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8章 禮記通論輯本(16)

鄭氏曰:「謂其為介,若特行而并會也。」黃叔旸駁之曰:「士皆有職,豈有為介而行,空國而出乎?」是矣。鄭又曰:「此據大國而言,大國之士為上,次國之士為中,小國之士為下。士之數,國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孔氏疏以為「各居上三分之二」,胡邦衡駁之曰:「先儒謂『居上三分之二』,據經只云『居其上之三分』,并不云『三分之二』。又前云『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豈亦是大國士為上,次國士為中,小國士為下。」亦是矣。然其為說曰:「士之數,各二十七人,三分之,上士之數居大半,中士、下士之數各居上士之三。」亦非也。后章「三等侯國」皆云「上士二十七人」,如其說,不與后相違背乎?方性夫曰:「言三等之國,止曰『上士二十七人』,則知中、下之士,諸侯之國或有或亡矣。故以其有言之,其有者,一有一亡之辭也。三分者,三分而等之也。上士二十七人,中、下之士與之為三分焉,則合焉而八十一士矣。『數各居其上之三分』,猶言各與上為三分也。」按:上云「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何得云「或有」「或亡」?且以「各居其上之三分」為「各與上為三分」,語義亦不協。陸農師曰:「后言『上士二十七人』,未有中士、下士之數,故此言之『三分』,分字讀如去聲,謂若上士二十七人,則中士、下士各八十一人。」此說似可通,然天子之中、下士其數不知幾何?記文未詳「天子中、下士之數」,反詳「侯國」,終有未曉。(卷一九,頁二九—三○)

