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和好
- 曾以為奈何情不淺
- 周若雯
- 3524字
- 2016-12-25 16:23:45
次日,我很早就醒了,比霍天曄還早。
自己縮卷在被窩里窺聽他的一舉一動,比如他側(cè)身臥床俯視我、他起床進浴室洗漱、他小聲叫早餐等等,當我覺得差不多時慢慢坐起,霍天曄正裹著浴袍立于敞亮的客廳中扭頭注視我,四目相對,沒有尷尬也沒有難為情,我默不作聲看著他緩緩走來,頭發(fā)還是濕的。
“醒了?”霍天曄好像真的瘦了,有了劉海甚至還蓄了淺淺的絡(luò)腮胡,臉部輪廓不似以前拒人于千里。
我睡眼惺忪半望著他,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也不想回答。
他瞅著我渙散的眼神,突然伸手捧起我的臉頰,寵溺提醒:“早餐來了。”
霍天曄的氣息像大氣層包裹著我。
我望著他,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絨毛,一處也不放過。
“怎么呢?”霍天曄似乎察覺異常。
下一秒,我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他抱住并緊貼于他胸口,霍天曄原本捧我的雙手瞬間觸電般松開,急促的心跳已經(jīng)出賣了他。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心頭涌起一股凄涼的酸楚撐得整個胸腔不舒服,眼淚隨之莫名其妙的泄出。
我抿了抿嘴唇,忍著哭聲,問:“你還會拋棄我嗎?”
這一問并沒任何企圖,只是單純的想抱抱他,求個心安。
霍天曄停頓數(shù)秒,意料之中的再次合緊手臂將我抱入懷中,雖然望不見他的神情卻也能幻想出那雙深不見底的瞳眸在眼眶中泛出異樣的光芒,我剛才的一抱似乎在霍天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漣漪,起碼自己跟他在一起的七年里從未主動抱過他。
“我害怕。”腦子里空白任憑眼淚無止境的流下來,搞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突然如此絕望沮喪,整個人陷入無法自拔的傷感之中,脆弱的拋棄所有偽裝哭得更傷心,鼻頭發(fā)紅,嗚嗚咽咽:“害怕你們拋棄我。”
此刻的我既矯情也莫名其妙,可眼淚就是止不住,蓬頭垢面,或許還有眼屎。
“你還是會離開我,是吧?”這是我最想說的話:“霍天曄,你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算是我求你,如果哪天我真的無依無靠了,你一定要幫我,不要不管我。”
霍天曄沒有回答,騰出一只大手輕拍我的后背,空氣中散發(fā)著他特有的男性荷爾蒙和精油的氣味,我似乎有些貪戀他的懷抱不愿這么快離開,淚水一行覆著一行,化作多愁善感的嬌弱女子。其實,我從張?zhí)N筱那多少了解到趙月亮和我除了長得很像以外其它沒一處相似,倒是秦若這種從小接受國外教育的大波ABC跟趙月亮的個性如出一轍符合霍天曄口味,趙月亮也是杜逸的表妹,而他另一個表妹是趙懿,雖然還是名學生卻已與秦敦新、鄭斯舸組成鋼琴神話,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可惜鄭斯舸英年早逝,趙懿也出國深造沒了音訊令很多人惋惜。
房間里漸漸沉寂,或許沒有霍天曄的安慰,我反倒很快平靜。
“我今天有個會要開,白天就不陪你了。”良久,霍天曄眼眸漸幽,提醒。
我心中默然失落卻也只能不舍的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垂頭不語,本以為他會像以往那般無所顧忌的對我說‘我是屬于他的’來安撫我的惶恐,可惜沒有。
“需要……”
“不用,我可以。”
霍天曄的淡漠讓我生氣,他也深知我的脾性,聽后不再說話。其實,我沒有告訴霍天曄,自己睡醒的時候還挺高興,因為以往我做夢夢見生孩子總是不順利,要么生不下來,要么只有半個身子,反正都不是好的。可昨晚竟夢到自己才開始作痛,兩三分鐘的時間便生下了孩子,孩子被父親抱在懷里,雖看不見模樣但身子白白凈凈,母親站在旁邊說是女孩,我還有些失望心想要是個男孩就好了。
接著,霍天曄沒走多久,張?zhí)N筱的電話就來。
她開門見山問:“和好了?”
