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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顛覆性創新(1)

只要你是在改變世界,那么你就是在從事偉大的事業。每天清晨起床都會興奮不已。

——拉里·佩奇

人工智能狂想曲

在20世紀60年代的科幻電影《2001太空漫游》中,美國導演斯坦利·庫布里克描述了他幻想中的未來世界:宇宙飛船徘徊在外太空,人們試圖在星空中尋找生命的起源;一部叫“HAL9000”的高智能電腦,成為幫助人類開啟與世界對話的重要工具;電影配樂是奧地利著名作曲家約翰·施特勞斯的《藍色多瑙河》,當優雅瑰麗的音樂響起,人們發現原來冰冷的外太空竟也可以譜寫一曲浪漫的交響曲……這些場景,正是人們在數十年前對未來世界的構想,駕馭飛船和對話機器人,則是人機交互的完美理想。

事實上,當這部電影在1968年上映時,人類還沒有真正登上過月球(1969年,尼爾·阿姆斯特朗隨阿波羅11號宇宙飛船登月,成為第一個踏上月球表面的人類),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也不過是科學家僅僅提出10年的概念——20世紀50年代,美國科學家企圖憑借計算機技術生產出一種以與人類智能相似的方式做出反應的智能機器,而隨著60年代美國另一部科幻系列電影《星際迷航》的上映,無數狂熱的科技愛好者開始投身于這項研究中,并將之視為終身事業。

人工智能的發展并非一條坦途。這項技術以人的器官感知為基礎,包括“看得到”的計算機視覺、“聽得到”的語音識別、以“理解”為基礎的自然語言處理等。盡管這聽上去十分美妙,科學家也以為計算機誕生后的數年內人工智能就能實現,但現實卻有些殘酷。幾十年過去了,盡管計算機的運算速度已經提升到每秒數千萬次,IBM公司研制的深藍計算機在1997年5月戰勝了國際象棋大師卡斯帕洛夫,科學界也提出試圖復制人類大腦的藍腦計劃(Blue Brain Project),但是,人工智能的難點仍在于“訓練”一臺機器擁有人類的思考方式、思維邏輯甚至情感。從這個角度上看,真正的人工智能貌似還遙遙無期。

不過,近年來的一些跡象似乎讓人工智能的苗圃綻放出希望之花——一方面,大數據的爆炸式發展讓人們對機器研究獲得了更多的數據積累;另一方面,世界頂級公司也不斷投入重金推動人工智能研究:2014年,IBM公司承諾撥出10億美元使認知計算平臺Watson商業化;谷歌連續收購8個機器人公司和一個機器學習公司;Facebook(臉譜網)聘用人工智能學界泰斗燕樂存(Yann LeCun)創建自己的人工智能實驗室……這讓人工智能理想的實現有了極大可能。

計算機視覺、機器學習、語音識別、自然語言處理……成了巨頭們的新角斗場。視人工智能為終極目標的谷歌,則在“秘密”實驗室里云集了數百位科學大咖。趙勇、李志飛即出于此。

格靈深瞳創始人趙勇,在回國前是美國谷歌研究院高級科學家(senior research scientist),曾被“雪藏”在Google X(谷歌秘密實驗室)里進行了3年的專項研究。他在美國學習、工作11年,獲布朗大學計算機工程系計算機視覺方向博士學位,并曾在NVIDIA、三菱電器、愛普生、HP實驗室工作。而他讓很多中國開發者知道則是因為他所從事的一個項目,用趙勇的話說,現在這個項目變得“有點”影響力了——這就是谷歌眼鏡(Google Glass)。

另一位知名自然語言處理專家李志飛,博士畢業于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語言語音處理實驗室(CLSP),是谷歌手機離線機器翻譯系統和學術界主流開源機器翻譯軟件Joshua的主要開發者,他曾在國際一流會議和雜志發表30余篇論文,獲國際計算語言學協會(ACL)最佳論文提名獎。他先后任職于美國微軟研究院和美國谷歌研究院,從事語音識別、自然語言處理、機器翻譯、手寫識別等領域的核心算法研究和開發。2012年,李志飛回國創業,立志于開發出基于自然語言處理的下一代移動搜索引擎。

