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9章

(巳)備穴第六十二

1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問古人有善攻者,穴土而入,縛柱施火,以壞吾城,城壞,或中人為之奈何?

余按或中人當城中人之誤。又據本文,穴攻之用,志在壞城,與用隧道攻入城內略異,前者近于現代之爆破戰術,后者稱坑道戰術。周書三一韋孝寬傳:“又于城四面穿地作二十一道,分為四路,于其中各施梁柱,作訖,以油灌柱,放火燒之,柱折,城并崩壞。”

2 子墨子曰:問穴土之守耶?備穴者城內為高樓,以謹候望適人,適人為變筑垣聚土非常者,若彭有水濁非常者,此穴土也,急塹城內穴其土直之。穿井城內,五步一井,傅城足,高地一丈五尺,下地、得泉三尺而止。令陶者為罌,容四十斗以上,固幎之以薄革,置井中,使聰耳者伏罌而聽之,審知穴之所在,鑿穴迎之。

此節約言備穴之掘塹及罌聽兩法。

筑垣聚土與平常不同,此“變”狀也,又或(若,或也。)旁(彭,旁通。)見濁水,皆敵人穴土之現象。塹同塹,直之者與之相當,此就已審知敵穴所在而言,子篇65節“適人為穴而來,我亟使穴師迎而穴之,為之具內弩以應之”三句,蘇以為本篇之文,或可接在此處。周書三一韋孝寬傳:“遂于城南鑿地道,……孝寬復掘長塹要其地道,仍飭戰士屯塹,城外每穿至塹,戰士即擒殺之。又于塹外積柴貯火,敵人有伏地道內者,便下柴火,以皮囗吹之,吹氣一沖,咸即灼爛。”

如未知敵穴所在,則須用穿井方法;此系臨時之井,故五步而為一,與子篇27節百步一井異。“傅城足”者,貼近城根,使易于審聽。至于井之深淺,隨地勢高低而異,下地,低地也。太白陰經云:“天井:敵攻城為地道來攻,反自于地道上直下穿井以邀之,積薪井中,加火熏之,敵人自焦灼矣。”

幎同囗,封也,,生革也。太白陰經云:“地聽:于城中八方穿井,各深二丈,令人頭覆戴新甕(即甕),于井中坐聽,則城外五百步之內有掘城道者,并聞于甕中,辨方所遠近。”通典云:“以新罌用薄皮裹口如鼓。”又德安守城錄云:“聞虜于太山廟穴地道,高廣丈有半,將由景福寺出,公集僚屬議。”張斌曰:“兵法當設甕聽,以無目人司之,知其遠近。”皆此種罌聽之遺法,用瞽目人者取其用心專一。

3 令陶者為瓦竇,長二尺五寸,六圍,中判之,合而施之穴中,偃一、覆一,善涂其竇際,勿令泄,兩旁皆如此,與穴俱前,下迫地,置康若囗其中,勿滿,囗、康長亙竇,左右俱雜,相如也。穴內口為灶,令如窯,令容七八員艾,(左右竇皆如此,)灶用四橐。穴且遇,以頡皋沖之,疾鼓橐熏之,必令明習橐事者勿令離灶口。連版:以穴高下、廣陜為度,令穴者與版俱前,鑿其版,令容矛,(參分其疏數,)令可以救竇。穴則遇,以版當之,以矛救竇,勿令塞竇;竇則塞,引版而,過一竇而塞之,鑿其竇,通其煙,煙通,疾鼓橐以熏之。從穴內聽穴之左右,急絕其前,勿令得行。若集客穴,塞之以柴涂,令無可燒版也。然則穴土之攻敗矣。

此節詳述以穴御穴之法。通典云:“審知穴處,助鑿迎之,與外相遇,即就以干艾一石,燒令煙出,以板于外密覆穴口,勿令煙泄,仍用囗袋鼓之。”即就本節所言加以變通者,囗袋系近世所用之羊皮風箱。

