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接下來,我每問一句就甩手給哈妮娜一巴掌,崴腳的地方也隨之不痛,心情極好。
哈妮娜招架不住退后好幾步,感覺被打懵了。
“你怎么打人,憑什么打人!”她身旁的小助理倒是機靈趕緊沖上來護,疾聲厲色質(zhì)問。
小助理的聲音其實不大,可能也怕這事鬧大被遠處的媒體發(fā)現(xiàn),這時張?zhí)N筱走上來笑嘻嘻警告了她幾句,那小助理不識抬舉氣焰雖消了一些卻仍然怒嗔嘮嘮叨叨,聽得我心煩。
“啊……”一聲猝不及防的慘叫從耳邊傳來。
原來張?zhí)N筱一抬腿直接朝小助理的肚子踢過去,小助理痛得摔倒在地,哭都不敢哭,怔住。
“你他媽鬧夠沒,耳朵都被你叫聾了?!睆?zhí)N筱滿臉不悅,一邊整理禮裙一邊猝嗟罵。
小助理憋著淚赪怒不敢言,立馬萎了。
“不懂規(guī)矩是吧?那我替你家主子好好教教?!睆?zhí)N筱伸手扣住她的下顎,橫眉冷眼:“這人沒多大,脾氣倒是不小。”
而我在旁邊冷眼旁觀,還嫌張?zhí)N筱磨蹭。
“你剛罵誰呢?再敢說一句,試試?!睆?zhí)N筱一把攥著小助理的頭發(fā)又狠勁連扇幾個耳光,手中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煙頭直接按向小助理的嘴巴。
“啊……”小助理被燙得在地上亂竄,搏命慘叫呼救。
而此刻的哈妮娜只能在原地急得傻眼。
“把我的鞋撿回來?!蔽沂饬枞嗣钪菽?,臉上似曾相似的表情像極了霍天曄:“不服?憋著?!?
哈妮娜默然扭頭望向不遠處的高跟鞋,赤臉瞪回我后還真走過去將鞋子拿過來扔在地上。
“給我穿上。”我不依不饒。
哈妮娜慍容掛火怒視。
“怎么,不愿意?”我揮手再賞她一巴掌。
哈妮娜縮在原地冷顫,咬著牙,兩眼充血似乎已被逼到極限。
“給我穿上?!蔽业么邕M尺的囂張,眼里盡是不屑冷漠。
沒想,哈妮娜居然乖乖蹲下拾起鞋子,伸手抬起我的腳卻觸碰到扭傷的地方,一時刺骨痛再加上看不慣她惺惺作態(tài)的假樣,惱怒之余直接伸腿狠狠地踢在她臉上,哈妮娜倒在原地憋屈抽噎,而我的氣并沒消愈加惱怒正準備接著教訓(xùn)她,不料身后傳來一聲大喊。
“月亮……”
我愕然轉(zhuǎn)頭望見戴奕新,他急沖沖趕來護著地上的哈妮娜,張?zhí)N筱見狀立馬推開小助理,退回我身邊。
“你們在干什么!”戴奕新疾言倨色問。
我竟答不上來。
張?zhí)N筱怕我吃虧,立馬駁回去:“戴奕新,不管你事,最好不要摻和。”
“她們打我們,她們打我們……”小助理捂著燙傷的嘴如遇到救命草一個勁兒地哭訴:“剛才哈妮娜姐只是……”
戴奕新聽到這,眼神突閃凌厲,目光直射我,而他懷中的哈妮娜順勢嗚咽不語。
“戴奕新,你聽我解釋。”我磨蹭了半天才擠出這句沒用的話,站在原地像做錯事的孩子。
戴奕新望著哭成淚人的哈妮娜,不再跟我費唇舌,直接扶她從我身邊漠然離去。
“戴奕新……”我發(fā)了瘋的大喊,他不理睬。
我不明白為什么他和霍天曄都要護著這個賤人?自己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委屈和怨恨又跟誰說。想到這不顧張?zhí)N筱的阻攔,毫無理智可言的沖到戴奕新面前,那一刻藏怒宿怨的眼神再次嚇得哈妮娜·迪力木拉提和小助理驚慌閃躲。
“戴奕新……”我紅著眼喚他的名字,滅世的怒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是害怕妥協(xié)。
他一臉冷漠,仿佛我倆不曾相識。
“戴奕新……”我再喚,試圖希望他能看我一眼。
可戴奕新鐵面警告:“請讓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月亮?!?
