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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識小編
  • 董豐垣
  • 11414字
  • 2015-12-22 14:34:25

內諸侯受地受祿考

周官載師以家邑之田任稍地【大夫采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卿采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公采地】此內諸侯之食采王畿者而不詳其數【賈誼分百里五十里二十五里于經無據】王制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夫以王畿之地割封大半其何以待諸侯乎此漢儒之鑿也【鄭氏以為殷制者謬】曰然則季氏本以為視其祿而非視其國者非歟曰按孟子視侯視伯視子男之文不繋于君十卿祿之后而繋于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下則視其國而非視其祿也明矣嘗考周之封邑不過周召劉單祭凡蘇毛諸國及鄭之始封而已其先世皆有大功徳于民即劉單鄭亦有功王室者故得國于畿內也然則入官而受祿者【視三等君田】先王待臣之常數也其子孫繼之故孟子仕者世祿而官不世【世官乃周之未失】有功而受地者【視三等建國】先王優臣之特典也其子孫繼之故王制天子之縣內諸侯祿也而爵不世豈有九十三國之理哉【按左傳晉獻公賜趙夙耿畢萬魏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晉襄公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以一命命郄缺為卿復與之冀趙簡子誓以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之類皆有功特賜者非制祿之常矣】

外諸侯孤卿大夫士考

諸侯無三公惟大國得立孤一人如公之孤執玄孤卿載囗〈方亶〉之類是也亞于孤者為卿王制諸侯之上大夫卿【按王制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以三卿細分之則司徒為上卿司馬為中卿司空為下卿以五大夫細分之則小宰小司徒為上余三人為下又分之則小宗伯為中小司冦小司空為下也本崔靈恩】又云大國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小國二卿皆命于其君【鄭注小國亦三卿一卿命于天子二卿命于其君此文似脫誤耳】是也冡宰所謂設其參也三卿者何牧誓司徒司馬司空【此武王未克商時侯國之官】左傳魯季孫為司徒叔孫為司馬孟孫為司空是也諸侯亦有六典則曷為并為三卿司徒實兼冡宰司馬實兼宗伯司空實兼司冦書大傳謂司徒公司馬公司空公各兼二卿是也【惟宋得備六官故有大司冦太宰之號吳有太宰僣也至魯有宗伯衛有司冦疑即在下大夫之列】次于上大夫卿者為下大夫王制下大夫五人【崔氏禮注司徒以下有小宰小司徒二人司空以下有小司空小司冦二人惟司馬下祇小司馬一人為五人公羊謂司徒二人司空二人司馬一人統為五人】是也所謂傳其伍也大夫之下則為上中下士王制上士二十七人其中士下士各居其上之三分是也所謂陳其殷也【鄭氏康成謂上九中九下九與經文専言上士者不合徐氏師曾以為中士三倍上士下士又三倍中士似覺太繁更詳之】孤卿大夫士下各有府史胥徒孟子以為庶人在官者所謂置其輔也【鄭康成専以府史釋之今從葉氏時說】

內諸侯家臣考

案冡宰施八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設其伍陳其殷置其輔【鄭注長謂公卿大夫王子弟食采邑者兩謂兩卿】降于外諸侯者特兩卿之異于三卿耳其見于周官者禮官之屬有都宗人家宗人政官之屬有都司馬家司馬刑官之屬有方士朝大夫都士家士至于都則一官専主都家之八則皆都鄙之官也然未嘗不歸于王之所馭如都家宗人凡祭祀必致福于國國有大故令禱祠必反命于國都家司馬戒令則必聴于國司馬方士都士家士獄計則必上于國而聴于朝朝大夫掌都家之治國有政令則令其朝大夫是也然則內諸侯之私士孰非天子之公臣乎

列國大夫家臣考

按曲禮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則大夫有宰矣大夫稱主則其臣稱仆王制仕于公曰臣仕于家曰仆是也亦有謂之大夫者檀弓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塟左傳魯有郈大夫郕大夫是也亦有謂之士者左傳大夫臣士是也即玉藻所謂私人也若上中下士則玉藻所謂公士者也家臣之數雖不可考然亦有司徒司馬之官檀弓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左傳叔孫氏之司馬鬷戾是也

