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戶部云南清吏褚郎中事主事臣唐伯元謹奏為祀方新羣情未定懇乞圣明仍采諸臣原議通行天下學宮以遵祖制以安人心以崇正事臣惟國家之氣運系乎士風人心之邪正關乎學術洪惟我國家【重道崇儒右文錫極】詔天下郡縣各祀孔子于學宮所以垂帝王之道于萬世如揭日月而行天也頒行六經孔孟之書一以宋儒朱熹所注為據所以明孔子之教于來學如囗囗公江河而會海也熹之批注諸書雖不必一一盡令圣人要其力學任道與圣人異者絕鮮宋儒程頤有言曰學者要一文字所梏放故文字雖解錯而道理可通行者無害也二百年來道術有宗教化有紀人材輩出皇風穆暢非三代以下可及熹之功為多、間有一二任道君子、解經釋傳、時或同異則有之、然未聞有以熹之學為非是者。迨正德嘉靖間、乃有新建伯王守仁者、始倡為致良知之說、行于江南、而其旨頓異。彼其初意。非欲有異于熹也。但以識太敏。才太高。任道太勇。立言太易。當其談鋒溢出。前無人古人故往往不覺其抵牾于熹。而為之徒者。推波助瀾。爭高門戶。益以疑天下之心。而遂為敵國。往該浙江撫臣題請祠額伏蒙皇上錫以勛賢之號夫守仁以道學自名矣不與儒者之稱。而只曰勛賢天下之人有以知我皇上厚恤勛臣之意、而惟恐其學之有戾于道、或以駭見聞也、又近該臺省諸臣先后先疏請從祀、經時累月、而不遽定、乃者雖蒙俞允、然伏讀御批有曰、操修經濟、都是學問、夫祀典之所重可知已、必以經濟與操修并言者、天下之人、又有以知我皇上念守仁有殊功、則當有殊報、不必其學問之有異同也、大哉皇言、一以勸功、一以正學、所以立天一世臣民之極者、至矣、但祀典既新人情觀望、學術岐路。從此遂分。故酒張位。拳拳以今準從祀布衣胡居仁為言、而洗馬陳于陛、少詹事沈一貫、又欲并祀祭酒蔡清、無非欲全朱熹以安守仁、皆委曲以明其不得已之意、觀其言曰、恐學者過于信守仁、而輕于詆朱子、則守仁豈能一日安于廟廡之間哉、又曰、恐學者謂朝廷尊寵王氏、此重彼輕、則今之進王、乃所以斥朱而道術將從此裂、祖宗表章朱學、以為制考之意、亦從此壞、甚矣諸臣之憂深而慮遠也、不知我皇上以諸臣之見是耶非耶、夫察之也未詳、則其慮之也不周、見之也未審、則其防之也不預、當此祀典初頒之時正觀聽移易之始、如其慮之不周、防之不預、使諸臣之憂、驗于異時、是我皇上崇賢報功之殊典、以違正學明道之盛心、豈惟諸臣之憂、亦皇上他日之所必悔也、何也、其察之也未詳、而見之者未審也、皇上深居九重、萬幾之暇、所稽者祖宗訓典、所對者圣賢詩書、所探討者古今帝王治亂興衰之跡、若欲考真儒、上自魯鄒、下迨濂洛、關閩止矣、何暇詳于守仁之學、而辨其是與非、及天下之疑守仁者、皇上亦何從而聞且見也、臣是以不避煩瑣、敬為皇上陳之、世之訾守仁者有六、而守仁之可疑者不與焉、訾守仁者、一曰道不行于閨門也、臣以為守仁少負不羈、長多機譎、一旦去而學道、遽難見信于妻子、亦事之常、人見其妻朱氏抗顏而揖門生詬守仁也、遂執以葢其生平、此未足為守仁病也、一曰鄉人不信也、臣以為鄉曲之譽、必其人無子弟之過者、而守仁固不能也、夫老而無述、圣人羞稱士能聞道、一日千里、況以守仁之才之識、而可量乎人見其議論過高、而言動氣象未見有異于常人其一二為之徒者、又多豪不潔、以冒天下之大不韙也、益以暴其短也、而臣以為抑未也、一曰宸濠之功狀疑似也、臣以為宸濠之不能有為也不待守仁而辨辦也說者謂其未發既無先事之防、既發又有張皇之狀、蹤跡詭秘、行止支吾、使非吉州忠義、伍守方畧、江藩之變、未可知也道路訛傳、至今不解、其徒又呶呶而為之辨、故令聽者愈疑、夫朝廷之勸功也、但考其成、君子之論人也、貴成其美、如守仁之功、報之以伯爵、城誠當、即進而配享于功臣之廟、亦無不可、故曰宸濠之功狀不必疑也、一曰守仁之學禪學也、臣以為守仁非禪也、夫禪者泊然一空寂于內、澹然絕慕嗜于其外、彼其道、亦有可以治心養性者、使能不屏倫理、而自為一家、君子猶有取焉、若守仁者、機多而智巧、神勞