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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形勢

三代以前,江北繁盛,江南曠闊,漢晉以下,江南富實,江北凋敝,蓋由三國、五胡之亂,兵火戰(zhàn)爭,多在江北,江北之民,大半南徙,如僑兗、僑徐等州,大氐皆其舊民移江淮之上,因而郡之,被以故名。此皆天地之運,流轉(zhuǎn)無端,遞相盛衰,非人力所及也。方今太平有日,眾生樂土,然江北之戶口不加少,而土?xí)缛讼。赜羞z利,江南之生聚不加多,而地狹人眾,至不能容,可不思所以裒益之乎?漢時,以關(guān)中空虛,徙六國豪杰大姓以實三輔,西都賦所謂「三選七遷,充奉陵邑」者是也。其時五陵豪侈甲于天下,居重御輕之勢于是在焉。其后,討平閩、越,盡移其民以實江、淮之間,亦是此意。天地之氣,此盈彼虛,極盛則返,有國家者,調(diào)停于緩急輕重之宜,以劑其多寡盈虛之?dāng)?shù),亦裁成輔相之權(quán)也。大抵南北多寡如向所陳,就其中間,又各有不同。以江北言之,兩河、山東其適中者也,而最稀者陜西,最密者山西;以江南言之,閩、廣、淮陽其適中者也,而最稀者湖廣,最密者江、浙,又南則巴、蜀之民太伙,而滇、僰之間太稀矣。至若畿輔之間,則近京四府其最曠莽者,根本重地,不異窮邊,所系非小也;都城之中,京兆之民十得一二,營衛(wèi)之兵十得四五,四方之民十得六七;就四方之中,會稽之民十得四五,非越民好游,其地?zé)o所容也。京東瀕海之地,自勝國以來議開水田,竟未能就,近時一二喜事者,倡水利之議,未見有緒,而越人游食三輔,往往挾策籍從京兆舉,為都人所齮龁,歲有煩言,均非長便。嘗謂欲開京畿水田,即以其便招募會稽之民,令其著籍近邑,以墾田頃畝為限。無田者不得著籍,無籍者不得試有司,不得為掾吏。既已著籍,即將原籍除名,永不許歸,歸則原籍告訐,適諸化外。而令京兆舉士增十余人制額,以待新籍,不得濫額于京兆,原額無所減損,則爭端宜可息也。又薊鎮(zhèn)新調(diào)南兵,未必盡解,或使流入胡中,為患滋大,不若發(fā)充三輔衛(wèi)所,頂補清勾之缺,而于例外請優(yōu)給之。即愿開墾水田者,從其自占,如此則京輔之地可實,水田之利可興,游食之徒可容,仕進(jìn)之途可清矣。外此,則三晉之民愿徙關(guān)中者聽,巴、蜀之民愿徙川東以往者聽,江右之民愿徙楚者聽,所至有山澤之利,荒棄多年,不在租稅正數(shù)者,俱許其開墾,永不起科,亦可行也。誠使燕、趙、秦、楚地?zé)o遺利,江、浙、三晉民不游食,則于國家命脈不無小補矣。雖然,此其大概也,就中遷徙又有難易,越人之徙燕也十人而九,江右之徙楚也十人而八,三晉之徙秦則十不一二也。地利固不可失,人情亦不可拂,要當(dāng)從其所便,顧其所安耳。不然,鑿空發(fā)難,四方驛騷,又甚于料民履畝之役矣。

吳王夫差溝通江、淮以窺中國。后人以淮水低、溝水高,故立堰以防之,舟行度堰入淮,謂之北神堰,在楚州城北五里,即今土壩之所始也。周世宗南征,以舟師自淮入江,阻于此堰,乃鑿楚州西北老冓鳥河水以通其道,而淮水之舟皆達(dá)于江矣。江、淮之通,古蓋有之。溝水不知所在,當(dāng)是高寶湖耳。

周顯德間,渡汴口之渠,導(dǎo)河水達(dá)于淮水,以通江、淮之漕,又自大梁城東導(dǎo)汴水入于蔡水,以通陳、隸之漕,又于都城之東浚汴水為五丈渠,東過曹、濟、梁山濼以通齊、魯之漕,此皆宋之漕運所由始也。

