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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只是信任

場上,很熱鬧。

諾閔此次是真的在拼盡全力,完全不顧左手已經開始在慢慢麻木,就只為與韓馀夫蒙交手,下了狠勁。

劍碰撞的聲音響徹耳邊,解憂卻無能為力,此刻更是驗證了心中猜想,這個叫諾閔的人并不簡單,中了她的藥,竟還能硬撐這么久。

雖然周圍人眾多,但卻沒人上前,祁連王也察覺有點不對,倒是想上前,但被破丑一拉,勸了一句,便只好退回不動。

很快場面又有了變化,韓馀夫蒙與諾閔一擊碰開后,諾閔終是支撐不住,半倚著地面,連拿劍都已無力氣,到最后,是直接軟躺下了。

解憂松了口氣,他背后有傷,有再好的藥,短短兩個月也不可能好的這么快,加之中了她的藥,他越硬拼只會越早躺下。她的擔心有些多余了。

看了地上的人許久,韓馀夫蒙有些意猶未盡,若非中了她伎倆,這人足夠與他比好幾場,方才這人種種作為印入腦海,他對這人身份有些猜疑起來。

韓馀夫蒙收了劍,走近解憂身邊,便是輕斥責道,“下次別玩這么過分,你還真玩命呢。”

解憂蹙眉,這是在訓她嗎?

她就只是想為自己爭取個人身自由權利,還有錯了?

她哼了哼,“若有下次,輸了就把你賣了。”

雖然生氣他如此主張做事,但她也并未在眾人面前表露,反而親和的奪過他手中劍,替他還給破丑,又對破丑道,“先把那人關了,再查查他劍上是不是有什么。”

破丑半楞了片刻,看向韓馀夫蒙,似是等待他指示。

解憂則是一副你看他做什么的眼神,我的話不好使嗎?于是,她也看向韓馀夫蒙,最后,只見他思慮半響,吝嗇了兩個字,“照做。”

破丑便明白,以后夫人的話就是大汗的話。

解憂不忘在破丑耳邊輕聲補一句,“小心看著點,別讓人跑了。”

破丑略頷首,便去照辦。

交代完事,解憂自然而然選擇站在了韓馀夫蒙身側,他這才把臉轉向那些人,一臉的笑意,“方才處理了些私事,讓各位見笑。”

一側的喻憷不禁發話感嘆道,“真是想不到,公主竟還有這等身手和膽量。”

似乎與他想象之中的有些不一樣了,說不出來的不一樣,之前在晉國,他從來都認為她就是一個不顧大局只會纏著皇上亂發脾氣,還動不動就愛離宮出走讓皇上辛苦找尋的公主。

而如今她在奴桑的所作所為,令他有些捉摸不透。

是她變了嗎?

“喻將軍過獎。”解憂簡單瞄了他一眼,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又咽了咽,并不再多說。

韓馀夫蒙開了口,往后拉緊了她的手一些,忽然道,“今日正巧閑來無事,本汗忽然來了興致想看一場人獸搏斗,不知各位可愿與本汗一同觀賞?”

人獸搏斗。

聽到這詞,解憂看到各人的臉色變了變。

也不知在她來之前,他們在帳子里說了什么,但總之眾人之間的氣氛非同尋常。解憂有些懵,更別說韓馀夫蒙忽然這么一說是要做什么。

只聽少正修魚回說道,“北汗盛邀,自然是要前往一觀。”

眾人對此無其他異議,只當方才諾閔的擅闖是一場鬧劇,而現今,才是正事的開始。

片刻后,眾人移步搏獸看臺,解憂是緊隨著韓馀夫蒙緩緩步入,眾人在后跟隨而上。只是,下面的景象,解憂還是更有些吃驚的。

一個大圈,兩米多高的圍欄,在這圈邊周圍三點處,被籠子關押的三匹餓狼正發著嘶吼聲,不停的抓著木籠子,似乎想要一沖而出,將場上的人咬碎。

圈子正中央,鐵鏈鎖著一個人,衣衫襤褸,頭發蓬松。

眾人的目光也慢慢變化,解憂往后一瞥,忽然很是佩服綺里爾朱這個女人的忍力與鎮定,面對如此情形,綺里爾朱卻只是稍稍激動,青筋顯露,兩眼放了寒光,卻沒有多大行動。

若換做是她,看到自己丈夫被如此對待,定然早就瘋的沒腦子沖上去。

解憂又想了想,可見,韓馀夫蒙對于今日這場設宴,早有設計目的,而他們前來赴宴,也早有準備。

十月份的天氣,在晌午的烈日驕陽下,場中人也已被曬得皮干膚裂。

韓馀夫蒙則是淡淡道,“本汗記得去年,赫爾王同本汗開了個押注的玩笑,今日,本汗便也同他開個玩笑。本汗很想一賭,他在這個圈子里,能活多久。”語氣冷硬之后,最后掃向眾人。