五畆之宅考

孟子五畆之宅者載師以廛里任國中之地鄭注民之邑居在都城者此二畆半在邑也詩中田有廬榖梁傳公田為居漢食貨志八家各受私田百畆公田十畆是為八百八十畆余二十畆以為廬舍此二畆半在田也于是毛萇傳國風鄭康成注詩禮何休學公羊范寧解榖梁趙岐注孟子咸謂在野曰廬在邑曰里春則令民畢出在野冬則畢入于邑余謂在邑者城外諸邑非國中邑也何以言之遂人夫一廛辨其野之土上地中地下地以頒田里則在野之明證也月令命野虞毋伐桑柘野虞是掌野之官而不及國中之吏則國邑之無桑可知豳風遵彼微行在春日載陽之后是時出野已久而毛傳即引五畆之宅為證言其采之便也乃鄭氏上入執宮功箋復謂上入都邑則稍縣畺之民去國都逺甚其能使女子執懿筐以求之乎而謂國邑之說其尚可信乎且就地勢考之亦有不能容者天子之城據典命疏為方十二里積一百四十四里祖社朝市王宮去其三之一余九十六里而羣臣之里取諸國中之公廨百工之肆取諸城內之空地以及諸侯之館學士之舍所余無幾安足以處稍縣畺八十四萬里之民乎且賈氏公彥以遂外四百里公邑皆從貢法惟三等采邑乃制井田則惟大都小都家邑之民得入國邑乎抑都鄙之地為之一空而至春始出乎而鄉遂之民乃獨處田間而不得一入乎此事之必不然者也而匠人所云方九里者又不待言矣若大國之城書大傳典命疏并方九里積八十一里三分去一余五十四里都鄙六千四百井每井廬舍二十畆當得一百四十二里有竒次國城書大傳謂方三里今據典命疏方七里積四十九里三分去一余三十二里三分里之二都鄙三千三百井當得廬舍七十三里三分里之一小國城書大傳謂方一里今據典命疏方五里積二十五里三分去一余一十六里三分里之二都鄙二千一百七十六井當得廬舍四十八里有竒然此猶就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之都鄙計之也若如周禮五百四百三百二百一百之說則都鄙益大而入國邑者愈不能容矣曰然則載師之廛里何與曰以予觀之則皆市宅也按廛人有廛布鄭注謂貨賄諸物囗〈氏阝〉舍之稅載師園廛二十而一是也冡宰九賦止有闗市之賦無民宅之條若為民之上入者安得復取其稅哉管子先王處農就田野野處而不昵韋昭謂國都城郭之域惟士工商而已農不與焉是也曰二畆半在田食貨志則既言之矣若二畆半在邑又何說與曰毛氏竒齡有云王制量地以制邑凡鄉遂以外皆有邑里在公家者曰公邑在私家者曰家邑公卿大夫王子弟所食曰采邑民受田之外受閑田為居者曰井邑凡鄉遂諸官皆有官居自邑而丘而甸而縣而都與自井而通而成而終而同凡聚會處即設為官居而民遂附之此民居之近官居者所謂邑居里居也入保者保此而已上入執宮功者入此而已若趙岐又有保城之說則都邑原有城謂之邑城都城【如春秋城郎城向城郚城鄆城貲城防城武城城平陽城祝丘之類】并非國城即近郊之民冬月入保亦必附郭為民居使之相守并非虛國中里廛以待冬月一時之入也故趙岐所注先分兩地一在無城之邑一在有城之邑廬井邑居各二畆半為宅此無城之邑居也冬入保城二畆半此有城之邑居也愚按月令孟夏之月命民勉作毋休于都則春夏出田矣豳風入此室處上入執宮功則秋冬入邑矣毛氏就都鄙分田邑與榖梁班志俱合足以發千載之覆矣

