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紀事(2)
- 明倫匯編官常典宮僚部
- (清)陳夢雷
- 10047字
- 2015-12-25 14:11:01
唐書張士衡傳士衡瀛洲樂壽人父文慶北齊國子
助教士衡九歲居母喪哀慕過禮博士劉軌思見之
為泣下奇其操謂文慶曰古不親教子吾為君成就
之乃授以詩禮又從熊安生劉焯等受經貫知大義
仕隋為余杭令以老還家大業兵起諸儒廢學唐興
士衡復講教鄉里幽州都督燕王靈夔以禮邀聘北
面事之太子承干慕風迎致謁太宗洛陽宮帝賜食
擢朝散大夫崇賢館學士太子以士衡齊人也問高
氏何以亡士衡曰高阿那之兇險絡提婆之佞韓
長鸞之虐皆奴隸才是信是使忠良外誅骨肉內離
剝喪黎元故周師臨郊人莫為之用此所以亡復事
佛營福其應奈何對曰事佛在清靜仁恕爾如貪婪
驕虐雖傾財事之無損于禍且善惡必報若影赴形
圣人言之備矣為君仁為臣忠為子孝則福祚永反
是而殃禍至矣時太子過失聞士衡因是規之然不
能用也太子廢給傳罷歸鄉里卒
張元素傳元素歷太子少詹事遷右庶子時太子承
干事游畋不悅學元素上書曰天道無親惟德是輔
茍違天道人神棄之古者田三驅非以教殺除民害
也今反以獵為娛行之無常不損盛德哉傳曰事不
師古匪說攸聞然則探道在學古學古在師訓孔囗
達奉詔講勸宜數逮問裨萬分博選賢杰朝夕侍左
右與相規摩日知所亡月無忘所能此則善美矣夫
在人上者當求為善也然性不勝情耽惑成亂下有
諛言君道乃虧古人有云勿以惡小不去善小不為
禍福之來皆根于初護終若始猶懼其替始不護焉
終將安歸太子不納又上書曰周公資圣人而握沐
吐飧下白屋況下周公之人哉殿下睿質天就尚須
學以表飾之孔囗達趙弘智皆宿德巨髦兼識政機
望數召見述古今增懿明德雕蟲小技正可間召代
博奕不宜屢也騎射畋游戲酣歌悅耳目移情靈
不可以御夫心為萬事主動而無節則亂敗德之原
實在于此帝知數財正太子頻擢至銀青光祿大夫
行左庶子太子久不見賓友元素曰宮中所見止婦
人不知如樊姬等可與益圣德者幾何若無之即便
诐艷嬖何足顧哉上惟東宮之重高署賢才為僚佐
今乃不得進見將何以朝納誨夕補遺哉太子諱其
切夜遣戶奴以騎撾狙擊危脫死嘗聞宮中擊鼓叩
合正言太子出鼓對元素破之既不悛丑德日聞元
素不能已上書曰孔子曰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
書傳所載或遠臣請以近事喻之周武帝平山東庳
宮陋食以安海內而太子赟有穢德烏丸軌以聞帝
慈仁不忍廢及踐祚狂暴日熾宗祀以亡隋文帝所
代是也文帝因周衰藉女資雖無大功于人然布德
行惠上下賴安勇為太子驕肆敗度今宮中山池殿
下所親見者也當是時自謂有太山之安詎知壬臣
敢進其說哉向使動靜有常進止有度親君子疏小
人黜浮華守恭儉雖有離間烏能致慈父之隙哉蓋
積德弗純令問不著一遭讒遂成其禍今上以殿下
父子親故所資用不為限節然詔未六旬而用逾七
萬驕奢亡藝孰有過此龍樓望苑為工匠之肆既闕
視膳問安之宜又無悅學好道之實上違君父慈訓
之方下有因緣戮辱之罪所施與者不游手色則
圖畫雕鏤之人外所瞻仰此失已暴內隱密者尚可
勝計哉右庶子趙弘智經明行修臣謂宜數進召以
廣徽美今反猜嫌謂妄相推引從善若流尚恐不逮
飾非拒諫禍可既乎書入太子怒遣刺客伺之會宮
廢元素坐除名為民
李伯藥傳百藥授太子右庶子太子數戲媟無度乃
作贊道賦以諷它日帝曰朕見卿賦述古儲貳事勸