解憂的余光也掃向眾人。

喻憷是不好發話,兩邊不可得罪。少正修魚則是深邃了目光,抿了抿唇,綺里爾朱幾乎是咬牙切齒,目光凌狠,但仍忍著沒發作。

解憂突然意識到,這次和談由少正修魚提出,是修魚急于和解,是被動方,韓馀夫蒙不過是同意過來隨便談談而已。對幾日前那次南汗被綁事件,韓馀夫蒙哪怕不認錯,修魚也不會過于追究。

奴桑局勢一直是韓馀夫蒙一路猛攻猛打,沒給他們一點踹息之色,勢頭上,北庭明顯要壓南庭一頭。

韓馀夫蒙向來是個有仇必報之人,他敢當眾如此辱赫爾王,刻意與南庭拉仇恨,就已說明,他壓根沒有一點和解之心。

是她天真的以為,他們是真的要和解。

沉寂良久,倒是公玉鄂拖冷笑著開口說,“當初赫爾王用五匹狼來對付大汗,今日大汗仁慈,只用三匹,且不限制他自由,即便如此,可瞧他那樣,要我看,一炷香都熬不過,不如大汗再行慈悲,只放一匹狼。”

祁連王卻是笑道,“本王來此就是為了看戲,若是只放一匹,可就沒意思了,本王賭,他活不過半個時辰。”

其他人仍是沒發話。

韓馀夫蒙又問少正修魚,很是客套的,“南汗可有興趣一賭?”

少正修魚長眉微皺,淡了音,反而道,“這場戲,是北汗指名要看的戲,定當很精彩,本汗賭,他不會死。”

解憂聽著這兩人不冷不清的談話,再看韓馀夫蒙毫無畏懼的輕笑神色,總覺得這場戲,不是表面那么簡單。

哪怕少正修魚能不管事,綺里爾朱真沉得住氣?眼睜睜看著自己丈夫與狼搏斗?

“那就開始吧。”

更冷淡的音,來自她旁邊。

然后場上,進去了兩人給赫爾王松綁,另有三人站在了獸籠子旁邊,準備就緒。赫爾王能自由行動之后,瞥了臺上眾人一眼,面容蒼瘦。

解憂從那一眼,卻也看出了許多,赫爾王本也是傲氣之人,如今淪落至此,那一眼,必是呲狠毒烈,恨之入骨。

臺上眾人,仍是靜靜站著。

很快,獸籠被拉開,餓狼疾速的竄了出來……

赫爾王雖在韓馀夫蒙手中幾戰幾敗,但這種搏斗與領軍作戰不一樣,赫爾王還是有幾分能力與餓狼周旋,只是,這種能力,終會被時間慢慢削弱。起初赫爾王還能有些抗衡,最后已是體力減弱,有所不敵之勢,不小心的一個意外,都能被那三匹狼抓咬,更甚至狠狠撕去一塊血肉。

解憂看著場中慘烈的搏斗,再去看韓馀夫蒙,他表情很淡,沒有其他變化。她可以批判用這種方式對待一個人很殘忍,卻沒法說他一個不字。

她知道的,他曾經歷過。

解憂心中弦不知哪根突然繃緊了一下,她略微上前半步,把自己的手送到他凌空的掌心,輕輕握緊。

韓馀夫蒙瞥過她一眼,對上她的視線,臉色變了變,極為意外,思及片刻后,轉動著掌心方向,變成了與她十指交錯緊扣。

哪怕不說話,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一個眼神,只是信任。

而另一邊,少正修魚意外一撇她,剛好看見此景,有一剎那的失神,卻很快回瞥視線,望著別處。

她曾經也可以這樣站在他身邊,眉眼如初。可也如她那夜字字珠璣所說,他將她送人了。

哪怕當初他千百個不贊同那計劃,哪怕姐姐和所有人一句句勸說會安排人護她至巴屬,不會傷她一絲一毫,只是一個計劃而已。哪怕他當時的確有些氣她什么都不說,那么護著一個人。哪怕他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等到事情結束,她一定會回來。不管前因后果多么曲折,這就是結果和后果。