原人情察地勢又本諸經傳而旁捜西河毛氏之說言皆不朽【沈冠云】

學校考

學記古之敎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其入學也天子太子八歲入小學在師氏虎門之左十五入大學在王宮之東保傅八歲出就外舍束髪【注謂成童】就大學白虎通八歲入小學十五入大學是也此太子之禮也天子之諸子與羣后之太子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俱十五入小學二十入大學【內則十年出就外傅謂公卿以下之子年方童幼且敎于家乃未入小學以前事】尚書大傳王子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十五【一作十三】入小學二十入大學是也至公卿大夫元士之余子必由家塾之大小學以進于鄉由鄉學以進于國悉與鄉人同尚書大傳歲事已畢余子皆入學【鄭注余子猶眾子古者適子恒代父而仕】年十五【一作十三】入小學十八入大學是也然則天子之太子王子入學雖有先后而皆入虎門與王宮之學羣后而下惟適子得入舜典所謂敎胄子也【王制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并不及余子】其余子與鄉人則必由家塾以遞升于國也明矣家塾之制合二十五家而敎之于塾里胥鄰長教之于前【周禮閭胥各掌其閭之征令既比則讀法書其敬敏任恤者掌其比觵撻罰之事比長各掌其比之治五家相受相和親】食貨志曰春將出民里胥平旦坐于右塾鄰長坐于左塾畢出然后歸夕亦如之冬民既入是月余子在于序室八歲入小學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即小節小義】始知室家長幼之節十五入大學學先圣禮樂【即大節大義】而知朝廷君臣之禮其有秀異者移鄉學于庠序庠序之異者移國學于少學是也【少學當云大學】父師少師教之于后尚書大傳曰大夫七十而致仕老其鄉里大夫為父師士為少師【所謂里庶尹也 白虎通曰古之教民者百里皆有師里中之老有道徳者為里右師其次為左師敎里中之子弟以道藝孝悌仁義右師即父師左師少師也】耰鋤已藏新榖已入歲事已畢余子皆入學年十五始入小學見小節踐小義焉年十八始入大學見大節踐大義焉距冬至四十五日始出學傅農事【立春學止】上老平明坐于右塾庶老坐于左塾【上老父師庶老少師】余子畢出然后皆歸夕亦如之余子皆入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雁行朋友不相踰輕任并重任分頒白者不提挈出入皆如之是也【陳氏祥道曰說文閭里門也爾雅門側之堂謂之塾坐上老庶老于此所以敎之學也坐里胥鄰長于此所以敎之耕也愚按班志言入學書傳亦言傅農事則陳氏分耕學之說未確 何氏休公羊學在田曰疆在邑曰里一里八十戶八家共一巷中里為校室選其耆老有髙徳者名曰父老其有辨護伉健者為里正皆受倍田得乘馬父老比三老孝弟官屬里正比庶人在官之吏民春夏出田秋冬入保城郭敎之之法與食貨志畧同】所謂家有塾也閭塾之秀升諸族學則族師主之所謂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月吉則屬民而讀邦法書其孝弟睦婣有學是也族學之秀升諸黨學則黨正主之所謂各掌其黨之政令敎治及四時之孟月吉日則屬民而讀邦法以糾戒之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于序正歲屬民讀法而書其徳行道藝是也黨學之秀升諸州學則州長主之所謂各掌其州之敎治政令之法正月之吉各屬其州之民而讀法以考其徳行道藝而勸之以糾其過惡而戒之春秋以禮會民而射于州序是也州學之秀升諸鄉學鄉老鄉大夫則三年大比之鄉士之秀升諸司徒曰選士則三物賓興之鄉學之制至此備矣【陳氏祥道曰閭胥聚民無常時族師屬民有常月族師歲屬以月吉與春秋黨正歲屬以孟吉與正歲州長歲屬以正月之吉與春秋然后鄉大夫從而大比之以卑者其職煩尊者其職簡也由黨正而下有所讀有所書州長則有所讀無所書而有所考鄉大夫則考而興之無所讀敬敏任恤易知者也故閭胥書之孝弟睦婣有學難知者也故族師書之徳行則非特孝弟也道藝則非特有學也故黨正書之書之者易考之興之者難故書之止于黨正考之在州長興之在鄉大夫以卑者其責輕尊者其任重也】若郊外之遂由里塾而升諸酇學則酇長主之由鄼而升諸鄙學則鄙師主之由鄙而升諸縣學則縣正主之由縣而升諸遂學則遂大夫主之周禮獨無明文先儒謂鄉以敎為主遂以耕為主今以王制不變移之遂如初禮考之則馬氏端臨以為互文是也至庠序校之名不一孔氏颕達謂鄉學曰庠州黨曰序而記云黨有庠者是鄉之所居黨為郷學之庠不別立序凡六鄉之內州學以下皆為庠六遂之內縣學以下皆為序陳氏祥道謂校庠序者鄉學也鄉曰庠而記言黨有庠者合二十五家而敎之于閭塾謂之家有塾則合五黨而敎之鄉庠謂之黨有庠州曰序而記言遂有序者遂官降鄉官一等則遂學亦降鄉一等其名與州序同山陰陸氏謂鄉有庠州有序黨有庠遂有序縣有庠鄙有序李氏謂州鄉縣遂有序族黨酇鄙有庠比閭鄰里有塾永嘉戴氏謂州鄉里之間通謂之庠序清江劉氏江陵項氏皆謂周于鄉立虞庠于遂立殷序于黨立夏校近西河毛氏竒齡謂鄉有校州有序黨有庠愚按孔氏既言州黨曰序何以州學以下皆為庠且黨自有序偶以鄉庠不別立何以不言鄉有庠而言黨有庠是孔氏之說非也家有塾者未嘗言比有塾陳氏何得