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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自名借聘定他人之婚 托別故說親作本家之伐

  • 畫圖緣
  • 天花藏主人
  • 6259字
  • 2015-12-17 10:50:03

詞曰:

顛顛播播,只不分明說破。設(shè)色侵眸,散香觸鼻,引得人心難過。

明酬暗和,縱遮瞞,畢竟人兒有個。既長根芽,何必心慌,只宜膽大。 右調(diào)《柳梢青》

話說花天荷與柳青云自聯(lián)吟之后,彼此相敬,愈加親厚?;ㄌ旌芍嘣浦驹跁?,遂一意與他切磋文字,再不談及詩詞。柳青云潛心半年,不覺經(jīng)史皆通,文章超眾。凡遇考試,皆列前茅。郡中表表,有名士之稱。楊夫人知虧花天荷講究之力,一發(fā)敬重花天荷如神明?;橐鲋s,雖未說明,卻已隱隱十拿九穩(wěn)。不期度過了新歲,忽宗師掛牌考科舉,柳青云只得別了花天荷,自到省中去赴考。

一日花天荷獨(dú)坐書房中,忽老家人進(jìn)來報道:“向日在府中,追趕花爺回廣東去的那位馬將爺,在外面要求面見花爺。”花天荷聽了,沈吟道:“他來要見我作甚么?莫非又是總?cè)种??!币蚍愿览霞胰说溃骸澳阒徽f回浙江去了,不在這里罷。”老家人去了,又進(jìn)來傳說道:“那馬將爺說,一路訪來,已知花爺尚在此未回。又說他此來,是為花爺?shù)南彩?,不是總?cè)痔幍能妱?wù)。特特遠(yuǎn)來,定要求見花爺一面?!被ㄌ旌梢娬f不是總?cè)值能妱?wù),放了心,方走出大廳來相見。見過,花天荷就問道:“廣閩相距千里,既不是總?cè)周妱?wù),又有何事,直勞馬爺遠(yuǎn)駕到此?”馬岳道:“總?cè)肿曰斝泻?,大是不安,幾欲差人再來追趕,自覺無顏,因而止了。小弟此來,乃受一敝相知之重托,欲與花爺訂秦晉之盟,結(jié)朱陳之好,故不惜奔馳而來,敬執(zhí)柯斧?!被ㄌ旌陕犃?,大笑道:“小弟浮萍斷梗,落魄無成,為世所棄久矣。設(shè)有佳人,粵中豈無王謝?乃舍咫尺之甜桃,而覓千里外之苦李,真奇聞也。不知是誰閨閣,有此異舉?乞明見教?!?

馬岳見大廳上人眾,因說道:“此事情關(guān)兒女,不便宣言,乞一秘室,好將底里上陳。”花天荷遂起身把馬岳邀到書房之中坐下。馬岳方言道:“敝友趙天爵,號人虎,現(xiàn)任參府。只怕花爺也知道。他有一位千金小姐,生得千嬌百媚,美貌異常。今年方一十六歲,況又識字知書,下筆成文,不減才子。就是趙敝友往來文移筆札,皆出其手。趙人虎夫婦愛之如寶。許多同僚貴介求婚,因嫌武夫粗豪,不入其眼,所以一概謝訖。趙小姐說,去春曾在花田看花,遇見花爺。因見花爺青年儒雅,自是玉堂貴器,遂矢志于天,達(dá)知父母,愿結(jié)絲羅。敝友趙人虎喜其得婿,急急稟知總?cè)?,求總?cè)肿鞣ィ敽鲇譃楦咛熘轼櫼印Zw小姐因婚姻不就,竟一病懨懨,至今不起。趙敝友夫妻百般醫(yī)治,苦口寬慰,只不能好,岌岌乎有性命之憂。他夫妻驚慌無措,因訪知小弟曾追請過花爺,知道花爺?shù)膩碹櫲ホE,又訪問花爺?shù)呐f役,說花爺同一位柳相公回來了,故再三懇求我小弟,求追尋花爺,成全此一段良姻。今幸天緣湊合,恰遇花爺在此。若此處不遇,小弟直趕至浙中尋訪。乞花爺念趙小姐一雙識英雄之目,并一片愿托終身之誠,憐小弟千里奔走系足之勞,并體趙敝友作父母愛女擇婿之意,慨然允從。至于趙小姐容儀之美,想花爺已于花田中見其大概,不待小弟之重贅也。不知花爺意中以為何如?”

