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今晚等我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7085字
- 2024-05-19 15:16:27
不對,雪里屠必須以口入食,冥棧容并沒有機會能接近先汗,再說先汗身體一向不好,膳食更是嚴密,若是冥棧容提供了這種毒,那又是誰避開過重重障礙,給先汗服下?
“這般魂不守舍,真沒事?”韓馀夫蒙看向她,有些擔憂。
可是,明明最該有事的,不是他嗎?知道害先汗的還另有他人,他心中定然是洶涌無邊,恨不得找出那人給宰了,為何還要來如此鎮定的顧及她的感受?
她再度搖首,抬眼看向他,“雪里屠我聽過?!?
韓馀夫蒙反應片刻,皺了眉,“那就是說,這種毒藥是出自晉國,但這無法說明什么,毒藥誰都有可能拿到手,最需要弄明白的,是誰下的毒?!?
烏恩圖略微沉氣,“據我所了解,那時只有兩個人能輕易接近先汗,趁機在食物中下毒的人?!?
“是哪兩個?”
烏恩圖分析道,“你去不罕山救出先汗,應該有大夫為先汗診過,我猜測,雪里屠這種毒是慢性毒藥,不到發作那刻,無法瞧得出來,那時先汗體中的毒還未發作,所以沒人發現異常?!?
解憂略微深思,確實是如此。雪里屠這種毒不到發作時刻,沒有任何人能看得出來,而一旦發作,三個時辰內若無解藥,便會毒發身亡。
烏恩圖繼續道,“方才我說過,此毒從入食到發作,至少半月到一月,我去查過先汗這一月內的飲食,先汗的飲食由專人負責,層層把關,這其中不可能會有差錯,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先汗與其他人共食才中毒。而這一個月內,先汗曾與兩個人同食過?!?
“第一個是綺里爾朱,先汗不知何因曾去她住處,便也留下在那里用過一頓飲食。綺里爾朱與晉國來往密切,能拿到毒不足為奇,用此方法下毒也是輕而易舉。連大王子都敢毒殺自己父親,更別論是她這個滿心狠計的女兒?!?
“至于第二個……”烏恩圖放慢了音,頓了幾許,眼睛瞟向一人。
“第二個是我?!?
聲音來自韓馀夫蒙旁邊,淡淡的。
烏恩圖松了口氣,心知她自己承認,便再也不避諱,“是,那時嫂夫人染病在榻,先汗常去探望,也是常常與嫂夫人共食,若說最有機會下手的人,當屬嫂夫人?!?
韓馀夫蒙眉宇微沉,“她怎么會有毒藥?”
解憂只得慘笑。
烏恩圖再道,“那時嫂夫人染病,后來先汗意外找了一位晉國大夫才給治好。也不知,那大夫會不會懂得些奇門異藥,或許就順手就給了嫂夫人?!?
解憂輕輕看向這個烏恩圖,不得不說,他很會掘根揪底。
從冥棧容給她毒藥,到不罕山遭遇刺殺,再回王城,也大概是一個月的時間。冥棧容雖在她那里小住過兩日,但他根本沒機會接近先汗,若真在飲食中放毒,是打算一道把她毒了嗎?
再且她的飲食,也是層層嚴密,琉璃一向把她入口的東西看得很重,冥棧容又如何能做手腳。
除非……除非……
琉璃與冥棧容……
但又怎么可能……
一想到這個除非,她只覺連慘笑都勉強吃力。
韓馀夫蒙稍稍望向她,但沒說什么,她知道,那一定是懷疑的一眼。
他一旦有疑心,她知道后果會有多嚴重!
正當她深足了呼吸,把生死交給老天,準備開口承認此事時,那烏恩圖卻又忽然轉口道,“但我信嫂夫人?!?
她的話被堵在喉口,咽了下去。
烏恩圖繼續道,“先汗被帶回王城后,綺里爾朱以毒殺之罪關押大汗,那時她已牢牢掌控王城,便下令不許任何人前去探望。我猜,她一定是知道先汗中了兩種毒,絕不能讓多余的人察覺這件事,否則一旦局勢有變,她就沒有借口可以殺大汗。只是可能她也沒有料到,車黎會突然進攻,先汗會意外清醒過來,懲治藍氏一族,洗脫大汗毒殺之罪。結果雖是如此,但仍沒有人知道先汗其實中了兩種毒,而那時照料先汗的人,我幾月前去查過,如今全無蹤跡可尋,只怕是早已遭人滅口。這下毒之人,除了綺里爾朱,還能有誰。”
聽他如此一說,解憂繃緊的心一度松緩,看來那個除非是她想多了,冥棧容給她這毒或許是有別的心思。
轉而又聽韓馀夫蒙疑惑道,“既然那時照料先汗的人都已死,應當再無人知曉那第二種毒,薪離王又是如何得知?”