舉以例黨之有庠且合五黨而敎之州序合五州而敎之鄉庠何以不言州有庠而言黨有庠是陳氏之說鑿也至于陸氏之縣庠鄙序李氏之鄉縣有序族酇鄙有庠比鄰有塾【孔氏颕達謂閭里以上皆有學并不及比鄰】則失之無稽戴氏之通謂庠序則失之蒙混劉氏項氏之黨校與黨正學記之文俱不合毛氏謂鄉校黨庠則周曰庠乃當代之制何為不設于鄉而僅設于黨哉然則學者將何從曰竊嘗質諸家君矣云恐州黨以下可以兼序遂縣以下不得兼庠故禮無文所謂上得兼下下不得兼上也又云鄉飲酒義主人拜迎賓于庠門之外王制鄉簡不帥耆老皆朝于庠則鄉有庠學記術有序鄭注術當為遂則遂有序【顧氏炎武曰案水經注引此作遂有序月令審端徑術注術周禮作遂夫間有遂遂上有徑徑小溝也春秋文公十二年秦伯使術來聘公羊傳漢書五行志并作遂管子度地篇百家為里里十為術術十為州術音遂此古術遂二字通用之證】州長春秋以禮會民而射于州序黨正屬民而飲酒于序左傳不毀鄉校疑六鄉中庠外兼設序校【記言黨庠葢舉黨以包州鄉舉庠以包序校也似不必泥】六遂則専設序足以破羣疑矣【按陳氏祥道曰鄉飲酒尊兩壺于房戶之間鄉射尊于賓席之東葢鄉飲在庠而庠有房室故尊于房戶之間鄉射在序而序無房室故尊于賓席之東有室則所揖所履之位淺而前無室則所揖所履之位深而后遂惟立序而不得有房室者亦先王詳內畧外之一端也】所謂黨有庠術有序也此鄉遂之制也鄉遂以上則有國學國學有二曰小學曰大學小學者文王世子凡語于郊者以其序謂之郊人【毛氏竒齡據此逺之于成均并周頌西雝為天子大學在郊之證愚按詩言西雝未嘗言辟雝在西郊也禮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絶句則于成均屬下為是】王制虞庠在國之西郊非虎門之小學亦非鄉遂之學也郊學之制雖不可考然文王世子云于成均取爵于上尊其升于國之大學無疑也大學者周曰東膠【王制】即在王宮之東王制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鄉學所升】皆造焉是也王制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鄭孔以為殷制者非】與此異者陳氏祥道謂諸侯之制小學在內而大學在外以其選士由內以升于外然后達于京故也【尚書大傳諸侯三年一貢士】天子之制小學居外而大學居內以其選士由外以升于內然后達于朝故也然而三學四學五學之異其名也在國在郊之異其地也東西南北之異其向也諸儒又不一說矣鄭氏康成【文王世子注】謂周立三代之學學書于有虞氏之學學舞于夏后氏之學學禮于殷之學孔氏颕達謂虞學在國兼在西郊郊則周之小學也是立虞夏殷之學于國中為大學別立虞庠于西郊為小學此一說也陳氏祥道謂成均即辟廱居中夏之東序在周為東膠太學而居左商之右學在周為西學瞽宗而居右成均頒學政瞽宗祀樂祖東膠養老更皆太學也虞庠在國之西郊則小學也是大學有三而小學惟一以合于天子設四學者又一說也賈氏公彥謂周立瞽宗于西郊者又一說也江陵項氏謂近郊并建四學虞庠【當作上庠】在北夏序【當作東序】在東商校【當作右學】在西當代之學居中南面三學環之亦曰東膠又一說也山陰陸氏謂天子設四學并其中學而五辟廱居中南為成均北為上庠東為東序西為瞽宗以合于保傅篇五學者又一說也愚按祭義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太子齒其在大學而不在小學也無疑若語于郊者以其序謂之郊人明非俊選之比也豈有太子與齒之理乎此以大學惟三兼虞庠為四學者非也鄭孔分上庠虞庠為二當矣【按文王世子書在上庠此虞之大學也若虞庠在國之西郊恐其效虞制而為之故繋之虞耳其實與東膠對舉則周之小學也觀王制經文自見】而獨遺東膠大學是鄭孔之疎也陳氏以成均即辟廱【春秋繁露曰成均者五帝之學名】右學即西學瞽宗諦矣【明堂位瞽宗殷學也而瞽宗祀樂祖又與祀先賢于西學合】而謂東序即東膠太學是不知周之東膠即辟廱之居中者不當分而分也【謂之東膠者葢對虞庠之在西郊而言猶虞夏殷之分上下庠東西序左右學也】東序乃夏之大學不當合而合也且禮在瞽宗書在上庠皆大學之政何以不及上庠乎是陳氏之失也賈氏公彥以瞽宗在西郊則誤以虞庠為瞽宗也項氏則誤以庠序校鄉學為國學且謂建在近郊是不知四學之在國也陸氏則誤分辟廱成均為二也獨清江劉氏敞謂文王世子周人立四代之學者此直謂一處并建四學耳周人辟廱【即東膠】最居中北為有虞氏之學東為夏后氏之學西為商人之學當學羽鑰干戈者就東序學禮者就瞽宗學書者就虞庠【當作上庠】辟廱惟天子養老及出師成謀與受俘大射等就焉當天子至于辟廱則三學之人環水而觀矣與經悉合而獨不及西郊之小學何也由此觀之虞之上庠【明堂位謂之米廩】夏之東序商之右學周之東膠并建于國中者大學也虞庠在國之西郊則小學也祭義所謂四學者専指國中之大學而言也保傳所謂五學者疑兼指西郊之小學而言也【毛氏竒齡據大戴保傅篇帝入東學尚親而貴仁入西學上賢而尚徳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入太學承師而問道易傳太初篇天子旦入東學晝入南學暮入西學夜入北學合諸蔡邕明堂章句取其四時之學則曰太學取其周水圜轉如璧則曰辟廱謂是明堂之學竊謂明堂無敎學之文況大戴明云在近郊三十里豈得旦暮晝夜四次入學乎】此天子之學也若諸侯之頖宮惟魯得備四代之學【據明堂位】其余則但立時王一代之學而已【本文王世子孔疏】所謂國有學也

