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妒的敵意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3880字
- 2024-05-13 14:05:24
她頭痛欲裂,一遍遍的自我催眠。
鎖奴想著定然是她逛累了,忙說道,“嫣支,咱們回去吧。”
久久,她平靜自己情緒,輕輕點頭,走了幾步,偏不巧抬眼,忽然見到不遠處一雙人,一路笑樂有趣,正要往這邊過來。
下意識的要避開,她連忙拉著鎖奴,轉身便要走,卻不想身后還是響起了一道音。
“嫣支!”
解憂心里發慌,一件簡單的事,如今在她腦海復雜團亂,這兩日,對于后面的人已經是能避則避,可一味避著也不是辦法,心想,自己若如此躲著,不正是更證明自己做賊心虛?
關于她與修魚的那些謠言,她知道……可她只當修魚是結交的朋友,并沒有其他心思,自己坦坦蕩蕩,又何必在他人眼里一直躲躲藏藏?
定然是自己想的太多。
回頭,她撐起一抹輕微的笑容,“訾兒。”
兩人過來,她瞄了眼訾兒依舊纏著修魚的胳膊,放了心,雖不知修魚不知用什么法子哄得這小姑娘很開心,但兩人關系似乎不錯。
“嫣支,原來還真是你,修魚哥哥還說是我看錯了。你看,你在這人群里,修魚哥哥都認不出你了,還好我眼睛厲害。”訾兒得意,又拽了拽修魚。
解憂看了眼修魚,又看訾兒,她突然想到一層可怕的念頭,訾兒話中意思,是不是在得意的說——她扎根人群中,修魚沒把她放眼里?
有些恐懼,解憂連忙將自己這個無厘頭的念頭壓碎。
怎能如此去揣摩話意。
“修魚眼里只有訾兒,自然認不出我。”解憂找了個完美的理由回過去,又接著道,“訾兒,上次的事有些誤會,惹得你與修魚鬧得不歡快,是我沒有注意分寸,你別怪修魚。”
“沒關系,嫣支是外人,當然不會知道那珠子有什么意思。修魚哥哥這塊榆木,整天關心的是大事,哪里會知道這些小小的心思呢。不過,我還要謝謝嫣支,如若不是發生這些,我還不知修魚哥哥也這么喜歡我。”訾兒面色緋紅,笑得語甜,“汗王說,會在后天宣布我與修魚哥哥的婚事,可他們都說我還小,等我明年過了十六歲,就可以嫁給修魚哥哥了,嫣支,你會祝福我與修魚哥哥的,是不是?”
心思擾亂如麻。
她不經意看一眼修魚,又對訾兒簡潔回答,微笑,“當然祝福。”
“嫣支,我本來想去找你玩的,可這兩天都見不到你,”訾兒左右張望,又道,“你方才在這里找什么呢?”
解憂淡淡道,“看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可惜找不到了。”
“有什么小玩意?嫣支,你知道雲灀嫣支生前也喜歡高驪國的燕香,正好昨天來了一批高驪商人,修魚哥哥特意花高價買來送我一盒,嫣支,你若是也喜歡燕香,我讓修魚哥哥也送你一盒,好不好?”
腦子又是一繃緊。
燕香?有上次雪顏香的例子,訾兒不會是在試探自己吧?
她連忙阻斷自己這神經兮兮的亂思緒,好端端的,怎么會去想那些齷蹉的想法。是不是方才做了噩夢,神經一度變得敏感?怎能對一個不足十六歲的小姑娘去揣摩這么可怕的心思?
