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幾扇大門依然如往的緊閉著,門外一眾朝廷大臣皆在外候著,天子已經多日未上早朝了,但一眾大臣依然要每日到金鑾殿外等候上朝,日日報到,直至早朝時辰一到,殿上太監一聲叫呼:“天子抱恙,早朝取消!”才紛紛各自散去,歸家。
如此這般,過了今日就已經是十日之期了。
離早朝時候還差二刻鐘,朝中臣子已經聚齊在殿外,眾人依然在商討著天子不早朝的事宜,你一句我一句,句句皆是猜測,話說間似是隨意,卻是字字都經過推敲琢磨,沒敢露半句不敬語句,以免落人口實。
這一眾朝臣,此刻,你一言我一句,吵雜宛如那街市井徒。連守門的衛軍皆暗自感到好笑,這班平日里在宮中皆謹慎律已的大臣,在天子不早朝的這十日內,日日如此,那里還有半點當朝重臣的威嚴模樣。
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上早朝,也就是說這班大臣,無論老少,皆是三品以上官員。在這金鑾殿外,一個二、三品官員就如那飯桌上的青菜,再稀松平常不過,可在這兒隨便點上一人的名字,那在地方上也是顯赫的人物。
殿上當差的太監自是不敢有絲毫松懈,但再小心亦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本來嘛,臣子要在宮上喝上茶,喝上點心,那都得得到宮中主子的賞賜的,這些太監自然不敢自拿主意以這班重臣送上茶點。
在皇帝不在期間,殿上等候的時間長了,后來終于得到太后許可,幾個太監戰戰兢兢的給朝中幾老臣子送上茶點,但此禮也僅止于幾個老臣子。
一個胡子淡白,花甲將至穿著二品官服的老者走近一個武將軍身旁,隨意的客套了兩句,就借故故意從他嘴中套話,話題一轉:“羅將軍,老朽聽聞今晨你們玄西門發生了大騷動喔?!?
他此話一出,近旁的臣子耳尖的聽到,幾名一品大臣紛紛湊近,都好奇的等候羅漢海的回答。
羅漢海一眼掃過近旁四周,見湊近的幾人都在洗耳恭聽,而沒有湊近的亦隱約安靜,似乎眾人都在等候他答復。
他卻喜怒不露之色,淡淡的一笑,扯唇言道:“陳大人真是消息靈通啊,今晨離現在至多也就不外三個時辰,玄西門發生了什么事,下官都尚未接到通報,看來下官的手下是先向大人通報了。”
他此言一出,三言兩語,令陳和照臉一陣變色,沒想到同朝為官的羅漢海這么不給他面子,他這樣一說不就點明了他一腳踏過了界么,他老臉一時掛不住,于是隨便呵哈兩句就走開了。
心里卻暗惱羅漢海這一皆莽夫不識時務。
這時,一身淡紅衣褂子的佳喜穿過眾多官員走來,這桂喜乃太后最喜歡的近侍,他的到來,就代表了太后有懿旨,眾人一時安靜了下來,看著他一步步的在眾人身旁穿梭,來到了太博身旁,附耳在太博耳邊說了句,然后他身邊的小太監將太博領了出去。
然后他繼續在從大臣當中穿行,最終連左右宰相、太保、太尉共七位一品官員都被請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待幾個大臣隨太監走遠后,紛紛聒噪起來。卻無從打聽,隱約猜測是跟今晨就開傳的玄西門事件有關,但玄西門的主人羅漢海都督又是三緘其口,眾人只有紜紜猜測,卻無從證實。
朝鐘一響,早朝時間到,一太監走出金鑾殿,站在殿門處,一尖銳的嗓音從他口中傳來:“皇帝抱恙,早朝取消!”