天子之縣內,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鸐,其余以祿士,以為間田。

此一章三段,「凡四海之內」一段為畿外,「天子之縣內」一段為畿內,「凡九州島」一段總結之。自注疏而下,諸儒所解致為繁多,如牛毛繭絲不易析理。大抵鄭氏執周禮之說,而以畿外一段為殷制,畿內一段為夏制,其說固非矣。諸儒多駁鄭而或以為皆三代地制,又或執周禮之說以強通為周制者,亦非也。然諸儒止知駁鄭,后儒又止知駁前儒,反不察記文之是非,則是循其流而忘其源也。今先取諸儒駁記文之說節錄之,而附以鄙見于后,以俟來哲之參稽云。王介甫曰:「九州島之地今可以見,若皆以為國,則山川沮澤不可以居民,獨立一君,孰為之民乎?此蓋去古久遠,書籍散亡,自孟子時已不得周家班爵祿之詳,況于焚書之后,漢文之世乎?」楊敬仲曰:「公羊說殷三千諸侯,周千八百諸侯;孝經說亦云周千八百諸侯,此或據古志而云。漢博士求其說而不獲,遂為之說曰:『四海之內九州島,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八州,千百八十國。』又『天子之縣內,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合為千七百七十三國。』以應周千八百諸侯之數。」又曰:「諸侯之建不知其所自始。人群生天地之間,皆有血氣,不能以無欲。欲則爭,爭則圖,斗則傷,傷則殺。其天地之美,稍公且正者,則足以服其比鄰,比鄰歸之凡百取平焉。則五有長,十有長,百有長,千有長,其德愈大,所服愈廣,是故有小國之君,有大國之君。其為君為長者,地丑德齊莫能相尚,其間有圣人出焉,舉天下咸歸服之,是為帝為王。夫所謂為君為長者,皆諸侯也,大小多寡之數,豈得而預定?既弗克預定矣,則又豈能新立法更易之、增損之,以合王制所言之數耶?雖有更世易代,武王克商,滅國五十爾,余率因其舊,則周所封建亦不多矣。」朱仲晦曰:「封國之制,漢儒之說只是立下一個算法,非惟施之當今不可行,求之昔時亦有難曉。且如九州島之地,冀州極闊,河東、河北皆屬焉;雍州亦闊,陜西五路皆屬焉;若青徐豫則疆界有不足者矣。設如夏時封建之國至商革命之后,不成地多者卻其國以予少者,如此則彼必不服,或以生亂。又如周王以原田與晉文,其民不服至于伐之,蓋世守其地不肯遽從他人。」又曰:「建國必因山川形勢,無截然可方之理。」石梁王氏曰:「天子縣內以封者,或三分之一,或半之,又除山川城郭涂巷溝渠,則奉上幾何?」李氏曰:「此以九州島千七百七十三國,未必皆實數也。故春秋之世見于經者九十余國,而吳楚與焉,疑其無如是之多也。」按:已上諸儒之說,猶皆未得要領也。記文所言地理之數,頗為錯雜不齊,周章無定,今欲斷其事理之是非,必先考求其文義,文義得而事理之是非自見矣,亦可不必辨矣。「凡四海之內」為一段,「天子之縣內」為一段,其篇末記者亦作兩段,文自釋之。今必合篇末之文并論,而后此兩段之文可明,學者合前后觀之可也。「凡四海之內」一段言畿外八州之制。天下九州島,王畿居中,其外八州,州各方千里;畫為百區,區方百里,是為方百里者百。此以開方之法推之,千里合之萬里,所謂百里開方者也。封公侯方百里之國三十,去三十區,尚余七十區,是方百里者七十也。此下伯子男之國,又變言此七十區為區方千里,此以再倍開方之法推之,千里合十萬里,所謂千里開方者也。伯七十里之國,開方四百九十里,一區建七十里之國二,尚余二十里;凡六十國,共去二十九區四十里,尚余四十區六十里。此余數仍以百里開方者言。子男五十里之國,開方二百五十里,一區建五十里之國四,凡百二十國,共去三十區,尚余十區六十里。此余數仍以百里開方者言。以是為附庸間田。「天子之縣內」一段,言畿內一州之制。百里之國亦以百里開方者言,七十、五十里之國亦以千里開方者言,今按:記者之言所以如此者何也?蓋其意謂以「地」言,則禹貢之「九州島」,孟子「海內之地」,方千里者九,其數固不可增減矣。以「祿」言,則孟子「天子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四等之地」,上既取而述之,其數亦不可增減矣。以「國」言,則當時古志有周千八百國說見鄭注。又欲合之而不可少矣。于是欲以「四等之地」,分之于九千里之中,厘而為千八百國之數,然誠有所甚難計數,推之是必畿外八州,每州為二百一十國,畿內一州為九十三國,如是乃得千七百七十三國之數。既得千七百七十三國之數,而其于千八百國之數亦所差無幾,而可合其說矣。故其謂畿外每州千里,凡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大國少而小國多者,亦欲便于以一州為有二百一十國也。然而猶有所不能合,何則假如開方之法,千里而為萬里,從橫四達盡之矣,此恒法也。使皆以此言之,則百里之國三十,去三千里矣;七十里之國六十,去四千二百里矣;五十里之國百二十,去六千里矣,如是共有一萬三千二百里,其數且溢于萬里之外,更于何處得有余地可為附庸間田耶!于是不得已,又以七十、五十里之國,以再倍開方之法言之,千里而為萬里,萬里而為十萬里焉,以是參錯其間,使地不增而自多,里不減而各足,而寔則縮小之以湊合其正余之數。至三等所余之地,既于「百里之國」下曰「其余方百里者七十」,是以百里開方者言矣。七十、五十里之國之余地,不便更以千里開方者言,故亦同百里之國云,作者之意如此。雖然試以實數稽之,公侯之國固各得百里矣;伯七十里之國,二國合于百里之內且有余焉,于是三分中除去一分,寔得四十六里有奇;子男五十里之國,四國合于百里之內,是于十分中除去其半,寔得二十五里。若然,伯國尚不及子男之數,子男僅得其半且不及附庸之數,大國自多,小國愈少,名存寔亡,斯豈先王分封之意乎?且均此地也,何以倏而十倍之數算?倏而以百倍之數算?又倏而仍以十倍之數算?如是之錯雜不齊,周章無定,是其徒事巧于紐合,而不顧其說之荒誕也。諸儒作文為解者,既昧于此,其能疑而辨者,固不為無見,然終不知其所以然,猶之乎弗得也。今察出記者之意昭昭如是,則其言之不足為典要明矣。而自注疏以下紛紛爭主為何代之制者,不亦可以群息其喙哉!(卷一九,頁三四—四○)

天子百里之內以共官,千里之內以為御。

「百里以供官」則過約,「千里以為御」則過侈,皆非允當。(卷二○,頁一)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

王制皆刺群言而作,前后所言不必符合,如上言畿外「公」「侯」「伯」「子」「男」,此言「屬長」「連帥」「卒正」「州伯」,不知又本何書而云?故絕不相同。陳用之曰:「古之官,有常名,有異名,外而『公』『侯』『伯』『子』『男』,此常名也;及寄以連屬之法,則為『屬長』『連帥』『卒正』『州伯』,此異名也。」此曲說,不足辨。然「州伯」「二伯」則有之,曲禮「九州島之長,入于天子之國曰牧」,即此「州伯」也;「五官之長,曰伯」,即此「二伯」也。又詩周南召南及公羊傳「自陜而東,周公主之;自陜而西,召公主之」之說,即此「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左右,曰二伯也」。鄭氏以「州伯」屬殷,謂「唐虞及周皆曰牧」,又以「二伯」屬周。其謂「周曰牧」者,據周禮云「八命作牧」也;其以「二伯」屬周者,據周禮云「九命作伯」也。若然,則以殷之州伯屬于周之二伯,斯可矣?不為笑資乎?(卷二○,頁三)

