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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花燈散財

徐銀楹駕車入了林子,不一會兒,解憂一下馬車,就看到前面道上站了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身暗紅衣,頗有俠韻。

見到解憂,女子爽朗的上前,一雙彎月眉高挑:“解憂妹妹,好久不見啊。”

解憂訝異:“常姑娘你也在?”

常阿四大致說了下事情經過。

原來,常阿四在大道上運貨走鏢,恰巧見到蘇子坐下的馬抽風,一直停不下來,她出于好心,順手扣下馬,算是救下了他。

徐銀楹追來,看見兩人摟摟抱抱在一塊,氣不打一出來,登時抽鞭與常阿四大打出手,一來一去,打得天昏地暗。

蘇子被馬顛簸,在一旁摸著疼痛的腰,只覺胯下作為男人的尊嚴都快磨蹭沒了,也沒管她們打架。

打到一半,徐銀楹靈光一閃,突然想起還有重要的事要做,于是,三人握手言和,商量著怎么把解憂拐了出來。

那咸菜里的藥還是常阿四給的。

常家的鏢隊在此林子里夜宿落腳,點了三四堆篝火,大部分人鏢師已經入睡,只留了幾人值站守夜。

徐銀楹環望一圈,忽問:“他呢?”

常阿四指了指后面不遠處的灌叢,只見蘇子被五花大綁,捆在了樹干上。

徐銀楹立即質問:“你綁他干什么?”

說著要去給他松綁,卻被常阿四出手阻止,徐銀楹順勢抽出腰間軟鞭子,策手揮動,常阿四閃身避躲,拽住鞭尖,兩人相互較勁,誰也不讓。

常阿四冷聲道:“誰讓他不老實,敢動這趟貨,若不是老娘早有防備,只怕他就要得手,老娘不綁他綁誰!”

徐銀楹問蘇子:“是不是真的?”

面對兩個女人的咆哮,蘇子有點無語,默默的扭頭,這一扭,便看到了解憂,蘇子解釋:“我不就是好奇嘛,想看看那些寶貝,其實是誤會,我沒想過偷。”

常阿四道:“還嘴硬。”

徐銀楹氣個半死:“你活該!”

聽到這邊打斗動靜,有鏢師被吵醒,過來問:“鏢主,發生什么事了?”

常阿四大手一揮,松開徐銀楹的鞭子:“沒什么大事,你繼續睡。”

那人便又走了。

蘇子看著解憂:“老大,你要救我,我很冤啊,我真的沒有。”

徐銀楹收好鞭子,把解憂拉走:“別管他了,讓他在這老實呆一晚上!”

“老大!——唔——”

嘴里被常阿四塞了一塊布,發不出聲,蘇子又苦苦的看著琉璃,琉璃也沒辦法,朝他投去同情可憐的目光。

蘇子心道,都是忘恩負義的女人吶!

四個女子圍坐在火旁。

“聽說,你是去龍海?”常阿四看著解憂:“巧了,我這趟鏢,也是往東,我們可以順幾天路。”

“有常姑娘同路,想來不會無趣。”解憂道:“方才有人叫你鏢主,常家鏢局如今是常姑娘做主?”

“不錯。”常阿四撥了撥柴火:“我那個福薄的老爹前年走鏢遇匪斷了腿,他天天念叨生兒子,娶了幾個妾也沒生出來,這家業只好我來頂上了。”

“女子走鏢闖江湖,并不容易。”解憂稱贊:“蘇子說你是母老虎,要我說,你是女中豪杰。”

“小妹妹,幾年不見,你這嘴是越發甜了。”常阿四笑了下,想了什么,又說:“其實,你也不容易,在帝都有徐大小姐,出了帝都,我罩著你,誰再敢對你說三道四,老娘第一個出手幫你教訓。”

對于這一點,常阿四和徐銀楹出奇的一致,她們可以為蘇子打起來,但也能因為解憂和好。

盡管,這看上去很奇奇怪怪,蘇子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她們女人的腦回路。

徐銀楹想要掏出地圖,摸著身上卻沒找到,解憂將地圖遞了過去,徐銀楹翻著圖紙:“解憂,你想去哪里玩?”