勵甚詳向任卿固所望耳賜彩三百段遷散騎常侍
進左庶子
張行成傳行成轉刑部侍郎太子少詹事太子駐定
州監國謂曰吾乃送公衣錦還鄉邪令有司祠其先
墓行成薦里人魏唐卿崔寶權馬龍駒張君劼等皆
以學行聞太子召見以其老不可任以事厚賜遣之
太子使行成詣行在帝見悅甚賜勞尤渥還為河南
巡察大使稱旨檢校尚書左丞是歲帝幸靈州詔皇
太子從行成諫曰皇太子宜留監國對百寮日決庶
務既為京師重且示四方盛德帝以為忠
杜正倫傳太子監國詔正倫行左庶子兼崇賢館學
士帝謂正倫曰吾兒幼未有就德我常物物成之今
當監國不得朝夕見故輟卿于朝以佐太子慎之勖
之它日又言朕年十八猶在人間情偽無不嘗及即
位處置有失必待諫乃釋然悟況太子深宮不及知
邪且人主不可自驕今若詔天下敢諫者死將無復
發言矣故朕孜孜延進直言卿其以是曉太子冀裨
益之擢中書侍郎封南陽縣侯仍兼太子左庶子出
入兩宮典機密以辦治稱后太子稍失道帝語正倫
太子數私小人卿可審喻之教而不徙其語我來故
正倫顯諫無所避太子不從輒道帝語督切太子即
表聞帝責曰何泄漏我語對曰開示不入故以陛下
語怖之冀當反善帝怒出為谷州刺史再貶交州都
督太子廢坐受金帶流歡州
王及善傳皇太子私立擢及善左奉裕率太子宴于
宮命宮臣擲倒及善辭曰殿下自有優人臣茍奉令
非羽翼之美太子謝之高宗聞賜絹百匹除右千牛
衛將軍帝曰以爾忠謹故擢三品要職群臣非搜辟
不得至朕所爾佩大橫刀在朕側亦知此官貴乎
邢文偉傳文偉滁州全椒人與歷陽高子貢壽春裴
懷貴俱以博學聞咸亨中歷太子典膳丞時孝敬罕
見宮臣文偉即減膳上書曰古者太子既冠則有書
過之史虧膳之宰史不書過死之宰不徹膳死之皇
帝料英俊自庶子至司議舍人學士侍讀使佐殿
下成就圣德比者不甚廷議謁對稀三朝之后與
內人獨居何由發輝天資使浚哲文明哉今史既闕
官宰得奉職謹守禮經以聞太子答曰幼嗜墳典欲
研精極意而未閑將衛耽誦致勞比苦風虛奉陛下
恩旨不許強勉加以趨侍朝夕無自專之道屢闕坐
朝乖廢學緒觀尋來請良符宿志自非義均弼諧詎
能進此藥石文偉由是益知名后右史缺高宗謂侍
臣曰文偉切諫吾兒此直臣也遂授之
韋承慶傳承慶字延休性謹畏事繼母為篤孝擢進
士第補雍王府參軍府中文翰悉委之王為太子遷
司議郎儀鳳中詔太子監國太子稍嗜聲色興土功
承慶見造作玩好浮廣倡優鼓吹歡嘩戶奴小人皆
得親左右承顏色恐因是作威福宜加繩察乃上疏
極陳其端又進諭善箴太子頗嘉納
崔義元傳義元子神慶長安中累轉禮部侍郎數上
疏陳時政轉太子右庶子封魏縣子是時突厥使者
入見皇太子應朝有司移文東宮召太子神慶諫曰
五品以上佩龜者蓋防征召之詐內出龜以合之況
太子乎古者召太子用玉契此誠慎重防萌之意不
可不察凡慮事于未萌之前故長無悔吝之咎今太
子與陛下異宮非朝朔望而別喚者請降墨敕玉契
詔可
韋溫傳溫為給事中初兼莊恪太子侍讀晨詣宮日
中見太子諫曰殿下盛年宜雞鳴蚤作問安天子如
文王故事太子不悅辭侍讀見聽王晏平罷靈武節
度使以馬及鎧仗自隨貶康州司戶參軍厚賂貴近
浹日改撫州司馬樂工尉遲璋授光州長史溫悉封
上詔書太子得罪詔諭群臣溫曰陛下訓之不早非
獨太子罪時頗直其言
賈曾傳元宗為太子遴選宮僚以曾為舍人太子遣
使采女樂就率更寺肄習曾諫曰作樂崇德以和人
神韶夏有容咸英有節而女樂不與其間昔魯用孔
子幾霸戎有由余而強齊秦遺以女樂故孔子行由
余出奔良以冶容哇咬蠱心喪志圣賢疾之最甚殿
下渴賢之美未彰好伎之聲先聞非所以追啟誦嗣
堯舜之烈也余閑宴私后廷伎樂古亦有之猶當秘
