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爺抬起頭，揉了揉老花眼，驚愕地說道：“是張帆呀，我們兩口子昨天晚上還念叨你來著，聽說你回來了你大娘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準備，今天一大早就把我轟出來了，非要我到山上摘點山果，順便挖點厚實的野菜讓你嘗嘗鮮兒。”

“自家人有什么準備的，吃飽了就行。另外這個時候山上也沒什么野果子了，山野菜也都干了，您還是早點兒回家吧，我打算吃過早飯再到您家去。”

“你先回去，你大娘在家等著你嘮嗑呢，我再找找，向陽的地方還有，這時候的野菜吃著更香。”看著繼續在山坡上摘果子挖野菜的李大爺，張帆感慨地冒出了一句：“對老伴兒言聽計從也許就是和諧家庭的最基本的東西，不是嗎，我的爸爸不也是什么都聽媽媽的嗎，兩口子一輩子沒紅過臉。”想到這兒，她不由得想起了李揚，如果與他結婚后他能做到這一點嗎？

李大爺家的三間破土房是土改時分的，雖破敗不堪，但屋里屋外收拾得很利索，屋里的家什除三節大躺柜和兩把破椅子外，幾乎沒有什么，夯實的土質地面光光的，沒有一絲浮土。院子不大，但安排的很豐富，西邊夾了一圈籬笆，籬笆里現在是光禿禿的，一開春肯定種下各種蔬菜，老兩口吃菜不發愁，估計還要給左鄰右舍。張帆走近菜園，發現已近荒蕪的菜園在朝陽的地方仍有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雖不算太多，但夠兩口子日常吃的。張帆進門的時候房頂子上的煙囪已經冒起了白煙，大娘蹲在灶膛旁，正在架火做飯。

“大娘我幫您做早飯。”張帆快步來到灶臺旁。

“昨天晚上就知道你回來了，我讓老東西叫你，他說太晚了，讓你抓早休息。”說完她看到張帆卷起袖子要幫著干活，馬上說道：“不用，新來人摸不著門，我自己就行了，不愿意到屋里坐著就在這跟大娘嘮嗑吧。”

“我幫您燒柴。”說完，她抓過一把干柴放進了灶膛，頓時一股濃煙順著灶口冒了出來，嗆得娘兒倆一個勁兒地咳嗽，張帆站起來把房門敞開，晃動著雙手驅散著窩在屋里的濃煙。

“往灶膛里放柴不要放得太多，貪多嚼不爛就是這個道理，雖然我不識幾個字，但這個道理我懂。分做什么飯，小火慢燒最適合做早飯了。”

“看來做飯很有學問，我得好好跟您學學。”

“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我是到京城開會來的，會一散就跑回來了，在家待不了幾天就得回去。”

“聽說金環他們也開會去了？”大娘問。

“金環、石柱、小寶都去了，他們都是英雄。”

“李揚開會去了嗎？”大娘問。

張帆說：“去了，他在抗美援朝的時候沒少立功，英模會能少的了他嗎。原定這次他在會上要介紹英雄事跡的，可是在開會之前，部隊首長派他執行一項緊急任務，我見著他是在散會以后。由于部隊任務緊，就沒能和我一起回來。”

“他什么時間回來？”大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