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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附錄(2)

  • 人中畫
  • 風(fēng)月主人
  • 4884字
  • 2015-12-17 15:13:13

恭讀慚無地,榮噓感自天。

眉年才八八,雪句已千千。

漫說葭難倚,明珠不敢前。

司馬玄題畢,雙手呈與華岳。華岳看了,賞愛不已道:“幽思逸致,愈出愈奇,雖杜李復(fù)生,不能逾此。但小女閨姓識字,怎敢當(dāng)兄謬謄?”司馬玄道:“蓬茅淺眼,豈識臺階閨閣之盛?不過就聲影之間聊志景仰耳!”呂柯道:“師妹佳章,非于古名媛中相求,固不可易得;而司馬玄美才迥出時流,亦自不減!老師一置掌中,一收門下,可謂雙美矣!”大家歡然入席又飲,直飲得盡興方散。

到次早,呂柯單來謝酒。謝畢,就正色說道:“門生有一言上告。”華岳道:“何事?”呂柯道:“令愛小姐以老師德位之尊,自有公侯求偶。但師妹奇才,若失身紈褲,豈不負(fù)了老師一番教養(yǎng)?敝友司馬玄雖新進(jìn)小生,其人其才尚不可量。老師臺鑒甚明,若坦之東床,才美雙全,異日自能致獲甥室之榮。不知老師臺意何如?”華岳道:“老夫兩番索和,愚意實(shí)與賢契相合。但小女尚幼,何不守候下科,待司馬兄高占魁名,那時宮花結(jié)彩,更為全美。”呂柯道:“老師高論最妙,但恐成言未定,或遇高才捷足,中有變更,為之奈何?”華岳笑道:“此事賢契勿憂,男如司馬,女如小女,當(dāng)今必?zé)o兩個。況老夫非失信之人,司馬亦多情之士,再有斧柯,如賢契居其間,料無他慮。只要司馬兄亦期上達(dá)耳。”呂柯道:“老師九鼎一言,即納吉問名不逾。于此門生傳示司馬,使他靜守甥舍,以待乘龍可也。”說罷,辭出回家,就對司馬玄細(xì)細(xì)說知,司馬玄聽說允了,滿心歡喜道:“我只怕訪盡天下沒有個奇才女子,便虛我一生之想!今既有華小姐這等絕代佳人,又許了我,只要我少候二年,帶頂紗帽去做親,此事猶如探囊取物,有何難哉!”便興勃勃的東游西蕩,或題詩酒館,或作賦僧房,十分得意。一日游到棋盤街上,只見一個老兒挑了一擔(dān)花賣,司馬玄看見他五色滿肩、群芳壓擔(dān),甚覺可愛,便步上前來觀看。只因這一看,有分教:

百花擔(dān)上再得佳人,四句詩中又逢才女。

第二回

長安街花擔(dān)上遇良緣紅菟村詩扇中得佳偶

詞曰:

春光足,春光到處花如簇。花如簇,一枝兒紅,一枝兒綠。夭桃喜已藏金屋,芳蘭忽又香空谷,香空谷,莫嘆無才,只愁無福。

卻說司馬玄在長安街游玩,忽見一個老者挑擔(dān)花賣,白白紅紅,甚是可愛,因上前觀看。此時是三月天氣,日色暄暖,那老兒挑得熱了,歇下?lián)腿〕鲆话焉茸觼砩取K抉R玄看見那扇子上字寫得龍蛇飛動,不像個村漢手中之物,他且不看花,先用手來拿他的扇子。那老者看見司馬玄衣冠齊整,跟著家人,知道他是個貴人,不敢違拗,只得將扇子遞了與他。司馬玄接來一看,卻是一首詩:

桃李隨肩獲厚貲,幽蘭空谷有誰知?