不成,不能亂想。
但卻不能真的再要修魚送。
她斷然回絕道,“不用,我其實不怎喜歡用香,之前那雪顏香我都給了琉璃。”
訾兒訝異,“比燕香還名貴的雪顏香,我要了好多次修魚哥哥都不肯給,嫣支怎能送給一個低賤的奴仆,那好歹也是修魚哥哥孝敬嫣支,送嫣支的東西啊。”
解憂方想辯駁,琉璃于她不是低賤,但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卻又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臉上沒了笑容。
孝敬。
把這兩個字強加在她與修魚身上,那也就是意味著明顯告訴自己兩人的身份,她是汗王嫣支,他是汗王兒子。從輩分來說,她是修魚母親一輩的身份,修魚對她如何再好,也只能是孝敬,別的不能妄想。
此刻她幾乎已經是鑒定——訾兒對她有敵意。
就像她以前對那人身邊女子的敵意一樣。
還不止一兩點。
訾兒見她不悅,委屈道,“嫣支,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解憂早厭倦了這種爭風吃醋,也不想讓自己卷入更復雜,不得不拿出自己一貫的演技,真像一個長輩模范,哄道,“怎么會,訾兒活潑漂亮,哪一個不喜歡。不過,有修魚喜歡著訾兒,我哪里有膽子與修魚搶。”
修魚看了她一眼。
眼神異樣。
“嫣支這話就是說不喜歡我了,可我希望嫣支也喜歡我啊,原來嫣支真的不喜歡我,嫣支和修魚哥哥關系這么好,嫣支為什么不喜歡我啊?”訾兒更委屈。
解憂有點無措。
她與修魚的關系……好嗎?
好到讓訾兒其實一直都在嫉妒?
這話,她怎么覺得挺酸。一股強烈吃醋的味道。
且對于任何一個可能會搶自己男人的女人,沒哪個人會真的表現平淡,訾兒如此強烈的性子,沒有對她動手或是惡語相向已是天大奇跡。
解憂淡定會兒,說了一句話,才勉強把自己撇清,“我只喜歡汗王,就像訾兒只喜歡修魚一樣。”
輕輕瞧了一眼修魚,他卻不怎說話,低沉著思考什么。
他這顆榆木,是真的不懂女子心思,訾兒的每句話,都帶著淋漓的刺頭,是爭對她。很不幸——她已被訾兒列為主動勾引過修魚,還會搶修魚的人。
有關匕首這事情,她無法解釋,更加解釋不清。即便解釋,誰會認為一股腦熱的女人能聽得進去?再且女人最終要的也不是別人的解釋。解釋這種東西,對女人沒有純碎意義,且純屬浪費口舌。
倒還不如修魚自己用真心的東西哄訾兒開心,再說幾句好聽的天長地久的誓言,哪怕是一個暖心的擁抱,一個溫柔令人淪陷的吻。也比她的解釋有用得多。
嫉妒的女人,確實愛沒事找事。曾經的她,也挺瘋狂過,負氣離宮,腳踢花架,剪碎衣裳,受氣罰跪,口出狂言,一樁樁的指證,她曾經對那人身邊女人的嫉妒,是多么的傻氣。
心想,以前她妒忌生氣,那人好像也是那般哄。又想到曾經多次的繚繞擁吻,她此刻忽然下意識的輕碰自己朱唇。
方才在夢中……似有被吻的感覺。
心中一愣,她立即阻斷自己這種遐想無限的思緒!
回歸正題。
但如今她很理智,細微的察覺到訾兒對她的態度,于是,更加堅定了一個念頭,以后見到訾兒,決定繞著走,她不想參與到這種無聊的事情之中。
不想再糾纏下去,她連忙道,“訾兒,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訾兒有些依依不舍,饒是覺得自己話還沒說夠,一眼見到身邊的修魚哥哥,沒再多做挽留,安心讓她離開。
解憂回到氈帳,仔細琢磨許久,才發覺今日的修魚是有些不對勁,放平常修魚就是個愛問的話嘮,難道因為與訾兒一起,他也懂得了與她避諱?
突然之間,好像覺得這個人陌生了一樣,是不是他受了什么打擊?還是他也認為那些謠言……他也要遠離她。
整個下午,她情緒不好,出了氈帳,飛身騎著小銅,在寬闊的訓練場地周圍,狂撒了十圈,汗水揮澤,她喘了口氣,只見前方來了一匹快馬,準確無疑在她面前悠悠停下。
她開口道,“要出去溜一圈嗎?”
