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4章 禮記通論輯本(32)

禮,時為大,順次之,體次之,宜次之,稱次之。堯授舜,舜授禹,湯放桀,武王伐紂,時也。詩云:「匪革其猶,聿追來孝。」天地之祭,宗廟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倫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體也。喪祭之用,賓客之交,義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余,此之謂稱也。諸侯以龜為寶,以圭為瑞。家不寶龜,不藏圭,不臺門,言有稱也。

「羔豚」「大牢」,總言天子諸侯之祭。言「羔豚」以見小,言「大牢」以見大耳。(卷四三,頁一○)

禮,有以多為貴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為貴也。

豆數,鄭氏執儀禮周禮解之,惟聘禮「八豆,為上大夫」,及公食大夫「六豆,為下大夫」,與此合,其余悉否。周禮掌客:「公之豆四十,侯伯之豆三十有二,子男之豆二十有四。」與此皆不合。周禮大抵極尚繁侈,如膳夫「王之食品」,致為不經。此饔餼之數,亦自應不合也。鄭以此所言為「堂上之數,如公十六,加東、西夾各十二,為四十;侯十二,加東、西夾各十,為三十二;子男十二,加東、西夾各六,為二十四。」按:「東、西夾」者,聘有「西夾六豆」及「東方亦如之」之文。鄭因取而附會之,以禮記之少,湊合周禮之多。謂禮器所言者,「堂上也」;周禮所余者,「夾室也」。不知禮器、周禮皆直言「豆數」,禮器未嘗獨舉「堂上」,周禮未嘗分別「堂上」與「夾室」;禮器與周禮不相謀,禮器、周禮與儀禮又不相謀也。孔氏亦謂「鄭以意量之」,蓋已不能為之揜矣。且據其意,應以周禮「子男」合此「上大夫」,而周禮「子男」除「夾室各六,則為十二」,又不合「上大夫八」矣。然何不云「子男堂上八」?如是既可與「侯伯」不同,說見下。又可合「上大夫八」。而其不能云「子男堂上八」者,則以儀禮「夾室各六,止于二十」,又不合周禮「二十四」故也。然何不云「子男堂上八,夾室各八」?如是乃可合周禮「二十四」。而其不能云「子男,夾室各八」者,則又以儀禮止言「夾室六」,不合儀禮故也。所以于此竟不言之,辭窮昭然可見,若然徒虛舉周禮「子男」何為可笑乎?又其謂周禮「侯伯十二,子男亦十二」,全無降殺,亦未允,總之滲漏百出也。「介」,副也,字與「?」通。檀弓下「國君七?,大夫五?」,與此同。「天子之席五重」,周禮司幾筵「天子席惟三重」,疏引熊氏謂:「天子祫祭席五重,禘則宜四重,時祭三重。」此亦曲說。「天子葬時五重」,鄭引士喪禮下篇:「陳器曰抗木,橫三縮二,加抗席,加茵,用疏布,緇剪有幅,亦縮二橫三,此士禮一重,天子則五重。」或謂:「棺四重與?而五。」此亦一說。(卷四三,頁一二—一三)

有以少為貴者:天子無介,祭天特牲。天子適諸侯,諸侯膳以犢。諸侯相朝,灌用郁鬯,無籩豆之薦。大夫聘,禮以脯醢。天子一食,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無數。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圭璋特,琥璜爵。鬼神之祭單席。諸侯視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為貴也。

此節之文可疑者二:一則「食數」也。儀禮特牲「祭尸九飯」,少牢:「祭尸十一飯」,應以多為貴,豈反貴少乎?論語魯有「三飯」「四飯」之樂官,則諸侯亦非止于再矣。陳用之謂:「正飯貴多,加飯貴少。」恐臆說。徐伯魯謂:「此皆公庭禮會之食,私食則否。」若然,公少而私多,益失理矣。一則「鬼神之祭單席」也。顧命四席皆曰「敷重」,即「重席」也。今以單席為貴,何與?至若諸侯相朝,灌用郁鬯,此后世諸侯僭用者,亦不得舉以為禮。洛誥「秬鬯二卣」,君賜之。王制云:「諸侯未賜圭瓚,則資鬯于天子。」是也。