眾人帶著疑惑,繼續從幾道重兵把守的官道上散去,沒有敢私自逗留的,不到一刻,殿外已然恢復清靜。
寵大的大殿官道,只有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士兵站立把守。
寧乾宮,皇帝龍寢殿,天下風水之寶地,就算身為天朝宰相,也是從來沒有進入過寧乾宮內,此刻幾位一品大臣,緊跟在佳喜身后,齊齊來到了寧乾宮內,卻在皇帝寢室門外停住了,沒敢冒然入內。
一旁正在商討的幾個御醫,見是幾位大人,停止了商討紛紛行禮后就退到一旁去,淡離了眾人的視線之外。
七人見宮內醫術較為出眾的御醫都聚在這兒,恐怕皇帝真是受傷了回來,能引起宮中如此大動的,亦只有天朝天子了。
看來今晨傳聞的玄西門事件恐怕是真的了,傳言龍體愛損不輕。
梁太博見此狀,內心猜測多少被證實,不由的焦急萬分,他本就是帝師,雖然作為天子之師與民間教書之師甚是不同,教導天子那是也得步步為營的。
當朝的皇帝禮節周到,兩人雖然不能情同父子,但皇帝注尊師之道,依然對他這位帝師相當敬重,身為兩朝帝師,對這位年輕的天子,他甚是贊賞,相信不久時日,天朝必能在他手上更上一步。
近日天子無端忽然失蹤,已經令他焦慮,他只念他是做事有分寸之人,事事肯定能安排妥當,也的確在天子不在的十日,朝中沒出什么亂子。此刻忽聞他可能受傷,而且不知孰輕孰重,又怎能令他不憂心重重。
梁文拉著跟前的佳喜:“公公,太后是否在殿內?”
“就是太后請你們幾位大人來的,娘娘就在皇上殿內。”
“那勞煩公公幫我們通傳一下?!?
“好的,幾位大人請在這里稍候片刻!”佳喜說完,行過宮禮后,就進了寢殿內。
剩下幾人在外焦急等候,沒一會兒,佳喜再次折回,復了復身:“幾位大人,娘娘請幾位進去。”說著就為幾人拉開了門,領著他們進內。
幾人隨著佳喜進入寬敞的寢殿內,穿過幾條雄立的雕龍天柱,又上了幾級階梯,龍榻與外相隔著重重垂縵,垂縵外幾個太監安靜地低著頭守候在一旁,隱約可見緯帳內里,一張敞大無比的龍榻上靜靜的躺著一人,而龍榻旁一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在一旁細心的照顧著。
幾大臣見狀,將視線趕緊收回,只垂望著自己的腳尖位置,目不敢直視縵內,幾人同一時間邁開左腿,右腿跪在地上,行宮禮,請安道:“臣恭請皇上圣安!皇太后金安!”
隔了一會兒,帳內才傳來莊嚴的一聲:“平身吧!”
皇太后在賬內輕聲應了一下,禮節算是完成,幾人紛紛站了起來,皇太后向帳縵緩緩走近,一旁守候的兩名太監連忙一左一右為她掀起縵紗。
常仨鴻趁此時機,雙眼偷偷往賬內一掃,只見龍榻上的天子,奄奄一息的臥在榻上,再細看之下,臉色蒼白泛紫,那緊閉的眼簾與其說是昏睡,還不如說是昏迷來得更貼切。
果然,皇帝現在是生命垂危!
皇太后不失莊嚴的步至幾人跟前,即使皇帝昏迷她卻依然冷靜,而且還能保持作為太后應有的風度,這令幾個大臣暗暗佩服。
皇太后是六宮之首,身份地位之高貴自是不用說,但自古女子不得擾政,平時除了宮中宴節,朝中大臣少有能見著皇太后之面的。
皇太后緩緩與幾位大人平視,她是女子,自然比幾位大臣個子要矮小一些,幾個官員在她走向之前,微微動了動,不動聲色退下臺階,讓自己所處比皇太后矮了數分。
這既是宮中應盡的禮節,亦保持了皇家的威嚴。
皇太后出身高貴,雖然不再年輕了,不過保養得宜,看上去依然是風韻猶存。她從容的站立在在幾位朝廷一品官員面前,說道:
“幾位大人也看到了,今晨皇上被送回來時就是這般模樣,太醫亦道不知何時方能清醒,衰家怕因皇上龍體久安,而誤了國家大事,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請幾位大人一同商議?!?