而形疾、儻所謂禪、亦呵佛罵祖之流、竊無修無證之糟粕耳者耳而守仁非禪也、一曰守仁之儒霸儒也、臣以為圣人之道、得王而信、得霸而尊、夫圣人未嘗不與霸也、一匡九合、春秋著之特詳、何者、彼固竊圣人形跡之似、而非敢曰我圣人也、若守仁之自處則已斷然自為圣人、其徒亦推崇之躋之顏曾思孟之上矣、是故守仁非霸也、一曰守仁良知之旨弄精神也夫六經無心學之說、孔門無心學之教、凡言心學者、皆后儒之誤也、是故大學言誠意正心矣、而必以修身為本、孟子言存心盡心矣、而歸于修身以俟、君子引而不發、但言工夫、不說本體、故冐必有事焉而勿正心、此則臣平日之論也、雖然、弊也久矣、茍不至陸九淵六經皆我腳注之猖狂、皆有可恕者、此不宜以獨疵守仁、而守仁之可疑、亦不在于弄精神之失也、夫立于不禪不霸之間、而習為多疑多似之行、功已成而議者不休、骨已朽而忿者愈熾、吁可以觀守仁矣、臣未暇論其良知是否、且就其說之自相矛盾者論之、守仁之言曰、心即性也心即理也、心即道也、心之良知是謂圣也、心之良知即天理也、學者學此心也、求者求此心也、靈丹一粒點鐵成金、可謂自奇其言矣、然又曰致其良知以精察此心之天理、又曰、精察此心之天理、以致本然之良知然則良知與天理為一乎為二乎、曰佛氏本來面目即圣門良知曰良知即是道曰至善者心之本體、似夫知性矣、又曰無善無惡者心之體、又曰無善無不善、性原是如此、然則人之有性、果善即果惡耶、曰良知生天生地、成鬼成帝矣、曰天地無良知、不可以為天地、草木瓦石無良知、不可以為昔未瓦石矣、然又曰、良知本體、原來無有人心本體、亦復如是然則良知之在人果無耶、果有耶、駁朱朱注曰、格物者窮至事物之理也功夫在窮、實落在理若上截窮字、下截理字、但曰至事則其通是矣、彼其自為解則曰、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則事事物物、各得其理、致良知者致知也、事物得其理者格物也、然則致知與格物孰先乎、孰后乎、守仁之言、先后先矛盾而不顧、大率類此又有間為奇險之論以反經者、如謂曾孟非孔顏之傳、則是顏曾異學也、謂知即為行、則是目足齊到也、謂明德在于親民、則是本末先后倒施也、謂冬可以為春則是陰陽晝夜易位也、又有故為互混之論以遁藏者、如曰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不知心體本無則善惡之名從何從生也、曰不覩不聞是本體、戒慎恐懼是工夫、又曰戒慎恐懼、是本體不覩不聞是工夫、不知本體工夫從何別也、曰有心是無心是幻又曰無心是實、有心是幻、不知實與幻有與無從何定也、蘇秦張儀、縉紳之所不道也、守仁則曰、秦儀竊得良知妙用、圣人之資也、孔子之圣、生民之所未有也、守仁則曰、圣人猶金、堯舜萬鎰、孔子九千鎰也、又曰、求之吾心而非、雖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為是也、大發千古所無之異欲論、欲為千古所無之異人、彼謂不忍操戈而入朱熹之室、不知其操戈而入孔氏之室也、彼謂朱熹之學為洪水猛獸、不知其自陷于洪水猛獸也、當時尚書湛若水、與守仁至契、亦嘗答呂懷曰、邇來橫議、湯沸火燎、眼中已無堯舜禹湯文武周孔矣、尚書張邦奇答唐順之曰、今之講學者、至于狎侮天地、秤停諸大圣人兩分兩輕重之類、開辟以來、未有無忌憚囗若比者、本常卿魏校答崔銑曰、守仁說行、而楊簡逆天侮圣人之書出禍天下、其邪說甚于無父無君、提學林希元作四書存疑曰、天地間自來有此妖怪、如許行邪說、至為無謂、猶有從之者、無怪良知之說惑人也、夫此四人者、皆世所謂賢人君子、且素重守仁者也、而力詆之若此、是必有大不得已者奪其情也、且自國朝以來、真儒如薛瑄、已從祀無議矣、從祀之道自任者、莫如今準從祀檢討陳獻章、守仁之徒所推服、亦莫如獻章、今獻章之書具存也、有無忌憚如此者乎、彼為之徒者、往往推守仁于獻章、而不知其不類也、何以明其然也、彼駁朱熹窮