解憂思考片刻:“我以前住在宮中時,最想出宮,每次上課念書,太傅都會講很多奇怪的東西,可是那些我沒有親眼見過,我想象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樣子,皇宮之外,仿佛很誘惑,會有很多有趣的、好玩的、新鮮的事。”

“我不比你好多少。”徐銀楹道:“我爹爹總喜歡把我困在宅子里,教導我要循規蹈矩,可我偏不如他愿,我家的墻,一年比一年砌的高。”

“我跟你們就不一樣了。”常阿四眼中有焰光,她說道:“我娘是鏢師,從小,她便帶著我走南闖北。”

徐銀楹道:“你娘這么厲害?”

“那是當然了!”提起自己的親娘,常阿四非常自豪:“她是鏢行里最有名的女子,誰見了都得叫一聲俠女。”

徐銀楹雖與常阿四相識,卻甚少過問對方家事,這么有名氣的人,想見識見識,便問:“那你娘她現在在哪?”

提及此,常阿四臉色黯淡。

解憂道:“我娘也很有名,遺憾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我爹爹在世時,就經常哄我說,只要我抬頭,就能看到她了。”

“我娘也走得早,不像你們的娘那么厲害。”徐銀楹靠著解憂:“二娘對我很客氣,從小到大,她都不怎么管我。”

徐家兩位小姐是同父異母,徐諶原配大夫人是門當戶對結親,后來,又娶了兩情相悅的二夫人。

大夫人因病去世得早,那位二夫人雖然不是什么惡毒后母,但對徐銀楹的管教并不上心,一來,是徐銀楹性子烈,不太敢管,二來,人總是偏心的,當然會緊著親生的女兒。

而徐諶管教大女兒的方式,解憂以前見識過,那當真是抽得皮開肉綻,不怪徐銀楹天天橫行霸道叛逆反抗。

三人說完,常阿四忽又看向琉璃:“這位姐姐,你娘是怎樣的人呢?”

琉璃愣了愣,這四個人里,她年紀稍長,但比起她們三位的身份,她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婢女。

琉璃看向自家公主,公主正撥弄著一根柴火,想來應該是不反對她說話,琉璃拘謹道:“我,我娘……她不出名,也不厲害,現在也已經不在了。”

“我娘雖是很厲害,但也很兇,連我爹都怕她。”常阿四嘆氣:“我這性子,也是隨了我娘。”

“我娘不一樣,她們都說她溫厚恭謹。”徐銀楹道:“可是,我爹不喜歡她,但是又不得不娶了她,后來我爹娶了二娘,我娘天天擔心,怕我爹不要她,擔心來擔心去,把自己弄病了,我爹就覺得很虧欠我娘,我娘走了以后,我爹又覺得很虧欠我,但我一點都不想要他的虧欠。”

比起她仨,解憂卻是從沒見自己的親娘,只能道:“他們都說,我娘有勇有謀,是巾幗女子,還說我爹懼妻,也不知是怎么懼。”

提起爹,琉璃卻沒有說話,仿佛找不到任何優點,連提起來都那么沉重。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番相識,聊到半夜,幾乎把自己爹娘刨了個底朝天。

次日一早。

蘇子嘴里的抹布被拿走,看著四個女人,他心底暗暗嘆氣,怎么說呢,男人桃花太旺了也不好。

常阿四拆去綁他的繩子,蘇子站不穩,常阿四和徐銀楹同時要去扶,但蘇子一句話沒說,推開了她倆,一瘸一拐的去了馬車里躺著。

馬車太小,容不下太多人,徐銀楹騎了閆可帆那匹馬,跟著前面的常阿四一起,琉璃坐車前,一隊人便開始啟程。

蘇子趴著占了一半空間,嗚咽道:“我也沒爹沒娘,你們都欺負我。”

在車里占了另一半的解憂說道:“你自討苦吃,怎要怨別人?”

“老大,你也不信我。”蘇子再次強調:“我真的不是想偷,我就只是想看一眼而已,對一樣未知的東西,你知道對我來說有多大的誘惑么,要不是母老虎耍陰招,我是絕對不會……”

解憂踢他一腳:“換是別人,你這條命早下了黃泉,常姑娘已經夠仁慈了。”

“算了,這種心癢的感覺,你是不會懂的,”挨了一腳的蘇子道:“你也變成母老虎了,以前那個天真善良的長公主還能回來嗎?”