她雖身為帝母,非但沒有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言語間倒是帶了幾分女子的婉約,就如一個普通的慈母跟兒子的叔父交代兒子的病情般,言語句句得體。
“娘娘,臣見皇上龍體虛弱,不知太醫診斷龍體病情孰輕孰重?”
宮中本就是禮宜最講究之地,與宮中主子對話,非常講究身份的先后。由梁文首先提問,是最得體不過,他已年過七旬,是這批官員當中之最年長者,又即是帝師也是先帝之師,與皇太后面緣皆比別的官員較多,此話由他先問起是再適宜不過。
“皇上許是掛念朝中政事,匆忙趕回宮中,途中過于周車勞頓又感染了風寒?!彼A艘幌?,眾都皆靜立候她下文。
她微微低下眼簾,暗露擔憂之色,繼而又道:“這感染風寒之恙,可輕可重,太醫亦不敢妄斷,皇上到底是何時能清醒過來?!?
“太后請放心,皇上萬金之軀,福星高照,肯定能轉危為安?!?
聽他一言,太后緊繃的臉容稍為舒展:“乘潘大人吉言。”
她微微一笑,將傳呼他們而來的目的娓娓道來:“依衰家之見,皇上休養這段時間,自是不能處理朝中大事,朝中一切事務就由幾位大人共同代理,若意見不一之處,就請幾位大人以表決決斷,不知幾位大人意見如何。”
“太后英明,臣尊旨!”梁文率先跪下,叩領懿旨,其他幾位大人亦相繼領旨,之后,太后就以不打擾皇上休養為由,將他們幾人請出。
七位大人從寧乾宮出來,默默走著,都沒有出聲,內心卻是心思幾度。
常仨鴻首先跟其他幾位大人告辭,選擇了另一條宮道行走,他心思重重,當然不會如此輕易打道回府。
這寧乾宮一行,他倒對這久居后宮的太后有了一個新的注釋,這婦人看似只是一位身份尊貴的普通婦人,實則不然,剛剛一段對話,短短兩言三語,她已經非常漂亮的解決了幾個燃眉之急的問題。
首先她很巧妙的用偶感風寒來回避了皇帝病情這個問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帝不只是感染了風寒如此簡單,但太后在如此圓說,即使疑問再大亦沒有人敢于提出來。
要知道自古就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一朝天子是穩定朝中大綱的重心。
朝中大臣皆非常關注皇帝龍體,皇帝稍有不測,各路大臣唯恐失去支柱,就會急于另尋良木而棲,這亦是一場豪賭,你要是壓對了注,尋到了一棵參天良木,那么,自是成了下一朝天子的重臣,位極人臣亦不是難事。
此刻皇帝龍體久安,若皇上一個不測,對某些大臣來講是危機,但對于一些早已待機而動的人來講卻往往是一個轉機。
皇太后此時只道皇上感染風寒,其實等于什么都沒有講,眾臣就只有暗自猜測,卻不敢輕易妄動,皇室自是能平靜一段時日。
二來,她將皇帝這段空白不能理政時候,將大權交給了他們七個一品官員,自是滅絕某一官員從中取巧而獨攬大權的可能性。
而最巧妙的是她恰恰在眾臣子中選了七人,而這七人,身份地位不相上下,平日都是互相牽制的,此消彼長,只一有一方壯大,另一方自會想辦法打壓,自是不會輕易讓其中一人獨攬到大權。
雖然這種相互牽制的場面,是這位年輕的天子努力的結果,但依然可見太后雖在深宮,看似是對朝事從不過問,實則對朝中大事乃是無一不知的。
常仨鴻暗自懊惱,一直以為皇帝親政后就獨攬朝政大權,所以他一味就只從皇帝身上下功夫,看來自己平日里是忽略了這個太后了,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打聽到皇上病情,要知道誰能掌握第一手情報,誰就是這場戰爭中的最終贏者。