越溪不作春風(fēng)遇,還是苧蘿村女兒。

紅菟村尹氏荇煙有感題

司馬玄初意看詩,只道是甚才人題詠,及自讀完,芳韻襲人,字字是美人幽恨,又見寫著:“尹氏荇煙”,心下大驚道:“終不成又有個才女?”因問老兒道:“這首詩是誰人寫的?”老兒笑嘻嘻答道:“桃花也有,杏花也有,莫有梔子。”司馬玄道:“我問你扇頭。”老兒道:“蘭花方有箭頭。”司馬玄見他耳聾,只得用手指著扇子大聲說道:“這字是誰人寫的?”老兒方聽見,道:“相公問這字是那個寫的么?”司馬玄道:“正是!”老兒笑嘻嘻的道:“我不說。”司馬玄道:“為何不說?”老兒道:“這扇子是隔壁尹家姑娘的,我借來扇,我若說了,他要怪我。”司馬玄道:“扇子固是他的,這扇子上詩句是他寫的么?”老兒又笑道:“相公好不聰明!他的扇子不是他寫,難道我老漢會寫?”司馬玄笑道:“這尹家姑娘今年幾多年紀(jì),便曉得作詩寫字?”老兒又笑嘻嘻道:“我不說。相公買花么?照顧我買些,若不買,還我扇子,我別處去賣。”司馬玄道:“不買花,扇賣與我罷。”老兒搖頭道:“扇子是借來的,不賣。”司馬玄道:“我多與你些銀子,賣了罷。”老兒道:“相公與我多少銀子?”司馬玄就在家人銀包內(nèi)取了一錠,遞與老兒道:“我與你,你肯賣么?”老兒看見一錠紋銀有二、三兩重,連忙送還司馬玄道:“相公請收好了,不要取笑!”司馬玄道:“我當(dāng)真要買,誰與你取笑?”老兒心下疑疑惑惑,又不好收,看著司馬玄只是笑。司馬玄道:“你不要笑,你收了銀子,我還有話問你。”老兒見口氣是實(shí),便滿心歡喜,將銀子塞在腰里道:“相公果然買我這扇子,我連這擔(dān)花也送了相公罷!”司馬玄道:“花到不要你送,你只對我說,那尹家姑娘今年幾歲了,生得人物何如?這作詩寫字怎生會得?”老兒想了道:“如今只得要對相公說了。只是說起來話長,這里站著說話不便。”司馬玄道:“此處到呂衙不遠(yuǎn)了,你可挑了跟我到呂衙來,我叫呂老爺連花都替你買了。”老兒歡喜,果挑花跟到呂衙。

司馬玄叫家人將花送入?yún)窝脙?nèi)里,卻自己帶了老兒到書房中,叫他也坐了,細(xì)細(xì)盤問。老兒道:“我們住的那地方叫做紅菟村,出城南去有十七、八里,那里山清水秀,十分有趣。舊時有個李閣老老爺,為知為甚事,皇帝惱他,叫他住在城外,整整的住了七、八年。他閑居無事,因愛這紅菟村好景致,便日日來游賞,有時住在妙香庵,幾個月不回去。那時這尹姑娘才八、九歲,頭發(fā)披肩,生得彎彎眉兒、俏俏身兒,眼睛就如一汪水兒,面頰就似一團(tuán)雪兒,點(diǎn)點(diǎn)一雙腳兒,尖尖兩只手兒,走到人前就如水洗的一般,也時常到庵中玩耍。李老爺看見,愛他生得清秀,因叫他認(rèn)幾個字兒。誰知他聰明得緊,一過目就認(rèn)得不忘。李老爺歡喜,便教他讀書、做詩文。不期這尹姑娘天生成伶俐,學(xué)著就會,又寫得一筆好字。李老爺對人說:‘這個女兒好文才,若是做個男子,定要中舉、中進(jìn)士、做官,可惜生在鄉(xiāng)間,恐怕無人知道,埋沒了他的才學(xué)!’李老爺臨起身回去,還再三對尹老官人說:‘你莫要輕看了你女兒,他是一個女中才子,異日定有高人來訪求。若誤嫁了村夫人俗子,便令山川秀氣無靈了!’故此尹姑娘今年一十七歲,尚未曾許與人家。李老爺起身時,又將帶不去的許多書籍、文章、古董、玩器都與了尹姑娘。他如今那里像個田家女兒,每日只是燒香、看書、作詩、寫字,就像個不出門的秀才一般。尹老官兒也不敢去管他。今早我來賣花,因怕天氣暖,問他借了這把扇子來,許說回去就還他。如今賣與相公,回去只說調(diào)個謊,說失落了,只怕他還要怪哩!”司馬玄聽了這番言語,不覺身子俱飄飄不定。因又問道:“這尹姑娘寫的詩稿與扇子多么?”老兒道:“他終日不住手的寫,怎么不多?”司馬玄道:“若是多,不論詩箋也罷,斗方也罷,你再拿些來賣與我。”老兒道:“相公說定了,若真要買,我求也求他些來。”司馬玄道:“我真要買,你只管拿來!”說罷,老兒要去,司馬玄又叫家人到呂衙里討了三錢銀子,還他花錢。老兒歡喜不勝,挑著空擔(dān)一路上想道:“今日是那里造化,撞見這位呆相公?一把白紙扇子就與我一錠銀子。我回去問尹姑娘求他十把扇子,明日賣與他,可不又有十錠銀子?到是一場富貴了!”