烏恩圖道,“薪離王早先就已察覺異常,得知大巫祝死后,特意前去祭拜,發現大巫祝死前留了東西。”
大巫祝,解憂又記起這個人,先汗暴斃前日,她還在先汗帳中見過。
那時沒多想什么,而如今思及,大巫祝若是知道先汗身中兩毒,那么,是不是在那時就瞞著綺里爾朱告知了先汗。先汗發覺自他公然執意為韓馀夫蒙洗罪之后,綺里爾朱態度驟變,他身邊便開始有人處處監視。又從大巫祝處得知自己期限已至,身邊也無親信之人,綺里爾朱又阻擾他見別人,他便已明白他已無掌權之實,趁著還清醒幾分,他才選擇秘密見鎖奴。
即便那時死前見她,也得綺里爾朱首肯。
解憂心中沉湎幾分,若非烏這恩圖潛在暗處偷聽,只怕這些事,她與韓馀夫蒙都會一直不知情。
韓馀夫蒙聲音一瞬冷涼,“為了除我,她竟可以對自己父親下手,我自認為心狠手辣,卻不想,遠不及他們的十分之一?!?
解憂輕輕看向他,他再如何兇狠毒辣,那是對待敵人,而他們是對待親人。
這就是他與別人的不同之處。他把綺里遏渠,是真的當哥哥看待,敬重欽佩,無論別人如何說左賢王功高蓋主,他也從未有半點不臣之心,先汗也從未對他有疑心,死前都是對他念念不忘,還想著若是他所喜歡的女子能喜歡上他該有多好,不惜費力與她說那么多有關他的事……
有這樣一個哥哥,他還能如何。
那些害過先汗的人,從此,都會是他的仇敵。他即便不說,她從他隱忍的眼眸中,卻是看出了這一點。
空氣寂靜許久后,韓馀夫蒙再發了音,“你可有將那遺書拿到手?”
“沒有,我翻遍了少正修魚屋子,也沒見到遺書,我不知他藏在何處,若是他貼身藏著,那便難辦了?!睘醵鲌D想起那份遺書便皺眉。
“他不會放身上,應該是在別的地方。”說著,韓馀夫蒙略微沉音,“下次,不妨去你嫂夫人的住處找找。”
聽到他提及自己,解憂心中咚了一下。
這……也關她的事?
烏恩圖有些意外瞄著她,又看著韓馀夫蒙,心道,大汗他這什么語氣,好像一副不是很情愿說出來的樣子,但又挺胸有成竹,這么肯定?
雖然嫂夫人是當過少正修魚的妻子,但也不過短短半月,還被廢了,地位一降又當了妾,聽聞,少正修魚雖然娶了薪離王的女兒,但最寵的是那位雅夫人,好像不太喜歡嫂夫人,從未在她的住處留宿過。他眼中再如何容不得沙子,也不必這副臉色吧?
再且,放了這話,明顯是非要弄回那遺書不可。
烏恩圖點頭應允了聲,“我日后再去探一回。”
韓馀夫蒙又接著道,“你不是說有好消息,好消息是什么?”
烏恩圖輕笑道,“好消息是,我有一份大禮要送予你,我記得,過兩日是你生辰,算是我們認識這么多年,給你份生辰賀禮。”
韓馀夫蒙則是淡淡的瞟了烏恩圖一眼,一副烏恩圖在逗他的表情,“你也很多年沒說過笑話了,今日這個笑話,還真不好笑?!?
解憂卻是來了興趣,忽然問道,“你二弟送你大禮,怎么是笑話了?”
韓馀夫蒙并不打算回答,明顯臉色變得差了。
烏恩圖則是又笑笑,“嫂夫人有所不知,因為我這大哥二十歲之后,就再也不許別人給他過生辰,連提都不能提?!?
她一想也是,好像完全沒聽說過有關他生辰的事。
她耐悶道,“這是為什么?”
烏恩圖看向她,想起一件事,玩心一起,反而不回答她,另起了一個話題說道,“其實,我見過嫂夫人三次,不知嫂夫人還記不記得?!?
三次?何時見過?