隱不以示人況閱之所司明示群臣哉愿下令屏倡
優之女子諸使者采召一切罷止太子手令嘉答
王叔文傳叔文越州山陰人以棋待詔頗讀書班班
言治道德宗詔直東宮太子引以侍讀因論政及宮
市之弊太子曰寡人見上將極言之坐皆趣贊叔文
獨嘿然既罷太子曰向君無言何哉叔文曰太子之
事上非視膳問安無與也且陛下在位久有如小人
間之謂殿下收厭群情則安解乎太子謝曰非先生
不聞此言繇是重之宮事咸與參訂
韋綬傳穆宗為太子綬入侍讀遷諫議大夫太子書
依字輒去人曰上以此可天下事烏得全書耶綬白
之帝喜即賜綬錦彩方大子初綬數為俚言以悅太
子它日侍太子為帝道之帝怒曰綬當以經義輔導
太子而反語此朕何賴焉外遷虔州刺史
元稹傳稹拜左拾遺性明銳遇事輒舉始王叔文王
伾蒙幸太子宮而撓國政稹謂宜選正人輔導因獻
書曰伏見陛下降明詔修廢學增胄子然而事有先
于此臣敢昧死言之賈誼有言三代之君仁且久者
教之然也周成王本中才近管蔡則讒入任周召則
善聞豈天聰明哉而克終于道者教也始為太子也
太公為師周公為傅召公為保伯禽唐叔與游目不
閱淫艷耳不聞優笑居不近庸邪玩不備珍異及為
君也血氣既定游習既成雖有放心不能奪已成之
性則彼道德之言固吾所習聞陳之者易諭焉回佞
庸違固吾所積懼諂之者易辨焉人之情莫不耀所
能黨所近茍得志必快其所蘊物性亦然故魚得水
而游鳥乘風而翔火得薪而熾夫成王所蘊道德也
所近圣賢也快其蘊則興禮樂朝諸侯措刑罰教之
至也秦則不然滅先王之學黜師保之位胡亥之生
也詩書不得聞圣賢不得近彼趙高刑余之人傅之
殘忍戕賊之術日恣睢天下之人未盡愚而亥不能
分馬鹿矣高之威懾天下而亥自幽深宮矣若秦亡
則有以致之也太宗為太子選知道德者十八人與
之游即位后雖間宴飲食十八人者皆在上之失無
不言下之情無不達不四三年而名高盛古斯游習
之致也貞觀以來保傅皆宰相兼領余官亦時重選
故馬周恨位高不為司議郎其驗也母后臨朝剪棄
王室中睿為太子雖有骨鯁敢言之士不得在調護
保安職及讒言中傷惟樂工剖腹為證豈不哀哉比
來茲弊尤甚師資保傅不疾廢眊聵即休戎罷帥者
處之又以僻滯華首之儒備侍直侍讀越月逾時不
得召夫以匹士之愛其子猶求明哲慈惠之師豈天
下元良而反不及乎臣以為高祖至陛下十一圣生
而神明長而仁圣以是為屑屑者故不之省設萬世
之后有周成中才生于深宮無保助之教則將不能
知喜怒哀樂所自況稼穡艱難乎愿令皇太子洎諸
王齒冑講業行嚴師問道之禮輟禽色之娛資游習
之善豈不美哉
鄭肅傳文宗高擇魯王府屬肅以諫議大夫兼長史
王為皇太子遷給事中進尚書右丞出為陜虢觀察
使開成二年拜吏部侍郎帝以肅嘗輔導東宮詔兼
賓客為太子授經既而太子母愛弛為讒所乘廢斥
有端肅因入見言天下大本不可輕動意致深切帝
為動容然內寵方煽太子終以憂死出為檢校禮部
尚書河中節度使武宗知太子無罪特困于讒而朝
廷謂肅臨義不可奪侹侹有大臣節召為太常卿
大唐新語李適之為右相李林甫密奏其好酒頗妨
政事乃除太子少保適之遂命親故歡會賦詩曰避
賢初罷相樂圣且杯為問門前客今朝幾個來舉
朝服其度量
天中記張說女嫁盧氏嘗為舅盧公求官候父下朝
而問焉父不語但指蓍囗龜而示之女歸告其夫曰
舅得詹事矣
北夢瑣言明宗遣皇子從榮出鎮鄴城忽一日上謂
安重誨曰從榮左右有詐宣朕旨令不接儒生儒生
多懦恐鈍志相染朕方知之頗駭其事今此皇子方
幼出臨大藩故選儒雅賴其裨佐今聞此奸險豈朕
之所望也鞫其言者將戳之重誨曰若遽行刑又慮
賓從聞后稍難安處且望嚴戒遂止
宋史王溥傳溥為太子太保服闋加太子太傅開寶