老兒到家已是下午,走到園中放擔(dān)。只見尹荇煙在無夢閣上憑欄看花,忽見老兒回來,因叫道:“張伯伯,今日花都賣完了么?”張老兒聽見,忙走近閣下,笑嘻嘻說道:“今日造化!撞見一位少年相公,瘋瘋顛顛、又肯出錢,都替我買了。”尹荇煙道:“這等說,是得利了?”張老兒道:“利雖得些,卻有件事不好說,亂亂的將姑娘借我的扇子失落了,卻如何處?”尹荇煙道:“扇子失落不值甚的,只是有我寫的詩句在上面,恐被俗人拿去,便明珠暗投,許多不妙。”說罷,老兒因肚饑,就去吃飯。因取出那錠銀子稱稱,足有二兩六、七錢,連賣花的三錢放在一起差不多三兩,滿心歡喜,就取一塊碎的買了壺酒來吃在肚里,不覺醺醺醉了。又想著還要尹荇煙的詩扇,又走到閣下來,不期尹荇煙已下閣去,只得從后園門轉(zhuǎn)了過來。

原來尹荇煙這住居甚是幽雅,門前一帶深河,樹木交映,李廷機(jī)替他題了一個匾額在門前,叫做“小河洲”。尹荇煙又在臥房之外收拾了一間軒子,藏貯這些經(jīng)書子史與古玩之物,自家在內(nèi)時時娛弄。因想:“當(dāng)日西施以浣紗著名,我豈浣紗之婦,西施浣紗,我實(shí)浣古。”遂自寫一匾叫做:“浣古軒”。

此時尹荇煙正下閣來,在軒子里閑坐。忽見張老醉醺醺來道:“我還要進(jìn)城去賣花,天氣熱,明日姑娘若有多的扇子,再借我三、五把去扇扇。”荇煙笑道:“張伯伯,不要取笑!就是大熱,也只消一把足矣。為何就要三、五把?”張老兒道:“越多越好,替換著扇,便省得扇壞姑娘的扇子。”尹荇煙因他是父親一輩的老人家,不好回他,就在案頭取了一把白紙無字的與他,道:“張伯伯,拿去將就用罷。”張老兒接在手中,看見沒字,便道:“這個不好,須是姑娘寫幾個字在上面方好。”尹荇煙見張老兒說話有因,便回說道:“寫詩沒有了。”張老道:“若沒詩扇,便是寫下的花箋,或是斗方,可借我?guī)讖埲フ谡谌疹^罷!”尹荇煙心下想道:“他要詩箋何用?定是有人叫他來求。”因笑說道:“詩扇、斗方都有,張伯伯須是老實(shí)說,是誰央你來求?”我就多送你幾張。”張老兒見說著心病,便笑道:“我不說,我說了姑娘要怪!”尹荇煙道:“張伯伯實(shí)說,我不怪!”張老兒道:“就是方才說的那位少年相公,原要買花,因看見了扇子,連花都不買,拿著扇子讀來讀去,就像瘋了的一般,定要與我買。我不賣,他急了,就拿出一錠銀子與我,我看見有些利錢,只得瞞著姑娘賣了與他。他叫我再拿些去賣,因此又來求姑娘。你若肯扶持我,我登時就是一個小財(cái)主了!”尹荇煙聽了,心下想道:“此等名利世界,肯出價買我扇上詩句,必是個真正才子方能如此。若論詩文好合,要算做一個知己了。只怕還是見了女子名字,一時猛浪,強(qiáng)作解事耳。”又想想道:“我有主意了!”因?qū)埨蟽赫f道:“詩扇賣與他也罷,只是賣賤了,你明日須要去與他找價。他若肯出五十兩銀子便罷,若不肯,退還原銀,討了扇子回來。”張老兒笑道:“姑娘耍我,他如何肯出許多?”尹荇煙道:“我不耍你,你只管去找,包管他肯。”張老兒道:“姑娘,既如此說,我明日便去與他找。但我看見姑娘往日寫得十分容易,何不送我一張?等我順路去賣,倘或他不肯找,我好將這張多少賣些,也不空了。”尹荇煙道:“你找了價來,我再多與你幾幅也不打緊,如今沒有。”張老沒奈何,只得回去睡了。