韓馀夫蒙的眉頭已經打成一結。
“你是……”解憂看了他許久,一身俠士打扮,他許是多年漂泊在外,經歷滄桑,風吹日曬,胡子也沒刮,可想而知,這一整個形象讓人看起來,但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如此扮相的人,她見過很多啊。
解憂把能記得的記憶都給過濾一遍,然而發現,她可能真的是不太會記住人臉的人,她有些不確定,“我見過你嗎?”
聽言,烏恩圖便只好詳細敘述道,“第三次,是在途侖,當時嫂夫人在刷馬,我那時為嫂夫人淪落到這般田地有點惋惜?!?
解憂又看了眼韓馀夫蒙,他依舊淡定,沒什么別的神情。
烏恩圖則又繼續說,“第二次,是嫂夫人親自找到我,擲以千金,讓我救一個人。”
這一句話一說,記憶跳動,解憂一下也激動以及暴動,“你是……阿巴牟?!?
阿巴牟,在奴桑有貪財之意。
她聽說這人住在野狼谷,武功高強,很有名聲,別人只要肯出錢,且錢財數量若合他胃口,無論殺人還是放火,他什么都肯做。仿佛在他眼中,沒什么事會是錢財解決不了的。
若是用錢財能解決問題,她自然愿意一試。
正因為如此,那夜,她拿出自己所有錢財,去野狼谷找那個傳說中的阿巴牟,野狼谷自然是有狼的,很多人都不敢靠近,但她去尋人時,見到人特別順利。
不過,她見到的是把面容遮了的男子。他并不以真面目示人,連聲音也是特意帶了幾分嘶啞,她記得,他第一句便是說,“我嗅到了財的味道,所以,給你留了門?!?
意思她聽得懂,若是她空手來,估計要被狼咬死。
很顯然,他非常想做這筆交易。
他瞄向她提了一路的錦盒,面容一凝,“不知姑娘有何要求?”
她直奔重點,“幫我救一個人?!?
“名字。”
“韓馀夫蒙?!?
那四個字出口后,他眸色睜大,一下悸動,聲音也是冷了幾度,“你再說一遍?”
她道,“明日,他會被送去泔水,從王城到泔水,你找機會救出他?!卑湍驳闹攸c卻不是這個,反問道,“你是他什么人?”
她不回答,默然將錦盒放在他腳邊,“這是你的酬金,你若要就拿走,不要是你的損失?!?
阿巴牟嗓音沉沉,“姑娘,若你救的人是韓馀夫蒙,那就請你先摘下你的面紗說出你的身份,否則,哪怕你有再多的錢,我也不做這交易。”
她眉色緊皺,“為何?莫非你對韓馀夫蒙有偏見?”
“我與他有仇?!?
“那這與我摘下面紗說出身份,有關系?”
“沒有關系,但我想知道姑娘是誰。”
她卻是上前兩步,又把那錦盒拿了回來,便不再與他說話,往回走。
他當然不肯輕易讓她離開,一個閃身橫在了她面前,“你不救他了?”
“還是要救的,只是不能找你了,你與他有仇,若是在半路你非但不救他,反而補給他一刀,豈不是我又害他。”
阿巴牟可沒管那么多,她一說完話,便聽見他拔劍的呲拉聲響。
她還未反應過來,只聽耳側有劍刃劃過的鋒鳴,臉容上的面紗系帶已被一劍割開,面紗落下一邊,紛飛輕揚。
他看清了她容貌,怔了半久,倒不是因為她長得貌美,而是,他之前見過她。原來是她,有趣。
她輕微側身,不喜被人如此盯著看。
于是,他便說道,“這筆交易,我做,但我有一個要求,你若想要我去救他,你給我的酬金,必須是你所有的身家財物。”
她很意外他態度的轉變,甚至不知該不該信他,一個與韓馀夫蒙有仇的人,她淡淡斂眉,面容上依舊不見任何情緒,只回他道,“這個錦盒里,已經是全部。”
她的全部身家財物,能換錢的都換了。
她看向他,“但你與他有仇,我沒法將他的性命交給你?!?