回不來了。

站在后頭的公玉鄂拖自然也瞧見了這一幕,心底悶哼了幾聲,這個女人,是他見過最有手段的女人,沒有之一,之前跟過少正修魚,如今又是隨了韓馀夫蒙。面對少正修魚,她倒一臉坦然自得。

自從幾日前她與南庭合謀救走少正修魚,他對她的看法又多些改變。不管奴桑哪一件大事她或多或少參與,若如乎邪王所說,她真是晉國派來攪局的人,那才真叫可怕。

美人計,俘人心。

有多少人就死在美人這兩個字上。

解憂對身后的目光不予理會,只是大膽的與他牽手,仿若無旁人模樣。

半久,眾人的目光又凝聚起來。

原來是場中,那三匹狼就要狠下口撕咬滿身是血的赫爾王時,一個方向突然同冒出三支箭,直中狼的致命點,救了赫爾王一命。

解憂也不得不嘆服,好厲害的箭術。

圈中,赫爾王勉強支撐著緩緩站了起來,臟污的容色級是疲倦,純白蒼弱的看向這邊。

解憂只見綺里爾朱輕輕放下手中弓箭,面容極冷,對韓馀夫蒙道,“方才北汗說,贏了你,可以帶走任何人,這話可還算?”

“自然算。”

“那好,我綺里爾朱在此,想向北汗請教幾招。”

終于,這個一向強悍的女人還是沉不住氣了。她以為顧及少正修魚在此,韓馀夫蒙一定不會把赫爾王怎樣,可事實是,他從來不會那么仁慈。

韓馀夫蒙面容不變,清肅道,“本汗應允爾朱居次的討教,不過先說好幾處條件,第一,不到結束,旁人不許插手,第二,即是正當較量,那些見不得人的技倆最好收一收,第三,”他頓住片刻,咬出那幾個字,“生死由天定。”

綺里爾朱輕哼了一聲,“北汗盡可放心,我承認自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但也重信義與名譽,這三條約定,照依便是。”

“姐姐……”

綺里爾朱略橫了少正修魚一眼,他有話也無法勸。

解憂開始有些暗嘆,仿佛韓馀夫蒙第一第二特意爭對她似的,她又不是故意打到一半被他救場,也不是故意用見不得人的暗算,干嘛拆她面子這么明著說出來。

只是,當他停頓著說出最后一條,解憂卻是一度驚詫。

生死由天定……

他真要玩命呢!

她不由的握緊他的手,眼睛直直看著他,哪怕綺里爾朱毒殺自己父親,哪怕他有多想為自己哥哥報仇,也不能是以這樣的方式,明目張膽的殺人!

韓馀夫蒙略微掰開她緊牽的手,只給予了她一個眼神,便再沒別的。

解憂按捺住心跳,放開。

片刻后,綺里爾朱已經站定在一方,她的武器便是兩把如月牙一樣的彎刀,在陽光下刺眼晃影。

韓馀夫蒙如約至另一邊,也撐開他的銅刀,直指綺里爾朱。

對峙片刻,兩人刀劍相交。

解憂略微揪了心。

綺里爾朱是草原上的烈女子,方才那三箭已經讓解憂見識到她的厲害,韓馀夫蒙自己都說,綺里爾朱也曾算個巾幗女子。在韓馀夫蒙還未掌權時,這個女子也曾代父監國,善戰驍勇,奴桑的邊境疆土有不少便是她打下的,她以往的功績絲毫不比任何男子差。如若不是對立面,解憂說不定會對她有幾分敬佩。后來,韓馀夫蒙聲勢漸起,這個女子的光芒便暗淡了下去,這也是,綺里爾朱一直不滿韓馀夫蒙,明里暗里與他針鋒相對的原因之一。

只不過,人是會變的,如今的綺里爾朱,那些做過的事,早已讓韓馀夫蒙心中不滿,巾幗女子這四個字,在她篡奪遺書毒殺父親之時,就已經不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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