月亮……月亮……月亮……為什么還是月亮,自從品酒會那晚后戴奕新也學(xué)著霍天曄喚我,月亮??晌蚁雽λf,我不叫月亮,我叫小滿,博爾濟吉特·薩日滿。過往的事如江水不復(fù)返,他不記得了,車禍以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現(xiàn)在他只知道哈妮娜,滿腦子都哈妮娜。
我萬般無奈望著戴奕新將哈妮娜帶走,失措癱于地上痛貫心膂的傻笑,夜風(fēng)吹得我好冷好冷,心更冷。
一直以來,自認為承受再大的折磨和煎熬,只要一想到戴奕新安好,什么都無所謂。
因為他是我的念想,是我的精神支柱。
可現(xiàn)在的戴奕新卻用刀子一次又一次狠戳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傷口。
為什么?
他不會知道這樣做對我是多么殘忍。
張?zhí)N筱沒想到我會這么失常,趕緊跑來打算將我扶起,而我卻使勁拽著她胳膊,黯然問:“你聽見了?他叫我走開,他居然叫我走開?!?
張?zhí)N筱急了,雙手箍住我的頭,用激將法吼:“他早就不記得你了,你還那么天真干嘛?醒醒吧。從他五年前失憶那刻起,你們就不可能,他喜歡的是哈妮娜,愛的也是哈妮娜,而你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我頓時大腦空白,怊怊惕惕被她刺激得快要崩潰,眼淚擠在眶內(nèi)始終沒流出來,我恨張?zhí)N筱,恨她的殘忍,恨她自以為是把我好不容易編織的夢驚醒。許久,我倆都沒說話,黑漆漆的環(huán)境里只有遠處熱鬧的喧嘩聲。
張?zhí)N筱慢慢蹲下張開雙臂將攬我入懷中心疼躊躇,低語講:“忘了吧,要是真為他好就忘了吧?!?
我聽著,默默地聽著,這些年所有的痛涌上心頭,再也偽裝不了,唯有泣不成聲地慌忙解釋:“不是我要離開他的,不是我要離開他……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他不知道!”張?zhí)N筱雖見我失魂落魄的慘狀卻依然咬牙把真話說出來:“放手吧,月亮。他已經(jīng)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戴奕新了,而你也不是他以前認識的博爾濟吉特·薩日滿,你現(xiàn)在是月亮,霍天曄的月亮?!?
當頭一棒,我抬頭怒視張?zhí)N筱卻看見她肯定的眼神,心中再有千萬個不甘心也全化為悵然若失。對,張?zhí)N筱說的一點也沒錯,我早就不是什么博爾濟吉特·薩日滿,而是被霍天曄囚禁擺布的月亮,而且就算戴奕新恢復(fù)記憶,他也不會再要我了。我是自私的,只是想讓他能記得我,記得我們曾經(jīng)在一起的日子。此刻哽噎難言,痛得悄無聲息,如果當初失憶的那個人是我該有多好,就不會被折磨得這般痛不欲絕。
恍惚間,身后響起高跟鞋聲,我和張?zhí)N筱側(cè)頭見到蔣夢涵和她的工作人員??磥韯偛虐l(fā)生的一切,她們都看見了,既然是這樣,我也懶得解釋,抹掉眼淚顫巍巍站起對張?zhí)N筱說:“走吧?!?
張?zhí)N筱自然會意,隨后朝蔣夢涵禮貌點頭后準備離開,不料蔣夢涵竟大步來到我面前打量半刻,欲言又止。
我雖沒多少精神,可她的舉動令我生疑,所以開口問:“怎么了?”
“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朋友?!笔Y夢涵微微一笑:“剛巧路過以為這邊出了什么狀況,既然沒事,那就不打擾了?!笔Y夢涵說完便帶著工作人員離去。
一位朋友?我冷笑。
看熱鬧就看熱鬧,何必撒這種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的謊,蒙誰?我垂頭喪氣不予計較,拖著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步一步往前走,張?zhí)N筱始終在旁守護,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