我謹慎否認。
她立即用逼供的語氣道:“還裝!”
我不知道張?zhí)N筱打算唱哪出戲,照這架勢肯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事要與我分享。果不其然,有媒體拍到哈妮娜·迪力木拉提在新戲片場神情恍惚暗自掩淚,當記者問到她和霍天曄的戀情時她面露難色尷尬不語,這與往日甜蜜回應(yīng)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在場媒體知道必有隱情怎會輕易作罷。在大家炮連番追問下,哈妮娜梨花帶雨一度哽咽忍不住痛哭引得場面混亂,同時也印證了她和霍天曄感情陷入危機的事實,兩人分手消息隨之傳得沸沸揚揚,哈妮娜哭訴懇求記者不要再逼問了,反復強調(diào)她也才得知‘被分手’一事,這下大家又收到了一個重磅線索,看來她是被霍天曄甩了,我回想起昨日下午與霍天曄的對話,心中內(nèi)疚。
“瞧瞧,我都說了,霍天曄心里有你,你也就別再瞎折騰了。”張?zhí)N筱提醒。
我聽著不應(yīng)。
“我要是你,早就……”
她還沒說完便被我截住:“勿聒噪亂試聽。”
張?zhí)N筱一聽頓了兩三秒,問:“啥……啥意思?”
我不想解釋,反正自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假裝沒聽見。
“戴奕新給你的劇本看了沒?”她突然在電話里詢問。
我沒料到她知道這事,轉(zhuǎn)眼又想肯定是兩家公司對接了便如實回答:“還可以。”
她聽后也道:“本子不錯,如果沒問題。我就幫你接了,下個月底進組。”
“這么快?”我問。
“嗯,小川的戲也快拍完了,那邊想找他演男二。”張?zhí)N筱透露。
“同一部?”我緊張起來。
“嗯,怎么了?”張?zhí)N筱又說:“你知道這小子眼光高,肯不肯接還說不準。”
我沉默,自從那晚在《玲瓏》公益時尚派對上跟易煬川冷戰(zhàn)后我倆就沒再聯(lián)系,雖然才幾日功夫,我竟差點把他這人給忘了。
“什么時候回去?”我琢磨問。
張?zhí)N筱陰陽怪氣笑一聲,故意回得勉強:“我倒隨時可以,就看你和霍總……”
我剛想回答,微信響了,竟是霍天曄發(fā)來消息說晚上一起吃飯。我叮囑張?zhí)N筱訂明天的機票,她也沒多說草草結(jié)束通話,我思忖給霍天曄回了微信表示想吃壽司,霍天曄沒再回復,我知道他會安排好的。
果然,晚上七點半他帶我去了一家裝修高檔的日式餐廳,木菱花格窗,粉嫩櫻花富士山墻紙,滿滿的和式風,清雅而恬靜,高大上的豪華大廳里只有一位西裝革履的經(jīng)理等候,他見到霍天曄禮貌問好后快速離去,嘰里呱啦說得全是日語。
“你包場啦?”我張口就問。
霍天曄優(yōu)雅帥氣的脫去西服外套并解開領(lǐng)帶整齊疊放在椅子上,早晨還蓬松自然的劉海現(xiàn)已是硬朗帥氣背頭式,此刻只穿白色襯衣依然高挑挺拔霸氣倜儻又不失溫文爾雅,領(lǐng)口第一個紐扣敞開露出誘人的肌膚,我都不敢多看怕臉紅,他隨后走進吧臺將提前準備的白和服廚師服穿上,慢條斯理卷起兩袖,看這架勢要親自動手?