孔子生日考

孔子生日諸儒所記不一謂孔子生于魯襄公二十一年十一月庚子者公羊子也左傳林堯叟注主之謂孔子生于魯襄公二十一年十月庚子者榖梁子也洪慶善闕里譜系程登庸年表辨正吳程通考宋濂孔子生卒歲月辨主之謂孔子生于魯襄公二十二年庚戍歲十一月庚子者史記世家也左傳注疏釋文蘇轍古史朱子綱目及論語序金履祥通鑒前編主之謂孔子生于魯襄公二十二年十月庚子乃二十七日周正乃今之八月者孔子家譜祖庭廣記也羅泌路史夏洪基孔子年譜主之愚按襄公二十一年己酉冬十月經書庚辰朔則數至十一月無庚子日若謂十月二十一日【榖梁子】以孔子生年七十有三計之當庚戍歲生壬戌歲卒其謂生于己酉者亦誤也史記謂生于襄公二十二年當矣然十一月系甲辰朔亦無庚子日惟家譜等書謂二十二年十月庚子則庚戍歲十月二十七日今八月二十七日恰是庚子日總而計之榖梁得其月史記得其年公羊則年月俱失家譜則年月俱得者也蘇撫湯公斌奉部文以蔣尹玉所上孔子生日考行各學使各質所信嘉定學生王晉陛上孔子生日辨疑斷以孔子生于周靈王二十一年魯襄公二十二年庚戍歲十月一十七日庚子日周十月夏正八月為今八月二十七日而斥蔣尹玉所云九月十五之說以周正考之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五是甲午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是戊午俱非庚子其謬可知湯公據以覆部通行天下今皆以八月二十七日為孔子誕日曲阜率于是日致祭

