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三兩) 甘草(三兩) 白術(三兩) 干姜(三兩)上四味。搗篩為末。蜜和為丸。如雞子黃大。以沸湯數合和一丸。研碎。溫服之。日三四夜一服。腹中未熱。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湯。湯法以四物根據兩數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
去兩。下多者。還用術。悸者。加茯苓二兩。渴欲得水者。加術足前成四兩半。腹中痛者。加人參足前成四兩半。寒者。加干姜足前成四兩半。腹滿者。去術加附子一枚。服湯后如食頃。
飲熱粥一升許。微自溫。勿揭衣被。(按與服桂枝湯同法。可知傷寒不忌食也。)歌曰 吐利腹疼用理中。丸湯分兩各三同。術姜參草剛柔濟。服后還余啜粥功。
加減歌曰 臍上筑者白術忌。去術加桂四兩治。吐多白術亦須除。再加生姜三兩試。若還下多術仍留。輸轉之功君須記。悸者心下水氣凌。茯苓二兩堪為使。渴欲飲水術多加。共投四兩五錢餌。腹中痛者加人參。四兩半兮足前備。寒者方內加干姜。其數亦與加參類。(足前靈胎云。桂枝湯之飲熱粥。欲其助藥力外散。此飲熱粥。欲其助藥力以內溫。)蔚按。論云。霍亂頭痛發熱身疼痛。熱多飲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曰霍亂者。嘔吐而利也。頭痛發熱身疼痛者。內霍亂而外傷寒也。熱渴者。以五苓散助脾土以滋水津之四布。寒而不渴者。用理中丸理中焦而交上下之陰陽。蓋以上吐下利。不論寒熱。治宜專顧其中也。王晉三云。人參、甘草甘以和陰。白術、干姜辛以和陽。辛甘相輔以處中。則陰陽自然和順矣。 此為溫補第一方。論中言四逆輩。則此湯俱在其中。又治大病瘥后喜唾。善讀書者。于喜唾二字推展之。凡脾胃虛皆是。便可悟調理之善方矣。
程郊倩曰。參、術、炙草。所以固中州。干姜守中。必假之焰釜薪而騰陽氣。是以谷入于陰。長氣于陽。上輸華蓋。下攝州都。五臟六腑。皆以受氣矣。此理中之旨也。
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
治吐以下斷。汗出而厥。四肢拘急。脈微欲絕者。此湯主之。
通脈四逆原方加豬膽汁(四合。)通脈四逆湯煎成。內豬膽汁。分溫再服。其脈即出。
歌曰 生附一枚三兩姜。炙甘二兩玉函方。(此遵宋本金匱玉函經。坊刻傷寒論甘草三兩炙。)脈微內竭(吐以下斷。津液竭于內也。四肢拘急。津液竭于內而不榮乎外也。)資真汁。(經汁止半合。)蔚按。論云。吐以下斷者。言陰陽氣血俱虛。水谷俱竭。無有可吐而自已。無有可下而自斷也。曰汗出而厥脈微欲絕者。無陽氣以主之也。曰四肢拘急者。無津液以養之也。此際若用四逆湯姜、附之溫。未嘗不可以回陽。倍用甘草之甘。未嘗不可以滋陰。然猶恐其緩而無濟也。若用通脈四逆湯。倍干姜之勇。似可追返元陽。然猶恐大吐大利之余。驟投大辛之味。內而津液愈涸。外而筋脈愈攣。頃刻死矣。師于萬死中覓一生路。取通脈四逆湯以回其厥。以止其汗。更佐以豬膽生調。取生氣俱在。苦先入心而脈復。以汁補中焦之汁。灌溉于筋則拘急解。辛甘與苦甘相濟。斯陰陽二氣。頃刻調和。即四逆加人參湯之意。但人參亦無情之草根。不如豬膽汁之異類有情。生調得其生氣。為效倍神也。諸家囿于白通加法。謂格陽不入。借苦寒以從治之。堪發一笑。按古本只加膽汁。無人尿。張隱庵注有人尿。必有所本。讀其注文。極有見解。張隱庵云。此節重言。以結上文兩節之意。上兩節皆主四逆湯。
此內竭。
所謂脈微欲絕之脈。依然如故。此為陰陽血氣皆虛。更宜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主之。通脈四逆湯解見少陰篇。加水畜之甲膽。乃起腎臟之精汁上資心主之血。更加人尿。乃引膀胱之津液還入胃中。取精汁內滋而血氣調和之意。蓋風雨寒暑之邪直入中焦。皆為霍亂。若吐利太過。而生氣內傷。手足厥冷。脈微欲絕。皆宜四逆湯主之。無分寒與暑也。何也。正氣受傷。
