣材官迎鄭帥鴻逵者方來報命,而鄭帥旋有請餉揭至矣。舟泊京口驛,即出訪鄭羽公。又訪黃明輔,方以疾,晤于榻前。羽公報謝于驛中。進公署,常鎮道張調鼎、吳浙副總吳志葵來,議事至二更余。

二十七日,出堂,文武官以次進謁。鄭羽公來晤。

二十八日,先是,旬余來盛傳銓部議欲轉予;予知非欲優待,乃以議論意見不合,有外予之意也。前以一揭救左公祖,已拂當路意。又因錢牧齋言東、義之警有嘉禾二友早知于未變之前;惟錫山顧生名杲者能知二友,乃聘之來,晤于吳門歸舟。及予至吳門,屢于禮賢館晤之;或事冗,則托季超兄與任君平晤之。不知顧生曾以討檄得罪阮圓海,而予獨取用,又觸忌甚矣。至是,因拜疏之便,乃致書政府,言予甚不堪節鉞之狀;又作書止祥兄以求罷。自浙兵以東、義之事撤回,予乃調吳淞、劉河陸兵共一千名戍京口,又調守港營水兵至高資。至是,與道、鎮點犒撤回;而溫、臺水兵在京者因船多朽敝,且黃明輔已去,皆不安;予亦上疏撤之歸浙。

二十九日,先是,黃明輔兵初至無船,予乃令鎮之朱別駕用林坐營于河封借客舟,以賃價與之,水手亦與兵糧。及是,黃明輔欲攜往九江,予堅持不可。乃書「督、撫軍門驗訖發還」告示數百張與總鎮乘小舟親行大小閘口一帶,俱發還之;其有將弁執留者,即縶其人以示法:黃明輔頗不快,而船戶則懽聲雷動矣。鄭羽公誤傳為予看其船,乃列船江口,己亦至中流相迎;予僅與一會,即了發還民舟之事。至驛前,已一更,終日不得食。又拜荊璞巖年伯,乃歸署。

十月初一日,遣神威營守備董有濟隨常鎮道回江陰防守。

初二日,與道、鎮往金山點驗崇明吳淞兵船,發回守汛。又至艮山觀鄭天鴻所領浙兵劄營處,規制井然,甚為贊賞。晤羽公于京口驛,乃歸。時崇明尚有回舟,為武弁王顯所匿;而顯方為黃帥所用。予以軍紀所在,必不容之;乃執留王顯而黃帥始返舟。黃帥又求十月兵糧,予委曲應之。予恐吳中乏米,乃遣官馬士毅、李重耀致書袁臨侯及蕪關、皖撫求通江右米商,且給印旗、印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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