他慘笑了一聲,“姑娘能為他賠上所有只為救他性命,看來,是用情至深。我與他,的確一直有仇,但我突然不想他死的這般容易。”
她最終還是選擇信這個人。
即便日后,他真的兌現了這夜的承諾。去泔水的路途之上,因為要殺韓馀夫蒙的人太多,又有少正修魚的人看守,他只能是一路護送韓馀夫蒙至泔水,后來韓馀夫蒙遭貉葉酋長羞辱,下手殺了人,還放話蠱惑,放走了諸多奴隸。再后來,眼見韓馀夫蒙被貉葉部落的人追的無路可逃,他才現身找的機會助其逃離。
韓馀夫蒙一直問他,這么多年不見,為何突然現身相救。
他說,要不是那位姑娘百般求我,我才懶得管你死活。韓馀夫蒙,為什么有那么多女子肯為你死心塌地,蘺兒是這樣,她也是,你說為什么。
韓馀夫蒙一直不知他說的姑娘是誰,因為他也只是見過,并不知道名字,直至在途侖見到她在刷馬,他有點惋惜,一個對韓馀夫蒙如此好的女子,韓馀夫蒙卻如此刁難沒有一點憐惜之情。
他想著那女子一廂情愿,也是喜歡錯了人,喜歡誰不好偏的看上韓馀夫蒙這類人,便嘆息了聲,笑著與韓馀夫蒙戲說,這不就是那個肯為你擲以千金救你性命的姑娘嗎?看上你的女子,果然都沒什么好命。
他或許不知道,因為這句話,韓馀夫蒙轉變了對她的態度,似乎之前所有的一切不愉快,像煙云消散。
當他如今又見她時,韓馀夫蒙牽著她手進來,還讓她叫他二弟,還時不時安慰擔心,如此顧及這女子的感受。他看著都覺得自己是這里多余的一個人,便又了然一番,韓馀夫蒙心中是容下了這個女子。
這樣,不也挺好?
解憂認為這個人很奇怪,那時說的話也奇怪,即便是現在,她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兩個人是少時玩伴,可是又有仇,可是如今又能這般暢意交談,完全沒有君臣的架子,但顯然烏恩圖又是在為韓馀夫蒙做事。
難道,他們之間,仇恨沒了?
尤其是她指出他是阿巴牟后,烏恩圖和韓馀夫蒙都似乎同時笑了一下,仿佛這不是什么大秘密,仿佛他們都知道。
韓馀夫蒙……也早知道是她做的?
解憂還是要裝著心,鎮定一下,及時的扯開話題,柔和些問道,“那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韓馀夫蒙則也是認真了聽,這兩人什么時候見過。
“嫂夫人當真不記得了?”
她搖頭,韓馀夫蒙沒耐心發話,“你們到底何時還見過?”
烏恩圖見他有脾氣了,笑而簡短道,“前年,那時有傳聞說大王子被左賢王所暗殺,但偏偏有一日,街上有一個女子非得說這事與左賢王無關,還拉著與人理論了半天,說左賢王是個聰明人,不會那么蠢去殺人,更不會殺自己的侄子。很不幸,我就是那個倒了霉,被拉著理論了半天的人,最后還被人說我蠢?!?
解憂抽了抽嘴角,石化了半天。
經他這么一提醒,解憂已經記起了大半,記憶中那人的面容模糊了些,但與烏恩圖重合度還是很高。她那時也沒仔細記住他一個路人的容貌,即便能記住了一瞬,但過去了這么久,她也忘了個透徹,誰還記得那么多!
但那日大體內容她略有印象。
她可不可以說,不記得了?
眼睛撇向韓馀夫蒙,她有點哆嗦,他這般看著她做什么,似笑非笑,不懷好意,她又沒做什么壞事,頂多就是那時腦袋一抽,就做了點傻事。
現在也想狠狠抽自己一下,沒事干出什么風頭。
如今可好,被這烏恩圖添油加醋一說,弄的好像是她為了韓馀夫蒙,什么事都可以做??墒聦嵏静皇悄菢?,她那時候是就事論事,才不是為韓馀夫蒙辯解,再且明明是那個人一問再問,她才這么說的,嗯,那時絕對是那個人先挑的事。
見她臉色變化萬千,最后烏恩圖悠悠來一句收尾,“嫂夫人,可還記得,你那時叫我什么?”
這個,她也有點印象,因為對別人的稱呼,她一向很講究,若是年輕點的,叫公子姑娘,至于不年輕的……
她脫口便道,“我叫你大……”
忽然的,她卡頓住,那最后一個字被她死死壓在喉嚨,沒法說得出來。
烏恩圖則是快要忍不住笑意,就等著她說出來。
韓馀夫蒙亦是不明白這兩人在打什么啞謎,但見她忽然改了口,溫了一抹非常美好的笑意,“當時我見你年長,自然是喚你一聲大哥?!?