“你做?”我坐于他對面仰頭問。
霍天曄一邊拿著食材,一邊朝我點點頭,頭頂柔和的暖光籠罩著他,眼中帶笑。
“你會做壽司?”我再次用狐疑的眼神求實。
“上次去Vancouver,發(fā)現(xiàn)有家Tojo’s Resturantde的日式料理店還不錯。”
我撅著嘴,質(zhì)問:“那你怎么沒帶我去過,明明知道我喜歡吃。”
霍天曄驟然抬頭瞟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又繼續(xù)低頭做壽司。
“你……們分了?”我在他忙乎的過程中醞釀了很久,憋不住小心翼翼問出口。
霍天曄居然還真專心的捏著壽司,沒理我。
我有些泄氣又不好再問,左手托著腮,整個身體傾向吧臺望著他捏壽司來打發(fā)時間,霍天曄的手法很熟練,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做,不得不承認他專注起來的樣子真的很迷人,我內(nèi)心有小小歡喜,畢竟像霍天曄這樣有錢有權(quán)禁欲性的型男滿足所有女生的幻想,而他此刻只為我一個人做壽司,我們的關(guān)系自然而又曖昧。
半小時后,一小碟芥末加醋和香芒三文魚壽司、吞拿魚沙拉、刺身拼盤、鰻魚飯出現(xiàn)于眼前,我看得目瞪口呆,霍天曄遞來筷子直接做了個‘請’的動作,我迫不及待地夾了塊壽司塞進嘴里咀嚼,沒想到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特別是鰻魚飯好吃到爆,毫不掩飾連聲夸贊:“very good!”
“還想吃什么?”霍天曄雙手打開,八字形撐在吧臺沿邊,眸光溫潤迷蒙。
我頭都沒抬,直接答:“蝦!螃蟹!”
說完,空氣就凝固了,只得傻傻回了個假笑。
霍天曄沒跟我計較又開始搗騰,很快再遞上一小碟壽司,道:“黃金卷。”
我嘗了一個,超級好吃,他說里面有牡丹蝦、三文魚、扇貝、珍寶蟹很合我的口味,我開心的停不了嘴,差不多一個小時后終于吞下最后一個壽司,癱在椅子上。
“還想吃嗎?”霍天曄已將廚師服換下,走出吧臺準備系領(lǐng)帶。
“過來。”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朝他命令。在這個世界上能對霍天曄沒大沒小呼來喝去的也只有我了,當然全仗著他對我的變態(tài)寵愛。
霍天曄拿著領(lǐng)帶停在原地。
“過來呀!”我嫌他磨嘰,忍不住提高聲調(diào)再喚。
霍天曄突然低頭一笑后直徑走過來,他剛好高我一個頭,我很隨意的接過霍天曄手中的領(lǐng)帶打算幫他戴上,這是我倆以前日常生活中的一小環(huán)節(jié),可惜我怎么也學不會打領(lǐng)帶,當然這次也不例外,動作依舊笨拙緩慢,盡管我知道自己這樣冒失的舉動很危險,隨時會給霍天曄傳達錯誤的信號。
此刻,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久久不肯移開,兩人灼熱曖昧的氣息纏繞在一起,自己臉紅耳熱快燃燒起來,周圍空氣倏而升溫,當霍天曄正要將大掌扶于我腰間時,我瞬間把領(lǐng)帶扯開扔向他并用不耐煩的語氣講:“算了,不帶了,反正你怎么樣都帥。”
霍天曄果然停下動作,狹眼直勾勾的俯視我,一雙暗沉的冷眸,深不見底。而我尷尬的像只無處可藏的老鼠眼神躲閃,低頭垂目,害羞不語。良久,他的嘴角才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輕笑,隨后拿著領(lǐng)帶,穿上西服,而另一只纖細有力的大掌順勢將我的手腕牽起朝餐廳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