花天荷聽了,心下明知是柳青云之事,錯認(rèn)了他。正想要替柳青云作伐,恨無門路,恰恰來說。便乘機(jī)說道:“去春曾在花田見一女子,窈窕出眾,每每動好逑之思。但只恨天各一方,無路訪求,故至今尚勤反側(cè)。今依馬爺說來,想此女正是趙參府之令愛也。既承不棄,欲以琴瑟相從,不啻孟光之愿配梁鴻。況小弟正四海求凰,有美如此,豈不愿歸玉鏡?但有許多不便,不知馬爺可能為我周旋?”馬岳道:“只要花爺親口允了親事,任憑有甚疑難,無不從命?!被ㄌ旌傻溃骸暗谝唬切〉懿辉冈诳?cè)置伦鞴?,若寫我花棟的名字,到趙家去納聘為婿。未免總?cè)值弥忠獊砝p繞,意欲改一姓名,且以一物先納了聘,使彼此安心。稍延一二年,待總?cè)滞橛谖遥菚r節(jié)便悄悄來行大禮結(jié)婚,便不相礙矣。不知馬爺臺意以為如何?”馬岳聽了大笑道:“這有何難?趙小姐意中,只要花田中那看花之人,便完了他的心愿了,又那管他姓張姓李。這個一任花爺去改。趙小姐今年才交一十七歲,只要一物作聘,定準(zhǔn)了,便遲一二年結(jié)親,又有何妨?都依你,都依你。花爺快收拾聘物,待小弟速速回去,好與他們報喜,也不枉小弟一番跋涉?!?

馬岳來時,老家人早已報知楊夫人,花爺有客到了 遂備出酒肴來待客。花天荷與馬岳同飲,飲酒中間 花天荷因問起峒賊之事近日如何?馬岳道:“前番峒賊出劫,被伏兵勝了兩陣。故峒賊知道總?cè)肿R他的路徑,心下害怕,不敢出來。一時傳總?cè)钟帽缟瘢蚀似桨捕囔o 前日偶然又有幾處峒賊出劫,總?cè)植恢獮楹斡痔讲恢贰>贡会假\得利,滿載而歸故近來又時時報賊出劫???cè)钟忠琅f弄得沒法。只怕后來還有大失利之時,花爺何不入廣去作一番事業(yè)?花天荷道:“非是小弟不愿作番事業(yè),但見總兵膽小無才,終須致敗 故不欲為他所累耳?!憋嬃T,馬岳辭席,又叮囑道:“花爺速速打點(diǎn)聘物,小弟明日一早就來領(lǐng)取要行,恐趙敝友為他令愛之病懸望之至?!闭f罷方才別去。正是:

盡知君子思賢配。淑女何嘗不慕才。

父母一心愛兒女。冰人千里有安排。

花天荷送了馬岳去后、回到書房。因吩咐一個書童道:“你可入去稟知太太,說我問太太,可有留下為你相公定親用的貴重之物,要借一件用一用。”書童入去見楊夫人,就把花天荷之言—一說了。楊夫人聽了,心下沉吟道:“他借聘物何用?莫非又別定親?”又想道:“他既別定親。為何又要借路兒定親之物?縱不然代路兒定親,路兒又不在家,豈有不說一聲竟代他定親之理?”再三猜度不出,然知花天荷是一個作事老成之人,必不差錯,只得來把留下要與柳青云定親用的一對碧玉連環(huán)取出來,恐書童不的,因又吩咐老家人拿到書房來交付花天荷。又問花天荷道:“這聘物果然是花爺要么?花天荷道:“正是我要借用一用”接在手一看,見是一對碧玉連環(huán),乃大喜道:“好一件貴物,甚是合宜?!币蚴障铝耍共徽f何作用。老家人回覆楊夫人道:“碧玉環(huán)正是花爺要用。”楊夫人問道:“你可知他要作何用?老家人道:“這花爺作事神出鬼沒。那里與人得知?太太只管放心,料無差池。”楊夫人尚在猜疑。不題

