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給我忘了
- 解語歌:書絕天下,淚斷成殤
- 流瑩離
- 2880字
- 2024-05-13 13:53:35
一眼望去,所過之處都是單一的青色,廣袤壯闊,偶爾見到兩顆高樹,獨特的占有一方,草原的高坡綿延無絕,層次清晰,線條流暢,遠遠望去,朦朧意境,總以為自己快要走近它,卻好似一直走不到,遙遠無比,狂烈的風,割疼。
她卻暢快無比,心中豁然一開。
草原,是這樣的么?原來是這樣的。
未來的命運會怎樣?以后她就要生活在這里么?一直一直,永遠都離開不了,要是能預測未來就好了。
車駕中速行走在這片廣大天地,車前的女子,青藍披紗,輕揚飛舞,只露出那一雙清澈的眼睛,時而無限向往,時而纏綿悠長,時而蹙眉微斂,時而又是堅忍不拔,一雙眼睛里,讀出了她種種思緒,有開心的,有擔憂的,有愁眉的,有剛毅的。
他忽然,喜歡上了這樣的眼。
像他那一眼瞥見她,以她背后的大草原為背景,她遠遠的在高處,獨自成一扇風景,坐在馬兒之上,觀賞著這么近的一場血腥,像是一個居高的傲然者,一種獨然不可擋的銳氣,鎮定不慌。
那時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把這個敢據傲藐視他的女人征服!
只聽晉國女子柔弱嬌然,輕如婉水,在她身上確實有這些,可她還有一種氣質,說不出來的氣質。她能鎮定的看著廝殺,不怕不緊張,她能冰冷沉靜的看著他殘忍處罰俘虜的狼尼人,不求情不說話。能果斷的接受他三箭,兩箭皆下了狠力,她發絲亂舞的模樣,眼中深深怒恨著他卻又不畏懼他的模樣,一身奴桑女子的衣衫,穿在她身上猶有一種颯爽英姿,印在他腦海里,他想著她皎然宛若的身子,美妙!
第三箭,在那樣的緊張局勢之下,不怕他真敢殺了她,她竟敢還敢當著他的面,這么陷入深思的去想別的事情,完全不把他放眼里!
這是對他的折褥。
第三箭,她痛了,皺眉深深的感到恐懼,他以為她終究也是怕的,他卻忽然因她的痛,而疼。
行了兩日多,風大的夜色,解憂已經漸漸習慣和納達坐在一起,在篝火邊,吃牛羊肉干,一口一口咽下去,喝著腥味濃鼻的羊奶,從晉國帶來的食物并不能長期存儲,行到這里幾乎快已吃完,意思是她早晚也得跟著他們吃這些東西,不能向那樣以前養尊處優,必須漸漸去習慣。
納達總覺得在哪見過她,也有可能晉國女子大多如出水芙蓉,在他眼里,橫豎模子都差不多,上次去一趟晉國,纏著小王子的女子也多,他見過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實在不知她怎會和小王子認識。
篝火邊,解憂只是敷衍過去,聽見納達又用奴桑話與旁邊人聊著什么,實在不懂,又見琉璃在另一堆火邊,幫著熬煮食物,解憂無趣,不自然的目光,看向偏前方遠遠那處,一個朦朧的背影。
他沒有和大伙坐在一堆,一個人在黑暗底下靜坐,他的銅骨大刀矗立在草地上,嵌入得很深。
他的眼神,是在賞月亮么?
草原的月,圓而大,仿佛近在眼前又悠遠深諳,像他這個人一樣,遠遠看著還好,一旦觸碰,月亮也得染血,這樣一個人,居然會說帶幾百騎兵親自護送她,也好趕得上她和汗于王的婚禮。
她最終心里原因作祟,挪動腳步,來到他身邊,陪他看了會兒月色,這才找他搭話道,“唉,你知不知道狼尼人為什么攻擊我們?”
“知道。”
他邪勾一唇,然后不多說,似是故意等著她再多問幾句。
然而她看他信誓滿滿的樣子,尤其是眸子里寒射出來的光芒,就知道他沒安過什么好心,她好奇歸好奇,也不一定要知道,偏不繼續續問了。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她能無所謂裝作繼續賞月,他卻是猶如百般煎熬,時間一分一息過去,這場無關痛癢的冷戰,終是他敗下陣。
咬了咬牙,平息了一下不知莫名的怒火,他的聲音這才響起,“狼尼王知道奴桑在與晉國交戰,兵力都用在戰事上,王營內部必然空虛,他帶兵來應該是想直搗本王的王營,搶奪女人食物,哪知還沒到就半路看到你們這一隊人,幾十車的財物和女人,見你們人馬不足懼,賊心一起,就隨機下了手。”
“你們很喜歡搶食物和女人嗎?”