“哦?”烏恩圖明顯不想放過,笑了又笑,“我怎記得嫂夫人是叫了我一聲……大叔。”
她氣勢挫了半截,仍然作死都不承認的辯解,“或許……是你記錯了?”
嗯,是大哥,不是大叔!
絕不是!
誰讓他當時穿的那么像個年過四十的中年老叔,她那也是一時認錯年齡,一時口誤,也就隨口喊了聲。沒別的意思。
“也或許,是嫂夫人記錯了?!睘醵鲌D依舊淡淡的笑意。
只是,開玩笑,他怎么可能會記錯,若是一個小孩子叫他大叔他能忍,但她可是這么多年來第一個叫他大叔的女子。難道,在她們這些年輕女子的眼里,他就是個大叔?
這顯然不能忍。
解憂暗暗提了口氣,但沒想烏恩圖又說了一句,含著淡淡的嘆息,“嫂夫人可知,我至今未滿三十,被人叫一聲大叔也蠻委屈,一直耿耿于懷,嫂夫人若是記錯了也好?!?
還不忘再加一句,“嫂夫人這般年輕漂亮,想必已曉得我大哥為何不過生辰?!?
她頓時只覺五雷轟頂。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這不是明顯給她難堪嗎?烏恩圖定然是很想讓韓馀夫蒙嘗嘗這種被叫大叔的滋味。
要知道他叫韓馀夫蒙大哥,她若是承認叫過他大叔,那豈不是也間接承認韓馀夫蒙是個比他還大的大叔?加之他說她年輕的話,這不更明顯的諷刺?
還好方才抵死沒承認,看看身邊韓馀夫蒙臉色就知,他必然聽得懂烏恩圖的話中話,周圍空氣似乎已凝結。
這事兒嚴重,非常嚴重!
只見韓馀夫蒙微微將臉色的變化壓下去,“原本惦記著,你天南地北的跑,也挺辛苦,今日便打算將酬金給你,不過如今看,你似乎是不想要?!?
一提到錢財,烏恩圖快速的變了臉,他可以故意跟韓馀夫蒙過不去,但不能跟他的財過不去,尤其只要是韓馀夫蒙的錢,何止一分,半分都不能少。
“等我拿到那份遺書,我再與大汗好好清賬,告辭?!睘醵鲌D瞟向兩人,起身揖了一個禮,便退了出去。
解憂也是被這兩人變臉的速度整懵了,方才還大哥二弟,還生辰賀禮,聊的甚是幽默歡快,一轉眼,就只剩下錢財交易。
他們原來是交易。
不過,解憂輕抖了一下,似乎周邊的空氣有點冷。
然后外面進來個人通報,“稟大汗,乎邪王與眾位將軍已在外等候多時。”
“知道了,請他們進來?!?
她小心一眼看過去,他面色不是很好看,忽然朝她道,“我還有別的事,你先回去吧?!?
她有點不死心,“我不能留在這里嗎?”
他看向她,“有些事,和女人無關,沒必要摻和進來?!庇譁睾土艘痪洌皯n兒,別鬧。”
有些事,戰事嗎?
在他眼中,那些是男人的主場,與女人不搭邊,似乎女人對于他來說,可以喜歡,可以寵愛,可以打扮得漂亮撐撐面子,但是不可以不忠,也不能過分無理取鬧。
這是他的觀念,她沒法改變。
雖然她還沒有鬧到過分的地步,但他說,要她別鬧。
是覺得她在鬧?
“我不是鬧?!彼趺磿[他,又怎么敢。
見她似乎不高興,他便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好氣道,“又在亂想什么,你若在我身邊,會讓我分心,我一分心,腦海里就只想對你做一件事。”
她極為不解,“做什么事?”
他乎進她耳邊,氣息凌凌,“今晚,等我?!?
她后背一冷,打了個寒顫,似乎還炸了個雷,整個人僵化了半天。
最后,她還是起身退了出去,畢竟韓馀夫蒙在她耳邊說話,又故意久久停留,當外面那些人進來時,也就是看到這一幕,兩人很是親密的畫面。博古拉率先咳了一聲。示意兩人注意一下形象。
如果這些人眼神不好一點,就會看成,他無所顧忌別人目光,這樣大眾之下,與她嬉情。
她又狠狠白了他一眼,想讓她走就直說,他何時也開始連哄帶騙,說這么不著普的話。反正就算他過來,也只不過是躺著睡覺。
她都快習慣了。
再且,他是故意這么做,讓人誤會,逼得她沒臉待在這里是吧?
忽略她耳根的辣紅。她還真沒那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