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為年號一事臣于初五日已具小揭旋奉 旨會議宜再有言以申前說年號何為而議也曰為泰昌也泰昌之年號何為而議也曰為泰昌之崩而存之非為泰昌之生而改之也何為其存與改也曰生而急欲尊大之之為改崩而不忍斬削之之為存也故今日之議兩言決之日天啟之議泰昌非泰昌之議萬歷也泰昌之議萬歷則不宜改而天啟之議泰昌則當存也若使泰昌晏駕稍待半年或稍待二三月又或泰昌之詔未宣而泰昌之歷已頒則可以無今日之議惟詔已頒矣歷未改矣天啟之明年已定矣泰昌二字茫無安頓于是追思 先帝之懿美者不得不曲全 先帝之年號而紛紛之議直欲削之臣愚不知其解夫天下之事情與理二者而已矣泰昌雖一日亦君也今一月中而萬歷四十八年之美厚其終天啟億萬年之祥開其始將不稱宗乎不祔廟乎稱宗祔廟有廟號而無年號乎將孫稱祖號弟襲兄年如建文景泰以叔侄兄弟之事行于父子之間乎以世以統無一可者臣竊以為非理也泰昌之于萬歷猶天啟之于泰昌也泰昌不忍其親則存之天啟獨忍于其親則削之是陷 皇上于不孝也即不忍于祖而忍于其父猶之不字也急于全泰昌之孝而不思所以全 皇上之孝是議者之過也何也泰昌之改元以明年者亦曰億萬斯年行有待耳今已矣復何待哉生為一世之君沒不得享一日之號仰又不能得之于父俯又不能得之于子則泰昌在天之靈必不安奪子之不足以增己之有余則萬歷在天之靈亦必不安 皇祖 皇考之靈不安而謂皇上之心能安乎臣竊以為非情矣查得綱目唐睿宗太極元年下分注玄宗皇帝先天元年唐德宗貞元二十一年下分注順宗皇帝永貞元年至晉武帝崩于四月不書太熙直大書孝惠皇帝永熙元年而資治通鑒于玄宗直書先天元年注是年八月改元先天于順宗直書永貞元年注是年八月改元永貞晉永熙之書亦如綱目然由此觀之晉唐三君皆當年改元一四月兩八月不必正月而后改元明矣唐之玄宗則以太上見在而改元者在者如此況崩者乎子之改其父者尚如此況子之存其父者乎夫千古禮法史法之宗無如朱紫陽司馬溫公二人今之高議云臺者度不能加兩公上如溫公議則獨存泰昌如紫陽議則存萬歷而并存泰昌綱目通鑒兩書具在一覽可得勿容聚訟為矣嗟乎自古喻年不改元之非猶甚于不喻年改元之非今已成 先帝不忍改元之是而又不貽 皇上喻年不改之非是在三事諸臣主持之
憤辱徒有空言疏
題為憤辱徒有空言雪恥未見實事謹昧死 上聞敬請 皇上何故棄天下諸臣何故棄 皇上之天下事日來接經畧麃廷弼疏所傳榜文搖亂我軍心鼓扇我將士中復有徽欽等語恥辱我 皇上伏覩 明旨招降橫肆詬侮朕心深切憤憾中外當事諸臣當勵同仇之義協力齊心亟圖殄滅以雪國恥毋得仍前因循怠緩自甘僇辱欽此仰見我 皇上留心邊地即 圣體未安惓惓不忘興言及此真 九廟之靈 宗社之福也臣義憤所激更有說焉夫國家之辱甚矣喪師數十萬不辱喪地數百里不辱乃至今日而舉朝始知辱哉夢耶寤耶抑囈耶然使實實知辱實實圖所以去辱乃今猶不為晚無奈其實不知辱何也且 皇上亦知徽欽之所以辱乎自蔡京王黼乘高為邪朋比固位童貫附之表里為奸排陷忠直壅蔽主聰濁亂海內馴至 