卻說花天荷有了聘物,遂買一個銷金禮貼 就寫了小婿柳路的名字在上面,包裹得停停當(dāng)當(dāng),等他次日馬岳來時,吩咐與他道:“客中之物。聊以此代紅絲一縷,煩馬爺致意?!瘪R岳見是對碧玉連環(huán)。乃貴重之物、滿心歡喜道:“此物一到,趙小姐的沉疴立起矣?!庇忠姸Y帖上寫著柳路名字,又大笑道:“花爺這姓改得甚妙,不是花便是柳了?!被ㄌ旌捎侄诘溃骸榜R爺回去萬萬不可言我花棟改名。若說是我花棟改姓,便生許多議論、只說是那日花田看花之人實實姓柳 這一件事就完了”馬岳道:“這個都在我心上 學(xué)生知道,不須花爺吩咐。遂將禮書井玉連環(huán)用一皮匣收拾好好。方謝別上馬而去 正是:

認(rèn)錯何曾錯,言差卻不差。

一條平坦路,莫道是歪斜。

馬岳得了聘物歡喜而去不題

花天荷以為全了柳青云作伐之信。也自歡喜。只有楊夫人心下疑疑惑惑。不知是甚緣故 柳青云又不在家。無人商量,只得細(xì)細(xì)對女兒說了,道:“前日兄弟說你的姻事已與他說了,他為何今日又借聘物去定親?定親之物送去,便自然受了、為何又說是借用,終不成既定了人。還取得回來么?此事作來甚是糊涂。不知何意,莫非疑你兄弟與他議的婚事不確,故他又去別定?藍(lán)玉小姐道:“我看這花生乃一至誠君于,若有成議,決無失信之理。母親但放心,不須過慮?!睏罘蛉说溃骸拔乙仓浪麨槿瞬黄垺5蛉彰髅鹘栉锒ㄓH,因此上我才放心不下?!?

躊躇了幾日,忽柳青云考完回家,楊夫人略問考場事。就把花天荷借聘物定親之事,細(xì)細(xì)與他說了,道:“不知此是何意。定是你前日姐姐之事說得不明白,故他又生別想?!绷嘣坡犃艘渤泽@道:“這事為何?遂忙忙走到書房來見花天荷,說道:“兄好信人也,小弟方別數(shù)日,怎么就忘了前言,又別定婚耶?花天荷大笑道:“小弟定親。正為不忘前言。兄不謝我,反責(zé)我,何嘖嘖也?柳青云道:“兄定親大事,小弟安放阻當(dāng)?但兄前言必欲面貌【與小弟相同者方娶,今所定之人,見耶?未見耶?果與小弟相似者,則恐未然也?!被ㄌ旌傻溃骸霸概c兄相似者,小弟之志也 兄又未發(fā)此愿,何足怪也。柳青云道:“兄既守約,則前日為何又遣溫家之玉鏡?花天荷又大笑道:“兄之話一發(fā)好笑。難道為小弟守約,竟要令天下人皆不遣聘,連兄也不許行聘耶?柳青云道:“正為兄行聘爽約,教小弟詫以為奇。若天下人與小弟行聘,小弟又何敢多嘴?花天荷又笑道:“兄一個精細(xì)人,為何專說糊涂話?若是小弟行聘。小弟雖在窮途,豈無一物?而必欲假兄之碧玉連環(huán)耶?柳青云聽了,低頭暗想道:“正是耶,他定婚為何用我之物?若為別人定親,一發(fā)不當(dāng)用我的聘物。若為我聘,除非是花田女子。但花田女子家世尚未訪清,他就同我來了,豈有路隔千里外,又無依無固,而突然以一物行聘之禮?真令人不可測?!币蛐ㄌ旌烧f道:“兄臺吞一半,吐一半 深微作用,小弟粗淺之人,如何忖度得出,徒使人悶悶。乞兄明以教我,何如?”花天荷笑道:“小弟吞一半,吐一半、使兄悶悶,兄便自知。若兄前日許小弟作伐。又許變作女子嫁我,吞一半,吐一半,何不管小弟悶殺耶?兄若要小弟說明今日之事,小弟亦求兄將前日所許之事見教個透徹。”

