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倘若萬一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2182字
- 2024-05-19 15:18:25
看著那座戒備森嚴的大營,她想了很久,韓馀夫蒙的北營那邊估計她是進不去的,但如果是南營呢?
南庭知少正修魚處境,對此明面上是沉得住氣,說不定,暗地里只怕也有一番別的動作,想著如何救出他。
夜色,輕朗。
北營大汗寢帳。
公玉鄂拖隨著韓馀夫蒙進來,前者很是皺眉道,“大汗,您是不知道,南庭那邊綺里爾朱居然說少正修魚身體抱恙,要少正修魚那不足歲的兒子繼位,要不是薪離王一直反對,只怕繼位這事就成了。人還在我們手里沒死呢,原以為能要挾他們,這倒好,他們卻為繼位一事內訌。他們若是真讓他那小兒子繼位,不管他死活,那我們抓他又有什么用?”
公玉鄂拖郁悶著,喋喋不休。
走到寢帳中,韓馀夫蒙站立了片刻,忽然看著一個方向,微閃爍了會兒眼神,但很快又無意略過去。
韓馀夫蒙沒怎在意那些,反而問道,“少正修魚還關在你那地方?”
“是,屬下日夜看守,絕對不會讓他輕易逃離,也不會讓人輕易救走他。”
韓馀夫蒙說道,“聽說你給他帶了鐵扣,鑰匙在何處?”
“在屬下身上。”公玉鄂拖脫口回答。他的確怕少正修魚逃,便給少正修魚上了鐵扣,行動范圍不過幾步,那鐵扣極其牢固,若無鑰匙,除非斷手,沒有人能輕易救走他。
“南營那邊似乎有些動靜,這幾日,你好好留意。”韓馀夫蒙又來一個轉折道,“不過這鑰匙,至關重要,還是交予本汗保管為妥。”
公玉鄂拖愣了半拍,但還是默默將鑰匙拿出來,恭敬遞交出去,還說道,“自然是大汗保管為好,他們肯定想不到,少正修魚雖關在屬下的地方,但鑰匙卻在大汗手上。”
韓馀夫蒙接過來,拿到手琢磨了會兒,心思已完全不與公玉鄂拖在一線上,很快便又說道,“你回去吧,早些休息。”
啊?
公玉鄂拖抬頭微驚,這回他是不懂了。
大汗從進來那刻,一直有點反常,完全不與他討論南庭繼位一事,方才還在說要他好好留意,這么快就讓他早些休息?
竟然第一次對他說,早些休息這個詞??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關懷下屬了?
莫非大汗困了,不想讓人打擾,這是變相要他快點走?
不對勁。
公玉鄂拖看了看天色,的確是有點晚,便道,“那屬下告退。”
在公玉鄂拖走后,韓馀夫蒙走到案桌前,抽出一個暗格,將鑰匙放了進去,關好。
他行到床榻邊,正要解衣,側邊屏風后卻忽然竄出一抹人影,殺出一把劍,他側身一過,扣住人影手腕,繼而,看清人影手中的劍。
又是這把短劍,不過持劍之人……
他分神一瞬,來人手腕一轉,溜出他手心,不給他機會放松,又朝他刺了過去,這小小空間內,雙方過招。
明顯,來人處于劣勢,他故意不出全力,只當是陪她玩鬧,她自然不肯,非得要盡力與他拼一回,他無奈之下,一招反制后,從后抱住她身子,順帶緊鎖她持劍的右手,不讓她出力。
她胡亂掙扎,雖然還是敗給了他,但言語上不能,便道,“以往連你三招都接不住,如今卻接了十多招,我的功夫是不是長進了些?”
“是,長進了。”
他承認,仿佛又回到他與她在巴屬相處的那一月,他要她陪他睡覺,她不肯,每夜都要與他過招,即便每次慘敗被點穴,她也淡然,還說把他當成陪著練武的就行,總比她對著野草人亂刺強多了。
他又道,“但腦子沒點長進。”
他好不容易下決心讓她走,她卻又不知趣的跑回來,不是傻又是什么。
她這般闖入他的地方,知不知道很危險?
再者,她如何進來的?
解憂以為他是嘲笑她,心中一橫,“我還有一招沒使出來,你要不要試一試?”
不待他開口,她將劍花一挽,劍入左手,拼勁全力向后劈去,這一招,比較狠,因為若要去傷人,必先傷自己,又何況他在她身后,這招能最好發揮作用,且他也沒法躲得開。
她本著即便傷自己也要壓壓他強勢的心思,這一劈,足足狠了好幾倍,卻不想,劍還在半路,卻被他徒手奪了去,他將劍挽于身后,單手把她弄轉身,卻是又把她抱了個嚴實,“你要鬧要折騰,我可以陪你,但刀劍無眼,別傷了你自己。”
他覺得她在胡亂折騰,她冷聲道,“你這是擔心我會傷了自己嗎?”
他笑了笑,“不擔心,有我在,哪怕你自己傷自己,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聽言,她察覺異樣,從他身上退開。
他那只拿劍的手,一直放身后,沒給她看見。
就知道,方才那一招,她出手急,他再快也沒那么輕易能化解。
“你……”她實在是氣急了,脫口便道,“我看你腦子也沒好到哪里去,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只是做做樣子,怎么可能會為了傷你而傷自己,又怎么會傷你。”
“我看不出來。”他直白道,“可倘若是有萬一呢?萬一你出手收不住。”
她啞口,說不上話來。
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的氣勢突然一下弱了下來,打架打不過,連言語上也爭不過,她拿他真沒什么辦法,哪怕是想和他吵兩句,就可以多說幾句,可也沒法同他吵的起來。
她還在能鬧騰的年紀,他也可以容許她鬧她折騰,有些方面,他似乎很理性,不會與她爭。他也很明白,讓一個女人不鬧,最好的法子是哄著遷就,而不是與她爭與她生氣。明知她如今是鬧,那他就哄,話說的句句那么好聽,行動也是如此。
她還能有什么辦法。
知道他關了修魚,尤其還是用一個假的她做引誘,叫她如何不生氣,她是生氣,很氣很氣,氣到方才一時沒忍住,躲不下去,想對他發泄情緒,拔劍殺了出來。
可他那么一句,倘若萬一收不住,便將她所有的悶氣瓦解,生氣也生不起來,為什么,他可以對別人狠,對自己狠,卻對她那么好。
知不知道,她磨練再多,其實還是單純,單純到因為一種好,就可以喜歡上一個人,哪怕次次給自己洗腦,他這種人,見一個喜歡一個,說的都是騙人的,都是花言巧語,不能輕易信。可她,終究會忍不住去有那么一點心動,然后,步步沉陷,再也不是一點,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