二年遷太子太師中謝日太祖顧左右曰溥十年作
相三遷一品福履之盛近世未見其比
王繼英傳繼英開封祥符人少從趙普給筆札普自
罷河陽為少保從者皆去繼英趨事逾謹普再入相
繼英隸名中書五房院時真宗在藩邸選為導吏兼
內知客事太宗召見謂曰汝昔事趙普朕所備知今
奉親賢尤宜盡節及建儲授左清道率府副率兼左
春坊謁者
張士遜傳仁宗出合帝選僚佐謂宰臣曰翊善記室
府屬也王皆受拜今王尚少宜以士遜為友令王答
拜于是以戶部郎中直昭文館為壽春郡王友改升
王府諮議參軍遷右諫議大夫兼太子右庶子改左
庶子士遜言詣資善堂升階列拜而皇太子猶跪受
宜詔皇太子坐受之帝不許詔士遜等遇太子侍駕
出入許陪從判史館知審刑院以太子賓客樞密直
學士判集賢院既而二府大臣皆領東宮官遂換太
子詹事
王旦傳仁宗為皇太子太子諭德見旦稱太子學書
有法旦曰諭德之職止于是耶張士遜又稱太子書
旦曰太子不在應舉選學士不在學書
李迪傳迪天禧中拜給事中參知政事周懷政之誅
帝怒甚欲責及太子群臣莫敢言迪從容奏曰陛下
有幾子乃欲為此計上大寤由是獨誅懷政等仁宗
為皇太子除太子太傳迪辭以太宗時未嘗立保傅
止兼太子賓客詔皇太子禮賓客如師傅加禮部侍
郎寇準罷帝欲相迪迪固辭一日對滋福殿有頃皇
太子出拜曰陛下用賓客為宰相敢以謝帝顧謂迪
曰尚可辭邪拜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同中書門下
平章事景靈宮使集賢殿大學士初真宗不豫寇準
議皇太子總軍國事迪贊其策丁謂以為不便曰即
日上體平朝廷何以處此迪曰太子監國非古制邪
力爭不已于是皇太子于資善堂聽常事他皆聽旨
準既貶謂寖擅權用事至除吏不以聞迪憤然語同
列曰迪起布衣至宰相有以報國死猶不恨安能附
權幸為自安計邪自此不協時議二府皆進秩兼東
宮官迪以為不可謂又欲引林特為樞密副使而遷
迪中書侍郎兼尚書左丞故事宰相無為左丞者既
而帝御長春殿內出制書置楊前謂輔臣曰此卿等
兼東宮官制書也迪進曰東宮官屬不當增置臣不
敢受此命宰相丁謂罔上弄權私林特錢惟演而嫉
寇準特子殺人事寢不治準無罪罷斥惟演姻家使
預政曹利用馮拯相為朋黨臣愿與謂俱罷付御史
臺劾正帝怒留制不下左遷迪戶部侍郎
程振傳振為左司員外郎兼太子舍人始至即言古
者大祭祀登馂受爵必以上嗣既禮經所載且元豐
彝典具存昨天子展事明堂而殿下不預非所以尊
祖宗重社稷也太子矍然曰宮僚初無及此者由是
特加獎異方臘起振謂王黼宜乘此時建革天下弊
事以上當天意下順人心黼不懌曰上且疑黼挾寇
奈何振知黼忌其言趨而出然太子薦之甚力遂擢
給事中
葛勝仲傳勝仲遷太常卿及建春宮以勝仲兼諭德
勝仲為仁孝學三論獻之太子復采春秋戰國以來
歷代太子善惡成敗之跡日進數事詔嘉之
汪大猷傳大猷除禮部員外郎丞相洪適薦兼吏部
侍郎仍遷主管左選莊文太子初建東宮兼太子左
諭德侍講兩日一講孟子多寓規戒太子嘗出龍大
淵禁中所進侍燕樂章諭宮僚同賦大猷曰鄭衛之
音近習為倡非講讀官所當預白于太子而止
婁機傳機為太常博士秘書郎請續編中興館閣書
目又請寬恤淮浙被旱州縣時皇太子始就外傅遴
選學官以機兼資善堂小學教授機日陳正言正道
又以累朝事親修身治國愛民四事手書以獻太子
置之坐右朝夕觀省隨事開明多所裨益遷太常丞
仍兼資善旋遷右曹郎官秘書省著作郎改兼駕部
都城大火機應詔上封事力言朝臣務為奉承不能
出己見以裨國論外臣不稱職至苛刻以困民財將
