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大伯和大嬸已經帶人出找了……”她說著,眼淚又流下來,泣不成聲,“定海他……他還可能活著嗎……”
“既然找不到尸體,那就說明可能還活著。別哭了。”龍天自己也知道這種可能性極低,可見妹妹哭成這樣,不忍再傷她心。
“我們去查看一下府里的情況吧,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龍天叫上妹妹,準備在府中查看一番。剛走幾步,卻看到龍睿回來了。
“定海受了重傷,他媽已經去請大夫了!”龍睿背著兒子,直奔龍定海的房間。
龍櫻又驚又喜,驚的是聽到龍睿說“重傷”,喜的是看到龍定海還活著。
龍睿和龍櫻都在房中照看龍定海,就在這時,后院中忽然走進來兩人陌生面孔。
那兩人都很年輕,其中一個身穿白衣,左手拿著一根細長的翠綠色竹笛。當他第一眼見到龍天時,頓時露出了極其意外的神情。
“龍天?!”
“是你?”龍天一眼便認出來,那人正是在少室城中曾有恩于他的撫笛居士。
“什么!他就是叛徒龍天?”撫笛居士身旁的另一青年驚呼。他從上到下仔細打量著滿身是血的龍天,確認他的確是要找的人后,猛地提掌便打。
“等等!”撫笛居士及時攔住那人,“賀師弟,先別急著動手!”
“師兄!我知道你和他有些關系,但你答應過長老要親自將他抓回去。況且你身為少林弟子……”
“我知道。我說過會把人帶回去就一定不會包庇他,稍等片刻又何妨?”撫笛居士聲音不大但語氣堅決,隨即走到龍天身前,不顧周圍,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聽到兩人的對話,龍天已經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而來,驚訝過后很快便平靜下來,坦然面對。
這時,龍睿和龍櫻從房間中走出來。看到撫笛居士兩人后忙上前道:“阿天,定海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就是這兩位救了定海一命!”
“什么?”這次是龍天感到意外了,“真是你們救了他?”
“恰巧在村子外的路上碰到他被幾個黑衣人追殺,略施援手。”撫笛居士微笑著,“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太在意。”
“你救的人是我大哥,我又欠了你一個大恩情。”龍天對著撫笛居士微嘆道,本來他就已經感到事情難辦,現在更加無奈了。
“哼!”那賀師弟冷笑一聲,“說得好聽,假如師兄要你還他恩情,你愿甘心束手就擒么?!”
“這是怎么回事?”聽到龍天和這兩人的對話,龍睿如墜五里霧中,摸不著頭腦。
“怎么,你不知道么?”賀師弟瞥了眼龍天,露出一絲譏諷之色,故意道:“難道龍天沒告訴你們他如何成為南少林弟子?如何在任務中背叛宗門?如何殘害同門師兄弟?是了,這種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的丑事又怎么會對家人說出口……”
“你太聒噪了!”龍天忽地打斷他的話,一掌拍了過去。那賀師弟反應極快,毫不示弱,同樣抬手擊來。
砰!
一聲脆響,兩人掌力激發出的能量沖向四周,站在近處的龍瞥和龍櫻皆渾身一震。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露出震驚的神色。
一擊之后,兩人同時后退幾步,暫時不分上下。
“南少林就派這種程度的人來拿我么?未免太小瞧我龍天罷!”龍天冷冷一笑,絲毫不給對方臉面。
“拿不拿得下試試便知!”賀師弟豈能受得了這種輕視,怒火中燒,作勢就要動手。
撫笛居士再次攔住了他,不讓他出手。“賀師弟,稍安勿躁。讓我來處理吧。”他掃視府宅,入眼處一片狼藉,顯然正經受過一番流血混亂。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這兒的?”這是龍天最想問的事情,他從未泄露過有關于龍隱村的任何信息。返回村子的路上也十分警惕,沒有任何問題。他怎么也想不通南少林的人怎么會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半個月前,我們收到一封密函,里面道出了你的情況。”
“密函?”
