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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盡心章句下(凡)(4)

  • 孟子注疏
  • 趙岐
  • 4282字
  • 2015-12-16 17:03:51

[疏]“孟子”至“而已矣”。正義曰:此章指言教誨之道,受之如海,百川移流,不得有拒。雖獨竊屨,非己所絕。順答小人,小人自咎,所謂造次必于是也。“孟子之滕,館於上宮”者,孟子往至滕國,乃舍止於賓客所館之樓上。“有業屨於牖上,館人求之弗得。或問之曰:若是乎從者之也”者,言業織之有次,業而未成之屨,置之於窗牖之上,自客到之後,館主之人求之不得,或問於孟子曰:若此屨之不見,為從者之匿也?“曰子以是為竊屨來與”者,孟子見館主乃問己,以為從者之匿其屨,乃謂之曰:子以是從者來隨事我,本為欲竊子之屨故來與?“曰:殆非也”,館主自知責己問之過也,乃曰殆非為是來事夫子也。“夫子之設科也”至“斯受之而已矣”者,孟子又曰:夫我之設科以教人,往去之者則不追呼而還,來者則不拒逆,誠以是學道之心來至我,則斯容受之而教誨,亦且不保其異心也。然則不拒從者之匿屨,亦何累之有?《論語》云:“不保其往,有教無類。”其斯之謂與。

孟子曰:“人皆有所不忍,達之於其所忍,仁也。(人皆有所愛,不忍加惡,推之以通於所不愛,皆令被德,此仁人也。)人皆有所不為,達之於其所為,義也。(人皆有不喜為,謂貧賤也,通之於其所喜為,謂富貴也。抑情止欲,使若所不喜為此者,義人也。)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人皆有不害人之心,能充大之以為仁,仁不可勝用也。)人能充無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也。(穿墻逾屋,奸利之心也。人既無此心,能充大之以為義,義不可勝用也。)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往而不為義也。(爾汝之實,德行可輕賤,人所爾汝者也。既不見輕賤,不為人所爾汝,能充大而以自行,所至皆可以為義也。)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饣舌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饣舌之也。是皆穿逾之類也。”(饣舌,取也。人之為士者,見尊貴者未可與言而強與之言,欲以言取之也,是失言也。見可與言者而不與之言,不知賢人可與之言,而反欲以不言取之,是失人也。是皆趨利入邪無知之人,故曰穿逾之類也。)

[疏]“孟子曰”至“類也”。正義曰:此章指言善恕行義,充大其美,無受爾汝,何施不可。取人不知,失其臧否,比之穿逾,善亦遠矣。“孟子曰:人皆不忍”至“是皆穿逾之類也”者,孟子言人皆有所惻隱而不忍,如能推之所不忍於其所忍者,仁人也,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仁之為道如是也;人皆有所不喜為,謂貧賤也,如能推之所不喜為,而達之於所喜為,謂富貴也,是為有義之人也。人能充大不欲害人之心而為仁,則仁道於是乎備,故不可勝用也;人能充大其無穿逾奸利之心以為義,則義於是乎盡,故義不可勝用也。人能充大其不受人爾汝之實,是不為人所輕賤,故無所行而不為義者也,言所為皆可以為義矣。蓋惻隱有不忍者,仁之端也;羞惡有不為者,義也:但能充而大之,則為仁、義矣。人之為士,於尊貴者未可與言而與之言,是以言取之也,是失言也,以其失之諂也;可以與之言而不與之言,是以不言取之也,是失人也,以其失之敖也:如此者,是皆為穿墻逾屋趨奸利之類也。

孟子曰:“言近而指遠者,善言也。守約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帶而道存焉。(言近指遠,近言正心,遠可以事天也;守約施博,約守仁義,大可以施德於天下也:二者可謂善言善道也。正心守仁,皆在臆,吐口而言之,四體不與焉。故曰不下帶而道存焉。)君子之守,其身而天下平。(身正物正,天下平矣。)人病舍其田而蕓人之田,所求於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輕。”(蕓,治也。田以喻身,舍身不治,而欲責人治,是求人太重,自任太輕也。)

