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與近臣宴會于未央殿,忽聞人語云:“老臣冒死自陳。”乃見屋梁上有一翁,長八九寸,拄杖僂步,篤老之極;緣柱而下,放杖稽首,默而不言;因仰首視殿屋,俯指帝腳,忽然不見。東方朔曰:“其名‘藻居,’兼水木之精,春巢幽林,冬潛深河。今造宮室,斬伐其居,故來訴于帝。曰仰視宮殿,殿名未央,訴陛下方侵其居宅未央也;俯指陛下腳者,足也,愿陛下宮殿足于此,不愿更造也。”上為之息宮寢之役。居少時,帝親幸河都,聞水底有弦歌之聲,又有善芥。須臾,前梁上老翁及年少數人,絳衣素帶,纓佩乘藻,甚為鮮麗,囗波而出,衣不沾濡。帝問曰:“聞水底奏樂聲,為君耶?”老翁對曰:“老臣前昧死歸訴,幸蒙陛下天地之施,即止息斧斤,得全其居宅,不勝嘉歡,故私相慶樂耳。”獻帝一紫螺殼,狀如牛脂。帝曰:“朕囗無以識君,東方生知耳;君可思以吳囗貽之。”老翁乃顧命取洞穴之,一人即受命下沒泉底,倏忽還到,奉大珠徑寸,明耀絕世。帝甚玩焉,問朔:“何以識此珠為洞穴之寶?”朔曰:“河底有洞穴之寶”帝以五十萬錢賜朔,取其珠。
建安中,河間太守劉照夫人卒于府。后太守至,夢見一好婦人,就為室家;持一雙金囗與,太守不能名,婦人乃曰:“此囗竹恚切囗。”囗囗者,其狀如紐珠,大如指,屈伸在人。太守得置枕中。前太守迎喪,言有囗,開棺,見夫人臂果無復有囗焉。
吳未亡前,常有紫赤色氣見牛斗之間,星官及諸善占者咸憂吳方興;惟張先于天文尤精,獨知為神劍之氣,非江南之祥。
陶太尉微時,喪當葬,家貧,親自營作囗;有一斑婿牛囗,已載致,忽然失去,便自尋覓。忽于道中逢一老翁,云君欲何所覓?太尉具囗。更舉手指云:“向于山岡上見一牛眠山圩中,必是君牛。此牛所眠,便好作墓安墳當之,致極貴;小復不當,位極人臣,世為方岳矣。”又指一山云:“此山亦好,但不如向耳,亦當世出刺史耳。”言訖,便不復見。太尉墓之,皆如其言。
義興郡溪渚長橋下有蒼蛟吞囗人,周處執劍橋側伺;久之,遇出,于是懸自橋上投下蛟背而刺蛟,數創,流血滿溪,自郡渚至太湖句浦乃死。
晉懷帝永嘉中,譙國丁祚渡江至陰陵界。時天昏霧,在道北有社,見一物如人,倒立,兩眼垂血從額下,聚地兩處,各有升余祚與從弟齊聲喝之,滅而不見。立處聚血皆化為螢火數千枚,縱橫飛散。
隆安中,陳悝于江邊作魚囗。潮去,于囗中得一女人,長六尺,有容色,無衣服;水去不能動,臥沙中,與語不應。人有就辱之。悝夜夢云:“我是江黃,昨失道落君囗,小人遂見加囗;今當白尊神殺之。”悝不敢移,潮來自逐水去。奸者尋病。
建康小吏曹著見廬山夫人,夫人為設酒饌。余鳥啄囗,其中鏤刻奇飾異形,非人所名;下七子盒盤,盤中亦無俗間常肴敉。夫人命女婉出與著相見。婉見著欣悅,命婢瓊林令取琴出,婉撫琴歌曰:“登廬山兮郁嵯峨,唏陽風兮拂紫霞,招若人兮濯靈波。欣良運兮暢云柯,彈鳴琴兮樂莫過,云龍會兮樂太和。”歌畢,婉便辭去。
建康小吏曹著,為廬山使君所迎,配以女婉。著形意不安,屢求請退;婉潛然垂涕,賦詩敘別,并贈織成囗衫也。
吳中書郎盛沖至孝,母王氏失明。沖囗行,敕婢為母作食;婢乃取蠐螬蒸食之,王氏甚以為美,而不知是何物。兒還,王氏語曰:“汝行后,婢進吾一食,甚甘美極;然非魚非肉,汝試問之。”既而問婢,婢服曰:“實是蠐螬!”沖抱母慟哭,母目霍然開明。
吳中有一士大夫,于都假還,行至曲阿塘上,見一女子,容貌端正,便呼即來,便留住宿。士解臂上金鈐系其臂,令囗更來,遂不至。明日,更使尋求,都無此色。忽過一豬圈邊,見母豬臂上系金鈐。
廷尉徐元禮嫁女,從祖與外兄孔正陽共詣徐家。道中有土墻,見一小兒,裸身,正赤手持刀,長五六寸,企墻上磨甚囗,獨語;因跳車上曲闌中坐,反覆視刀,輒之。至徐家門前桑樹下,又跳下,坐灰中,復更磨刀。日晡,新婦就車中,見小兒持刀入室,便刺新婦,新婦應刀而倒;扶還解衣,視小腹紫色,如酒盤大,炊頃便亡。鬼子出門災刀,上有血,涂桑樹葉,火然,斯須燒。
茍囗為兗州鎮,去京師五百里。有貢囗珍異食者,欲貽都邑親貴,慮經信宿之間,不復鮮美;募有牛能日行數百里者,當厚賞之。有人進一牛云:“此日行千里。”囗乃命具丁車善馭,書疏發遣。旦發,日中到京師;取囗書還,至一更始進便達。囗以其駿快,筋骨必將有異,遂殺而觀之;亦無靈異,惟雙肋如小竹大,自頭挾脊著肉裹故外不覺也。
騫保至壇丘賰上北樓宿,鼓二中,有人著黃練單衣白囗,將人持炬火上樓。保懼,藏壁中。須臾,有三婢上帳,使迎一女子上,與白囗人入帳中宿。未明,白囗人輒先去。如此四五宿。后向晨,白囗人才去,保因入帳中,問侍女子:“向去者誰?”囗曰:“桐郎;道東廟樹是。”至鼓二中,桐郎復來,保乃斫取之,縛著樓柱。明日視之,形如人長,三尺余。檻送詣丞相,渡江未半,風浪起;桐郎得投入水,風波乃息。
會稽山陰東郭氏女,先與縣人私通,此人估還于縣東靈慈橋;女往入船就之,因共寢接,為設食蝥。食,女將兩蝥上岸去。船還來至郭,逢人語此女已死。乃往省之,尚未殯也;發衾視之,兩手各把一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