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過去（3）
安玲幫夏星請了假，她拖著提不起勁的自己回了家，太陽穴疼得歷害，一路上，眉心一直緊鄒著。
“啊星，你怎么了。”夏媽媽擔憂地摸摸她的額頭，確定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所以請假回來休息一下。”
說完她就回房間了，將包包隨意一丟，低著頭坐在床邊，思索著各種可能。沐溪風，忘記了，那不可能！
怎么可能！
但他的眼神，不可能騙人啊。
夏星拿起手機，在那些這些年一直不敢看的電話信息里來回猶豫。她最后打給了凌宇謙，卻無法接通，自己一直在胡思亂想，一直無法平靜下來。
“不行，我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什么事。”
思來想去，還是很不安，最后還是拿起包就往外跑。
“誒，啊星，你又要去哪啊？”從廚房出來的陳靈容對著她快速消失的背影喊到，但夏星急忙地似乎沒有聽到。
她邊跑著邊撥通那個兩年多來無數次想要撥通的電話，通話沒多久便掛了，然后她又撥通了安玲的電話。
“安玲，我還是不放心，所以現在回海櫻，我必須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陪你？”電話那頭的安玲永遠都是這樣，帶著強勢與關懷。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好吧，我會幫你請假的，到了告訴我一聲，記得么？”
“嗯，知道了。”
掛電話前，安玲沉默了一會，說：“啊星，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錯！”
“嗯，我知道了，安玲。可是你說他會不會是發生了很不好的事？不然，他不會不記得的……”
“你要記得，你所做的選擇都是為了大家好。”
夏星木訥地點點頭，自己也安慰自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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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櫻市，真的好久沒回來了，這里比昔日更加繁華了，現在才明白物是人非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到處都覺得好熟悉卻又陌生到不敢去觸碰，記憶深處埋藏的過去飄散在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
她深愛著這座城市，因為在這里她遇見了自己最愛的男生。她也最懼怕這座城市，她最快樂無憂的時光，就是在這座城市走到了終點。
夏星抬頭看看泛藍的天空，似乎還能聽到當年得知父親自殺消息后的那一聲悲鳴，飄在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她大大的吸入一口空氣，輕輕而長地緩慢吐出，這樣胸腔那股要爆棚的壓抑感似乎消散了許多。
那里，這邊，噢，那家小店，哪個地方都好像還能看到那年和沐溪風的身影。
“啊星，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看見那個露天的咖啡廳老位置上坐著的沐溪風，驚恐地眼神死死睜大看著他。他沒有生氣的對自己橫眉豎眼，輕勾起唇角微笑的樣子還是那么好看，痞痞吊兒郎當的語氣依舊熟悉好聽。
真的，真的是你嗎？
夏星驚訝地愣在原地，僵硬地抬起手，想向微笑的他走去時，他卻消失了。她隨即驚慌地轉身四處張望，希望在那交錯的人流里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求求你，不要就這樣又消失了好不好？”--
過了好久，她才頹然的停止尋找。呵，真是可笑，他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這里？溫熱的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睛里滾了下來，風吹過隨即變涼。
咖啡廳的一個角落，對面坐著的是沐家的老管家。他依舊面容嚴肅，兩鬢的白發，深深的皺紋顯而易見地看到了歲月的無情。
她知道，他并沒有跟著沐家遷去國外，而是自己繼續留在這座城市。
“夏小姐，突然聯系我有什么事嗎？”他當然不會以為當年那個狠心的女人突然說要了解沐溪風的近況，兩年來的不聞不問，現在突然找他關心這些事，他會覺得很可笑。
“沐……沐溪風他，他現在在哪？”
“夏小姐，你難道不覺得你現在問他在哪真的很搞笑嗎？”啊忠叔眼角的紋理變得更加的深，他的嘲笑是那么的明顯。
是啊，是很搞笑！
“他是不是在櫻……”
啊忠叔拿起桌面的咖啡抿了一口，搶聲道：“不，他在美國。”
“你說謊，啊忠叔，他不在美國！他在櫻田是不是，他在櫻田是不是？那個明明是他，一定是他！”夏星慌了，激動的從位置上站起來，看著啊忠叔的眼神帶著不可置信與堅定。
她在發抖。
夏星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認錯人了，她來，不是為了確定那個是不是他，而是想知道為什么他……為什么他忘了自己。