靈州有填漢、尚書、御史三渠,皆屯田灌溉之資也,大歷中,吐蕃攻靈州,奪三渠水口以敝屯田,則靈、夏之資于灌溉久矣。今寧夏富饒甲于西邊,水泉之利,號為「小江南」,三渠之遺利尚有存者。以御史、尚書名渠,必以作者之人為名,可與光祿塞、夫人城對爾。

隋煬帝開通濟渠,【「通濟渠」,「通」原作「道」。茲據(jù)隋書煬帝紀(jì)改。】自東都西苑引谷、洛之水達(dá)于河,又自板渚引河水達(dá)于汴,又自大梁東引汴水入泗,達(dá)于淮,又自山陽至揚子達(dá)于江,于是,江、淮、河、汴之水相屬而為一矣。煬帝又開永濟渠,因沁水南連于河,北通涿郡,又穿江南河,自京國至杭州八百里。蓋今所用者,皆其舊跡也。夫會通河自濟、汶以下江、河、淮、泗通流為一,則通濟之遺也;滹沱、御漳則永濟之遺也;自京口閘通于浙河,則江南之遺也。煬帝此舉,為其國促數(shù)年之祚,而為后世開萬世之利,可謂不仁而有功者矣。秦皇亦然,今東起遼陽,北至上郡,延袤萬里,有邊城之利,皆非長城之墟耶?嗟夫!此未易與一二淺見者談也。

魏州御河即隋煬帝所開永濟渠也,今在大名界中,東合汶、濟之水,會為運河,猶稱御河。

石晉開運元年,滑州河決,侵汴、曹、濮、單、鄆五州之境,環(huán)梁山合于汶水,此全河南徙之始也。梁山在今壽張、東平之間,汶水自東北來,與濟水會于梁山之北,而決河之水,彌浸潰溢,環(huán)梁山而會于汶,則宋之所謂梁山濼也。

閩王審知奉事朱梁,歲自海道登、萊入貢,沒溺者十有四五,當(dāng)時吳越、淮南據(jù)有江左,故不敢取道兩浙。及考其海道,則自福州開洋,過溫、臺、明州,北渡大洋,抵登、萊上岸,其險遠(yuǎn)亦至矣。方今河運之議,【「河」,疑當(dāng)作「海」。】但從南浙下港,北至直沽,僅得大半,已不能行,況由閩、越而發(fā)耶?其后,錢镠入貢,亦由海道抵登、萊出洋,即今所議海運道也。

熙寧十年,河決澶州,北道繼絕,河流南徙,東匯于梁山張澤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南清入淮,即今沂、泗南流由徐、邳入淮之道,宋、元以來,未之有改也,北道自張秋決塞,河不復(fù)來,而入淮一水,遂受河之委,倏南倏北,去海數(shù)百里間,而竭國家之力不能制而一之也。

吳居厚,宋之桑、孔也,當(dāng)熙寧、元豐間,為東京轉(zhuǎn)運,開萊蕪、利國二監(jiān),以鐵冶之法,殘虐萬狀,民不聊生,至相聚遮擊,欲投之冶爐,居厚遁而得免。利國監(jiān)者,即今之利國驛,在徐、滕之間,有運鐵舊河,引沂、泇二水通于汶、泗,遺跡尚存,近日欲開泇河,即其地也。

至正六年,盜扼李開務(wù)閘河,劫掠商舡,即今東昌南李開務(wù)也。

元時,海運歲米百萬,會通河成,歲運米五百萬,浮于近代矣。

賈魯河自黃陵南達(dá)白茅,放于黃堌等口,即今賈魯河故道也。白茅在曹縣,黃堌在單縣。萬歷丙申,黃堌河決,由賈魯河故道出符離集等處,蓋即元人所挑也。

唐自建中、貞元以來,每歲江、湖、淮、浙運米百一十萬斛,至河陰留四十萬斛貯河陰倉,至陜州留三十萬斛貯太原倉,余四十萬貯東渭橋,【「四十萬」,天啟本作「四十萬斛」。】其法與今相似,但以四十萬斛供長安之用,其何能給?當(dāng)時關(guān)中租米猶足供億,非如今日畿輔空虛盡仰江南也。

三國時,遼西烏桓以袁尚兄弟入塞,曹操將討之,乃鑿二渠以通運,一自滹沱入派水,謂之平虜渠,一自泃口入潞河,謂之泉州渠,以通海運。說文:派水出雁門葰人戍夫山,東北入海。【以上不見于說文。】水經(jīng):泃水出無終西山,西北流至平谷,又南流入于潞河,又東合泉州渠口,曹操所筑也,渠東至樂安亭南與瀘水合入海。按:二水當(dāng)時通漕以制遼左,所謂平虜渠者,在今都城之南,疑即滹沱入運處也,惟泉州渠乃在京北而東入遼海,不知定在何處,若因其遺跡通之以饋平盧、遼西,亦一便也。泉州故城在幽州雍奴。