入室城下乞盟割地行成恬不知恥金師再入舉室北轅往返青城求免不得掩面大器曰宰相誤我父子自離青城頂青氈笠乘馬每過一城輒掩面號泣讀史至此真千載有余辱不虞引此規則以辱我 皇上也 皇上真知此辱則必如天之怒萬物也有雷霆焉有風雨焉下誤 國之臣于理司下哀痛之 詔于四方下犒賞之 詔于遼東下求言之 詔極言闕失于中外旬日之間杳乎無聞只一尋常銓印于 圣躬有何勞煩于 圣心有何籌度而堅執不發若與臣下爭氣然者從此不行一事不用一人不必人去 陛下而 陛下已自為孤注矣從來殷憂啟圣多難興邦舉動不宜若此即患難君臣相倚為命隔絕亦不宜至此經臣以死守封疆負病告急淚盡血隨師中三錫其 恩禮之簿亦不應至此臣竊以為 皇上未知辱也閣臣方從哲調鼎無效覆餗堪羞造膝無言但效叩頭之閣老作事屢錯人稱簡舉之相公甚至以吏部之印今日做人情明日做體面今日許具揭明日許郅宮止效婦寺之忠不思 社稷之重是閣臣未知辱也樞臣黃嘉善方寸已亂伎倆久窮聽勘之賊臣公然見 朝而不問公然上疏而不問亂兵鼓噪于近郊逃兵行刼于大路而不問撻伐之言徒美中樞之畧無聞若今經臣輿疾入關請問何人出塞再若中原乘間盜起請問何法消彌突如來如焚如棄如是樞臣未知辱也新推閣臣史繼偕物議久騰彈文踵及枚卜一年不下應 圣意之久疑銓印四票 留中想 宸衷之積厭人言屢鬻其身已亦不愛其鼎即使蒙面靦顏豈復能張膽明目欲蓋前愆惟全晚節若誤認九州島島四海之諭但作一人一家之言暗地書空別藏機彀設心如此謀 國可知是見在之閣臣不知辱而將來之為閣臣者仍不知辱也由斯以談 皇上不辱則諸臣之精神振作不來諸臣不辱則滿朝之精神亦提掇不起悠悠忽忽口里說過耳里聽過眼里溷過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直到徽欽世界而后已不知 皇上誤諸臣耶諸臣誤 皇上耶臣謂 皇上之救遼東也當如 圣躬之求藥汲汲召秦越人切脈審方既護其元氣又壯其神氣而后遼東可保也是壽國以壽身者也諸臣之愛 圣躬也當使安遼以安天下既無虞于肩臂又無虞于腹心而后 圣心可悅 圣體可康也是壽國以壽 君者也所謂秦越人者何先問冢卿次問平章次問樞密其余參苓以次佐使只在旬日間海內其有瘳乎若徒曰尚未安曰伏少瘳云爾過此一番大家了事臣不知此數句票擬空言便能寒奸邪之膽而縶其足否耶夏之攻宋也僅余震武一城不下曰勿破此城留作南朝病塊 皇上若再不肯下冢宰不肯補三道是真無意于遼東何不及蚤棄去而使留此病塊為哉臣非不知 圣笐在調不忍瀆臣二三老臣落落晨星不欲盡言正惟盜賊在門主人有疾婢仆忠于主人敢匿不以聞而舍此二三長年又無可責備者故始終以恥辱二字共相勸勉期于有真辱則必有真事豈其忍求多焉萬一不幸為靖康之世則大家不免為靖康之臣毋論青史凜然儋州之竄雍邱之戮政恐當身不免耳與其死于誤 國寧死于匪躬若臣固言官死言者也
以憂危興大業疏