「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郊特牲云:「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鄭注郊特牲謂「禮器『七』字誤」,于義或然。蓋此篇多取郊特牲為說,如此節云:「祭天特牲。天子適諸侯,諸侯膳以犢。」此郊特牲文,則此處亦取之,可知。但鄭執周禮巾車:「五路,如玉路,……繁纓十有二就」之類,是以多為貴,與此不合,因謂「此為殷祭天之車」則妄矣。按:顧命「四輅」:路同大輅、綴輅、先輅、次輅,此周之輅也。而郊特牲「大路、先路、次路」,有其三,第少「綴路」耳。豈得遂謂殷制乎?大抵顧命「四路」執周禮「五路」解者并誤,茲不詳。(卷四三,頁一六—一七)

有以小為貴者: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尊者舉觶,卑者舉角。五獻之尊:門外缶,門內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

孔氏曰:「特牲、少牢禮『尸入,舉奠觶』,是尊者舉觶。特牲『主人受尸酢,受角飲』,是卑者舉角。」按:特牲又云:「酌尸以角,旅?以觶。」然此未可單舉一邊而言之矣。「五獻」,鄭氏執周禮大行人「子男享禮五獻」,以此為「子男之享禮」,亦未然。據義例,為貴者皆指天子、諸侯,諸侯以下漸不為實矣。則此亦指諸侯可知也。(卷四三,頁一九—二○)

有以下為貴者:至敬不壇,掃地而祭。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為貴也。

「廢禁」,無足故曰廢。「棜禁」,有足。鄭氏以「棜禁」為「無足」,非。

此云「大夫士棜禁」,玉藻云「大夫用棜,士用禁」,亦相合,何也?承酒尊皆謂之禁。大夫之禁足稍低,形制似棜,故謂之棜,實無大分別,故此言大夫兼士也。鄭氏曰:「大夫用斯禁,士用棜禁。」謬。按:儀禮鄉飲酒「斯禁」,「斯禁」即「禁」。此言士禮,而鄭強執周禮「鄉大夫職」以解「鄉飲酒禮」,故以「斯禁」為大夫所用,特于此處明之。不知玉藻云「大夫用杅,士用禁」,今云:「大夫用斯禁,士用杅禁」,則全與玉藻違矣。此云「大夫士杅禁」,本以大夫為主,兼士而言。今云「士用杅禁」,則別去所主而反卑屬所兼矣。鄭武斷一經,而必多方以為之地以誤及他經類如此。余見玉藻。(卷四三,頁二一)

禮有以文為貴者:天子龍袞,諸侯黼,大夫黻,士元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綠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為貴也。

「天子龍袞」以下,孔氏執周禮:「上公亦袞,又侯伯鷩,子男毳,孤、卿肴絺,大夫玄士爵弁元衣纁裳。」而以此為夏、殷禮。「天子之冕朱綠藻」,鄭氏執周禮「天子五采藻」,而以此為似夏、殷禮,皆非也。方性夫曰:「藻以五采,特曰朱綠,則舉其華者以該之也,亦與雜帶「君,朱綠」同義。注疏必以為前代而非周,甚不必也。」按:此雖屬調和之說,然義亦自通。「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孔氏執周禮「旒數隨命數」,而以此為夏、殷禮,亦非也。嘗嘆鄭孔于王制之不合周禮者,皆以為夏殷禮,今于禮器亦然。孔子于夏、殷禮已無征,而周末秦漢之人,反能征之。噫!愚亦甚矣。(卷四三,頁二二—二三)

有以素為貴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大圭不琢,大羹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犧尊疏布鼏,樿杓。此以素為貴也。

鄭氏以「琢」為「篆」之誤,以「犧」為「娑」,皆謬。而即孔氏亦不從之。(卷四三,頁二四)

古之圣人,內之為尊,外之為樂,少之為貴,多之為美。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稱也。

上數節大意言禮之有稱,因歷舉多少、大小、高下、文質、諸器之不同,兩兩相對為言。但取行文章法好看,其實只在器數上見禮,與圣人「禮云禮云」之旨正相刺謬。吁!此其所以為禮器與。(卷四四,頁三)

管仲鏤簋朱纮,山節藻梲,君子以為濫矣。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

按:「山節藻梲」,論語本指臧文仲,今指管仲,雜記亦同。然則臧文仲亦有所效法耶?抑后之記者之附會也。(卷四四,頁五)