[疏]“孟子曰”至“自任者輕。”正義曰:此章指言道之善,以心為原,當求諸己。而責於人,君子尤之,況以妄蕓。言失務也。“孟子曰:言近而指遠者”至“所以自任者輕”,孟子言辭之近而指意巳遠者,乃為善言者也;所守簡約,而所施博大者,乃為善道。“君子之言也,不下帶而道存焉”,是所謂言近而指遠也,是孟子自解其旨也。以其君子於其言也,皆在臆,以其不遠於心而道存焉。蓋帶者所以服之,近於人身也,故取而喻之,曰不下帶而道存,抑又見君子之言非特騰口說而已。“君子之守,其身而天下平”,是所謂守約而施博也,是孟子又自解其旨也。以其君子之所守,特在身,而天下由是平矣,是所謂正己而物正者也。且人病在舍其己之田,而耕蕓他人之田也,是所求於人者為重,而所以自任其在己者太輕耳。蕓,治也。田所以喻人之身也,言人病在舍其己身,而治他人之身也,故為是云。

孟子曰:“堯、舜,性者也。湯、武,反之也。(堯、舜之體性自善者也。殷湯、周武,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謂加善於民也。)動容周旋中禮者,盛德之至也。(人動作容儀周旋中禮者,盛德之至。)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也。(死者有德,哭者哀也。)經德不回,非以干祿也。言語必信,非以正行也。(經,行也。體德之人,行其節操自不回邪,非以求祿位也。庸言必信,非必欲以正行為名也,性不忍欺人也。)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君子順性蹈德,行其法度,夭壽在天,行命以待之而已矣。)

[疏]“孟子”至“而已矣”。正義曰:此章指言君子之行,動合禮中,不惑禍福,身俟終。堯、舜之盛,湯、武之隆,不是過也。“孟子曰”至於“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者,孟子言堯、舜之體性自然善也;湯王、武王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謂加善於人而反之者也。一則體性之自然,一則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無非是禮也,故動容周旋中禮者,是為盛之至也。至者,以其盛德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蓋“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也”,是為動容中禮也,是孟子自解之旨也,言哭其死而哀之者,非為其生者也,以其動容中禮,德性然也。“經德不回,非以干祿也。言語必信,非以正義也”,是謂周旋中禮者也,是孟子自解之旨也,言經德不回邪,非欲干求爵祿而然也,以其周旋中禮,德行然也;言語必以正,非欲以正行為名故然也,亦以周旋中禮,德言如是也。君子者,順性蹈德,行其禮法,身以俟命而已。然則堯、舜、禹、湯為盛德之至,亦不是過也。

孟子曰:“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大人,謂當時之尊貴者也。孟子言說大人之法,心當有以輕藐之,勿敢視之巍巍富貴若此,而不畏之,則心舒意展,言語得盡而已。)堂高數仞,榱題數尺,我得志弗為也。(仞,八尺也。榱題,屋ニ也。堂高數仞,榱題數尺,奢太之室,使我得志,不居此堂也。大屋無尺丈之限,故言數仞也。)食前方丈,侍妾數百人,我得志弗為也。(極五味之饌食,列於前方一丈,侍妾眾多至數百人也。)般樂飲酒,驅騁田獵,後車千乘,我得志弗為也。(般,大也。大作樂而飲酒,驅騁田獵,後車千乘,般于游田也。)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在彼貴者驕佚之事,我所恥為也。在我所行,皆古圣人所制之法,謂恭儉也。我心何為當畏彼人乎哉!)

[疏]“孟子”至“彼哉”。正義曰:此章指言富貴而驕,自遺咎也,茅茨采椽,圣堯表也。以賤說貴,懼有蕩心,心謂彼陋,以寧我神,故以所不為為之寶玩也。“孟子曰:說大人則藐之”至“吾何畏彼哉”者,孟子言說當時之尊貴為之大人者,當輕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尊貴而畏之也,以其如是,則心意舒展,得盡其言也。又言堂高數仞,仞,八尺也,至ニ高數尺,是為奢汰之室也,如我之得志於行道,不為此室也;食之前有方丈之廣,以極五味之饌而列之,又有所侍之妾至數百人之眾,如我得志於行道,亦不為之也;大作樂而飲酒,驅騁田獵,有後車千乘之多,如我得志於行道,亦不為之也。以其在彼驕貴之事者,皆於我所恥而不為之也;在我所行之事,又皆是古圣王之制度者也,是皆恭儉而有禮也:如是,則於我何有畏於彼之富貴乎哉!是以“說大人則藐之,而勿視其巍巍然也”。