他一聲聲好笑,或許是她的問題,或許是她肯多問他,“一大堆人就快要活活餓死了,不去搶難道還要等著老天掉東西?聽說狼尼那邊去年冬天鬧了白災,損失慘重,這幾月,為了食物,侵犯了我奴桑不少地方,要不是晉國這邊一直較著勁,本王早就想教訓他們了。至于女人……”
瞥她一眼,全身上下,宛然纖弱的身材,緊裝束縛,蜿蜒曲線,不知不覺勾了他魂,他壓住了自己無限的遐思,“像你這樣的女人,草原上哪個男人不想要。”
自然能察覺出他的目光,她冷冷罵了一句,“流氓。”轉身便要走。
“喂,回來,給本王回來——”
他叫不住她,只見她一個勁的往回走,再也壓不住自己怒意盛狂,他起身快步追過去,直接兩手把她撈了回來,她一個勁的抓打撕扯,絲毫無用,還好這里離那堆人遠,要是被人直鼓鼓的看見,那還了得。
放下她,她還是要逃,他一下把她壓倒在地上,不給她半分力氣掙扎,“給本王聽好,沒有陪本王說夠話,不許回去,你敢跑,本王現在就把你要了!”
這是山尖另一面,他若想做點什么,沒人會發現,也不會有人敢擅自來打擾他。
她聽說,奴桑尚蠻,果是如此。
想到這一處,她瞪了他好幾眼,“你放開我,我不走就是了。”
她果然沒有再跑,這讓他很是滿意,聽話的女人他還是很喜歡,但她的聽話絕對不是那種很乖的聽話,因為她下一句這么說。
“左賢王,奴桑王是你的哥哥吧。”
她知道奴桑王叫綺里遏渠,前幾日聽他叫過遏渠哥哥,能這樣喚,關系應該是不錯的,即便這個左賢王看似也不過三十左右,也無法想通和六十五歲的綺里遏渠是兄弟,按理說,他還得叫她一聲嫂子。
既然是兄弟,他敢動他哥哥的女人?
他笑了一下,似乎明白,她要告訴他就是這意思,他輕魂勾魅似的看她,笑聲,“是又怎樣,難道誰還規定,本王不能看上哥哥的女人?”
奴桑人果真野蠻,不合常禮的話,就這樣肆無忌憚說出。
“無恥。”她冷回了一句,忽然想到晉國的那個人。
是啊,沒有誰能規定不能,那人不也將自己哥哥的女人充入后宮了么,即便連她自己也是那人的……她也比較無恥是不是。
看得出她忽然的隱忍,那樣的眼神,必定是在想念什么,他突然的不快,胸膛起伏,猝不及防又將她壓下,看著她,忽然說,“忘了那兩個男人。”
她一懵,“什么?”
“本王聽說你是嫁過人的,你和你丈夫一定很恩愛,還有,那個晉國皇帝為了霸占你,不折手段,說不定他強迫你做了很多事,讓你痛苦,既然你丈夫死了,你到了這里,那從現在開始,把兩個男人通通給本王忘了。”他說得堅定無比,眸子深深刺透寒色。
她瞥過目光,“神經病。”
他是不是閑的發瘋了?莫名其妙一大堆,憑什么要給他忘了?她要不要忘又干他哪門子的破事。
“神經病,這是什么意思?”他皺眉問道,但總覺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她解釋道,“是一種心神亂散,經脈不通的病,簡單來說可以表現為以下幾點,喜歡顛倒黑白,喜歡狂言亂語,還狂妄自大,喜怒無常,癡迷心竅,喜歡無緣無故的強迫別人強迫自己,還時不時狂躁粗暴,行事魯莽,這種人看著正常,其實心里有一定的疾患,精神失常,這也是一種病,我覺得,可以叫做神經病。”
他聽得半懂非懂,這一定是在說他狂妄自大喜怒無常,還魯莽粗暴?他又皺了眉,“你是說,本王有病?”
“嗯,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民醫,要介紹給你治嗎?”她眨了眨眼睛。
他斂開著眉目,一直在想,突然意識到什么,“你是在罵本王。”
她輕哼,沒說話,罵了就是罵了,反正罵了他也聽不懂,但她可真沒膽子敢在他面前承認這是在罵人,說不定他覺得這是羞辱,下一息又想給她來點殘忍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