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心里有事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2228字
- 2024-05-19 15:20:03
睡覺,僅僅是睡覺。
在他應下的那刻,她在想,他這算不算是開口留下她,不讓她走了?
甚至躺在床榻上,她睡不著,像是有多動癥模樣,翻過來,又翻過去,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他與她隔了距離,半臂之距。說了不碰她,他真的從來不會挪過來一分,在巴屬,在烏頡,都向來如此。
她或許之前看人有所偏頗,他這人其實挺有原則的,他再如何想要她,哪怕她就躺在身邊,也可以無動于衷。
可真要那么有原則,之前在奎屯時,他可是……
她也越是有些看不懂他。
她又翻過身來,小聲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生什么氣?”
“你不喜過生辰,也不喜歡別人送你生辰禮。”
她方才想了許久,突然覺得興許是自己做錯了,他母親難產而死,他的生辰,是他母親忌日,更是他那位父汗忌日。
他二十歲后不再過生辰,不是覺得自己不年輕了,而是他那時身為綺里遏渠身邊紅人,這樣一個生辰,莫說大張旗鼓擺個酒宴,他連隨意笑一下都不敢,又哪里敢明目張膽的過。別人就等著他犯錯,等著抓他把柄,他比任何人都忌諱這日子。
他這性子的人,也不會輕易改自己生辰,干脆也就不過,當然也就沒有人會送他生辰賀禮。
她想,她是不是觸犯他忌諱了?
不然的話,在她送香囊之后,他的臉色變得很是復雜。
“沒有。”他打斷她想法,轉首面向她,“沒有生氣,我從來沒說過不喜歡過生辰,也沒說過不喜歡別人送我東西,也從來不認為父汗的死和我出生有關。我母親難產出血,是在我出生第二天死的。但有些東西,人言可畏。”
解憂大約明白,他知道這個東西有多可怕,以至于連他身邊親近的玩伴,他都不允許他們給他過什么生辰。
而現在,與以前不一樣了,哪怕他昭告所有人他過生辰,也沒人敢說他什么,連那烏恩圖都打趣說給他送了個禮。
“真沒有生氣?”她慢吞吞了音,“可是你不太高興,好像心里有事。”
就在他拿過她香囊之后。
“是有一件事。”壓的他不舒服,他道,“你叫過烏恩圖大叔,那我在你眼中,是不是也是大叔?”
這會不會也是她一直拒絕他的原因?
她笑了笑,沒想到他竟為這事耿耿于懷,即便她那時再如何掩飾說沒叫過,他還是能看出端倪。
叫是叫了,這是事實。
可卻又不是全部的事實。
然他沒想到,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她卻突然微微笑,下一刻,連半臂之距都不顧忌,直接湊過來,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
直至她緩緩退開,那凝軟觸心的感覺似乎還在他臉龐余饒著。
他愣的不止半響。
或許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時候,為她做什么事都心甘情愿,如今她主動起來,他卻覺得很不真實。
甚至有個念頭,懷疑她今夜來的目的不純。他接過香囊時,想的也是這個。
解憂借此機會,一直挨著他,低首道,“我第一次見你,不知道你名字,不知道你年齡,也不知道你身份,連相貌都看得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你能把狼尼打跑,也算救了我們那些人一命。”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你這個救命恩人有點狂,你射我的那第三箭,我真以為自己要死了,卻發現你早已把箭頭折斷,雖然你喜歡玩弄人,但也會適可而止。那時候你一路護送我去王庭,相處那幾日,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可以信。”
“可是……”她微眨眼睛,“我與你本就不太相熟,這種信崩塌了,原來就是你的一時玩弄,讓我來奴桑。你可知道我有多討厭你,你說你喜歡我,我一直覺得你這句話真的很可笑。”
他微微動了動,看了她許久。
他喜歡她,原來她覺得可笑。
“在奴桑,你是左賢王,我卻什么都不是,有時候權力這種東西很讓人忌憚,尤其是那一夜,你差點對我……我很怕你會對我做什么,后來我學騎馬射箭,向修魚學那些功夫,學奴桑語,努力適應這里,都是因為怕你。我想自保。”
他道,“我可怕,讓你怕到半夜和流丹那種人約談,要置我于死地。”
“這是流丹的想法,不是我的。”她解釋道,“我與流丹并不相熟,那時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壞,我不可能與你說什么,直到那第二日我與燕嫆談及他,才覺得流丹不簡單,本來我想告訴你提防流丹一些,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卻自己回了左王庭,想追也追不上你。”
韓馀夫蒙輕道,“原來真是你。”
那個崖邊的身影。
“不過,你既然討厭我,又為何想要告訴我?”
解憂嘆了氣,“討厭歸討厭,那是我私人的事,哪怕我真要你死,也不會用什么手段,再說,你不是在馬下又救了我一次,也沒那么討厭了。”
“你不是怕我嗎?”
“當然怕,在你說千萬別背叛你的時候,我真怕你會對我做極端的事。”她斂了斂眼皮,“后來不也證明,在洞窟里,你是真想殺我,都狠得掐我脖子了。”
不罕山洞窟的事,他記得清楚,反問道,“不是你先拿劍砍我?”
她辯駁道,“我那是太黑,沒看清人……”想起什么,又道,“不對,是你先打落我的劍,我以為是來了殺手,為了保命,轉身就先下手砍了一刀。”
他想了好一會兒,“那時,我輕易截了你與流丹的信,我不能肯定是真是假,但也不能排除對你的懷疑,我見你拿劍靠近先汗,當時只是想阻止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
解釋開來,她覺得這事還真是可笑。一層層誤會,最后造就他要殺她的景象。且她到現在都一直認為他那時是真要殺人。那眼神,是真的嚇人。
又是她想多了?
她忽然笑了笑,“那些信,你之后再也沒追究,是信了我嗎?”
“可以這么說,后來我猜流丹許是聽到有關我的一些流言,所以設計這法子,讓我懷疑你,再親手殺了你,這樣一來,我會得罪人,可能是晉國某一個人。你若死了,晉國與奴桑就會水火不容。”
“所以,流丹單方面給我送信,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在信中寫了那些,又知道那么多,說不定,他與大王子見過面,先設計你殺了大王子,再在不罕山設計是你毒殺先汗,若先汗真在不罕山死了,你無論如何都洗不清。”
他淡道,“或許吧。你提及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