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蓋得其逆矣。」

「我戰則克」二句,本效特性結春田之語。蓋田以習戰,因取其獲以供祭祀,故有此二句。今列于此,頗不協,故知禮器引郊特牲也。孔氏曰:「祗應云祭受福,連言戰者,以二句相連,故引之。」然上亦何嘗專言祭乎?又此二句在郊特牲結田獵之義猶可,今作孔子之言,并非矣。圣人不應如此自詡,且戰豈能必克?孔子「臨事而懼」之說謂何?祭先豈為邀福?下文「祭祀不祈」之說又謂何?(卷四四,頁六)

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樂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薦不美多品。」

「祭祀不祈」,謂祭先也,若祈年、祈縠則可。「牲不及肥大,薦不美多品」,按:左傳云「博碩肥腯」祭統云「茍可薦者,莫不咸在」,郊特牲云「不敢用常褻味而貴多品」,則此二句未免義鄰儉嗇矣。(卷四四,頁六—七)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于奧,夫奧者,老婦之祭也,盛于盆,尊于瓶。

鄭氏曰:「奧為爨字之誤,或作?。按:論語王孫賈論「奧」「?」,則「奧」「?」有別,奈何以「奧」為「爨」,或為「?」乎?(卷四五,頁一)

禮也者,猶體也。體不備,君子謂之不成人。設之不當,猶不備也。體有大有小,有顯有微。大者不可損,小者不可益,顯者不可揜,微者不可大也。故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戶者。

中庸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皆言儀也。此云「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似放其語,然亦失之。夫經禮者,五品之人倫盡之矣,安得有三百乎?自有此說,而后之解中庸者,又據此以「禮儀」為「經禮」,「威儀」為「曲禮」,誤之誤也。然此「經禮」「曲禮」,亦不過謂禮之大小有如此耳,初未嘗指一書而言之也。鄭氏則以周禮為經禮,朱仲晦則以儀禮為經禮,夫作禮器者,大抵周、秦間人,其時周禮未出,安得預指之?至于儀禮其書,本名為「儀」,正是曲禮之類,乃反以為經禮,何耶?且必欲各憑臆見,求一書以實之,古今陋學洵有同揆矣。

「其致一也」,謂雖有三百、三之多,要其極致,則一而已矣。鄭氏以「一」為「誠」,陳可大以「一」為「敬」,皆謬。鄭、陳以下文有「誠」「敬」字,故云。然不知記文每段為義,初何嘗聯合乎?(卷四五,頁二—三)

周坐尸,詔侑武方,其禮亦然,其道一也;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曾子曰:「周禮其猶醵與!」

「立尸」「坐尸」,說見郊特牲「舉斝角」下。「武」,鄭氏謂「無」字,聲之誤。郝仲輿曰:「武,步也。方,謂行禮進退之方。尸不動而詔侑行禮,皆祝與佐食輩行之。」三說未詳孰是。(卷四五,頁七)

君子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不大腥,三獻爓,一獻孰。

按「郊」與「大饗」「三獻」「皆有血」「腥」「爓」「孰」。鄭氏曰:「遠近備古今也。尊者先遠。」此善斡旋記文處。然謂:「三獻為祭社稷五祀,一獻為祭群小祀。」蓋比擬周禮司服「絺冕」「玄冕」,由子男五獻以下差之則無謂耳,郊特牲以此為「不饗味而貴氣臭」,此云「禮近人情,非其至」,未免過于作意,便成語病。禮豈有不出于人情者,而曰:「近之,非其至」乎?(卷四五,頁九—一○)

郊特牲

此篇立義多醇正,而文氣亦古,禮器多本此,詳篇內。則作者之時代亦約略可知矣。篇中述「冠」「昏」之義兩章,記后有冠義昏義兩篇,說者謂此兩章本于后兩篇,今誤在此,不知后兩篇皆掇拾此兩章而為之,其所增者,義多蹖駁,絕不相類,明者當自知之。(卷四六,頁一)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適諸侯,諸侯膳以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

主站蜘蛛池模板: 太原市| 若尔盖县| 河北省| 五大连池市| 三原县| 宝鸡市| 中方县| 保康县| 通道| 安顺市| 绥中县| 寻甸| 乐业县| 密山市| 大兴区| 延安市| 特克斯县| 瓮安县| 富裕县| 临桂县| 山阴县| 海南省| 福泉市| 吴忠市| 平定县| 无极县| 库车县| 芜湖县| 临桂县| 襄樊市| 赤壁市| 鹤岗市| 怀仁县| 浑源县| 寿阳县| 长子县| 邯郸市| 鹿泉市| 栾城县| 民和| 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