青州界中有穆陵關(guān),在齊南百余里,【「齊南」,天啟本作「濟南」。】湖廣麻城亦有穆陵山,其下有關(guān),不知太公賜履定在何地。以青州為是,則瑯琊東海尚在其南,不應(yīng)如是之近;以麻城為是,則在大河之南,直臨楚之境,非西至河矣,不應(yīng)如是之遠(yuǎn)。

漢、唐以長安為西京,洛陽為東京;五代及宋以洛陽為西京,汴梁為東京。

五代以大名為鄴都,李氏得之,改其府曰興唐,石氏得之,改其府曰廣晉,而其軍曰天雄,總之故魏州也。

通鑒:裴度討李師道,請令田弘正自楊劉渡河,直指鄆州,至陽谷置營。弘正奉命,自楊劉渡河,距鄆四十里筑壘。師道遣劉悟屯于陽谷,夜半還兵,天未明抵城下。九域志「陽谷在州西一百三十里」者,非也。去州百三十里者,乃今陽谷縣,在西北,楊劉在州正北,不應(yīng)楊劉渡河迂至西又轉(zhuǎn)而東,且悟以三鼓還師,安得未明即馳百三十里?此陽谷乃今陽谷店,在州北四十里,即度所令置營地也。又,弘正奏敗師道兵于東阿。注云:東阿,漢古縣,唐屬鄆州。九域志:「在州西北六十里。」與今舊縣相合。而舊志載:「宋時始由阿城遷于南谷。」審如所紀(jì),則唐時邑城方在故阿,去州百里而遙矣,然則南谷有城,不至宋始遷,可征也。

梁、晉河上之師,德勝、楊劉各有南北二城,跨河而守,皆河津要地也。晉人初據(jù)德勝,為梁人所敗,東守楊劉,王彥章、段凝以十萬之師百道進(jìn)攻,迄不能拔,而大河之險,已入于晉矣。德勝在濮州境內(nèi)。晉史云:德勝口,澶州地也。澶州舊治頓丘,天福中徙州跨德勝津,已而又作浮梁于上,是為澶州河橋矣。楊劉在東阿北境可六十里,黃河舊堤隱隱可見,墟里人眾,久成聚落,而二城之跡則不可考矣。夫合二國之眾,集百萬之師,一旦化為榛莽平蕪,蒼茫無跡,盛衰興亡皆如幻化,亦足慨矣。

趙德鈞為幽州節(jié)度,于幽州之南六十里城閻溝而戍之,契丹無所伏兵,糧道得通。又于幽州之東五十里城潞縣而戍之,近州之民,始得稼穡。二城乃幽州之門戶也。閻溝即今良鄉(xiāng),為陸路之喉,潞縣即今通州,為水路之口,古今地險,亦略相蒙如此。

五代史:榆關(guān)在平州之東,東臨海,北有兔耳、覆舟山,皆斗絕,并海東北有路,狹僅通車,其旁僅可耕植,唐時置硤石、白狼諸城以控之,即今山海關(guān)也。

唐開元、天寶間,中國強盛,自長安西門,西盡唐境,萬二千里,閭閻相望,桑麻蔽野,天下言富庶者,無如隴右。所謂萬二千里,蓋包西域?qū)賴裕]右則今之臨、鞏二府也。蕭條千里,曠無人煙,視古之富庶,殆如異域,何地利相懸之甚也?

光武戰(zhàn)王郎子于巨野,景丹以上谷、漁陽突騎大敗郎兵,光武曰:「吾聞突騎天下精兵,今見其戰(zhàn),樂可言耶?」遂以二郡突騎擊滅王郎,立成大業(yè)。古人動稱幽、并惡少,其精如此。漁陽即今京師,上谷即今宣府。宣府之兵,正不知何狀,即如禁旅十萬,皆漁陽突騎之余,何乃柔脆綿弱不任刀鎧?漁陽甲不可用,至調(diào)南兵代守,豈越之君子反出突騎上耶?

