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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續世說
  • 孔平仲
  • 5162字
  • 2015-12-24 14:52:57

自新

齊王洪軌為晉壽太守,多昧贓賄,為州所按,大懼,棄郡奔建業。后為青冀二州刺史,悔為晉壽時貨賕所敗,更厲清節。

宋蕭思話十許歲時,未知書,好騎屋棟,打細腰鼓。侵暴鄰曲,莫不患之。自后折節。數年中遂有令譽。

齊張充,緒之子也。緒歸吳,逢充獵,右臂鷹左牽狗,曰:一身兩役,無乃勞乎?充拜曰:充聞三十而立,今充二十九矣,請至來歲。緒曰:過而能改,顏氏有焉。及明年,便修改,多所該通,尤明易老,能清言,有令譽。

齊高帝有故吏笁景秀,嘗以過系作部。高帝謂荀伯玉:卿比看景秀否?答曰:數往候之,備加責誚,云若許某自新,則吞刀刮腸,飲灰洗胃。帝善其言,乃釋之。

梁蕭恪為雍州刺史,委政群下,賄賂公行。客有江仲舉蔡薳王臺卿庾仲容,皆有蓄積。人間歌曰:江千萬,蔡五百,王新車,庾大宅。武帝續之曰:主人憒憒,不如客帝。以示恪,恪大慚,乃折節學問,所歷以善政稱。

魏甄琛舉秀才,入都頗以弈棋廢日,至通夜不止。令蒼頭執燭,或時睡,頓則杖之。奴曰:郎君辭父母仕宦,若讀書,執燭不敢辭。今乃圍棋,日夜不息,豈是向京之意乎!琛恨然慚感,遂詣赤彪,假書研習,聞見日優。

隋楊汪少兇疏,好與人群斗,拳所毆擊,無不顛踣。長更折節勤學,專精左氏,傳通三禮解。謁周冀王侍讀,王甚重之,每曰:楊侍讀德業優深,吾穆生也。

長孫順德受人饋絹,唐太宗于殿廷賜絹數十疋,以愧其心。云:得絹甚于刑戮,如不知愧,一禽獸爾。殺之何益?順德后為澤州刺史,折節為政,號為明肅。先是長吏多受饋餉,順德糾擿,一無所容,稱為良牧焉。

太宗以柳亨為光祿少卿,戒之曰:與卿舊親情素甚厚,卿為人交游過名,今授此職,宜存蕳靜。亨性好射獵,有饕湎之名,自后頗自飭厲,杜絕賓客,約身節儉,太宗亦以此稱之。

趙武孟初以馳騁田獵為事,嘗獲肥鮮以遺母,母泣曰:汝不讀書而田獵,如是吾無望矣!竟不食其膳。武孟感激勤學,遂博通經史,舉進士,官至右臺侍御史。

程異以王叔文之黨貶,元和初,李巽薦異曉財谷,請棄瑕錄用,擢領淮南五道兩稅使。異自悔前非,厲已竭節,江淮錢榖之敝,多所刬革,不剝下,不浚財,經費以贏。人頗便之,后為宰相。

石晉王建立位居方伯,為政嚴烈,其刑失于入者不可勝紀。時人目之為王垛疊,言殺人而積其尸也。晚年歸心釋氏,飯僧營寺,戒殺慎獄,民稍安之。

企羨

齊王儉作解散幘斜插簪,朝野慕之,相與仿效。儉常謂人曰:江左風流宰相,惟有謝安。以自況也。儉生子,字曰元成,取仍世作相之義。

梁何思澄終日造謁,每宿昔,作名紙一束,曉便命駕。朝賢無不悉押,所在命食。有人方之婁護,思澄欣然當之。

北齊李神雋晚年無子,見崔瞻才學風流,為后來之秀,嘆謂邢邵曰:昨見崔校兒,便為后生第一。我遂無此物,見此使人傷懷!