但這宮中規矩嚴明,宮中太醫對宮中主子的病史都是絕對保密的。就連宮中嬪妃的病情都是保密的,就更別提是當今皇帝了。
宮中還為此制定了嚴明的保密制度,這就是為什么剛剛寧乾宮中眾太醫一見著幾位大臣到來,就連忙躲避的原因。
要想打聽到一些可靠的情報,還得細細思量從何著手。
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黑暗一直持續下去,不知何時是個盡頭。
一個漢子目光呆滯的坐在凌亂的草堆上,良久良久,換了個側臥的姿勢靠在柵欄處,沒躺一會,他又坐起來,伸了伸腰,站起來往她所在的方向走過來,他赤著足,每走一步,腳上的鐵鐐隨著他的走動的動作,慢慢的放長,鐵鏈在地上拖出陣陣響聲。
在董秀的目視下走進了她身后的半墻相隔的里間去,董秀連忙趴在地上,鼻子壓在肩膀處,里面流水敞滴聲響起,沒一會兒,即使壓住了鼻子,她依然是聞到了一陣刺鼻得令人惡心的騷味。
沒一會兒,里間的人又走了出來,董秀盯著他的腳上的鎖鏈,他的那條鐵鐐子是最長的,所以他的活動范圍也是最寬廣的。
董秀微微蜷曲身子,拷在她腳根鐵鐐沉重無比,鐵鐐的另一頭鎖在離她不遠的柵欄上,柵欄的一條條柱子如一七尺男子大腿一般粗壯。
鐵鐐過于短,以至于她只能呆在這個角落里,而她旁邊半墻之隔之地就是尿缸。
她已經盡量拉開與墻邊的距離了,但鐵索長度有限,每一次有囚犯要去方便,那陣尿騷味總讓她想作嘔,偏偏這個牢內關閉著十幾號人,囚犯無事可做,總是頻頻有人走去小解。
董秀剛醒來的時候,身上衣衫盡是濕透,還在發著高燒,暈暈沉沉的度過了一段半昏半醒的時日。本以為自己是挨不過去的,但依然清醒過來。
但究竟她神智不清的時候過了多少日子,她亦是理不清楚,只因這兒終日不見天日。她唯一清楚明白的是了這兒是一個牢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關進了這里的。
身上時冷時熱,冰火兩重天,恍惚間,她回到了那小農舍的房間內,主子睡床,她打地鋪,地上卻是陰冷刺骨。
一會又如掉進了結冰的河內,她雙手在冰水里掙扎,卻只聽得聲聲銅鐵相撞之音。
一會又似在下雨天里,走進山洞內躲著雨,卻聽見默黑的洞內,凄涼叫聲如鬼哭狼嚎,嚇得她拼了命往洞口逃去,可洞口雖近在眼前,她不停的跑著,用盡全力的狂奔,卻依然還在原地,身后叫聲如魅鬼索命,她卻怎么也逃不開。
以為自己將就如此死去了,卻還是活了下來,地面無論日夜都是凍冷透骨,當她能睜開雙目時,被眼前的一切都嚇呆了,目之所及都是一間間柵欄圍著的牢房,每個牢間都擠滿了人,嚎啕喊叫之聲,聲聲不絕于耳。
身上衣裳慢慢的干透了,感覺就是上面的水都滲進了她的體內。雖然偶爾還是會全身忽然冷得打抖,還是能忍得住。
就是左臂處總是刺痛,稍一動身子,如一把刀刃在生生剮她的肉,痛得她一身冷汗。所以董秀總是向右邊側身躺在地下,身子麻木了,再坐起來一會,繼而又再躺下,如此反復著。
她清醒以來已經是四個日夜了,她是由獄卒送食的次數來計算的。這兒地方陰冷,又常有蛇鼠橫行,骯亂、黑暗;這里舉目不見天日,只要獄卒將墻壁上的火把吹息,整個牢獄就伸手不見五指,處一極致的黑暗之內。
這兒的囚犯除了偶爾幾個禁受不住而胡言亂語之外,只要獄卒不拷打犯人,基本都很安靜,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兒,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即使這兒是如此的黑暗,但男女囚犯還是很人性化的被分開關押的。