唐都長安,每有盜寇,輒為出奔之舉,恃有蜀也,所以再奔再北而未至亡國,亦幸有蜀也。長安之地,天府四塞,辟如堂之有室,蜀以膏沃之土處其閫閾,辟如室之有奧,風(fēng)雨晦明有所依而蔽焉。蓋自秦、漢以來,巴、蜀為外府,而唐卒賴以不亡,斯其效矣。今日燕京之形,辟如負(fù)扆端拱坐于堂皇之上,南面而臨天下,形勝則甚偉矣,然而形有所不足者,有堂而無室,況奧窔之間耶?

金虜節(jié)要曰:「燕山之地,易州西北乃金坡關(guān),昌平縣之西乃居庸關(guān),順州之北乃古北口,景州之東北乃松亭關(guān),平州之東乃榆關(guān),榆關(guān)之東即金人來路也。」此數(shù)關(guān),皆天造地設(shè),以為華夷之限,今皆在京師之背,若負(fù)扆然,可謂天險矣。金坡關(guān)即紫荊關(guān),榆關(guān)即山海關(guān),【「山海關(guān)」,原作「山海」,茲據(jù)天啟本改。】松亭不知所在。

山川丘陵,地之險也,城郭溝池,人之險也。夫險者何不可階而升?即其險也,人險有功,地險有形,天險自然而已,在德不在險,德者,天險也。

賦幣

租、庸、調(diào)之法,三代之遺也。孟子所謂:「粟米之征」,即有田之租;「力役之征」,即有丁之庸;「布帛之征」,即有家之調(diào)。合而為一,則用其三矣。

漢、唐后法,民有口賦,計口輸錢,即今之丁銀,至于租稅之類,皆以谷帛紬絹等物輸之于官,不盡取錢也。今別稅銀、差役,皆納銀錢于官,不準(zhǔn)本色,民間以谷綿布絹賤賣取銀,其費倍稱。如有司肯從民便,除起運錢糧折色上納,其余存留錢糧及銀差工食,許以谷布等物隨有上納,納時必賤,少過數(shù)月,其價已長。民間無賤賣之累,官方有羨余之積,亦賦役中之平淮也。惜其以避忌之心,踵因循之政,無能開其端者耳。

楊炎兩稅之法,即今之條編也。唐初租庸調(diào)之法,至天寶末年,版籍浸壞,多非其實,兵興以后,所在迫趣,所辦無常準(zhǔn),故不得不變?yōu)閮啥愐病啥愓撸扔嬛菘h應(yīng)用及上供之?dāng)?shù),以制其入,約百姓丁產(chǎn)以定等級,夏輸無過六月,秋輸無過十一月,其租、庸、調(diào)及新增科目一切罷之,蓋合丁田而一之也。陸贄極論其弊。

陸贄論兩稅之弊曰:兩稅之立,惟以資產(chǎn)為宗,不以丁身為本,曾不寤資產(chǎn)之中,有藏于襟懷囊篋,物雖貴而人莫能窺;有積于場圃囷倉,直雖輕而?以為富;有流動蕃息之貨雖高,而終歲無利,如此之比,其流實繁。一概什計算緡,宜其失平長偽。由是,物輕資而樂轉(zhuǎn)徙者,【「物輕資」,「物」,疑當(dāng)作「務(wù)」。】恒脫于徭稅,敦本業(yè)而樹居產(chǎn)者,每困于征求,此乃誘之為奸,驅(qū)之避役,力用不得不弛,財用不得不闕。此數(shù)語者,可謂盡兩稅之委曲矣。兩稅之法,即今之條鞭,條鞭以地產(chǎn)為率而不計其貲,故農(nóng)困而商寬,與陸公所陳,大略相似。

南唐,按民田以肥瘠,定稅、調(diào)兵、興役及他賦斂,皆以稅錢為準(zhǔn),民間便之,此江南條鞭之法所由始也。

唐史:粟二百四萬斛,斗米百五十錢,計二百四萬斛,為錢三百六萬緡。以此數(shù)榷之,斛是五斗,緡是千錢也。其時斗米值百五十錢,斗粟八十,以為至賤,其錢亦輕矣。繒即今之繒也,以線結(jié)繒而染,既染,則解其結(jié),凡結(jié)處皆為元色,余則入染色,謂之彩纈。今民間亦多為之。