囗竇,舊本作“月明”,王校改為囗罌,“明”字與“罌”字之上截雖多少相似,但尋繹全節文字,殊不可信。下文百余字都未說及“罌”,而“竇”字共九見,若上文未說“竇”,則“竇”字突如其來。且瓦罌是整個的,有底的,如果要破分為兩邊,固易碎壞,而且燃、囗生煙,必須用管狀物品而后可以通流,如果制囗罌來應用,臨時又須除去其底,有種種不方便,故知陶者所制的斷是“囗竇”,必非“囗罌”,茲依所考校正。

瀉水之口,通稱為“竇”,近世或以木制,或以瓦制,瓦制者為圓管狀,像自來水管,但本書所用者系中破為二(即“中判之”,判,分也。),一仰(偃,仰也。)一覆,合之仍成圓管,豈古代陶藝未甚發達,故兩片分制,抑或如此而后便于配放、囗歟?

六圍,王校改為“大六圍”,但從下文觀之,每穴不止一竇,大六圍就大約三丈,徑約一丈,殊背事理。余以為“六”應“大”之訛,即大一圍也,依此,則徑約尺余。又舊說,五寸亦曰一圍,惟墨子書之一圍,均就一抱言之。

“偃一覆一”下,舊本有“柱之外善周涂其傅柱者勿燒柱者勿燒柱善涂其竇際勿令泄兩旁皆如此與穴俱前”一段,畢以第二個“柱者勿燒”四字為衍文,“柱善涂其竇際”為一句,孫從之,并云“三十四字并說穴柱,與上下文不相蒙,疑當在后文無柱與柱交者下”;吳又沿用其說。今細審之,孫說實未盡合;“柱之外善周涂其傅柱者勿燒柱”十三字(“者勿燒柱”四字為衍文,非“柱者勿燒”為衍文,畢說亦須略為修正。)確應依孫移正于后,但“善涂其竇際”以下十七字,仍應承上“偃一覆一”言之,其理由就是:(一)竇用上下兩片合成,則中間必有縫,煙易旁泄,“善涂其竇際勿令泄”即在補救此種缺陷。(二)柱與竇迥不相涉,惟竇乃有縫隙(際,縫也。)柱則并無縫隙,孫不知“瓦罌”應作“瓦竇”,故而有此誤會。

“兩旁皆如此與穴俱前”者,言穴之兩旁俱置竇,開穴至何處,瓦竇即跟著一路安置,因竇多然后煙多,煙多然后能迷敵。下迫地一句,孫云:“此文不屬,疑當接上‘偃一覆一’句,蓋謂施罌穴中,其下迫地也。”余按此句再提及竇之位置高下,并非與前文不接,孫之“施罌穴中”應改為“施竇穴中”。

康即囗,若,及也。置囗及囗勿滿,即令其內留余地,使空氣流通,易于燃燒,如過于充實,囗、囗必難燃,此亦周人已識得初級物理之證。

長亙竇者,言放置囗、囗之法在深的方面雖不可滿,但在長的方面則應滿載與竇相齊,蓋必如是而后能多發煙之故。“左右俱雜,相如也,”兩句系說囗、囗兩項都要勻合分配,使易于燃燒。

窯同囗,見前辰篇1節。員即丸,王充論衡順鼓篇云:“一丸之艾。”將艾草扭結成球,謂之艾丸,置艾囗七八丸者,取其易于引火。

左右竇皆如此一句,按系后人釋“左右俱雜相如也”兩句之注文,故用括弧別之。

橐是鼓風之箱,見子篇93及辰篇1。

頡皋見子篇49節,乃起重省力之具,當我掘穴將與敵穴相遇之時,即借頡皋之力,將相隔之土層沖破,急鼓起風箱,用煙來熏敵,管理風箱者須用平時熟習此種工作之人。

連版者編連之木板(版,同板。)其高度、寬度應與穴相當,穴掘至某處,即將連版同時推進,所謂“令穴者與版俱前”也。板無孔則熏煙無從通至敵穴,故須鑿多孔,“參分其疏數”一句亦后人解“鑿其版”之注,言孔或疏或密。