止救藥亦愈。即陰陽湯、黃土湯。皆能療之。若霍亂里虛。古圣止立四逆、理中二方。為急救正氣之法。有謂藿香正氣散治暑霍亂者。亦非也。愚每見暑月病霍亂。四肢逆冷無脈而死。藿香正氣。不過寬胸解表之劑。惡能治之。況夏月元氣發泄在外。中氣大虛。外邪卒至。救正猶遲。況疏散之劑乎。夫邪正相搏。有風雨寒暑之分。正受邪傷。止論正氣之虛實。入臟即為不治之死證。非風暑為陽而寒雨為陰也。此為霍亂之大綱。學人宜服膺而勿失。 高子曰。
霍汁、人尿者。津液竭而陰血并虛。不當但助其陽。更當滋益其陰之意。每見夏月霍亂之證。
四肢厥逆。脈微欲絕。投以理中、四逆。不能取效。反以明礬少許和涼水服之而即愈。亦即膽汁、人尿之意。先賢立法。可謂周遍詳明矣。
陰陽易瘥后勞復方
燒散
治陰陽易。
上取婦人中 近隱處。剪燒灰。以水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小便即利。陰頭微腫。則愈。
婦人病。取男子中 燒服。
歌曰 近陰襠褲剪來燒。研末還須用水調。同氣相求療二易。長沙無法不翹翹。
張隱庵曰。 襠乃陰吹注精之的。蓋取彼之余氣劫彼之余邪。邪毒原從陰入。復使之從陰以出。故曰。小便利。陰頭微腫。即愈。
枳實梔子豉湯
治大病瘥后。勞復者主之。若有宿食。加大黃。
枳實(三枚 炙。) 梔子(十四枚) 香豉(一升)上三味。以清漿水七升。空煮取四升。內枳實、梔子。煮取二升。下豉。更煮五六沸。
去滓。溫分再服。覆令微似汗。
歌曰 一升香豉枳三枚。十四山梔復病該。(傷寒論只以大病后勞復者六字該之。不著其病形。)漿水法煎微取汗。食停還藉大黃開。(若有宿食者。加大黃如博棋子大五六枚。)張隱庵曰。大病瘥后。則陰陽水火始相交會。勞其形體。則氣血內虛。其病復作。其證不一。故不著其病形。只以此方統治之。方中梔子清上焦之煩熱。香豉啟下焦之水津。枳實炙香宣中焦之土氣。三焦和立三百九十七法。法以方而行。方以法而定。開千百年之法眼。不可專謂為方。仲景后。此道漸晦。至唐。賴有孫思邈起而明之。著千金方。其方俱從傷寒論套出。又將傷寒論一一備載不遺。惜其字句不無增減。章節不無移易。又不能闈發其奧蘊。徒汲汲于論中各方。臨摹脫換。以求新異。且續刻千金翼以養性補益。各立一門。遂致后醫以補脾補腎。脾腎雙補。補氣補血。氣血兩補。溫補涼補。不溫不涼之平補等方。迎合于富貴之門。鄙陋之習。由此漸開。究非千金方之過。不善讀千金方之過也。后學若取其所長。棄其所短。則千金書何嘗非仲景書之翼也耶。千金私淑仲景。時有羹墻之見。其方托言龍宮秘方。蓋以仲景居臥龍岡。其傷寒金匱方即為龍宮方。老生恒談。神明瘁鬼神來告。豈其真為神授哉。家嚴少孤。家徒四壁。半治舉子業。半事刀圭家。日見各醫競尚唐宋各匯方。金元劉張朱李四大家。以及王宇泰、薛立齋、張景岳、李士材輩。濫收各方而為書。是有方之書行而無方之書逐廢。心甚憫之。每欲以家藏各方書付之祖龍。而于無方之本經、內經、難經。及祖述伊芳圣經方之仲景書。寢食數十年弗倦。自千金以下無譏焉。壬子登賢書后。寓都門。適伊芳云林先生患中風證。不省人事。手足偏廢。湯米不入者十余日。都門名醫。咸云不治。家嚴以二大劑起之。名噪一時。就診者門外無虛轍。后因某當事強令館于其家。辭弗就。
拂其意。癸丑秋托病而歸。后出宰畿輔。恐以醫名蹈癸丑歲之前轍。遂絕口不談。而猶私自著書。嘗語蔚曰。三不朽事。立言居其一。時文詞賦不與焉。有人于此。若能明仲景之道。
不為異端末學所亂。民不夭札。其功德且及于天下后世也。前刻公余醫錄等書。皆在保陽己注釋后。若存若沒。千有余年。至今日方得其真諦。與時俗流傳之醫書大有分別。所苦者方中分兩輕重。煮漬先后。分服、頓服、溫服、少冷服等法。毫厘間大有千里之判。不得不從俗本。編為歌括。以便記誦。命蔚于歌括后各首擬注。親筆改易。其于蔚之千慮一得處。
則圈之又圈。點之又點。意欲大聲疾呼。喚醒千百醫于靡靡欲寤中忽然警覺而后快。至于金匱方。又命弟元犀韻之。蔚則仿建安許氏內臺方議體。為之逐條立議焉。蓋以高年之心。不堪多用。蔚與弟元犀不過效有事服勞之道。非敢輕動筆墨也云爾。時嘉慶二十四年歲次己卯冬至后五日也。男蔚謹識。
蔚再按。以上擬注及附識一條。皆家嚴親自裁定。付刻后。每欲于注中說未了者。續出數條。庶無剩義。因閱時賢徐靈胎醫書六種。其首卷有論六條。頗見曉暢。蔚可以不必再續也。今附錄于后。以公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