元時,以京師米貴,歲發(fā)米數(shù)十萬石,減價糶之,自世祖以后,歲一舉行,甚良法也。今都城米價不時騰涌,太倉所積,頗多紅腐,若歲出四五十萬以濟饑民,與改折之額亦自相當(dāng),宜若可為也。

蒙古、西域皆以丁為戶,元人欲以是施之中國,耶律楚材以為不可,曰:「自古有中原者,未嘗以丁為戶,若果行之,可輸十年之賦,隨即逃散矣。」蓋有戶有口,三代以來至于今日,未有之改也,以丁為戶,惟蒙古、西域之俗為然,而近日條鞭之法,不分戶,則止以見丁制役,是亦以丁為戶之法矣。然行之甚便,而上下相安,何也?古今之宜亦有不同,而時變所趣,豈可以舊識膠固耶?

元平江南,政令疏闊,賦稅寬簡,其民止輸?shù)囟悾麩o征發(fā),以故富家大族役使小民,動至千百,至今佃戶、蒼頭有至千百者,其來非一朝夕也。江北士族位至卿相,臧獲廝養(yǎng)不盈數(shù)人,產(chǎn)至千金以上,百里比肩,地瘠利鮮,民惰差煩,致此非一道也。

長慶二年,度支張平叔畫糶鹽之策,清檢責(zé)所在實戶據(jù)口團(tuán)保,給一年鹽,使其四季輸價,為韓愈所駁而止,即今戶口食鹽法也。今雖不覺其擾,直為文具,無益于國計,而相沿日久,不究其根底,亦付之文具而已。

韋處厚議鹽法云:「強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此至論也,寧獨鹽法然,百事可推矣。

漢幣用黃金,雜以泉貨。唐純用錢,開元、天寶間,天下錢鑄九十九爐,歲入百萬,至元和、長慶間,鑄才十余爐,入方十五萬,盈虧之較可疏矣。其時兩河、太原雜用鉛鐵,嶺南雜用金銀、丹砂、象齒,他皆用錢,白金猶未多用也。宋始用白金及錢,間以交子。勝國寶鈔盛行,與銀錢并用矣。本朝惟白金與錢,黃金不用為幣,而云南用海巴,即古之貝也。

梁武時,以民間私錢不能禁,乃盡罷銅錢,更鑄鐵錢,今世無鐵錢,間有土中掘出一二,皆梁錢也。【「周利貞」,「貞」,原訛作「國」,據(jù)舊唐書卷一百八十六新唐書卷二百九周利貞傳改。】

唐錢有開元錢,即五銖也。肅宗時有干元大錢,一當(dāng)十,又有重輪錢,一當(dāng)五十,與開元同行,謂之三品。是時天下鑄錢之爐九十有九,而絳州有三十爐,干元重輪皆絳州所鑄。

元時鈔法有三:初造中統(tǒng)交鈔;歷歲既久,復(fù)造元寶鈔;又三十余年,改造至大銀鈔。錢法有二:曰至大通寶,一文準(zhǔn)銀一厘;曰至元大寶,一文準(zhǔn)銀一分。

楮幣之制起于漢之皮幣而無所交質(zhì),成于宋之交子而不及四方。金人以銅少,造鈔一貫、二貫、三貫、四貫、五貫、十貫五等,謂之大鈔,一伯、二伯、三伯、五伯、七伯五等,謂之小鈔,頒之四方,與錢并用,而鈔法始通行矣。

南宋事金,歲貢銀二十五萬兩,絹二十五萬疋,生辰正旦,每賀金茶器千兩,銀酒器萬兩,錦綺千疋。金人來賀正旦,金酒器六事,色綾羅紗三百段,馬六匹而已。

今九邊坐派錢糧,舊有定數(shù),大約宣府八十三萬余兩,大同七十七萬余兩,遼東三十八萬余兩,延綏二十八萬余兩,寧夏二十二萬余兩,甘肅三十八萬余兩,六邊共計三百七萬有奇。俱山、陜、河南、山東、北直并本鎮(zhèn)屯田糧草解納。已而歲用不敷,每年議發(fā)年例并開派兩淮、山東、兩浙、長蘆引鹽,宣府一十九萬余兩,【「宣府」,「府」,天啟本作「大」。「一十九萬」,「一」天啟本作「三」。】遼東二十萬兩,延綏九萬兩,【「延綏」、「九萬兩」,「九」,天啟本作「十六」。天啟本作「甘延」。】寧夏十六萬余兩,六邊共計九十一萬。此其大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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