孟子曰:“養心莫善於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養,治也。寡,少也。欲,利欲也。雖有少欲而亡者,謂遭橫暴,若單豹臥深山而遇饑虎之類也,然亦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謂貪而不亡,蒙先人德業,若晉國欒之類也,然亦少矣,不存者眾。)

[疏]“孟子”至“寡矣”。正義曰:此章指言清凈寡欲,德之高者,畜聚積實,穢行之下。廉者招福,濁者速禍,雖有不然,蓋非常道,是以正路不可不由也。“孟子曰”至“雖有存焉者,寡矣”者,孟子言此以教時人養心之術也。言人之治其心,莫善於少欲也,其為人也少欲,則不為外物之汩喪,雖有遭橫暴而亡者,蓋亦百無二三也。然而未必全無也,以其少也,是如單豹為人少欲,獨隱處於深山而臥,乃遭遇於饑虎而亡之,是也。其為人也多欲,則常於外物之所汩喪,雖間有不亡其德業於身者,蓋亦百無二三也。然而未必多有者焉,以其亦少也,是如欒為人多貪,乃為卿而晉國者,是也。《荀子》云:“養心莫善於誠。”蓋亦與此孟子同其旨也。

曾嗜羊棗,而曾子不忍食羊棗。公孫丑問曰:“膾炙與羊棗孰美?”(羊棗,棗名也。曾子以父嗜羊棗,父沒之後,唯念其親不復食羊棗,故身不忍食也。公孫丑怪之,故問羊棗與膾炙孰美也。)孟子曰:“膾炙哉。”(言膾炙固美也,何比於羊棗。)公孫丑曰:“然則曾子何為食膾炙而不食羊棗?”曰:“膾炙所同也,羊棗所獨也。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孟子言膾炙雖美,人所同嗜。獨曾子父嗜羊棗耳,故曾子不忍食也。譬如諱君父之名,不諱其姓。姓與族同之,名所獨也,故諱之也。)

[疏]“曾”至“所獨也”。正義曰:此章指言情禮相扶,以禮制情;人所同然,禮則不禁。曾參至孝,思親異心,羊棗之感,終身不嘗。孟子嘉焉,故上章稱曰:豈有非義而曾子言之者也。“曾嗜羊棗,而曾子不忍食羊棗。公孫丑問曰:膾炙與羊棗孰美”者,曾,曾子父也,曾為人專好羊棗。羊棗,棗名也。曾既沒,而曾子常思念其親,而不忍食羊棗,公孫丑怪之,乃問孟子,以謂膾炙與羊棗此二味孰為美。“孟子曰:膾炙哉”,言膾炙固美於羊棗也,而羊棗何可比於膾炙哉!“公孫丑曰:然則曾子何為食膾炙而不食羊棗”,公孫丑又問孟子,曰如是則曾子何為獨食於膾炙而不忍食羊棗。“曰:膾炙所同也,羊棗所獨也。諱名不諱姓,姓所同也,名所獨也”,孟子又答之。曰膾炙雖美,人所同好者也,羊棗獨曾子好之,故曾子所以思念之而不忍食也。譬如君父之名,不諱其姓者,以其姓為族之所同,名為君父之所獨,故諱之也。注“羊棗,棗名也”。正義曰:蓋貳與棗一物也,然而有二名,是貳小而棗大,貳酸而棗甘耳。云羊棗,則羊棗之為大棗甘者也,其類則貳棗之屬也。曾者,曾子父也。案《史記·弟子傳》曰“曾╀音點,字”是也。孔傳云:“曾參父名點。”注“上章稱曰:豈有非義而曾子言之”者。正義曰:此謂公孫丑疑曾子為非義,而乃不知膾炙所同、羊棗之所獨,而曾子之心言之是或一於孝道,故云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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