神秘的Google X

近兩年來影響甚廣的谷歌眼鏡,被認為是智能消費領域的重要進步,因為它開啟了人類日常穿戴與科技結合的先例。然而不為人知的是,智能穿戴研究在美國已經進行了數十年。趙勇給我講述了他的同事薩德·斯塔那(Thad Starner)的故事。這位佐治亞理工大學教授,從20世紀80年代起,就將一個特別的眼鏡戴在臉上。在一段20多年前的電視節目中,斯塔那對主持人“口出狂言”:“我可以回答關于任何事的任何問題!”于是主持人問:“你是否了解棒球?”斯塔那搖頭。主持人說:“那么我想知道關于××球員的生平的紀錄。”要知道,這個活躍在20世紀40年代的球員當時早已退役。但僅僅三秒鐘后,斯塔那就將這個球員所有的比賽數據公布出來——他隨身攜帶電腦,配以自己研發的非鍵盤式輸入設備,幾秒鐘后,電腦將因特網上搜取的答案傳至眼鏡中,在交談中,這些數據被讀取出來。“這件事發生在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那時我們的計算機還是286、386。現在薩德·斯塔那已戴著這個玩意生活了20多年,你能想象嗎?”趙勇說。

三年前,當趙勇在一個內部會議上做完關于谷歌眼鏡的規劃報告后,散會時有個行為怪異、態度似乎有些曖昧的人走到他背后低聲說:“我覺得咱們倆應該共進午餐!”趙勇當時甚至想,這個人不會是同性戀吧?

原來此人正是薩德·斯塔那。會后,他和趙勇來到會議室交談,在整個過程中,帶著一副造型奇特的眼鏡的斯塔那默不作聲,只是動手將電腦與投影儀相連,投影中很快出現了斯塔那眼鏡里呈現的內容。趙勇用嘴說,斯塔那打字,但速度卻比說話還快。

更奇特的故事還在后面。趙勇向自己的上司、前布朗大學計算機系主任湯姆·迪恩(Tom Dean)描述了這個怪人。后者說:“我記得他。20多年前,桀驁不馴、行為古怪的斯塔那畢業時曾來布朗大學應聘,我是面試官。一個教授說如果布朗大學肯給他工作機會,我就辭職。所以我沒有錄用他。”于是,當趙勇和迪恩再次約見斯塔那一起晚餐時,趙勇提及了20年前那次面試經歷。顯然,斯塔那已經記不清眼前這位拒絕他的老教授了。但幾秒鐘后,他就叫起來——原來,20年前的場景一一呈現在他眼前,這些年間,他用眼鏡記錄了所有語音信息,并將其轉化為知識、筆記放進搜索庫隨時調取。

最終,薩德·斯塔那成為趙勇在谷歌眼鏡項目上的合作伙伴。

不過,并非每位科學怪咖都能得到谷歌的垂青。多倫多大學的教授史蒂夫·曼恩(Steve Mann)就沒那么幸運了。過去30年間,這位有些“走火入魔”的教授,在自己的頭上“安裝”了一個佩戴非常麻煩的儀器——他剃光頭發,從大腦中提取各種信號去訓練它,并試圖用自己的意念控制它。這就像腦電波傳感器從腦子里提取東西,用以分析人們在想什么事,然后根據信號變化尋找規律,通過規律用眼球、大腦來控制外部設備。顯然,這個設備非常“侵入式”,曼恩整個人也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為了避免引起誤會和麻煩,他不得不隨身攜帶醫師證明。“他是這個學術方向的先驅者,至少走在了一般人前面50年,所以才在那個時代顯得有點格格不入。”趙勇說。而在谷歌,當時最擔心的就是做出一個令消費者產生這種“恐怖”感的產品。所以,當設計谷歌眼鏡時,大家就想象一位20歲的年輕姑娘戴著它走進商場的樣子。因此,這才是人們今天看到的谷歌眼鏡。

對于有各種奇思妙想的Google X而言,谷歌眼鏡不過是其中的一個項目而已。盡管谷歌工程師擁有令人艷羨的薪水、有趣的研發項目以及可觀的科研經費,但趙勇還是選擇離開。“在谷歌工作,尤其是在Google X,所有項目都非常非常具有創新性,很多人都是企業家、發明家,是被谷歌買進或者請進的。而我常常會有一種很強烈的沖動,他們都可以做這些偉大的事情并且讓結果發生,為什么我不能?”