解憂自嘲道:“說的好聽是天真善良,難聽了,就是幼稚無知,我可不會再讓你騙我。”

蘇子嘖道:“天地良心,我沒騙你。”

想起什么,解憂忽道:“這么好的機會,你有沒有點想法?”

蘇子以為她有什么好玩的,來了興趣,連忙問:“什么機會?什么想法?”

解憂說:“私奔。”

“別開玩笑了。”蘇子笑了好幾聲:“你是長公主,我帶你私奔會被砍頭的,你讓我再多活個幾年。”

“也是。”解憂苦聲:“跟你私奔沒什么好盼頭,害人害己。”

在山林行了兩天,鏢隊到了大城鎮,入城后,常阿四尋了客棧入住,本想也替解憂付賬,解憂卻選擇了與鏢隊分開住,找了別的客棧。

蘇子問:“干嘛分開?”

“你想和常阿四纏纏綿綿,找她去吧。”徐銀楹哼聲:“我們又不攔你。”

“你們三個女子弱不禁風的,沒個男人不行。”蘇子道:“萬一被歹徒盯上,只要有小爺在,以一打十,絕對沒問題,喂!你們等等我——”

入住客棧后,放好行李,徐銀楹拉著解憂和琉璃便往街頭上竄。

因是二月初一,夜市異常嚷鬧,銅鑼鼓聲,打板叫賣聲,人群私語聲,密密麻麻此起彼伏,寬闊的街道,被擠得水泄不通,幾人不堪其行。

二月里,素有二月花燈的說法,攤販上也擺滿了千奇百怪的燈。

幾人各自挑完一盞,去河畔放了燈,然后繼續在街市掃刮,面對琳瑯滿目的攤鋪,徐銀楹已經完全放飛自我,各種蜜餞糕點肉餅鮮果全來了一份,分成三半。

蘇子苦叫:“我的呢?”

徐銀楹把包紙的碎渣給了他。

蘇子望天哀嚎。

有錢人都這么吝嗇!

蘇子正想對路過的富少順手牽羊,解憂抓住他的手:“你能為了一個人,好好做個人嗎?”

蘇子道:“你要是能養我,我就好好做人,從今往后再也不做小偷了。”

“沒問題。”解憂扯下錢袋,拿出最大的銀子給了蘇子,她本身沒錢,這銀子是臨行前徐驄硬塞她的,說是路途遙遠,望她照顧徐大小姐,仿若早知道他的表妹絕不會很安分。

蘇子摸著銀子,心頭一驚,頓感慚愧,他覺得應該回報解憂,便買了個漂亮的簪子,戴在了解憂頭上。

徐銀楹也過來貼著她耳邊:“別動。”

解憂摸了摸兩側,耳邊有垂掛的重量,耳墜有點長,這玩意好久沒帶過,有點不適應了。

徐銀楹一時興起,又拉著她去了胭脂攤鋪,讓攤主姑娘在解憂額心畫了花鈿。

解憂望著鏡中人,快不認識自己了,這兩人,在給她玩裝扮?于是,反手拉上徐銀楹一起,徐銀楹極為忸怩,她平日里不喜這些,但覺得解憂會喜歡。

最終,兩人都上了花妝,再去換了身衣裙,相執一把絲絹團扇。

蘇子在市集里轉了一圈,發現找不到她倆人了,只遠遠看到落單的琉璃,拿著剛買的鴨腿給琉璃:“姐姐,她們人去哪兒了?”

琉璃:“……剛從你身邊過去。”

蘇子頓時回想,剛剛的確有兩個女子掩扇路過,他明明偷瞄了兩眼,卻根本就沒往她們兩個身上想,此刻他一回頭,兩人艷彩靚麗漸行漸遠的背影,連手上剛買來的燒鴨掉地上了也不知。

街上的目光多了很多,徐銀楹不自在,素日都是簡束輕裝,哪怕入宮宴,也未打扮得這么花枝招展:“要不……咱們還是去換回來吧。”

解憂把玩著扇子:“出來玩,當然是要刺激,不然玩什么?”