帥偏裨務為交結而不知訓閱以強軍律時年七十
囗間不許太子得機所著廣干祿字一編尤喜命戴
溪跋之擢監察御史講未退而除命頒太子戀戀幾
不忍舍機亦為之感涕
徐經孫傳經孫升太子左庶子太子詹事輔導東宮
者三年敷陳經義隨事啟迪太子入侍必以其所講
聞悉奏之帝未嘗不稱善
朱貔孫傳貔孫遷司農少卿兼太子右諭德詔許乘
馬赴講貔孫諭導得體衍說經義有關于君道者必
委曲敷暢陰寓警戒太子每為之改容
燕翼貽謀錄大中祥符八年仁宗封壽春郡王以張
士遜崔遵度為友講學之所為資善堂此資善之名
所由始也自后元良就學所皆曰資善
國老談苑仁宗在儲宮真宗慎擇宮僚皆難其人魯
宗道時作正言慷慨敢諫忽一日便坐召對真宗曰
太子天下之本當得正人輔之今以付卿卿其悉心
以導吾子宗道退讓敦獎遣之翌日除右諭德
墨客揮犀晏元獻公為童子時張文節薦之于朝廷
適值鄉試進士便令公就試公一見試題曰臣十日
前已作此賦草尚在乞別命題上極愛其不隱及為
館職時天下無事許臣僚擇勝燕飲當時侍從文館
士人大夫為燕集以至市樓酒肆往往皆供帳為游
息之地公是時貧甚不能出獨家居與昆弟講習一
日選東宮官忽自中批除晏殊執政莫諭所因次日
進覆上諭之曰近聞館閣臣寮無不嬉游燕賞彌日
繼夕惟殊杜門與兄弟讀書如此謹厚正可為宮官
公既受命得對上面諭除授之意公語言質野則曰
臣非不樂燕游者直之貧無可為之臣若有錢亦須
往但無錢不能出耳上益嘉其誠實知事君體眷注
日深仁廟朝卒至大用
聞見前錄神宗開潁邸英宗命韓魏公擇宮寮用王
陶韓維陳薦孫固孫思恭卲亢皆名儒厚德之士王
陶韓維進上有法神宗內朝拜稍急維曰維下拜王
當效之諸公一日侍神宗坐近侍以弓樣靴進維曰
王安用武靴神宗有愧色亟令毀去其翊贊之功如
此故潁邸賓僚號天下選云
東軒筆錄神宗皇帝在春宮時極沖幼孫思恭為侍
讀一日講孟子至多助之至天下順之寡助之至親
戚畔之思恭泛引古今助順之事而不及親戚畔之
者主上顧曰微子紂之諸父也抱祭器而入周非親
戚畔之耶思恭釋然駭伏上之睿明可謂聞一知十
矣
金史楊伯雄傳顯宗為皇太子選東宮官屬張浩薦
伯雄起復少詹事兄子蟠為左贊善言聽諫從時論
榮之集古太子賢不肖為書號瑤山往進之及進
羽獵保成等箴皆見嘉納復為左諫議大夫翰林直
學士會詹事闕宰相復舉伯雄上曰伯雄不可去朕
左右而東宮亦須輔導遂以太子詹事兼諫議
完顏仲誨傳仲誨入為禮部侍郎兼左諭德遷太子
詹事兼左諫議大夫上曰東宮官屬尤當選用正人
如行檢不修及不稱位者具以名聞又曰東宮講書
或論議間當以孝儉德行正身之事告之頃之東宮
請增牧人及張設什用上謂仲誨曰太子生于富貴
每教之恭儉朕服御未嘗妄有增益卿以此意諭之
仲誨前后為東宮官且十五年多進規戒顯宗特加
禮敬
完顏匡傳匡本名撒速始祖九世孫事豳王允成為
其府教讀大定十九年章宗年十余歲顯宗命詹事
烏林荅愿擇德行淳謹才學該通者使教章宗兄弟
閱月愿啟顯宗曰豳王府教讀完顏撒速徐王府教
讀仆散訛可二人可使教皇孫兄弟顯宗曰典教幼
子須用淳謹者已而召見于承華殿西便殿顯宗問
其年對曰臣生之歲海陵自上京遷中都歲在壬申
顯宗曰二十八歲爾詹事乃云三十歲何也匡曰臣
年止如此詹事謂臣出入宮禁故增其歲言之耳顯
宗顧謂近臣曰篤實人也命擇日使皇孫行師弟子
禮七月丁亥宣宗章宗皆就學顯宗曰每日先教漢
字至申時漢字課畢教女直小字習國朝語因賜酒
及彩幣頃之世宗詔匡訛可俱充太子侍讀寢殿小
底囗滿九住問匡曰伯夷叔齊何如人匡曰孔子稱
夷齊求仁得仁九住曰汝輩學古惟前言是信夷齊