到次早,又挑了一擔(dān)花進(jìn)城,便不到市上去賣,一直挑到呂衙來,把擔(dān)歇在所傍階下,竟自走到書房里。此時司馬玄正拿著尹荇煙的詩扇,在那里吟誦。忽見老兒走來,便迎出來道:“你又有甚詩、字來么?”張老兒道:“詩字雖多,卻未曾拿來。”司馬玄道:“為甚不拿來?”張老兒道:“昨日賣了那把扇子與相公,回去受了尹姑娘一肚皮氣。”司馬玄道:“為甚受氣?”張老兒道:“他說我賣賤了,十分怪我。叫我來找價,若是相公肯找價便罷,若是不肯找,將原銀送還相公,討回原扇。”司馬玄道:“他要多少銀子?”張老兒道:“他要五十兩銀子,少一厘也成不得!”司馬玄心下暗想道:“故索高價,自是美人作用。我莫若借此通個消息。”因說道:“五十兩銀子不為多,只是這把扇子舊了,我不要,原退與你。有別的詩文拿來,便是五十兩也罷。”張老兒聽了,著驚道:“相公退回原物,定要原銀了?”司馬玄道:“扇還你,原銀就送你買酒吃,我也不要了。只是別樣詩文定要拿來。”張老兒聽見不要原銀,滿心歡喜道:“一定拿來,相公可將原扇還我罷!”司馬玄道:“你在門前等著,我就拿出來。”張老兒出去,司馬玄忙取一柄白紙扇,與原扇差不多,就依韻題了一首詩在上面。拿出來遞與張老兒道:“你拿去罷。”張老兒村人,那里認(rèn)得真假?接了扇,挑起花擔(dān)就走,走到各處忙忙賣花。回去先不歸家,就將扇子送還尹荇煙道:“我說他不肯找,原扇退還,放在桌上!”便不多言,就走了家去。尹荇煙心下想道:“我就說是個猛浪之人,見索高價,便支撐不來,愈見真正才人難得!”嘆了口氣,再拿起扇子來看,乃是和韻一首詩,卻不是原詩扇,只見寫得風(fēng)流可愛。遂讀道:

女可指涂郎可貲,一人只愿一人知。

花枝漫向珠簾泣,已露春情與燕兒。

蜀人司馬玄步韻奉和求斧正

尹荇煙看了,又驚又喜道:“吐詞香艷,用意深婉。如此看來,倒是個慧心才子!”將詩看了又看,十分愛慕。心下暗想道:“我尹荇煙天生才美,從不讓人。但恨生不得地,絕沒人知。況父母鄉(xiāng)人,絲蘿無托,今幸遇此生,若再不行權(quán),便終身埋沒。”因又取一柄白紙扇,再題一首道:

一縷紅絲非重貲,花開花合要春知。

高才莫向琴心逗,常怪相如輕薄兒。

尹荇煙漫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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