物理之說曰、如求孝之理于親之身、求惻隱之理于孺子之身、不知熹無是教也、又曰、亭前竹子、窮物不通、七日成疾、以為格物誤人不知熹無是學也、以一心好酒、一心好色、為主一之功、證居敬之失、不知好酒好色不可以為敬、亦未聞有敬而好酒好色者也、如此之類、欲以病朱熹、而愚天下、至指之為神奸所伏、考獻章之言、有如此者乎、觀其詩曰、吾道有宗主、千秋朱紫陽、又曰、一語不遺無極老、十年無倦考亭翁、吁何其尊之至也、守仁之獎借其徒、人人聞道、處處曾顏曾如哀主事徐愛之亡曰、汝與顏子同德則是顏子在門也、別山人董澐之序曰、進于化也無難、則是自處已化也、指王畿心意知物善惡俱無之見、為明道顏子不敢當、則是王畿過于明道顏子也臣之郡人楊氏兄弟、僅及門、而一皆稱之為聞道、此外又有薛氏兄弟子侄之盛、又有毅然任道數十人之多、則是鄒魯諸賢、不足以當臣一郡也、獎人以所無之善、誘人以偽成之名、枉其心之公、賊夫人之子、惑世誣民、莫此為甚、考獻章之言、有如此者乎、觀其語李承箕曰、世卿以歐蘇人物自期、安能遠到、其論張詡曰、廷實是禪矣、但其人氣高、且不可攻吁、何其嚴之至也、夫朱注之行久、學士遵為矩矱、而求其體驗于身心者實少、自獻章以靜入誠、養見大無欲之旨、廸人、而學者始知反求諸內、可謂有啟佑之力、然其補偏救弊之言、亦不無時有稍過者、昔程顥有言、學者湏先識仁、仁者渾然與物同體、常時皆謂發前圣所未發、而朱熹獨謂其太廣而難入、獻章之言曰、吾能握其機、何必窺陳編、又曰、此道茍能明、何必多讀書、雖出于救末學之弊、而臣亦謂其語意尚湏善會、又曰、誰家繡出鴛鴦譜、不把金針度與人、則極喜程顥與物同體之說、或者病之、又謂金針之語、不當喻學、而臣則以程顥獻章、各既已所見至而言、朱熹之意、則為圣教而發、若乃所引禪語、詩家借用、似無嫌于同辭者、要之圣人無是也、夫道中而已矣、教中道而立而已矣、卑之不可、高之不可、賢者立言、往往不能如圣人大中而無弊也、此圣賢之分也、雖然、不意守仁之好異一至于此也、考胡居仁與獻章同時、同受業于吳與弼者、然尚以獻章之學為禪、使其生于守仁之日、將不知指守仁為何如人也、守仁之學、實從湛若水而興、若水獻章之徒也、所謂良知、豈能出獻章造悟之內、而生平論著滿車曾不見掛口獻章一語、嗚呼、彼固上薄孔子、下掩曾孟者、固宜不屑為獻章也、或者比而同之、過矣、推守仁之意、生不欲與獻章齊名、歿豈欲與獻章并祀、倘儻如守仁者而欲議祀典、則必巍然獨當南面、而孔子為之佐享、如顏曾思孟周程、猶得列之廊廡之間、彼程頤朱熹而下、當迸棄之、不與同國中國矣、豈能一日同堂而居也、嗚呼、此皆由守仁自任之太過、雖守仁或亦不自知其至于此也、臣少時讀書其書、竊喜、葢嘗盡棄其學而學焉、臣之里人、亦有以臣將為他日守仁者賴天之靈、久而悔悟、始知其自奇智解者、乃工于護短之謀也、其借口一體者、乃巧于盜名之術也、終日招朋聚黨、好為人師、而忘其身之可賤也、稍知廉恥恥之士、所不肯為于是顏忸怩而心愧畏者累月、是以寧謝交息游游不敢學媒妁之言、以獎進人物、寧其中一無所有、不敢高闊談、以駭人驚世、何者、自顧其才非其才、其道不敢道也、昔馬援戒其子侄曰、杜季良憂人之憂、樂人之樂、吾愛之重之、不愿爾曹效之、學而不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也、里婦效顰于西施、其姑見之曰、此吾婦也、胡然化而為鬼也、是故守仁之學、有守仁之才則可、無其才而效之、不為狗成、則從鬼化、夫人之異于禽獸別于鬼魅者、以其平正明實、守經守禮、雖愚夫愚婦可望而知也、今若此則又何貴焉、然以臣昔日之誤、則天下之為臣者宜不必也、以臣之迷而后悔、則天下之迷于其說者皆可原也、孔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刄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夫寧學中庸而未至、不欲以一善而成名、君子之所以戒慎恐懼懼也、負三者之行、索隱行怪、以為中庸、而欲以凌駕古今、小人之所以無忌憚也、雖然、中庸之難能久矣、如獻章之與居仁、皆學中庸者也、茍求其至、即獻章之誠篤光輝、臣猶未敢輕許、況居仁乎、而又何責于守仁也、若舍中庸而論、則守仁者、亦一世之雄。