“令容矛”當下接“令可以救竇”為句。

穴則遇,言我穴與敵穴即相通也,故須用板阻之,竇塞則煙不通,持矛者預備救竇(即通竇),兼戰斗之用,竇被塞即引連版退卻,遇著有被塞(而塞之,而,如也。)之竇,即把它鑿通以通煙。

我所掘之穴,未必正對敵穴,故須旁聽左右,如知其從某方向斜出我穴,即急阻絕其前進,否則熏敵之計難以施也。

若集客穴,猶言我方已沖到敵穴,此時須改用涂泥之柴(柴涂猶涂柴)塞之,因板并未涂,易被敵人所燒也。

4 寇至吾城,急非常也,謹備寇穴。穴疑有,應急穴;穴未得,慎毋追。

此言如何應付敵人之穴攻。

孫、吳兩本均以“穴疑有應寇”為句,但文義不可通。余謂“寇”字應移在“謹備”之下,言敵人既臨吾城,慎防其用穴攻也。“應”字連下“急穴”為句,謂既疑敵人用穴攻(穴疑有),我方急須掘穴以拒也。

穴未得,慎毋追兩句,孫云:“似言未得敵穴所在,則勿出城追敵。”余按敵方穴攻,并未敗退,何得遽言追敵?“追”字仍應就穴而言,謂未確知敵穴所在,我所試掘之穴不應再向前進,否則反以資敵也。

5 凡殺以穴攻者,二十步一置穴,穴高十尺,鑿十尺,鑿如前,步下三尺,十步擁穴左右橫行,高、廣各十尺。

此言抵抗穴攻之法。

殺,破滅也,在此處當解為“破”,“凡殺以穴攻者”猶言破穴攻之計,與后午篇21節“凡殺蛾傅而攻者之法”句法相同。

高十尺,鑿十尺,鑿如前,吳云:“十尺鑿三字誤重,當刪。”非也。孫云:“言其穴廣與高等。”正得其意;但余以為鑿十尺是“廣十尺”之誤,下文言高、廣各十尺,可證。鑿如前,即向前鑿去。

步下三尺,孫云:“謂每步則下三尺,然所下太多,疑步上有脫字。”非也。一步為六尺,每隔一步,比地面再低三尺,是舉其傾斜之度,茲以草圖示之:

(圖形,尚無資料。)

即句長三尺,股長六尺,換言之則股長倍于句,依三角學公式,其坡度為三十度角,準此法掘去,無論掘深若干,坡度仍保持不變。由是知戰國時代已識應用三角簡單原理,惜后繼者不能發揚光大耳。吳云:“以句股法計之,穴高十尺則穴身當長二十尺。”殊費解,因穴長與穴高無一定之數學聯系。十步擁穴左右橫行,謂掘穴深入十丈,則向穴之左右兩方各掘橫行之穴,其高、廣亦各十尺,日軍在緬甸、琉球等處所挖狐穴,蓋取法乎墨子而加以改進者,例如穴道作“之”字形,與十步左右擁穴之意相近,誰謂古書不必讀耶?

6 殺、俚兩罌,深平城,置板其上。板以聽。

此言殺置罌聽之別一方法,罌聽已見前2節。

孫以“殺”字連上高廣各十尺為句,云:“凡穴直前十步,則左右橫行別為方十尺之穴,謂之殺,以備旁出也。”余按“殺”系置在城上豫備投擲敵人的地方,見寅篇11,穴內何得有殺?且“殺”字如連上讀,則在何處埋罌(俚即埋),殊欠分明,故知“殺”應屬下方合,即謂每殺應埋兩罌,其深度令與城相平。