千里之內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按:禹貢「五日里甸服,五百里侯服,五百里綏服,五百里要服,于百里荒服」,是謂「五服」。洛誥(按洛誥無「五服」之文,「五服」在得誥。)有「侯」「甸」「男邦」「采」「衛」,亦謂「五服」。夏周服數之可征信者惟此。周禮職方氏以洛誥「五服」增「蠻」「夷」「鎮」「蕃」為「九服」;又大行人易「蠻服」為「要服」,以「夷」「鎮」「蕃」為「九州島之外,世壹見」,其余「六服」每歲壹見,故又有「六服」之名,悉不足據。此云「千里內曰甸,千里外,曰采曰流」,「甸」「采」見于禹貢、洛誥,「流」則未聞。其余服又皆無之,此或出他書,或文有脫誤;皆不可知,可置勿論,而諸儒必欲附會牽合之,甚無謂也。其執禹貢以解者,鄭氏曰「流」:「謂九州島之外。禹貢荒服之外,三百里蠻,二百里流。」陳用之曰:「『采』則禹貢所謂『侯服之百里采』也,『流』則禹貢所謂『荒服之二百里流』也。『侯服』近,故舉其內者,則凡服之在內者可知。『荒服』遠,故舉其外者,則凡服之在外者可知。」劉原父曰:「此據『綏服居中』而言。『內千里』『外千里』,則五服可知。『采』亦當作『菜』,聲誤也。」劉孟治曰:「荒服之內有流。王制自千里之『甸』直言及于二千里之『流』。」其執周禮以解者,孔氏曰:「千里之外,謂規方千里之外,若于王城五百里之外,以殷制言之,中國方三千里耳。采取美物故曰采,周則王畿之外,面別三千里采取美物,則大行人六服所貢物是也。」馬彥醇曰:「均是采也,而周官之于貢,有祀、嬪、器、幣之異者,有遠近之差也。」已上諸說皆于本文毫無交涉,可不辨自明,載之以見牽附之謬耳。又陳可大曰:「尚書之于六服,或言『侯』『甸』而不及『采』『男』『衛』,或言『侯』『甸』『男』『衛』而不及『采』,與此『甸』『采』『流』同。」按:尚書敘事之文,故可略舉以為說,記文摭述典故,安得亦爾?此又曲說也。(卷二○,頁六)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鄭氏曰:「此夏制也。明堂位曰『夏后氏官百』,舉成數也。」按:鄭以周官三百六十,故不謂之周明堂位;殷官三百,故亦不謂之殷,而獨謂之夏。不知彼言「百」,此言「百二十」,而猶曰「舉成數」,謬矣。石梁王氏曰:「唐虞稽古建古惟百,夏商官倍。注獨引明堂位謂『夏官百』,非也。」按:尚書周官乃偽書,不足據。且鄭未見,尤失考。

按:「三公」之名見于老子,「九卿」之名見于考工記。周禮不列「三公」正職,惟散見之文中。尚書周官列「三公」于「六卿」之前,其「九卿」則周禮、周官皆無之,而「六卿」則王制又無之,是「九卿」者,或當為周制也。以周禮、周官皆偽,而考工記乃周時之書也。后儒皆不識「九卿」主何官?或謂合「三少」「六卿」為九。「三少」「六卿」見于周禮、周官,皆不足據。又「司徒」「司馬」「司空」即三公也,不可又列于「六卿」,說詳下節及古文尚書周官。(卷二○,頁七—八)

大國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主站蜘蛛池模板: 资溪县| 巩留县| 上犹县| 武安市| 运城市| 浦城县| 万安县| 西吉县| 南华县| 新丰县| 青州市| 连江县| 松阳县| 尚志市| 黄大仙区| 井研县| 台前县| 山东| 桃源县| 太和县| 渭南市| 巴彦县| 隆尧县| 浏阳市| 阜阳市| 乐业县| 体育| 永定县| 叙永县| 康保县| 禹城市| 浪卡子县| 乳山市| 南溪县| 定结县| 晋城| 五家渠市| 钦州市| 水富县| 中卫市| 青海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