后魏明帝靈太后,嘗宴華林園,舉觴謂群臣曰:袁尚書,朕之杜預也。欲以此杯敬屬元凱,今為盡之。侍坐者莫不羨仰。

唐李襲譽好寫書,謂子孫曰:吾近京城有賜田十頃,耕之可以充食。河內有賜桑千株,蠶之可以充衣。江東所寫之書,讀之可以求官。吾沒之后,爾曹但勤此三事,何羨于人。

唐初選尚多于貴戚,或武臣節將之家。憲宗時翰林學士獨孤郁,權德輿之女婿。德輿作相,郁避嫌,辭內職。上頗重學士,不獲已許之且嘆:德輿有佳婿。遂令宰相于卿士家選文雅之士可居清列者,以尚岐陽公主。人皆辭疾不應,惟杜悰愿焉,仕至三公。

元宗時,太平久,朝廷尊,雖自冗官,擢居方面,皆自謂下遷。倪若水為汴州刺史,見班景倩入為大理少卿,餞于郊,謂之登仙,恨不得為騶仆焉。景倩時為楊州采訪使。

武后時宗楚客坐贓貶,太平公主觀其第舍,嘆曰:見其居處,吾輩乃虛生爾。

湖南馬希聲聞梁太祖嗜食雞,慕之,日殺五十,引缶食。雞臛數盤前,吏部侍郎潘起譏之曰:昔阮藉居喪食蒸豚,何代無賢?

石晉梁文矩喜清靜之教,聚道書數千卷,企慕赤松留侯之事,而尤盡其善。然病風痹,五十九終。

簡傲

王瞻字明遠,負氣傲俗,好貶裁人物。仕宋為王府參軍,嘗謁劉彥節,直登榻,曰:君侯是公孫,仆是公子。引滿促膝,惟余二人。彥節不悅。

黃門郎路瓊之,太后之兄,慶之之孫也。與王僧達鄰居,盛車服以謁僧達。僧達不與語,謂曰:身昔門下騶路慶之者,是君何親?遂焚瓊之所坐床。太后怒泣涕訴于孝武帝,帝曰:瓊之年少,無事謁王僧達,見辱乃其宜爾。

齊蕭子顯自負才氣,為吏部尚書,見九流賓客,不與交言,但舉扇一撝而已。衣冠竊恨。

梁張纘性輕傲,為尚書仆射時,何敬容方盛賓客輻湊,有詣纘者,輒拒之,曰:不能對何敬容殘客。又云:不喜與俗人共事。出為相州刺史。吳興人吳規頗有才學,邵陵王綸引為賓客,纘路經郢州,綸餞之南浦,規在坐,纘不平之,忽舉杯曰:吳規,慶汝得陪今宴。規即時起,規子翁孺知父被辱,氣結便卒。規憤哭亦殞。規妻深痛夫子,次日又亡。時人謂張纘一杯酒殺吳氏三人。

陳陳暄乃后主狎客,甚見親眤而侮之。嘗倒懸于梁,臨之以刃,使作賦,仍限以晷刻。暄援筆即成,而傲弄轉甚。后主稍不能容,遂縛艾為帽,加于其首,火以藝之,然及于發。垂泣求哀聲聞于外,而弗之釋。衛尉卿柳莊在坐,遽起撥之,拜謝曰:陳暄無罪。后主素重莊,乃引暄出,經數日暄悸而死。

梁朱異輕傲朝賢,不避貴戚,人或侮之,異曰:我寒士也,遭逢以至今日。諸貴皆恃枯骨見輕,我下之,則為蔑尤甚,我是以先之。

宋檀超放誕任氣,為州西曹,蕭惠開為別駕,稍相凌辱,而超舉動嘯傲,目惠開曰:何足以一爵高人?超嗜酒,好談詠,自比晉郗超。言高平有二超。又謂人曰:猶覺我為優也。

梁卞彬為上虞令,有剛氣。會稽太守孟顗以令長裁之,積不能容,脫幘投地曰:我所以屈者,政為此幘爾。今已投之卿矣!卿以一世勛門,而傲天下國士!拂衣而去。

唐李光弼為太原尹時,節度使王承業軍政不修,詔御史崔眾,交兵于河東。眾侮易承業,或衷甲持搶,突入承業廳事玩謔之。光弼聞之,素不平。至是交眾兵于光弼,眾以麾下來,光弼出迎,旌旗相接而不避。光弼怒其無理,又不即交兵,令收系之。頃中使至,除眾御史。中丞懷其來問眾所在,光弼曰:眾有罪,系之矣。中使以敕示,光弼曰:今只斬侍御史。若宣制令,即斬中丞。若拜宰相,亦斬宰相。中使懼,遂寢之。翌日以兵仗圍眾,至碑堂下斬之。