而人中之豪杰也。乞宥言官一疏。其氣節足尚。江西廣右之功。其勛名足尚。傳習錄雖多謬戾、拔本塞源之論、亦不免借一體以行其私、獨訓蒙大意一篇、能道先王之舊、而象祠文山祠二記、與客座諭俗數語、有可以驚發人心、其文章足尚。三者有其一已、得祀于其鄉、合之以祀于孔廟、亦似亦不為甚過、乃臣之所為過慮者、亦竊比諸臣之憂耳、諸臣之憂、實天下之人之所同憂、不可不為之防也、書曰、朕圣讒說殄行、震驚朕師、又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孔子曰、惡利口之覆邦家者、其論為邦曰、遠侫佞人、侫佞人殆、是以共工之流、兩觀之誅、自后世觀之、皆若大遠于人情、而不知圣帝明王皆急急以正人心為第一義也、今守仁挾秦儀之術、薄孔孟之教、張皇告子佛氏楊簡之論、而有謂千古一人、舉世皆知其利口巧言、而擬于讒侫佞、是大舜孔子之所畏惡也、我皇上方阪虞之治、崇孔氏之學、而又以祀異寵守仁之功、事雖若可以并行、義不可以不明辨、昔王安石以新學從祀孔廟、未幾傷時為祭酒楊時一言而罷、雖于國家大體、無損光明、而安石誤國之罪愈著、是非所以尊安石、實所以丑安石也、然猶幸罷之甚、而濂洛諸儒之學、得行于時、且使為國史者、以是表朝廷納言盛美、為后代英君誼主之勸、否則安知后世無孔子者出而作春秋、誅奸雄于既死、惜國家之舉動耶、夫安石之心術制行、臣未敢以守仁比也、而守仁之祀、猶安石也、安石之祀、非特其事之過舉、亦由其名之不正、當其時察之者未詳、而見之者未審也、今守仁之可疑、與其可尚、臣已備陳于前、是故無難于察與見者也、伏乞皇上敕下禮部頒行祀唺之日、布告天下學宮、明示朝廷所以祀守仁之意、原自不妨于朱熹、其天下士子敢有因而輕毀朱熹、指為異端者、以違制論、凡有學守仁者。須學其功業氣節文章之美。而不得學其言語輕之失。又要知朝廷崇賢報功之典、非有悖于正學明道之心、學朱熹者、亦當各遵所聞、而不必復慕守仁為高致、庶幾士之學道、各得其天資學力之所近、猶人之適國、不妨于千蹊萬徑之殊途、則大賢小賢、其旨并章、報功與學、其事兩得、所以成就圣明之舉動、非小小也、若曰國家報守仁之功、有美謚矣、有爵封矣、又有敕陣專祠矣、今孔廟之祀、有之不足加榮、存之適足為累、旋諭禮官、再加詳議、使天下萬世、知我圣天子有帝堯舍己之功、成湯不吝之勇、則即此一事、實為百代帝王之師、但疏遠微臣、未知于國家事體當否、敬述之以備圣裁、蓋臣之心也、而非臣之所當請也、抑臣又有說焉、方今累圣熙洽、人文宣朗維皇極建極千載一時、凡茲重典、概宜更定、臣于十哲之內、竊擬進一人焉、有若是己、說者謂宜退冉求于兩廡、姑念其陳蔡之誼可也、臣于兩廡之內、竊擬出一人焉、陸九淵是已。但守仁既已從祀、無嫌于議論之高可也、若乃周惇頤張載程顥程頤朱熹五子者、謂當附于十哲之后、一以明學問之源流、一以立吾道之宗主、其國家除己準從祀外、如尚書羅欽順、章懋、侍郎呂柟、太常卿魏校、太仆少卿呂懷、皆篤行信古、守正不回、可為后進之師、祭酒蔡清、經明行著、無愧漢儒之選、皆當敕祀于其鄉以有待者也、又如贊善羅洪先、布衣王艮、一則江門稽山之稱、不辨真假、一則滿街圣人之說、附會良知、皆不免雜于新學者、顧其平生行已大概、一以獻章為師法故辭受進退。實有可觀。所當并祀于其鄉者也、臣之論學、不敢不嚴、至于論人、不敢不恕、伏乞敕下禮部、參酌布告之文、以安人心、并舉曠世之典、以慰人望、則天下萬世、斯文幸甚、臣不勝戰栗待罪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