柳青云聽了,不覺大笑起來,道:“兄臺原來為此。故設(shè)此疑關(guān)奈何小弟。但小弟托兄之事雖未說明,那字字實情,俱大可表。至于兄不視小弟為何如人。乃故作無稽以相戲。殊覺不情。”花天荷道:小弟未嘗不情,若吾兄此言方可謂之不情、柳青云道:“小弟為何反是不情?”花天荷道:“兄之言,既可矢之天日 何以見小弟之言便不可失之天日?便為相戲?前謂小弟與兄相戲,猶朋友之常,可也。小弟向老伯母處借出碧玉連環(huán)以為聘,豈亦敢相戲耶?”柳青云道:“兄既如此說,所謂聘者,必別有所主,小弟不復(fù)問矣 至于小弟作伐之事。兄亦不必問 若慮不確,即求以一縷為江皋之贈可也。其人好丑,僅如小弟,若過求之,則非小弟之罪也?!被ㄌ旌傻溃骸靶旨炔豢厦餮裕〉芤嗖粡?fù)再問矣、但云納聘,納于何所?亦乞示知?!绷嘣频溃骸耙旨{于小弟,小弟固不足取信于吾兄。仁兄竟面納于家母處,家母若受之,則未有敢欺犯吾兄之理矣?!被ㄌ旌傻溃骸袄喜溉艨鲜芷福〉苋f萬不疑矣但定婚一番,縱不深窮底里,而名姓亦須稍掛于胸中?!绷嘣频溃骸凹扔腥?,豈無名姓?性藍(lán)名玉,就明對兄說也不妨也?;ㄌ旌傻溃骸凹瘸行纸?,則謹(jǐn)受命矣、但愧在客中,無黃白之物可以作紅絲之不迷,奈何?柳青云道:“淑女所慕者,君子之人與君子之才耳,豈在金銀?聘物不論貴賤輕重,且要為兄心愛則可也?;ㄌ旌上胍幌?。道。珠玉玩好,小弟素不珍愛。錦繡羅綺。從不留情。所供朝夕者,唯斷簡殘編。而今且棄去。四海空囊,豈堪作溫家玉鏡?唯天臺老人贈小弟一冊,謂小弟功名、婚姻皆在此中。今雖功名、婚姻不知何在。然此冊實小弟所重,不知可以充作紅絲否?柳青云聽了大喜道:“此冊乃仙人所贈。無價之寶。不但勝于溫家玉鏡,又過于搗玄霜之玉杵矣。妙不容言。但擇一吉日納之可也。”二人議定了。各各歡喜。正是:

淑女從來懷吉士。良人自愿賦桃夭。

赤繩已許纏雙足,烏鵲何愁不渡橋?

柳青云既與花天荷議定了擇吉納聘,便忙忙進(jìn)來報知母親道:他借聘物不知何用,再不肯說明。但姐姐之事已言過,擇吉日就納聘為定了?!睏罘蛉说溃骸拔宜鶓]者,只恐他別有所定。便棄此盟。但既肯行聘禮。定你姐姐,則他別聘之事或是代人。便不要管他了?!绷嘣频溃骸昂阂蔡嫠@樣想,但他言客中無甚重聘,止有一冊,乃仙人所贈,是他的至寶,情愿行過來以為定聘?!睏罘蛉说溃骸斑@都不必論,只要定準(zhǔn)便是了。”柳青云道:“定倒定了只是有一說,說與母親知道:“楊夫人道:“還有何說?柳青云道:“花天荷親來納聘時,母親只消若驚若喜的糊涂收下了,斷不可分清理白,說出是姐姐來”楊夫人道:“此事為何?”柳青云道:“這花天荷看得功名太輕,詩酒為重若早作了婚事,與姐姐詩酒為機(jī),便恐功名的念頭愈淡了。不若且隱隱約約,只勉勵他烏紗作親,他自留心青紫。”楊夫人聽了道:“我兒這也說得是,我知道了。”

過了幾日,果著人選了一個好吉日,與花天荷說知。叫花天荷又帶著人穿了吉服。又將一幅紅錦把冊子包了,叫小雨捧了,親到后廳來。廳上早已結(jié)彩鋪氈。楊夫人也穿了京兆三品夫人的吉服。柳青云是儒巾藍(lán)衫陪著。花天荷直入后廳。楊夫人接著,花天荷到了廳中直立著,請楊夫人居上。楊夫人(的這受了四拜,花天荷讓)略略推辭。就似岳母待婿一股,竟半答半不答的受了四拜。花天荷拜完了 親自雙手捧過冊子來,送與楊夫人楊夫人也親手接了。交與仆婦,放在廳中案上?;ㄌ旌捎职萘藘砂?、然后(與)柳青云同花天荷也對拜四拜 拜畢。留茶、茶畢,柳青云就邀花天荷到廳旁一間內(nèi)書房去坐。

