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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歸一

易煬川走后,我的生活回歸平靜。

這是從未有的平靜,每天工作被排得滿滿,高強度地完成一項后又無縫投入下一份,自己整天不是在片場就是在飛機上連家都很少回,甚至沒戲拍時一天跑了七個通告,累到體力透支還需要圖圖攙扶,終于成了娛樂圈名副其實的拼命三娘,拿獎也拿得手軟,站在事業(yè)的巔峰,偶爾難得早收工回到房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連說話的對象都沒有,緊促的節(jié)奏突然消失,無法習慣。張?zhí)N筱倒是會勸我少接點工作,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她是有良心的,娛樂圈更新?lián)Q代速度向來很快,稍有一絲松懈就會被雨后春筍的新人取代,我不想自己的付出白白浪費,總是開玩笑說‘趁自己還招人待見的時候多賺點,免得哪天過氣了還可以啃老本。’,張?zhí)N筱隨我心情,前提是我不惹事。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正因為有不公平才涌現(xiàn)了許許多多厲害的人,大家都在為自己心中的目標努力奮斗,想盡一切辦法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和實力。我很慶幸,因為有霍天曄和張?zhí)N筱鋪路,這一路走得比其他人平坦的多,可如果想徹底與霍天曄劃清界限,今后的路必須是我自己走下去,頂著巨大的壓力遭受世人惡意的誹謗、質(zhì)疑、唾罵,受盡無數(shù)白眼,用最后的成功重重的回擊他們曾今的瞧不起,丟掉‘霍天曄N任女友’的諷刺稱呼。就在我忙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一則關(guān)于霍天曄的新聞?wù)痼@各界,有消息傳他在董事會上暈倒了,健康狀況不樂觀。我第一時間問張?zhí)N筱消息是否屬實,她回應(yīng)并沒聽說霍天曄健康有什么問題,但我并不覺得這是條炒作新聞。一周后,自己參加某品牌活動遇見蔣夢涵,她的氣色很好就是有些發(fā)福,依舊明媚動人,一路保安隨行盡顯女王風范。

“親愛的!”她見到我很開心,上前便是一個擁抱。

“好久不見!”我笑著回應(yīng),心里卻揣著事,想著該如何開口。

媒體涌來采訪,我倆愉快接受,結(jié)束后蔣夢涵帶我走到一旁攀聊。

“霍天曄真的病了?”我忍不住直接問。

蔣夢涵倒是沒多大反應(yīng),而是反問:“你不知道?”

她這么一問,我便知道消息是真的。

“他怎么呢?”我故意壓低聲音。

這時蔣夢涵的臉色才稍露擔憂,解釋:“我也是聽我家老爺子說的,上次玲瓏派對他和魏巍離開途中遭遇暗殺。”

“暗殺!”我大吃一驚。

蔣夢涵趕緊拉住我,防止被他人聽見,緊接著安慰:“這些事對他來說是小事了,沒什么的。”

大家族出來的姑娘就是不一般,見識比我們這些平常老百姓多。

“他受傷了?”我緊張問。

張?zhí)N筱垂眸點了點頭,慢慢道:“聽說是,但具體傷成什么樣不清楚,我本來打算去看他的,可惜一直沒空,再則聯(lián)系不上他,只聽魏巍說了他沒事,上次暈倒也是因為工作原因。”

我默默聽著卻總覺得蔣夢婕也隱瞞一些信息。

“真的?”我試探問。

她點了點頭,可眼神躲閃。

我經(jīng)過這次的了解更加感覺事情不對勁,回想那日易煬川明明就對我說霍天曄快死了,但易煬川受傷那天他整個人好好的,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只是最后臉色慘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正當我疑惑不解之時卡里突然匯進一大筆來路不明的錢,試問張?zhí)N筱她回答不知道,我只能查匯款人,居然是魏巍。

我直接約了他,在自己三番五次的電話下他終于答應(yīng)與我見面。

“為什么匯錢給我?”我開門見山問。

魏巍回答:“霍總吩咐的。”

“他為什么要匯錢給我?”我再問。

魏巍回答:“霍總說這是他給您的補償。”

“補償?”我隨著他的話問:“這點錢就想打發(fā)我?”

魏巍點頭:“除了這筆錢,霍總還為您設(shè)立了基金,而這些是另外的房產(chǎn)、股份,但需要您確認簽字。”

他說著便將桌上的文件移到我面前。

“什么意思?”我警惕問。

“小滿小姐,霍總希望在做手術(shù)前完成這些贈送。”魏巍回答:“如果不夠,只要您提出,我會盡所能滿足您的要求。”

“手術(shù)?”我瞪大眼問:“什么手術(shù)!霍天曄到底怎么了?”