“我想成就理想,而不是做谷歌翅膀下的一個蛋。”2012年年初,當作為谷歌眼鏡核心研發人員的趙勇看到團隊的想法和研發已經變為產品,接下來就是交給工程師如何把它做得更輕、更漂亮時,他有了自己新的創業想法。

從硅谷到中國

趙勇還在讀博士時曾研究過一個項目,他一直相信會變成現實,但當時技術尚不成熟。后來到谷歌工作,研究領域和產業有了發展,接近成熟和應用,趙勇覺得這個時機快到了。雖然從很多企業家和工業標準來看它還非常超前,但這正是其魅力所在。“我不想等它成熟了才回來,我要讓它變成熟。”趙勇想。

他想做的,是一套基于計算機視覺和模式識別技術,利用新傳感器和技術進行安全監控和客流行為的智能分析系統,為商業決策提供數據驅動。簡單理解,這就像給機器裝上更精密的眼睛和大腦,使它能夠看懂世界。人的記憶有限,不可能記錄下經歷的每一個畫面、說出的每一句話,但機器可以幫助人們從多維世界中獲取、處理、理解和分析這些信息,然后通過深度學習,即計算機算法,從歷史數據中掌握規律,并對事物做出智能識別和預測。

具體來說,比如應用在監控安防領域。如果一個商場丟了東西,人們只知道有東西丟了,卻不知何時丟的,可能是過去一天,也許是一周,這就需要播放監控錄像進行查找,但24小時的錄像即使快進也要三四個小時播放,且人工查找容易遺漏細節。而如果有了這樣一個“智能眼”,兩分鐘內就可以完成這一切。除了安全監控領域,這個“智能眼”還可以應用到商業、藝術等領域,了解不同年齡、不同時間段人們的行為和軌跡,進行商業分析和藝術展示等。

2013年,當趙勇剛剛回國創業時,他從科學上做出了對這項技術的闡釋,但他隨后說:“從商業的角度講它還不存在。”不過,他自己也沒想到的是,400多天后,他的設想已經變成現實中的產品,他創辦的格靈深瞳也成為科技圈里頗有名氣的酷公司,甚至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在私訪中國時也將他的公司作為會見的第一家創業公司——這也是他此次出行中唯一造訪的計算機視覺公司。2014年年初,蓋茨曾對外透露,科技界的下一個大事件是計算機視覺與深度學習(deep learning)的結合。難怪他在看了趙勇的項目后,由衷地稱贊:“這真的很酷!”

從大公司到創業者

“我們這群搞人工智能的人就像是玻璃罐里的蒼蠅,前面似乎永遠是光明的,直到你碰壁。”在回國后的一次公開演講中,趙勇引用導師的一句話來形容他所從事的這門學科風光卻又尷尬的現實。這雖是一句玩笑話,但正恰似從美國實驗室回到中國的趙勇,他的創業也經歷了從與世隔絕的“真空”到現實落地的過程。

找到默契的合作伙伴并非易事。從谷歌辭職準備創業,趙勇很快就遭遇了第一個困境——找到性情相投的合作伙伴。當他面對投資人時,曾聽到關于創新的兩種不同聲音:一方面,投資人覺得震撼;另一方面又覺得恐懼。有人對他說:“我從來沒投過這些項目,看不到成功的案例。”只有一小部分投資者說:“這聽上去很棒,我們愿意投。”“在中國我感覺這樣的投資人連10%都不到。”趙勇一度與投資方簽好意向書,但當他從美國回來時對方卻反悔了,他不得不重新融資。“時間環境會變,可能一度很火的概念,隨著時間推移大家的想法會變。”幸運的是,重新融資的過程還算順利。

第二個困境則是尋找一個商業人才。當產品還在概念期,趙勇就有一個很技術化的想法,但對具體的產品設計還很模糊。他曾帶著一個麻省理工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和其他公司談商務,這個優秀的年輕人曾上過電視節目,溝通能力也很強,甚至還在麻省理工創辦過技術協會。但真的坐在談判對象面前,兩個技術狂人卻不知該說什么,有時跟對方談了兩三次后才發現對方是想要收購他的公司。“這時我意識到他跟我一樣都是搞學術的工程師。我需要一個真正商務方面的伙伴,他很重要,必須是聯合創始人。”在這種需求下,投資人向趙勇引薦了何搏飛。和趙勇的經歷很不一樣,何搏飛大學畢業后就在中國工作,獲得很多本土經驗后,又到斯坦福大學商學院念書,隨即再回到中國。認識趙勇前,他已經做過兩個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總經理。“他是一個商業人才,商業意識非常好。”趙勇第一次和何搏飛見面,是在后者位于國貿的一間寬敞的辦公室里。“但后來他到我創業的民宅看我,瞬間就被我們的氣氛吸引了,決定加入我們。我給他找了個很小的格子間,說,你是我們公司第一個商務。”于是,一個是仰望星空的科學天才,一個是久經商業沙場的商業精英,這樣的金風玉露相逢,格靈深瞳才開啟了自己的商業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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