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的年輕公子只看一眼就把簾子放下了，連話都不想多說。

除了他，車廂里還坐著一個少年，衣著樸素，外表平凡，氣質溫和。

年輕公子看人只看臉，對他卻頗為尊敬。

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是個高手，曾一招殺掉初光境十二層的武者，他自稱謝意之，據說是普通富戶家的少爺。

這一路走來，年輕公子曾招攬過對方，但謝意之什么都不碰，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事物能引起他的關注。

看到謝意之盯著垂下的簾子，目光久久沒移動，年輕公子好奇：“你認識她？”

謝意之道：“她有點像我要找的那個人。”

年輕公子是第一次知道他要找人，猜測道：“那個人不在趙國？”

謝意之收回目光，淡淡說道：“應該是不在的。”

他來這里可不是為了找人，能找到是好事，找不到也無妨。

程蘊耳聰目明，聽到車廂里兩人的交談，詢問凌沉：“你們不是趙國人嗎？”

凌沉道：“公子是離國人，謝公子不知道?！?

程蘊問：“不知道？”

凌沉點頭：“嗯，我們是在離國與趙國的邊境遇到謝公子的，他的目的地與我們一樣，都是趙國國都雪花城，也就一起上路了?！?

程蘊微笑：“很巧，我也要去雪花城，我的家在那里?！?

凌沉也笑：“聽你的口音就知道了，我們今天晚上會在金橋鎮留宿，明天同行嗎？”

程蘊莞爾：“如果你們不介意被打擾的話?！?

馬車的速度遠比步行快，才是幾句話的功夫，路兩邊樹木漸稀，透過樹與樹的間隙，可以清晰看到河對岸點亮了整個小鎮的萬千燈火。

“快到地方了。”凌沉抖動韁繩，讓烏鱗馬跑得更快一些。

陣陣清涼夜風吹來，程蘊臉上的刮傷痕跡泛起些微痛意，為了好看穿上身的薄薄衣衫，原本就在漂流中扯碎得不成樣子，現在更無法保暖，皮膚被冷得起了一顆顆小疙瘩。

程蘊看了看手邊昏迷的小獸赤貍，打算將它放進懷里取取暖。

突然間，一件外衣從車廂里遞了出來。

謝意之沒有露臉，聲音溫和悅耳，就像音樂家奏響的華美樂章。

“它很干凈，穿著吧?！?

“謝謝你的好意。”

程蘊不喜歡逞強，毫不矯情地接過外衣，將其披在身上裹緊，鄭重說道：“謝公子，這件衣服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謝意之淡淡說道：“不用還，送你。”

程蘊說：“好?！?

既然他要送，收下也無妨，能和烏鱗馬的主人做朋友，想必是不在乎一件衣服的。

程蘊在心里記下謝意之的好，若有機會，她必會報答他。

又往前走了一段，車道變得更寬闊。

路上不再只有烏鱗馬，還能看到騎在異獸身上的冒險者和傭兵、笨拙異獸拉著的板車、樣式華麗的貴族式馬車，熱鬧極了。

人們或是被烏鱗馬，或是被凌沉，或是被年輕公子撥動的琴聲所吸引，眼睛看了過來，聲音里都是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