當那一天,一個女囚犯被帶了進來,關進了相隔兩間木欄的那個牢房后,董秀留意到了,那里關押的全是女犯人。當時董秀就有沖動想要表明自己是女囚的身份,因為關在女子牢獄里,總比關在這十多個壯漢的牢獄內安全許多。
當她焦急的在思量著當獄卒明日過來送食時,如何向獄卒表明身份,而又不會遭到毒打時,卻在當天的晚上,她打消了這個主意,決意要無聲無息的繼續蜷縮在這外角落,不敢引人注目。
因為當天的晚上,就在那條各個牢獄相通的通道里,那名剛進入的女囚犯,被當著眾目睽睽之下,遭受了令人發指的屈辱,十多個獄卒輪翻在上前。
起初是兩個獄卒將她拖了出來,開始動手動腳,百般調戲、侮辱。女子自是誓死不從,拼命抵抗,獄卒霎時間用麻繩將這女犯人高高吊起,女犯被這一吊,嘴里不住的哼哼亂叫,雙腳不斷的向前蹬去,引起腳上鐵鏈聲聲作響。
獄卒卻拿起一旁的藤條,不由分說,對著女子雙腿拼命的抽打,打得女犯亂哭亂叫,腳上一條一條的血跡顯露,一個獄卒還厚顏恥地掐著她的脖子說:“臭女人,既然成了罪犯,難道還想在此守得住貞節嗎?”
女子依然是不從,獄卒就一邊打還一邊罵:“臭女人,敬灑不喝喝罰酒是吧,大爺想好好對你,你倒不識好意了。既然是被送到這兒來,肯定不是什么好貨色,還想著當什么勞子貞女。”說著手上拿著的滕條多加了幾分狠勁:
“既然想樹貞節牌坊,就應該不去犯法;既然犯法到了這里,還要守什么貞節!你就乖乖從了爺吧,這樣還能少受些苦頭?!闭f著還用手去扯她的長發,扯得她聲聲尖叫不止。
終于……
女子安靜了下來,獄卒見是時機,就將她放了下來,許是怕她再反抗,就將其雙手在后反剪,進行凌辱,直到女子俺俺一息方休,沒一會,又有幾個獄卒圍了上來。
董秀看著眼前這一切,只能握緊雙拳,咬牙忍受,這兒的人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已經是人格扭曲,如此心痛又無耐之下,董秀只盼老天爺能讓她盡快逃離這人間煉獄。
耳邊尖叫求饒聲聲不絕于耳。
董秀暗自流淚,女子的今天怕是自己的明天,眼前的一切引起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在的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中,最為痛苦的就數女囚了,貞節對女人來說比生命還要重要。然而女子一旦進了牢獄,便會成為獄卒、獄吏、凌辱的對象,要想保住女人?就真真是難過登天。
對于看得開的女子來說,還能勉強度日,而對于守節唯命的女人來說,那就是生生奪了她的性命。
當天晚上,女子在被送回牢房后,就自盡身亡,獄卒一張破席將女尸一卷,直接抬了出去,好好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就因為犯了一點律法被白白喪送了性命,這就是這個世上身為女子的悲哀。
兩個獄卒抬著木桶進來,立時引起各個牢獄騷動不斷,這個木桶一出現就意味著分食時晨到了。
這兒的囚犯一直被關押住,平時能做的就是抓抓身上的跳騷,如此度日是最為可怖的,再硬的漢子也會被磨得毫無生存意志。
因此對于他們這班囚犯來說,一天當中最興奮的就是分食的這個時候了,各牢的囚犯紛紛拿著牢內分發的屬于自己的囚碗。
有的將囚碗從柵欄的縫隙內伸出去,用手臂對著獄卒的方向不停的搖晃,偶爾還會碗跟碗之間發生碰撞,因此囚犯手里拿著的所有碗都是破口的,只是破口的程度不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