孟子逰歴先后考

孟子者鄒人【今鄒縣】周顯王三十三年乙酉始逰梁實梁恵王之三十五年也【由鄒至梁故曰不逺千里】三十六年丙戌惠王卒子襄王立孟子入見王出有不似人君語【通鑒據紀年恵王三十六年改元至十六年卒子襄王立當周慎靚王二年始去梁首尾十八年使孟子在梁如此之久而濡滯不去何以為孟子紀年似不足信當從史記】遂去梁之齊即齊宣王之八年也由大梁之臨淄千有余里故曰千里而見王【若由鄒以往不過半日】道經平陸【今汶上縣在大梁東界】故曰由平陸之齊有孟子之平陸儲子幣交事【若由鄒之任當在此前】宣王在位十九年孟子去齊當在宣王之末【毛氏竒齡謂在宣愍授受之際愚謂孟子明言前日愿見而不可得又云千里而見王不遇故去則去齊之日仍是宣王非愍王也】故曰久于齊中更三年之喪有塟魯反齊荅充虞等語【毛氏竒齡據列女傳孟子處齊有憂色擁楹而嘆孟母見之謂孟子奉母仕齊特以墓在魯故必合塟反者反哭之反也與禮塟于墓反日中而虞俱合正還堊室以行三年之喪非遽就齊卿之位也閻氏若璩以為遭喪歸鄒喪畢復仕齊終不合而去所云前日猶宣王之前日愿見陳臻之前日于齊不必間一日也似為疎闊顧氏炎武以為改塟則樂正子謂前以士而后以大夫孟母之卒確在孟子為卿于齊時非改塟也】并伐燕燕畔等事【按孟子以為宣王史記以為愍王然燕世家載噲初立有宣王復用蘇代之文是噲與宣王同時與孟子合通鑒上増齊威王十年下減齊愍王十年宣王始顯王己丑終赧王丁未以伐燕之年薨較史記移下十年而孟子伐燕燕畔俱宣王事非愍王也大事記不増威王之年但減愍王之年以益宣王凡二十九年季氏本又増為三十一年穿鑿益甚而不知燕世家之為錯簡也何則六國表燕王噲五年乙巳讓國于其相子之當愍王八年七年丁未噲及子之死當愍王十年后二年己酉燕立太子平是為昭王當愍王十二年閻氏若璩謂與屈齊之年數以從燕曷若屈燕之年數以從齊若移此五年事置于宣王八年丙戌后丁酉前則戰國策載儲子謂宣王宜仆燕而儲子正為相者也王令章子將五都兵以伐燕而章子正與逰者也三十日而舉燕國即五旬而舉之五偶訛為三也不必増威王為四十六年減愍王為三十年并増宣王為二十九年三十一年而自與孟子合矣】后以道不行致為臣而歸鄒葢周顯王四十五年以前事也【大事記通鑒綱目繋諸赧王元年者非】至周慎靚王三年宋稱王后始之宋有謂戴不勝戴盈之滕世子過宋與道性善語并齊楚惡而伐之饋七十鎰而受事【觀陳臻前日于齊今日于宋薛是去齊而之宋薛也】遂之薛有饋五十鎰而受事【按國策齊貌辨對宣王曰受薛于先王先王之廟在薛威王之世嬰已受封是饋五十鎰者非復奚仲之舊矣索隠引紀年梁恵王后元十三年四月齊威王封田嬰于薛考梁恵后十三年在齊封嬰前一年不得為威王之世惟前十三年恰當威王時也疑有錯悞史記愍王三年封田嬰于薛與國策異似不足據毛氏竒齡謂孟子再適宋一在齊愍王三年嬰未封薛以前一在齊愍王六年宋君偃稱王以后并非】尋復歸鄒滕世子使然友問喪禮既以禮聘孟子孟子遂之滕館于上宮有滕文公問為國使畢戰問井地等語【閻氏若璩謂先至魯終之滕者非】后以樂正子故之魯【周慎靚四年魯景公卒子平公旅立孟子適魯應在甲辰后又平公之年世家年表互異當從通鑒詳見二十五年考異】晚歸而作書七篇赧王時始卒書為門人所定故諸侯皆稱謚焉