嚴武為劍南節度使,舊相房管出為管內刺史,管于武有薦道之恩,武驕倨,見管略無朝禮,甚為時議所貶。

劉贊子弟皆虧庭訓,雖童年稚齒,便能侮易驕人,人士鄙之。

于邵為知制誥,號令溫雅,合于典謨,然性太剛褊簡傲,每發言吐論,略無阿狥,忤執政旨,故掌誥二年而官不遷,罷為比部郎中。

鄭仁表文章俊拔,然恃才傲物,人士薄之。自謂門地人物文章甚美,嘗曰:天瑞有五色云,人瑞有鄭仁表。劉鄴小時,投文于其父洎,仁表哂之。咸通末,鄴為宰相,仁表貶死南荒。

杜審言,甫之祖也,恃才蹇傲,為時輩所疾。乾封中蘇味道為天官侍郎,審言預選試判訖,謂人曰:味道必死。人問其故,審言曰:見吾判,自當羞死矣。又嘗謂人曰:吾之文章,合得屈宋作衙官;吾之書跡,合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誕如此。

后唐陳乂為常山判官日,人有造者,垂簾深處,罕見其面。及為中書舍人,姿態倨傲,竟不至公卿。蓋器度促狹者也。

尤悔

魏太武率大眾至瓜步,聲欲度江,都下震恐,內外戒嚴。緣江六七百里,舳艫相后始。宋文帝議北侵,朝士多有不同。至是,帝登烽火樓極望,不悅,謂江湛曰:北伐之計,同議者少。今日士庶勞怨,不得無慚,貽大夫之憂,在予過矣。

宋傅亮廢少帝,迎立文帝。當亮之方貴,兄迪每深戒焉,而不能從。及世路屯險,著論名曰演慎。及少帝失德,內懷憂懼,直宿禁中,睹夜蛾赴燭,作感物賦以寄意。初奉大駕,道路賦詩三首,其一篇有悔懼之辭,自知傾覆,求退無由。又作辛有穆生董仲道贊,稱其見微之美云。

唐太宗謂侍臣曰:張亮有義兒五百人,將何為也,正欲反爾?命百寮議其獄,多言亮當誅。惟將作少監李道裕言亮反形未具,明其無罪。太宗盛怒,竟斬于市。歲余,刑部侍郎闕,令執政擇人,累奏不可。太宗曰:朕得其人矣!往者李道裕議張亮反形未具,此言當矣。雖不即從,至今追悔。以道裕為刑部侍郎。盧祖尚累為郡守,有能名,太宗召為交州都督。祖尚不行,太宗大怒,斬之于朝。尋悔之,復其官蔭。

張元素出自刑部令史,仕至三品。太宗問云:在隋任何官?曰:縣尉。又問以前何官,曰:流外。又問在何曹司,元素將出閣門,殆不能移步,精爽頓盡,色類死灰。朝臣見之,多所驚怪。褚遂良上疏切諫,太宗曰:朕亦悔此問。

敬暉與桓彥范張柬之崔元暐袁恕已同誅張易之,中宗反正,洛州長史薛季昶謂曰:二兇雖除,祿產猶在。請因兵勢,誅武三思之屬。暉與柬之屢陳不可,季昶嘆曰:吾不知死所矣!翌日,三思因韋后之助,潛入宮中,又與韋后通,內行相事,反易國政。封暉等為五王罷政事。暉等既失政柄,每椎床嗟惋,或彈指出血。柬之嘆曰:皇上疇昔為英王時,素號勇烈。吾留諸武,冀自誅鋤爾。今事勢已去,知復何道!

張蘊古,獻大寶箴者也。除大理丞。初河內人李好德語涉妖妄,而素有風癲疾,蘊古以為法不當坐侍御史,權萬紀劾蘊古家住相州,好德之兄厚德為相州刺史,情在阿縱。太宗大怒,斬蘊古東市。尋悔之,自是有覆奏之制。

劉黑闥敗,斬于洺州。臨刑嘆曰:我幸在家鋤菜,為高雅賢輩所誤,以至于此。

太宗令太常卿祖孝孫教宮人音樂,不稱旨,責之。溫彥博王圭諫,上怒,以為附下罔上。彥博拜謝,圭不拜,曰:陛下責臣以忠直。今臣所言,豈私曲邪?乃陛下負臣,非臣負陛下。明日,上謂房玄齡云:自古帝王納諫誠難!朕昨責溫彥博王圭,至今悔之。公等勿為此不盡言也。

太宗遼東之役不能成功,深悔之,嘆曰:魏征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命驛祀以少牢,復立所制碑,召其妻子至行在,勞賜之。