魏巍很平靜:“想必您也看了之前的報道,霍總因為操勞過度,身體出了點問題,但術(shù)后便無大礙。”

“什么病需要在手術(shù)前提前贈送財產(chǎn)的?”我冷冷反問,責怪魏巍故意隱瞞事實,咬緊牙質(zhì)疑:“是在立遺囑嗎!”

魏巍望著我,緘默。

“這些東西,我不要。你回去告訴霍天曄,我要見他!他是知道我的脾氣的,如果不見我就去他公司,公司找不到我就直接去家里。”我憤然起身,丟下話便離開。

兩天后我在魏巍的安排下出現(xiàn)在霍天曄香港家大門外,進門那一刻自己突然躊躇。

“小滿小姐,請,霍總在等您。”魏巍將我從失神中喚醒。

我點頭,忐忑不安跟著他走進了房子。我們從玄關(guān)至客廳,再由客廳上樓,家里靜悄悄看來只有他們兩人,走廊的黃色燈光暗淡卻讓我感到溫暖,魏巍止步于霍天曄的臥室外,他看了我一眼驀然挺起筆直的脊梁靜立原地,像忠誠守衛(wèi)國王的禁衛(wèi)軍。而我伸出手握住門把手,心跳得撲通撲通,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害怕,甚至顫抖。

深呼吸,吱一聲后門開了,里面沒有開燈。我按照以往的記憶摸黑打開了壁燈,這是房間里最暗的一盞,我看見霍天曄正躺在床上,他似乎聽見了動靜照慢慢睜開眼,我依然凝立不動。

“小滿,過來。”霍天曄慢慢坐起身靠在床頭,神情有些慵懶,黯淡幽幽的燈光從他頂照下來,照得他發(fā)絲發(fā)亮。而他整個人坐于燈影之下,那雙看不透的深邃眼睛渙散無神,屋內(nèi)的光線明明很差,可霍天曄竟是全身蒼白,消瘦得只剩下了骨架。

我的心被重重一擊,全身發(fā)冷,緊緊盯著床上的人。

他真的病了,甚至病得不輕。

“小滿,過來。”霍天曄伸出手,像白森森的骷髏在半空中抖動。

我看到這樣的畫面是害怕的,腦海里充滿了恐懼,觸目驚心。

“我渴了,想喝水。”霍天曄微微一笑,眸光溫柔孱弱,誰會想到曾經(jīng)霸道桀驁的霍氏總裁竟會變得如此虛弱無助。

此刻,我的心頓時一陣絞痛,什么也沒想直接快步走過去將床頭柜上的水杯端到他面前,霍天曄想接可惜已經(jīng)虛弱的抓不住,他知道自己在我面前出丑了,我隨即放下杯子后坐在床沿邊正打算扶住霍天曄,他整個人竟呆滯,或許沒想到我會毫無顧忌的靠近他。

“我抱著你喝水。”我察覺出氣氛的尷尬,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答。

霍天曄沒有反對,我便將他靠在我身上,那一刻自己被他的冷刺激得冷顫,他像是個雪人。我重新拿起杯子擱至他嘴邊,霍天曄順利喝到了水,我用紙巾輕輕拭去他唇邊的水跡,聽著霍天曄微弱的呼吸聲。

“害怕嗎?”良久,霍天曄輕聲問。

他的聲音在安靜地房間里似乎有了回音,我卻很喜歡聽,想了想回答:“沒有你每次打我時害怕。”

霍天曄聽后突然笑了,可他的笑無聲,倦怠的闔上眼。他有多久沒打我了,我倆似乎都記不清了。

“你怎么了?”我猶豫再三,還是問了。

霍天曄沒有回答。

“我……很擔心你。”我將自己最想說的話講了出來。

許久,霍天曄有氣無力回答,嗓音低沉沙啞:“壞事做多了,老天懲罰。”

我心中頓時竄起一股火竟忘了霍天曄生病,本想責怪他不正經(jīng),不料剛一使勁,霍天曄緊皺眉頭,五官因為疼痛擠成一團,我大驚趕緊坐著不動了:“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霍天曄默不作聲躺在我身上,氣息沉重拖沓,很長時間才說:“沒事,我沒事。”