原來這間內(nèi)書房乃藍(lán)玉小姐弄筆之處。收拾得精潔幽雅。又十倍于外書房、樹木花草俱有仙氣,檻窗戶牗絕無點(diǎn)塵。架上牙簽堆滿,案頭筆墨縱橫 當(dāng)中匾上題著“錦香窩”三字?;ㄌ旌芍徽J(rèn)是柳青云讀書之處,因說道:“兄臺又有此藏修之處,何患學(xué)業(yè)之不成?柳青云笑道:“小弟聞古來讀書之士。每每囊螢映雪,又聞鑿壁偷光,不在屋宇之華美。弟又聞 賢損志。愚益過,小弟居此所以無才也。”花天荷笑道?!厝缧盅?,則玉堂金馬皆不識字之人也”二人相對大笑

笑未完,楊夫人又命二女童送出茶來 一女童發(fā)才覆額,一女童發(fā)僅披肩。皆韶秀可愛。柳青云邀花天荷坐下吃茶。花天荷坐下一面吃茶。一面細(xì)細(xì)觀看。忽看見案上一座小插屏上帖著一首小小的花箋 箋上似有題詠 因移坐向前去細(xì)看,只見那箋上蠅頭小楷寫著一首詩,題目是:“賦得游魚啖花影?;ㄌ旌汕也豢丛姟O鹊椭^想一想。因?qū)η嘣普f道:“此題全是虛景。實須著筆墨?!焙笥挚茨窃姡灰娔窃姷馈?

誰識洋洋樂處機(jī),靜中亦解斗芳菲。

空香幾飽疑還似,秀色頻吞是也非。

乘興已忘聲寂寂,相親尤卻影依依。

雖然辜負(fù)東皇意,滿擬春光果腹歸。

花天荷看了,不勝驚喜道:“好詩,好詩!不即不離 可以入神矣。”及看是何人所作,卞面競未落款、因?qū)α嘣频溃骸按藘?nèi)室非外人所可到定是兄臺之佳作也!兄臺有此美才。何往往自悔。真不量也。”柳青云亦不敢任,又不敢辭。只得掩口微微而笑、又坐不多時。童子來稟道:“外面有酒了,請相公同花爺去坐?!被ㄌ旌陕犚娬垼c(diǎn)點(diǎn)頭,卻東觀西看只不動身、柳青云見花天荷舍不得出去,因吩咐:“便取酒到此來飲罷?!被ㄌ旌梢娏舜笙驳溃骸吧趺?。小弟坐此,只覺有一種芳香之氣襲人,令人低徊想像而不忍去。不知何故?”須臾酒至,花天荷吩咐道:“此乃曲房幽室,止宜清樽小飲,若杯盤狼藉便覺不雅若有盛饌。存之于外 可以再領(lǐng)?!绷嘣坡犃舜笙玻詾榈皿w 因命取出家藏的缶器,盛了美品佳肴,二人對飲。

花天荷一面飲酒。一面屬想,止望要和“游魚啖花影”之韻。柳青云催他飲酒,他俱出了神去,飲得沒頭沒腦、柳青云不知他想是和詩,只道飲酒沒興,又只管勸飲?;ㄌ旌蓞s想了半晌,再和不成。因取酒連飲了兩杯,忽大叫西“我花天荷今日江淹才盡,拜柳青云之下風(fēng)矣!”柳青云聽了大笑道?!撕握f也?”花天荷道:“昔李白要題黃鶴樓詩,因見崔灝題了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之句,再不能勝他,因作打油以自嘲道。

一拳捶碎黃鶴樓,一腳踢翻鸚鵡洲。

眼前有景道不得。崔灝題詩在上頭。

小弟今日見了青云兄‘游魚啖花影之韻,欲和一首,苦索枯腸再和不出,亦猶太白之于崔灝也。止好打油 自嘲而已?!币蛉」P也寫四句道。

打水欲將游魚驅(qū),移云欲將花影除。

眼前有景道不得,柳子題詩壓倒予。

寫罷,因持杯引滿大酌,道:“該罰,該罰!”柳青云看了,因大笑道:“太白為黃鶴罷賦,崔灝或者生色。吾兄若為游魚擱筆,柳子不幾慚殺乎?要罰還該罰我。”亦持酌引滿而酌。二人說說笑笑,直吃得爛醉如泥,方才放手。只因這一醉,有分教:歡娛正好,離別忽生。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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