書曹丈大斌人統二十四氣論后

二十四氣之名見于逸周書其時訓解一篇以五日為候月有六候分四時為二十四節皆牽取月令以配之如孟春有立春雨水兩節而月令所紀寅月之候止東風解凍五句取后草木萌動足之仲春驚蟄春分兩節月令止桃始華三句雜取下玄鳥至雷乃發聲始電分為三候足之甚有本月無此句而取次月首句者牽搭無理其為偽作無疑也但謂古無分至則堯典有敬致之文非分至而何【二分二至自大撓作甲子時已有之故造厯者以上古甲子歲甲子月甲子日冬至夜半甲子時作厯元六厯謂黃帝用辛夘顓頊用乙夘虞用戊午夏用丙寅殷用甲寅周用丁巳即孟子千歲之日至可坐而致也左傳紀少皥即有司分司至司啟司閉之官則其說并不始于唐虞矣】謂分至不系時則大司樂有冬日至夏日至之文非繋時而何蒙竊以夏數得天分系春秋至繋冬夏得四時之正也周既建子分不繋春秋至不繋冬夏避不成辭也月令之日夜分日長至日短至既各繋于四時之仲月則其為春秋分冬夏至明矣不必更贅以時也非夏正之本不繋時也左傳之日南至日中而出日中而入雜記之正月日至七月日至無繋時者葢周之二至在春秋二分在冬夏自不得以至繋冬夏分繋春秋也大司樂之有冬夏日至也用夏正也大司徒正月之吉始和布敎于邦國都鄙注周正月朔日太宰注同正歲令于敎官注夏正月朔日凌人注同州長既以正月之吉讀法又以正歲讀法如初注此四時之正重申之此周人兼用夏正之驗逸周書周月解曰亦越我周改正以垂三統至于敬授民時巡狩烝享猶自夏焉是也即周之用夏正益知夏分至之系時矣或曰古厯無二十四氣當以何為紀余據禮運曰以日星為紀如堯典日中星鳥日永星火宵中星虛日短星昴左傳龍見而畢務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國語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本見而草木節解駟見而隕霜火見而清風戒寒營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見期于司里又曰歲在鶉火日在析木月在天駟辰在斗柄星在天黿月令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昬參中旦尾中仲春之月日在奎昬弧中旦建星中之類皆是也【左傳啟蟄而郊夏小正曰正月啟蟄月令仲春始雨水仲夏小暑至孟秋白露降家語霜降而逆女止以紀每月之候未有二十四氣之名也周官馮相氏掌十有二歲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亦無及此者】

儀禮五可疑策【督學鄧公科試第一】

儀禮者禮之根本而禮記其枝葉也故儀禮有冠禮禮記即有冠義儀禮有昏禮禮記即有昏義以至燕射之禮莫不皆然朱子嘗作經傳通解以儀禮為經而采諸書以釋之若儀禮所無則為集補經以足之其謂看得有緒甚善誠不易之定論也乃宋樂史謂其有可疑者五其說甚謬生請條舉而歴辨之一疑漢儒傳授曲臺雜記后馬融鄭眾始傳周官而儀禮未嘗以為敎授案漢藝文志禮古經五十六卷乃儀禮之全本經十七篇即今儀禮也劉歆曰魯髙堂生傳士禮十七篇訖孝宣世后蒼最明戴徳戴圣慶普皆其弟子三家立于學官禮古經者出于魯淹中及孔氏與十七篇文相似多三十九篇夫髙堂生所傳士禮十七篇即藝文志經十七篇也五十六卷除十七正多三十九故藝文經目別無髙堂生十七篇之禮中興以后皆立博士相傳不絶隋經籍志自髙堂生至宣帝時后蒼最明其業乃為曲臺記然則儀禮自髙堂生而下以次傳授源流井井后蒼之曲臺記正儀禮之傳說而不得據以駁經也且在三禮中立學尤早而以為未嘗教授可乎其無疑一也二疑周禮缺冬官求之千金不可得使有儀禮全書諸儒不獻之朝乎劉歆七畧班固九種并不著儀禮魏晉梁陳之間是書始行按古經出于淹中河間獻王得而獻之隋志有明文何謂不獻漢志七畧九種現有禮古經五十六卷經十七篇之目何謂不著獻之者河間獻王傳之者髙堂生習之者后氏大小戴氏慶氏注之者鄭康成自兩漢已行何待魏晉梁陳其無疑二也三疑聘禮篇所記賓行饔飱之物禾米芻薪之數籩豆簠簋之實铏壺鼎甕之列考之周官掌客不同案掌客凡諸侯之卿大夫士為國客則如其介之禮以待之所謂國客者即聘禮之賓也然謂如其介之禮以待之未嘗謂如其君之賓禮以待之今考掌客云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飱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之陳數乃待其介之禮而鄭注即約聘禮文釋之其與聘禮不同者乃待諸侯之典與聘賓無涉其無疑三也四疑喪服一篇葢講師設問難以相解釋之辭非周公書案隋經籍志喪服一篇子夏先傳之諸儒多為注解今又別行以生考之其書雖未必果出于子夏而傳以釋經在諸經皆有之不獨儀禮也使徒以問難之故而決為非周公書則春秋有三傳公谷左氏皆釋經之體亦可據以駁春秋矣其無疑四也五疑周官所載自王以下至公侯伯子男皆有其禮而儀禮所謂公食大夫禮及燕禮皆公與卿大夫之事不及于王其它篇所言曰主人曰賓而已似侯國之書使周公當太平時豈不設天子之禮案禮古經五十六卷除十七篇尚余三十九賈公彥序儀禮之次凡冠昏鄉射燕禮以下俱有天子諸侯之禮朱子亦謂河間獻王所得禮五十六篇卻有天子諸侯之禮故班固謂愈于推士禮以為天子諸侯之禮者然則儀禮之亡篇多矣豈有制侯國而不及天子之理其無疑五也夫知樂史五疑之非則朱子之說益信而有征矣