依我現(xiàn)在的角度是望不見霍天曄的臉,只能看著他的頭頂和額頭、鼻尖,而他的逞強隱忍讓我心揪,不禁回憶起不久之前我和霍天曄也是在這個房間里,也是躺在這張床上,而他也是在我懷里冷漠問如果他死了我會不會開心,我的回答是開心,原來霍天曄早就知道他自己病了。

我一時感觸頗多,隱隱酸楚,說不出一句話,哽咽于懷。

“你那些不干凈的錢,我不要。”我不知不覺緊緊將霍天曄抱在懷里。

他聽出了我的賭氣,也沒生氣,反倒說:“那是你應(yīng)得的。”

我的淚偷偷越過了眼眶。

“小滿,對不起。”霍天曄淡淡說著,他的聲音充滿了內(nèi)疚。

我不是沒聽過他對我說‘對不起’,可這一次聽得動情,無比心酸。

自己再也憋不住了,淚水落下,趕緊仰頭擦拭不讓他發(fā)現(xiàn)。

“你說不說,不說我真走了。”我故意嚇唬他。

霍天曄怕是認真了,解釋:“仇家尋仇,不小心傷了頭,里面有血塊,需要做手術(shù)。”

我聽他說著想起了蔣夢涵的話,那個仇家或許就是易煬川了。

“真的?”我半信半疑問。

霍天曄默認:“不信你可以看病歷。”

他提到病歷,我倒是有些相信,考慮后說:“手術(shù)那天我要去。”

霍天曄沒有反對。

“小滿……”霍天曄突然喚。

我將頭立馬低下,耳朵盡量靠近他的嘴巴,爭取能聽清他的話。

“搽藥了嗎?”霍天曄緩慢問。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會問起這個,考慮目前的特殊狀況為了不讓他擔心,趕緊回答:“早就好了,暫時不用搽。”

霍天曄似乎還想說卻被我截住,房間里又安靜了。

“小滿,我累了。”霍天曄說道,聲音越來越小。

我抱著他,摸著他厚大軟軟的耳垂,說:“睡吧,我哪兒都不去。”

霍天曄就這樣在我懷中漸漸沉睡,薄弱的氣息散發(fā)著濃濃強烈的悲傷感。

手術(shù)定在下周二,我便一直在霍家住著方便照顧霍天曄,魏巍給我看了他的病歷,正如霍天曄所說做手術(shù)是為了將腦內(nèi)的淤血放掉。接下來的日子,霍天曄還是那么消瘦,但血色好了很多,他可以下床走動甚至進書房批閱文件。我讓張?zhí)N筱推掉了近期所有工作,她知道我跟霍天曄在一起自然滿心歡喜,認為我倆是重歸于好,而我只是想著等霍天曄做完手術(shù)后就離開,畢竟我們已經(jīng)兩清了。

我在霍家這幾天莫名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留下的物品都不見了,仿佛自己不曾來過,現(xiàn)在用的洗漱用品是魏巍臨時買的,唯一還能找到自己一絲的存在痕跡是霍天曄臥室里的那幅素描頭像,這是他多年前過生日時我親手畫的,畫像中的霍天曄還是不羈的寸頭,眼神冷漠睥睨。我記得那時為了畫這幅頭像,他在花園里坐了整個下午,動也不動,直到我放下畫筆才發(fā)現(xiàn)他的腿已經(jīng)麻痹站不起來了。此畫由于常年透風擺放,有些地方的炭筆印已經(jīng)慢慢褪色,我打算補點顏色便四處尋找被自己遺忘多年的筆盒,找來找去最終還是在霍天曄的書房里找到,我的筆盒被他小心翼翼收藏在書架最頂格,自己踩著椅子好不容易夠著正準備下去,不料失足摔在了木地板上,屁股痛得咬緊牙齒,望著滿地的炭筆,心疼死了。我揉了揉屁股,趕忙起身拾撿散落的炭筆,發(fā)現(xiàn)還多了一本黑冊子,我正打算拿起時霍天曄意外出現(xiàn)書房門口。

“誰允許你進來的!”他瞬間沖到我面前奪過黑冊子。

我有些錯愕,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發(fā)這么大火,關(guān)鍵是自己也沒做錯什么事。

“出去!”霍天曄陰著臉,怒氣未平。

我瞪眼望著他,表示自己也很生氣,甩頭便走出了房間。

從那以后,我倆便開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當我還想著怎么緩解我們之間的誤會時,當晚霍天曄病情發(fā)作導(dǎo)致昏迷不醒,秦聰連夜趕至霍家,我才知道霍天曄的病情似乎并沒他說的那么簡單,原來他一直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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