輕去其親不食周粟餓死首陽山仁者固如是乎匡
曰不然古之賢者行其義也行其道也伯夷思成其
父之志以去其國叔齊不茍從其父之志亦去其國
武王伐紂夷齊叩馬而諫紂死殷為周夷齊不食周
粟遂餓而死正君臣之分為天下后世慮至遠也非
仁人而能若是乎是時世宗如春水顯宗從二人者
馬上相語遂后顯宗遲九住至問曰何以后也九住
以對顯宗嘆曰不以女直文字譯經史何以知此主
上立女直科舉教以經史乃能得其洲奧如此哉稱
善者良久謂九住曰論語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是知也汝不知不達務辯口以難人由是觀之人之
學不學豈不相遠哉
石琚傳琚字子美世宗時拜左丞兼太子少師嘗請
命太子習知政事或譖之曰琚希恩東宮世宗察其
無他以此言告之琚對曰臣本孤生蒙陛下拔擢備
位執政兼師保之任臣愚以為太子天下之本當使
知民事遂言及之耳因請解少師
元史仁宗本紀御史中丞趙言皇太子春秋鼎盛
宜選耆儒敷陳道義今李銓侍東宮說書未諳經史
請別求碩學分進講讀實宗社無疆之福制曰可
裕宗傳諭德李謙夾谷之奇嘗進言曰殿下睿性夙
成閱理久熟方遵圣訓參決庶務如視膳問安之禮
固無待于贊諭至于軍民之利病政令之得失事關
朝廷責在臺院有非宮臣所宜言者獨有澄原固本
保守成業殿下所當留心臣等不容緘口者也敬陳
十事曰正心曰睦親曰崇儉曰親賢曰幾諫曰戢兵
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其論正心有云太子
之心天下之本也太子心正則天心有所屬人心有
所系矣唐太宗嘗言人主一心攻之者眾或以勇力
或以辨口或以諂諛或以奸詐或以嗜欲輻輳攻之
各求自售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則其害有不可勝言
者殿下至尊之儲貳人求自售者亦不為少須常喚
醒此心不使為物欲所撓則宗社生靈之福固本澄
原莫此為切論睦親以宗親為王室之藩屏人主之
所自衛者也大分既定尊卑懸殊必恩意俯逮然后
得盡其歡心宗親之歡心得則遠近之歡心得矣其
論正名革弊尤切中時政
李謙傳謙為太子左諭德侍裕宗于東宮陳十事裕
宗崩世祖又命傅成宗于潛邸所至以謙自隨轉侍
讀學士世祖深加器重嘗賜坐便殿飲群臣酒世祖
曰聞卿不飲然能為朕強飲乎因賜蒲萄酒一鍾曰
此極醉人恐汝不勝即令三近侍扶掖使出
董文用傳至元二十七年隆福太后在東宮以文用
舊臣欲使文用授皇孫經具奏上以帝命命之文用
每講說經旨必附以朝廷故事丁嚀譬喻反復開悟
皇孫亦特加敬禮
竇默傳默奏對稱旨敬待加禮不令暫去左右世祖
問今之明治道者默薦姚樞即召用之俄命皇子真
金從默學賜以玉帶鉤諭之曰此金內府故物汝老
人佩服為宜且使我子見之如見我也
李孟傳武宗仁宗皆未出合徽仁裕圣皇后求名儒
輔導有薦者曰布衣李孟有宰相才宜令為太子師
傅大德元年武宗撫軍北方仁宗留宮中孟日陳善
言正道多所進益武宗聞而嘉之詔授太常少卿執
政以孟未嘗一造其門沮之不行改禮部侍郎命亦
中止仁宗侍昭獻元圣皇后降居懷州又如官山孟
常單騎以從在懷州四年誠節如一左右化之皆有
儒雅風由是上下益親每進言曰堯舜之道孝悌而
已矣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憂殿下當迎奉
意旨以娛樂之則孝悌之道皆得矣仁宗深納其言
日問安視膳婉容愉色天下稱孝焉有暇則就孟講