“哼……，既然知道還來問我干什么？”
“呵……什么啊，那個真的是他！”對突如奇來的確定，她還是感到不可思議與不太真實。
夏星瞬間沒了氣焰般頹然地跌坐在位置上，低頭忍不住笑意，起碼知道他現在還好好的不是嗎？
不善言笑的老管家嘲笑道：“呵，原來你還記得我們家少爺啊？”
她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啊！
“我今天看見他了，他……”
夏星眼神空洞的停止講話，像被抽空靈魂般看著對面前嚴肅的老人，兩手握著咖啡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發抖。
“不認識你了，是嗎？既然這樣，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這么急著跑這一趟，又是為了什么呢？”
啊忠叔諷刺的語氣像細小的芒刺般一字一句插入夏星的心臟，痛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很難受。
“他……所以我想請問你，這兩年，他發生了什么事嗎？”
“哼，還有什么好問的？他有今天，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我？”
為什么？
“兩年前如果你不是那么狠心，少爺就不會出車禍，今天你還有臉來問他怎么了？你說他怎么了，他差點被你害死了！”
老人字字句句都如利劍穿過她的心臟。
“死？”
夏星恐懼這個字，她全身發抖地更厲害。狠心離開，只是為了讓他好好的活下去啊！
“為什么……他會出車禍？”
“那天晚上你跟他說過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嗎？你不就是要他去死嗎！”提起那件事，啊忠叔難免有些激動。
“就因為我一句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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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櫻的那夜晚，天空黑沉的可怕，雨還在一直下。
沐溪風的理智完全被憤怒所掩埋，他走出那生繡的鐵門，搶過司機的鑰匙把司機拉下車，要關上的車門卻被啊忠叔拉住了，剛剛那一幕，他都看見了。
“少爺，不可以的，還是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放開！”
“不行，你現在的情緒很容易出事的。算是啊忠叔求你了行不行？”
“啊忠叔，放開，這是命令！”
“少爺！”
“放開。”沐溪風很不禮貌地一把拉開啊忠叔的手，關上車門，車子很快消失在他們視線里。
車子在馬路上一路狂飆，沒有理會交通燈，更沒有理會自己的安全，一路開上了高架，他想讓速度來麻痹自己。
他不懂，為什么突然說不愛就不愛了，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明明他說過，她家里的事，他會想辦法幫忙的，到底為什么？
‘B……’
突然一陣刺耳的汽車喇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表情有些目然，手里掌握方向盤的動作卻猛然頓住。
海櫻市最大車流的高速公路上，五架車連環追尾，導致交通中斷。
現場很亂，警鳴聲突兀的響著。目睹現場的人都沉默不語，因為真的發生得太快了。
下雨的路面，能見度很底，大貨車為了躲避突然想要變道的前車，車子急速打滑，就向前面正小心慢慢向前的車子撞去，其沖力之大發出一聲巨響，旁邊反方向車道的車主看見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些時的慘狀。
而沐溪風的車速過快遇到前方事故反應不及，在撞到大貨車后，強大的沖擊力才滯止了，緊接著就是后面的幾輛車子因為來不及剎車而相撞在一起，組成了此時一起5車連環相撞的交通事故。令周圍都靜下來了，雨還是一直下。
他的頭撞到方向盤，安全氣墊沒有一點反應，他的手緊緊握著方向盤，腳還死死的踩在油門上，他剛剛并沒有剎車。
沐溪風微微抬起頭，吃力睜開眼，疼痛蔓延全身，隨后便無力地扒在方向盤上。
血，染紅了一片。
救護車上，年邁的老管家滿臉冷汗。
沐溪風看著眼前幫自己做著急救的醫生，無奈地笑了笑：“啊星，我真……的好像快死了，你現在可以回來……我身邊么？”
沐溪風在暈眩中緩緩睜開眼，努力的要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少爺，啊忠叔求你了，別亂動了好嗎？”
“啊忠叔，幫……我幫我拿手機出來可以么？”
他的手都是血，顫抖想要接過啊忠叔手里的手機。
“少爺，別這樣。”
“不，我要給……啊星打電話，我是真的快……死了，她說這樣她會……回來我……身邊的。”
說著，他笑了。
車子里的護士見到這一幕也都哭了。
“溪風！”
沐溪風伸在半空的手掉落，眼皮緊緊地閉著。
徹底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