元宗幸蜀至咸陽望賢宮,有老父郭從謹進言曰:祿山包藏禍心,固非一日。亦有詣闕告其謀者,陛下往往誅之,使得逞其奸逆,致陛下播越。是以先王務延訪忠良,以廣聰明,蓋為此也。臣猶記宋璟為相,數進直言,天下賴以安平。自頃以來,在廷之臣,以言為諱,惟阿諛取容,是以闕門之外,陛下皆不得而知。草野之臣必知有今日,久矣!但九重嚴邃,區區之心,無路上達。事不至此,臣亦何由睹陛下之面而訴之乎?上曰:此朕之不明,悔無所及。慰諭而遣之。

肅宗時,兩京平,受偽官者以六等定罪,重者刑之于市,次賜自盡,次重杖一百,次三等流貶。群臣隨安慶緒在鄴者,聞廣平王赦陳希烈等,皆悼恨失身賊庭。及聞希烈等誅,乃止。上甚悔之。代宗時,吐蕃犯京師,急起郭子儀。子儀閑廢日久,部曲離散,至是召募得二千騎,而后收復京師。上至長安,子儀帥城中百官及諸軍迎于浐水東,伏地待罪。上勞之曰:用卿不早,以至于此。郭子儀以朔方節度副使張曇性剛率,謂其以武人輕已御之,孔目官吳曜為子儀所任,因而構之。子儀怒,誣奏曇扇動軍眾,誅之。掌書記高郢力爭之,子儀不聽,奏貶郢猗氏丞。既而僚佐多以病去,子儀悔之,悉薦之朝,曰:吳曜誤我。遂逐之。

哀帝時,魏博羅紹威以牙軍之逼,召朱全忠。全忠殪八千余家,其余散在州縣,攻討悉平,全忠留魏。半年,紹威供億所殺牛羊豕近七十萬資糧,稱是所賂遺又近百萬。比全忠之去,蓄積為之一空。紹威雖除其逼,而魏兵自是衰弱。紹威悔之,謂人曰:合六州四十三縣鐵,不能為此錯也。

后唐周德威身長面黑,笑不改容,凡對敵列陣,凜然有肅殺之風。中興之朝號為名將。胡柳之役,德威欲以方略制之,莊宗迫之出戰,德威謂其子曰:吾不知死所矣!父子俱戰沒。莊宗慟哭,謂諸將曰:喪我良將,吾之咎也!

后唐閔帝殂,潞王立諸軍以賞薄怨望,謠曰:除卻生菩薩,扶起一條鐵。以閔帝仁弱,潞王剛嚴,有悔心也。

后唐張延朗,末帝時以宰相判三司。晉高祖在太原,朝廷猜忌,不欲令有蓄積。系官貨財,留使之外,延朗悉遣取之。高祖衘之。晉高祖入洛,送臺獄誅之。其后以選求計使,難得其人,甚追悔焉。

石晉崔棁知貢舉,有進士孔英者,行丑而才薄,宰相桑維翰深惡之。及棁將鎖院來辭,維翰曰:孔英來也。蓋柅之也。棁性純直,因默記之,遂放及第。榜出,人皆喧嘩,維翰舉手自抑其首者數四,蓋悔言也。

湖北高季興,唐莊宗平定天下,季興來朝。時論多欲留之,郭崇韜以方推信華夏,請放歸藩。季興促程而去。至襄州酒酣,謂孔勍曰:是行有二錯,來朝一錯,放回一錯。世宗謂江南鐘謨等曰:歸語汝主,亟來見朕再拜請過,則無事矣。不然朕欲往觀金陵城,借府庫以勞軍。汝君臣得無悔乎?

江南孫晟鐘謨,使于周世宗,待之甚厚。時召見,飲以醇酒,問以唐事。晟但言唐主畏陛下神武,事陛下無二心。及得唐主蠟書,誘邊將李重進,皆謗毀反間之詞,帝大怒,召晟,責以所對不實。晟正色抗辭,請死而已。問唐虛實,默然不對。送軍巡院,更使曹翰與之飲酒,從容問之,終不言。翰乃曰:有敕賜相公死。晟神色怡然,索袍笏整衣冠,南向拜曰:臣謹以死報。乃就刑,并從者百余人,皆殺之。貶鐘謨擢州司馬。既而帝憐晟忠節,悔殺之,召謨拜少卿。

周世宗用法太嚴,群臣職事小有不舉,往往置之極刑。雖素有才干聲名,無所開宥。尋亦悔之。末年浸寬。登遐之日,遠近哀慕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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