論古先帝王得失成敗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義
孟特善論事忠愛懇惻言之不厭而治天下之大經
大法深切明白厥后仁宗入清內難敬事武皇篤孝
母后端拱以成太平之功文物典章號為極盛嘗與
群臣語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為其握持綱常如
此此其固也其講學之功如此者實孟啟之也
王約傳仁宗在東宮雅知約名思用以自輔擢太子
詹事丞從幸五臺山約諫不可久留即日還上京初
安西王封于秦既以謀逆誅國除版賦入詹事院至
是大臣奏請封其子復國仁宗以問約曰安西以何
罪誅今復之何以懲將來議遂寢明年進太子副詹
事約抗章諫節飲辭意懇切仁宗嘉納焉承制立左
衛率府統侍衛軍萬人同列欲署軍官約持不可眾
難之曰東宮非樞密使耶約曰詹事東宮官也預樞
密事可乎仁宗復召問約對曰皇太子事不敢不為
天子事不敢為仁宗悟竟罷議同列復傳命增立右
衛率府取河南蒙古軍萬人統之約屏人語曰左衛
率府舊制有之今置右府何為諸公宜深思之不可
累儲宮也又命取安西兵器給宿衛士約謂詹事完
澤曰詹事移文數千里取兵器人必驚疑主上聞之
奈何完澤色慚曰實慮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繡工童
男女六人約言曰福建去京師六七千里使人父子
兄弟相離有司承風動擾豈美事耶仁宗止之稱善
再三家令薛居敬上言陜西分地五事因被命往理
之約不為署行語之曰太子潛龍也當勿用之時為
飛龍之事可乎遂止薦翰林學士李謙為太子少傅
請立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顏祠于杭皆從之仁宗
以詹事院諸事循軌大喜面賜犀帶力辭又賜江南
所取書籍亦辭仁宗常字而不名諭群臣曰事未經
王彥博議者勿啟又謂中丞朵曰在詹事而不求
賜予者惟彥博與汝二人耳一日仁宗西園觀角抵
戲有旨取繒帛賜之約入遙見問曰汝何為來仁宗
遽止之又欲觀俳戲事已集而約至即命罷去其見
敬禮如此
歸旸傳旸改禮部尚書會開端本堂皇太子就學召
旸為贊善未幾遷翰林直學士同修國史仍兼前職
旸言師傅當與皇太子東西相向授書其屬亦以次
列坐虛其中座以待至尊臨幸不然則師道不立矣
時眾言人人殊卒從旸議
高宣傳宣子塔失不花進資德大夫為儲政院使延
佑四年夏四月帝謂塔失不花曰汝祖嘗為司農今
復以授汝遂遷榮祿大夫大司農英宗居東宮塔失
不花撰集前代嘉言善行名承華事略并畫豳風圖
以進帝覽之獎諭曰汝能輔太子以正朕甚嘉之命
置圖書東宮俾太子時時觀省六年改集禧院使退
居于家卒
許有壬傳有壬至正十五年以集賢大學士兼太子
左諭德有壬前朝舊德太子頗敬禮之一日入見方
臂鷙禽以為樂遽呼左右屏去
弇山堂別集永樂中姚廣孝以立東宮自僧錄左善
世進為太子少師而無他兼職又敕云卿資性篤實
學行老成事朕藩邸積有年歲朕靖難之初卿侍左
右謨謀弼贊裨益良多今建儲嗣簡求良輔以卿舊
人特授太子少師夫太子天下之本也必賴啟迪良
正輔成德器卿尚勉進厥職副朕眷倚之重以此考
之不兼他官不領他職為真任也
獻征錄天臺徐善述字好古永樂間升司直郎遷左
贊善仁廟在東宮以師禮待之詩文皆令改定致書
稱之為贊善好古先生
古穰錄楊文定為司經洗馬一日東宮問漢廷尉
張釋之之賢溥對曰釋之誠不易得然世豈無其人
但無文帝寬厚仁恕之君用之爾釋之固難得文帝