題為天步方艱天心甚摯懇乞 圣明以憂危苦心圖中興大業事臣待罪學政自三月初九日 陛辭于役畿南隨有遼陽之警又隨有 嘉禮之慶臣皆未與交戟之下茲將按視京東瞻望 闕廷能無一言臣惟 皇祖 皇考不以太平貽 陛下而以貽 子孫舉朝臣子不能以太平事 陛下而以貽 君父譬如人家煢煢在疚官訟盜賊一時并至何以能堪臣每誦杜甫獨使至尊憂社稷之句不覺凄然撫膺愧恨欲死又庶民人家尋常婚禮杯酒相勞皆有以自樂我 皇上嘉禮之成適與東警相會雖鐘鼓之樂允協寤寐之求 陛下處此必愀然不自娛然而不敢謂不幸也凡此天之所以仁愛 陛下也何也人情遇安常則佚佚則怠心生遇患難則思思則懼心生 皇祖 皇考之以 貽 陛下者正以 中興貽 陛下也而其憂喜適相值者正天之惟恐以佚樂怠 陛下而以患難懼 陛下也不但懼 陛下且使 母后懼 兩宮皆懼庶幾雞鳴脫簪之警日進于前內以贊清心寡欲之德外以贊臥薪嘗膽之思而 中興大業實始基之萬一把柄不定左右為逢出而憂敵愾入而樂鐘鼓毋論 宗廟 社稷之身倍宜保重而胷中一放寬則操心必不危慮患必不深即天有以窺之矣臣聞天之仁愛人加也當災而懼天之憐之也倍至當災而佚天之怒之也亦倍至今日者正天憐 陛下而不忍怒之之時也伏惟 陛下穆然深思刻刻以在念時時與大小臣工商確戰守方畧及訪問民間疾苦速斷在柙之困獸勿以福堂為走險之墟蚤除貽禍之奸珰勿以 祖陵為養虎之地天鑒 陛下必憐陛下憐則必扶植而安全 陛下天之所扶誰能敵之又何有于小丑也哉臣又聞大喜大怒皆能干陰陽之事當此禍至無日患難相依正君臣上下抱頭痛哭之時非復頻加 震霆之日雖觸事憂時小臣不無過激而殷憂多難舉動似不應太輕更惟 陛下渙然開霽盡宥后先言事諸臣時時 御殿廷課功實而后議論大臣亦相與先功實而后毀譽則議論自省功實者何人臣勾當得東事者便是第一個名臣相臣干辦得東事者便是第一個相臣誠能恢復遼陽躬致太平上臣事業人復何求若猶未也雖箝天下之口其誰服之 天子富于春秋不宜使之厭薄臣下平居且然何況多事愿閣臣慎思之也臣嘗觀齊桓晉文越勾踐皆一小國諸侯其君臣含垢忍辱憂愁幽思卒能振起式微主盟定霸非但人事天意亦然況我 皇上躬有堯舜之資又有漢光武之畧豈遂無能羆之士不二心之臣為 國家了此東事也者臣實恥之目今樞貳盈 朝臺星滿座宜大集于文華殿躬稟成于 皇上各任一事如云種不如蠡蠡不如泄者一一泣血受 命某衛社稷某捍牧圉不效則治某臣之罪分為千臂合為一身如此一年而東事不平臣請受妄言之戮若復悶悶授官草草授事茍且其政億萬其心懷智不以相教懷能不以相御而且掣之且曳之天下事臣不忍言矣臣疏已畢又見以舊論遼事降處魏應嘉等諸臣風聞自誤心實無他仰窺 圣意不過借此懲前警后用以委任疆吏耳竊念勘使初回前此已蒙 寬恩矣后此若再執成心故與 國事為難諸臣乃心匪躬之義臣固知其斷斷不然也且與其令諸臣警不若令諸臣悔與其令廷弼重不若今廷弼安昨廷弼 陛見一疏首為諸臣 請臣方服其豪杰作用絕無粘滯方新事業政未有量而不意未見俞允仍乞 鑒廷弼赤意收回 成命令諸臣照舊供職或量加罰治將諸臣爭自愧悔而圖報益新廷弼愈加感奮而膚功立奏此亦不測之 恩威而解過之 雷雨也臣無任激切待 命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