逛了一會,兩人遇到出來的常阿四。

常阿四盯著她倆訝異半久,嘖嘖幾聲,好心提醒她們:“在外面,你們還是得小心點,有些男人就喜歡欺負你們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你倆快看看后面,早就被不軌之人盯上了。”

后面的人起初沒有跟太近,只是凝著兩人背影,那兩個女子聽到常阿四的話,不禁回眸輕轉,輕衫羅裙似隨風而舞,額間花鈿在燈下燁燁生輝,珠釵碎碎搖擺,手心絹畫團扇,不知驚艷了誰的目光。

在人頭攢動,花燈滿城的半街,數道目光聚集,遙遙凝望。

解憂看到了蘇子,心道不枉費花心思把人打扮漂亮,他已目瞪口呆六神無主。

正這么想著,解憂覺察到有別的目光,順著去看,發現了另一個人。

花籠燈架下,那人身姿挺拔,著青衣便服,目光輕輕淺淺,他的神色繾綣柔和,整個人在那一立,仿若有種驀然回首,卻見燈火闌珊處。

蘇子覺得自己被迷惑了,連忙讓自己清醒清醒,一扭頭,也發現了在斜后尾隨的閆可帆,在蘇子這個方向,看不到閆可帆在盯著誰看,但蘇子對他沒好感,不禁哼鼻嗤聲。

閆可帆見解憂和蘇子看過來,他躲閃了下眼神,轉而看向徐銀楹。

徐銀楹看到蘇子時,心里頭難免咯噔,心想這濃妝艷抹的樣子怕是又要被他嘲笑死,便拿團扇了遮半臉,不巧,扇子剛遮一半,卻在另一邊看到閆可帆,徐銀楹心中一涼,拽著解憂,哀聲道:“解憂,完了,這么快就找來了!”

徐銀楹想快點走,把這衣裙換下,但速度還是慢了,閆可帆和蘇子同時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徐銀楹不敢拿下扇子,第一次如此濃妝艷抹,一點都不是她的風格,真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常阿四笑了笑,這兩個女子,一個大大方方展示,一個囧得要死遮蓋羞顏,常阿四像是抓到了徐銀大小姐的痛點,戲謔揶揄:“徐家大小姐,原來你也會害羞?”

閆可帆上前,把徐銀楹的扇子輕輕拿下:“云髻珠搖,芙蓉傾國,何羞美人妝。”

常阿四嗅到了一股酸臭味,挑起眉,拉著解憂離這對未婚夫妻遠一點,還安慰解憂:“小妹妹,別羨慕,男人嘴里的話,最好不要當真聽。”

徐銀楹不知如何是好,半路下藥,閆大哥似乎也不生氣,還如此溫柔輕漪,這顯得她犯了大錯,輕一抬頭,透過他肩項,看到了后面的蘇子。

蘇子既沒嘲諷,也沒說其他的,轉頭去了解憂身邊,勾住她肩:“老大,我送你的簪子好看吧,你知不知道,整條街的男人都在看你,你最好看,最漂亮了,以后天天都這樣戴,迷死他們!”

解憂,“……”

這大概就是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區別。

幾人湊到了一起。

“微臣擔心公主安危,便帶著十一按線索尋了過來,”閆可帆簡單闡述:“微臣已經讓副將先帶著壽禮東行,這兩日,必須趕上與隊伍會合。”

解憂點頭道:“我和銀楹只是出來玩兩日,明日便和將軍歸隊。”

常阿四看著這堆人,忽然笑了起來,幾年前,她還不是常家鏢主,閆可帆也不是將軍,這位公主剛嫁了第一任夫君還未去奴桑和親,徐銀楹仍是刁蠻胡鬧的大小姐沒有婚事牽絆,蘇子老樣子沒變過,閆可帆身后這個沉默少言名叫十一的隨從,也從小少年長成了十八歲的小伙子。

常阿四感慨道:“幾年前,我們六個一起逛青樓,現在,要不要再去聚聚?”

但這個提議被閆可帆一票否決。

大將軍帶著公主和徐家大小姐去青樓,這要讓帝都里的貴人知道,幾個頭都不夠砍的,只好作罷。

街上人群嚷了起來,敲鑼打鼓,嘈雜不絕,一輛大花車緩緩行過來,花車周圍數條舞獅,后面又是帶著各樣面具的人起舞,弄得行人都往兩邊擠,尤其,花車上的姑娘時不時朝人撒銅幣,不少人擠著搶。

聽聞是大善人財主每年都會弄這出巡街散財,以此活躍氣氛,蘇子不得不感嘆:“真是有錢沒處花。”

后面流動的人涌過來,兩個女子被推擠,見二人眉清艷秀,暗中有咸豬手,朝兩人身上摸過去。

閆可帆和蘇子眼疾手快,把她倆拉回,閆可帆折了一人手腕,蘇子踢了一人腿骨,那兩咸豬手見此,悻悻離開。

常阿四瞧著這兩對男女,眉毛擰了擰,不太對勁,不對勁。

這兩男人,站錯位置了吧?