亦難得也退采文帝關治道者編為事類以進皇太
子嘉納之
見聞錄文懿楊公諱守陳鄞縣人弘治間上出合公
等六七人被選日侍講讀文華大訓成升詹事府少
詹事兼翰林侍講學士大訓篇目多本大學衍義獨
事涉中人者悉不以書公曰是何以為訓撮其賢否
得失之故分注一條議者不能奪
瑣綴錄今制東宮官多襲古如庶子洗馬是也景泰
間劉主靜洗馬兵部侍郎王偉戲曰先生一日洗幾
馬主靜應聲答曰大司馬洗得干凈少司馬洗得不
干凈眾聞之噱然
獻征錄吳寬為詹事府詹事孝宗在東宮學少間寬
率僚屬上疏曰竊惟東宮講學自寒暑風雨朔望令
節外一歲之中不過數月一日之內不過數刻況其
間又多閑歇人生八歲出就外傅居宿于外誠欲離
近習親正人也庶民且然況有天下者乎借曰習讀
于內不若出就外傅親近儒臣講明正道所得為多
也
張元稹傳孝宗朝元稹以太常寺卿兼翰林院學士
仍侍經筵日講掌詹事府事上疏勸經筵宜講太極
圖西銘東宮兼講孝經小學孝宗欣然嘉納亟索太
極圖以觀曰天生斯人以開朕也
春明夢余錄崇禎丁丑秋太子出合講讀預題侍班
四人禮書姜逢元詹事姚明泰少詹王鐸屈可伸讀
講六人禮侍方逢年宮諭項煜修撰劉理順編修吳
偉業楊廷麟林增志校書二人編修胡守恒楊士聰
越數日項煜楊廷麟各上疏讓黃道周奉旨實圖供
職不得矯讓于是閣臣張至發上揭極言之略曰公
議推舉時于至圣先師之前齋心對越每人各出一
名單撣其公同商確者入告彼時亦曾言及道周清
品但意見不無少偏如近日三罪四恥七不入疏中
有不如鄭鄤等語夫蔑倫杖母明旨煌煌鄤何如人
而自謂不如是可謂元良輔導乎文皇帝特簡王讓
侍皇太子讀書謂侍臣曰孝者百行之原朕聞讓孝
于親故擢用之今煜等謂賢如道周猶然格外煜有
何德堪在選中是博讓賢之名而使臣等蔽賢之愆
臣等所不任受也于是刑科給事中馮元囗出疏駁
之曰臣聞圣王之世公卿能讓其下皆讓是以風俗
醇美寇攘不作四夷賓服神聽和平傳曰讓者德之
本孟子曰無辭讓之心非人也斯道不明至于邇日
大臣以訟受服小人則而仿之奮臂相先不奪不止
雖仗圣明屢申獎抑辭榮崇讓人情所難日者皇上
敦重元良盛典肇舉而東宮講讀官楊廷麟等疏請
推良自代及于坊臣黃道周夫道周者嫉惡已甚至
清無徒環召以來閉戶卻掃一時之人非不敬之重
之特以道周數忤執政引嫌裹足罕至其門二臣獨
篤信舉之退然自下即使其言不必用自足砥礪末
俗增輝盛典為皇上股肱輔弼之臣者謂宜深相嘉
嘆風勸百寮而伏讀閣臣張至發等慎選心矢至公
一疏若大不快于言者而并遷怒于道周則何也道
周之賢閣臣固已言之矣事親至孝天下所知直諒
多聞身無擇行所不足者惟以賦性高介不能隨時
俯仰得當事大臣歡心耳閣臣何心執之如舊一至
如此若以其言之為罪則皇上業已起田間還其清
秩數四回奏皆荷優容天下萬世方頌為主圣臣賢
一大盛事而閣臣乃反借此以怒道周嗟乎道周忠
足以動圣主之鑒而不能得執政之心臣恐天下萬
世有以議閣臣之得失也夫宮僚濟濟豈盡講讀道
周即不與選而閣臣所選者亦既有項煜楊廷麟其
人在二臣為閣臣所選而能以讓賢自異不肯茍悅
于閣臣自臣而觀選者亦可以無愧臣所惜者皇上
方欲抑貪而有一清者大臣又指以為偏皇上欲抑
競而有一讓者大臣又指以為矯以人事君之效將
安望乎臣素恥雷同復羞搏擊但以公道所在自比
他山伏望皇上特敕閣臣滌慮蠲私一更往轍以清
讓為必可法以偏矯為必可取師濟之隆猶可立追
也疏上不報元囗求去上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