字典無字,孫疑即上文之連版,非是。連版用以遮敵,此則排在罌面,余以為讀如冊,覆蓋之義,此句即對上句“置版其上”,再作申明,言蓋版于罌上以聽取罌內之傳聲;前文2節系用生皮蒙罌,此則用板蓋罌,乃罌聽之又一法。

7 井,五步一。

此句與前2節文復出。

8 密:用若松為穴戶,戶內有兩蒺藜,皆長極其戶,戶為環,壘石外,高七尺,加堞其上。勿為陛與石,以縣陛上下、出入。具爐橐,橐以牛皮;爐有兩以橋鼓之。百十每,其重四十斤,然囗杜之,滿爐而蓋之,毋令氣出。適人疾近吾穴,穴高若下不至吾穴,即以伯鑿而求通之。穴中與適人遇,則皆圉而毋逐,且戰北以須爐火之然也,即去而入壅穴。

此言穴內之置備。

密,吳讀為“必”,景羲讀為“穴”,后說較穩,但景羲依舊讀“五步一穴”為句則非是。“穴”是一字標題,與6節之殺、7節之井同。

是木名,字書無其字,未詳,參戌篇29。

戶止言高,不言長,故長極其戶句可作兩解:(一)蒺藜之長,與戶高相等。或(二)其戶應作其穴言,蒺藜之長,與穴長相等。二者未知孰是。戶為環即門環。

為之訛文,即埻字,言穴外累石為郭以備拒守,其高七尺,上再加堞。

陛,階也。穴之坡度為三十度,已見前5節,則掘穴愈深,上下愈不便,但茍作階級或堆石以備升降,萬一敵人攻入,反被利用,故特聲明“勿為陛與石”。縣陛之制,必利用纖法為之,有事時易于破壞也,參下15節環利率。

橋是牽扯之具,見子篇81節,以橋鼓者用橋以鼓橐(風箱),依本節則橐系皮制,取其氣不易泄,故通典謂之囗袋(引見前文3節)。

“百十每”,舊無解。余按置字古文作,上截之省寫近于“百”,下截近于“十”,后人不識,故誤析為“百十”兩字。又古時“煤”字指火煙熏積之煤灰,不指石囗,但“每”、“煤”同聲,此處之“每”實即借作“煤”字;所以知者,爐必有燃料,下文既另提出囗,則重四十斤者必非囗,一也。囗質甚輕,柴亦不重,今言四十斤,可信為密率較大之燃料,即非煤莫屬,二也。下文“然囗杜之”一句,“杜”字舊無解;按“佐”可誤“杜”,見子篇73節,今世之發煤爐火者常佐以木囗,使易于燃燒,其法當承自上古,如謂燃囗以杜塞之,于事理難通,三也。漢人已識用煤,為用當可上推至戰國,四也。故知本文斷應改正為“置每(即煤),其重四十斤,然囗佐之”。

穴高若下兩句,言敵人之穴或比我們的穴高,或比我們的穴低,不定恰恰相對。“伯”,孫疑“倚”字之誤,邪也,謂邪鑿而與之相通。

圉即御,止拒戰而不追,且佯戰敗以待鼓煙熏之。壅即擁,擁穴見前5節。

9 殺,有,為之戶及關鑰,獨順得往來行其中。(穴壘之中各一狗,狗吠即有人也。)

主站蜘蛛池模板: 岳西县| 洛隆县| 运城市| 卢氏县| 尤溪县| 阿城市| 石林| 客服| 通山县| 门头沟区| 柯坪县| 彭山县| 闵行区| 汤阴县| 基隆市| 望江县| 十堰市| 蚌埠市| 三台县| 通州市| 龙川县| 曲沃县| 资兴市| 高台县| 句容市| 宁远县| 商丘市| 红河县| 广平县| 东源县| 盐亭县| 灌阳县| 苍南县| 嘉荫县| 蚌埠市| 长汀县| 金山区| 玉龙| 百色市| 兰溪市| 稷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