“好。”
由她前頭開路,很快兩人兩騎在地面之上騰駕而去。
悠悠草地,難得她居然一直走在前頭,沒有被他搶了先,停下之后,她意味深長道,“恭喜你啊。”
他輕拉韁繩,讓馬兒悠蕩,“你也希望我娶訾兒?”
她看得出來,他是不高興的,越是比以前沉默,有時候一個人呆得連她都不知他在想什么。她能想到,只有一個可能,他……不愿意娶。
想起那瓶他莫名贈送給她的雪顏香,讓她有點慌亂,可他從未表明過什么,對她亦是相互有禮,大部分都很正常,也許,是她胡思亂想了吧,解憂果斷回道,“訾兒很喜歡你。”
少正修魚低沉道,“三年前,父汗提出與薪離王結親,待訾兒十六歲就讓我娶她,那時候,所有人都同意,即便是阿麥,也說訾兒是個好姑娘,讓我好好對待。仿佛娶訾兒是我理所應當的一件事,當時我也沒有反對。”修魚眉色微沉,“可是如今,我很亂很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非要娶訾兒,為什么當時自己會答應,我……我也不知我怎么了。”
阿麥在奴桑是娘親的意思,若是當時汗王與薪離王都同意婚事,雲灀嫣支自然只會順從,哪里有權利反對,最多身為母親,會告訴自家兒子好好對待人家姑娘。
看著他,她也不知該如何勸。
要他不娶,指不定她又成了兩人婚事的破壞者。兩日前有關謠言的事情才剛剛有了穩定,她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又說錯什么話,又再鬧一出戲。
在奴桑,她身份不比他,有些事,她不能惹。
可若說要他娶,可他心中卻不好受,她自然有點不忍心。她把他當成朋友,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她嫁來奴桑,是沒有選擇。可或許,他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經歷過匕首那事,又有訾兒對她的深深敵意,她也懂得理性分析,如何確保自己不受牽連,如何小心翼翼謹慎求生存。
她無法真的幫他。
解憂說道,“訾兒是個好姑娘,你若決定了娶她,就莫辜負她。”任何一個女子的喜歡,都是值得珍惜的。
他深深看了她幾許,不再多言,只有輕微的一個音,“嗯。”
馬兒行到荒地處,一片嘯沙長延,她下了馬,牽扯著韁繩,看著一個方向。修魚已經見怪不怪,她時常會突然看著那方向沉思,回神過后又會談笑著當什么都沒有。
她是個迷糊人,在奴桑這地方,時常辨不清方向,而這個方向,還是他曾一遍遍教她如何去看的。
那里,是晉國。
他一樣下馬,松開馬兒,來到她身邊,很正經說一句,“對不起。”許久,在她納悶為何對她道歉時,他補上道,“其實,我沒有告訴訾兒要送你雪顏香,我怕訾兒會鬧,又怕你會不肯收,所以我……”
從訾兒那夜生氣離開后,她就略微猜到,若訾兒知道修魚送她雪顏香,便不會是這樣子的。
她淡淡笑道,“我知道,我沒怪你說謊。有些時候,我也會撒謊啊,就好像每次與你賽馬,怕你一直贏我,出發前,我都會找無數的理由讓你發愣一刻,然后我就會比你先出發。你也沒怪我騙你。”
“那不一樣。是我那時粗心大意,竟沒有注意那匕首的特別,讓你被人誤會,說你和我……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解憂,對不起。”
想起那一夜,他心里一堵,特別難受,就是無法言喻的不痛快,可他也不知為什么。為避謠言,她與他父汗那樣……不是天經地義么。
以前只知父汗不重視她,可如今只要一想,他表面平靜,心底卻是著了魔,對,就像著魔一樣無法控制自己,他明明已經努力去克制,那些令他忽然驚恐的念頭。難道,真的像鄂拖說的那樣嗎?
還記得在右王庭,那一夜她與他拼酒,她半醉半醒,說他少正修魚是她在奴桑唯一能說上話的熟人。他一直記得,甚至怕因為那些謠言,她會不會再也不理他。
可是,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