經證明晰直欲揖讓進退于漢宋諸儒之間【原評】

周官辨疑

周官上于河間獻王至劉歆始立博士諸儒疑者不一請舉其大端而辨之一曰六卿之不貢公孤也案周時六卿皆公孤領之周公以公兼冡宰惟周公位冡宰是也蘇公以公兼司敓太史司冦蘇公是也顧命歴敘六卿之長而太保奭畢公毛公即三公也芮伯彤伯衛侯即三孤也公孤無専職故不數也此不必疑者一也二曰設官之太多也案周禮二卿則公一人是三公兼鄉老也每鄉卿一人是六卿兼鄉大夫也軍將皆命卿是六卿兼軍將也世婦每官卿二人是六卿之長貳兼之也司馬六軍之屬則司徒六鄉之屬兼之也甚至太公以太師而兼司盟呂伋以齊侯而掌虎賁然則成周之官通長貳計之雖不下三千人而實不過三百六十屬也此不必疑者二也三曰地理之不可方如碁局也案周禮近郊逺郊甸地稍地小都大都相距皆百里原指勾三股四以御田疇者而言如漢志之短長相覆王制之斷長補短非謂方如碁局也若作扣盤捫燭之見則禹貢冀州之北安得二千五百里哉此不必疑者三也四曰畿服之制與禹貢不合也案周禮言方則每面各二百五十里禹貢言面則兩面相距為千里禹貢五服計五千里周禮九服并王畿計五千五百里増于禹者特五百里之藩服益稷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即是其地名雖増而實未嘗增也此不必疑者四也五曰封建之制與武成孟子不合也案武成之分土惟三孟子王制之百里七十里五十里専指井地言之也所謂土其田也周禮之封疆兼舉山川附庸邑居林麓言之也所謂制其域也此不必疑者五也六曰溝洫之制遂人匠人不合也按遂人十夫有溝匠人九夫為井二法不同陳及之謂遂人是一直度之匠人是開方計之朱子駁之曰遂人以十起數匠人以九起數決不可合是矣然周禮于六鄉明言九夫為井孟子鄉田同井安見鄉遂必用貢耶遂人明言治野夫間有遂十夫有溝安見都鄙必用助耶葢鄉言九夫遂言十夫原屬互文以見例左傳疆以周索疆以戎索左氏異義山林九夫為度九度而當一井藪澤九夫為鳩八鳩而當一井考工記又言兩山之間必有川兩川之上必有涂可見貢助二法原只因時因地不必定限以成法孟子九一什一亦只就滕論滕不必定是周制也此不必疑者六也七曰井牧之制與孟子一夫百畆不合也案井則有上地中地下地之別猶禹貢之咸則三壤也牧則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別猶漢志之歲耕種休一歲休二歲也若遂人之萊五十畆百畆二百畆乃不耕之土令民開墾者非百畆之常額也孟子道其常而周官窮其變也此不必疑者七也八曰載師地征與孟子什一不合也案載師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陸氏佃謂百畆而徹賦民什一于一中又以十分為率取二如此則公卿大夫之受采者自食其八以其二賦于國非取民之制也若吏之治于公邑者兼統于遂其制賦皆與遂法同此不必疑者八也九曰闗市山澤之賦與孟子不合也案孟子譏而不征者謂羇旅士民也周禮闗市有征者謂商賈也孟子澤梁無禁者不禁民之取也周禮山澤有禁者禁民之不以時取也此不必疑者九也十曰朝覲之數與尚書不合也案五載一巡守羣后四朝者虞制也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巡者周制也三歲而聘五歲而朝者文襄之霸令也【見昭三年左傳漢儒集為王制又多比年一小聘句】大行人侯服歲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歲一見采服四歲一見衛服五歲一見要服六歲一見輿尚書小異者猶云六年而徧也尚書舉其畧而王制道其詳也此不必疑者十也【文十五年傳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昭十三年傳明王之制使諸侯歲聘以致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會以示威再會而盟以顯昭明國語又有日祭月祀時享歲貢終王之說疎數不常恐不足以語周制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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