半個月前正是龍天抵達龍隱村的時間,也就是那時候不知是何人將他告發了。龍天仔細思索,十有八有是族中之人做的。他頭海中立即浮現出兩人影,一個是已經死了的少族長龍高鋒,另一個是已逃走了的龍昊云。
他回到村里,只有他們兩人表現出強烈的不滿。也許是其中一個心懷怨恨,向南少林泄露了他的行蹤。
這些都不重要了。
龍定海母親終于帶了一個大夫回來了,趕緊到房里進行救治。龍天站在一旁,當他聽到大夫口中說出“沒有性命危險”幾個字里,心里重重松了口氣。
龍天走到撫笛居士面前,感激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不過你們得先離開這兒,給我兩天時間。”
“我們先離開?真是可笑,我們一走你肯定溜了,當咱們是三歲小孩么!”賀師弟怒喝道。
“我說過會跟你們走就不會食言,這是你們可以帶走我的唯一機會,不答應的話,盡管動手罷。”
撫笛居士注視著龍天,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我答應你,兩天后我們會在村子的入口處等你。”
“師兄你……”賀師弟忿忿不平,早已做好了戰斗的準備。他無法理解撫笛居士為何要這么做,但必須聽從命令,否則早就打起來了。
龍天并不懼怕戰斗,不管是什么樣的敵人他都敢面對。可撫笛居士曾前后相助過他兩次,這份恩情不能忘。對于敵人他冷血無情,恩將仇報這種事卻萬不能做。
他只好選擇跟他們走,既避免與恩人交戰,也算是將恩情給還了。
第二天,龍天將死去的親人安葬了。他將母親和龍泰夫妻兩葬在一塊兒,算是回家了。
龍千山忙于處理族中事務,無暇顧及家里。龍敖、龍翔和龍番都已身亡,他是族里面地位最高的人了。帶領家人平定了叛亂,功不可沒。自然而然,他也就成為了族中的領頭人物。
宗族后繼無人,大權便落在了龍千山這個庶族手上。龍翔百般算計,最終一無所得,還家破人亡。唯一實現的就是他所說的廢除宗、庶族。
龍天適時道出了部分關于他在南少林修行的經歷,震驚了所有人。家人們萬萬想不到龍天會進入少林寺修練,更想不到他會變成叛徒,被少林通緝。
“小櫻,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這……我……”龍櫻吱吱唔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不會令龍天感到不快。
聽到妹妹的猶豫,龍天已經猜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他苦澀一笑,早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連家人都無法理解,還留在這兒做什么呢?
他回到單喬兒那兒,對她說明了情況。單喬兒一聽龍天又要離開,還可能有生命危險,一下子撲到龍天面前抱著他,嚇得哭了起來。
“你不要去好嗎?不要再離開我了,我怕!”
龍天眼睛一紅,沒料到她會對自己如此不舍。相比于真正的家人,反而她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更像是他的親人。
“別怕,我只是與他們一起離開而已,又不是去送死。”龍天安慰她道,“我像是甘愿送死的人嗎?”
單喬兒止住哭泣,抬起頭,眼睛里噙滿淚水,“真的嗎?”
“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找你,帶你去找你親人。”
“我相信你。”單喬兒猛地點頭,“我會等你的!”
龍天滿懷歉疚,帶單喬兒回到了龍隱村。約定的時間很快到來,該是分別的時候了。
臨行時,龍天將龍骨劍交到龍櫻手中,決定送給她。
“這把劍給了我,那你怎么辦?”
“我不習慣用劍,用不用都無所謂。”龍天強行給了她,“用它保護好大家。”
龍櫻接過沉甸甸的龍骨劍,入手處一片冰涼。接過了劍,便等于接過了龍天留下的責任。這責任即使龍天不說,她也會將其擔起來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大家受傷,也決不會再掉眼淚了。”
告別之后,龍天獨自離開了龍隱村。算算日子,他回到族里只待了一個月。他一回來,便看到大哥龍定海被人偷襲,失去了一條手臂。然而祭祖大典中,龍翔等人密謀奪權,雖然及時趕到救了幾個,可龍泰一家三口卻全部身亡。龍天沒有分身之術,無法面面俱到,注定不可能有圓滿的結果。
“為什么我到哪兒,哪兒就會發生災難?”他越來越懷疑是不是自己給族里帶來了災禍。
剛離開村子,龍天遠遠地就看到了兩人在等待著。
看到龍天如期而至,撫笛居士露出了微笑,“瞧,我說過他會來吧。”
賀師弟哼了一聲,不與置否。待龍天走到足夠近時,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讓龍天也聽得到。“我們應該封住他的經脈,以防他中途逃脫。”
撫笛居士搖搖頭,“沒這個必要。”
那賀師弟想借此激龍天發作,他便有借口動手。可龍天偏偏什么也不說,叫他無處借力。
“哼!我答應隨你們走,可沒說過會任由你們宰割。”龍天心里暗暗冷笑。
就這樣,來自南少林的師兄弟“押解”著龍天,一行三人向少室山趕去。他們白天趕路,晚上便住在客棧中。
幾天后,他們來到一座接近百萬人口的中型城市。這座城市外圍一片焦黑,許多房屋變成了廢墟。
“這座城市一年前經歷了一次戰火,損失慘重。”撫笛居士嘆了口氣。
“一年前?難道是那一次?”龍天心里一驚。對于那一次發生的戰爭,他也略有耳聞。一年前,南方十幾座城市同時爆發戰爭,鳳天城就是其中之一。這么多城市如此地一致地開戰,就仿佛是約定好了一般,叫人匪夷所思。
進入城里之后,撫笛居士直奔城市中央的城主府。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守衛一把攔住三人,不讓他們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