閆可帆和蘇子對視,覺察行為不妥,仿若無事發生似的互換了下。

解憂看著換過來的蘇子:“善人散財,你不去撿兩個銅子?”

蘇子嘁了嘁:“有什么好撿的,我又不是乞丐,不還有你養……”

正說著話,人群流動太快,底下腳步錯亂,徐銀楹被誰絆了跤,她膝下一彎,直接斜著朝蘇子倒去,撲在他胸前。

蘇子臂力一穩,環腰抱住。

徐銀楹瞪大了眼睛,雖然不合時宜,但人群塞堵,根本換不回來,她忽又低首,不知該看哪兒。

閆可帆被迫和解憂擠到了一起,他盡量的不去觸碰,但空間狹小,難免會有些磕絆:“微臣失禮。”

解憂不在意:“無妨。”

常阿四孤身一人,忍受著人群推搡,再看著四人,唇角難免翹起。

這四個人,男男女女的。

真是有意思啊。

花車緩緩經過,銅幣撒出,仿佛跟解憂有仇,撒了兩次,周邊人群哄搶,閆可帆一手微張,防止解憂被擠,一手抬起擋她額前,銅幣沒有砸到她臉上。

銅子,朝他們撒了三次。

解憂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直到離幾人很近的人群里,有人彎腰撿銅錢,起身時,那人的眼神忽變凝肅,袖中小刀直接朝解憂露出的脖頸動脈扎去。

解憂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面前閆可帆他那張溫和的臉,突然驚色獰變。

鮮血凝珠,一滴一滴的掉在她滑嫩的雪色鎖骨上,如花綻開,然后,血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血珠滑下,侵入她衣襟里,濕濕濡濡的。

解憂喉間微咽,向左邊看去。

閆可帆右手死死握住那把小刀,紅色的血液從他指縫溢出,滴在她胸前。

她這條小命,到底算保住了。

左側又有一個化成百姓的刺客朝她砍殺,因還未有人注意到如此變故,閆可帆身邊擠著一堆人,右手又拿著小刀不敢松,根本無法施展身手,更不知身邊還有哪些百姓會是刺客!

閆可帆心頭正顫,只見那第二個沖上來的刺客眉心中了銀針,倒在了地上,他撇向街道屋頂。

頂上,白衣女子臨風而立。

“殺、殺人了!”

終于有百姓發現了變故,圍在兩人旁邊的普通百姓忽既散開,騰出了一點空間。

閆可帆一腳踢開持刀的刺客,看向周圍,人群中偽裝成百姓的刺客見兩次沒得手,全部一躍而起,像鋪天蓋地的羅網一樣,紛紛朝她沖來。

閆可帆拔劍迅速,撂到了最前面的幾人,徐銀楹見此變故,本想摸鞭子,但鞭子藏得深沒摸到,且這身衣裙實在礙手。

蘇子把徐銀楹推到旁邊,空手迎敵,常阿四刷出短刀上前幫忙,十一也開了劍。

場面混亂,百姓都在慌亂的散開,花車上的姑娘,以及舞獅和舞者也都逃離。

落單的琉璃聽及殺人二字,著急地在人群里逆流,喘氣趕了過來。

不一會兒,空蕩的花車,停在街頭,只剩七人在花車旁格外耀眼。

解憂立在中央,除了開始那刺客有點猝不及防,其余刺客身手倒也一般,無需白衣女子動手,被閆可帆解決了大半。

城衛聽到風聲趕來,數個刺客似乎害怕被活捕,皆咬毒自盡,閆可帆便亮了令牌與城衛交談情況。

常阿四收刀看著解憂:“這些人似乎是沖你來的,難怪你要與我分開住。”

蘇子道:“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解憂并不知道,敵人在暗,她在明,上次的刺客被推給了夏朝所為,朝廷那邊估計不會再深入追查,而這次……

解憂輕輕搖頭:“能有一次,便有第二次,常姑娘,未免連累你,明日我們便不與你同行了。”

常阿四想了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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