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的第三只眼
在霧中開車,穿行于高速公路或山野,如果我們不打開車燈,那么道路的能見度就是你睜開眼睛,極目所及,能看多遠是多遠,50米,100米,500米,這個視距為“能見度”。在氣象學上,能見度,是反映大氣透明度的一個指標,航空界將其定義為具有正常視力的人在當時的天氣條件下還能夠看清楚目標輪廓的最大距離。能見度和當時的天氣情況密切相關。當出現降雨、霧、霾、沙塵暴等天氣過程時,大氣透明度較低,因此能見度較低。
百度百科對“能見度”和“可見度”的解釋是一樣的,但我不同意這個解釋。
我認為,“能見度”是理論上的視覺距離,而“可見度”是物理上的視覺距離。比如在大霧中打開汽車大燈,它的可見度就會通過物理作用加強——看得更遠。
微博的效果,就是汽車在大霧中穿行打開大燈的效果。
原因之一,是世界太大了,大到我們聽不見也看不清真相的程度;原因之二,就是世界太復雜了,復雜到無法窮盡,以至于我們頂多只能看見身邊的事物而無法觸及身外的世界。
古代人始終有著一個美好的愿望,我們的祖輩經常給我們講一些“千里眼”“順風耳”的故事,就是期望著有那么一種人,有那么一個時期,我們人類的視覺與聽覺都會被神話或科技所拓寬。
現在,這個古老的愿望已經基本上被實現了。
微博,是我們原本生活的第三只眼睛,它已經不同于以往的各種媒體——不再是滯后的,不再是傳說的,不再是據說的,不再是聽說的,不再是精加工的。它打破時空,隨時同步。
微博的第三只眼睛,更多的時候,讓我們看見了現場,看見了一個事件的毛坯,看見了實實在在的“個體直播”,而這種“個體現場直播”,是沒有編劇的、沒有導演的、沒有演員的、沒有配樂的、沒有繪色的。它只是一個信息毛坯,是原生態的,是本件,是活生生的。它呈現出來,讓你看到,你唯一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圍觀和判斷,用自己的知識結構來加以解讀。
正如宜黃自焚事件一樣,一張照片,活生生地呈現在那里,真假也好,對錯也好,都由你(讀者)來判斷、來甄別、來定義、來評判。
于是,微博,無疑增加了社會可見度,但在這個“信息毛坯”的可見度基礎上,我們自身的學識、經驗、閱歷、價值觀和人生觀會對這一“信息毛坯”進行自我加工。而這個“加工方式”的不同,就會導致判斷結果的截然不同。因此,在這樣的環境下,“關鍵人”和“引導者”就不可或缺了。
微博上發生的每一次大事,我們幾乎都可以看到某個關鍵的在場者,同時,我們也經??吹侥硞€在場的“關鍵人”,更為重要的是,一個毛坯信息的甄別,大多數時候是需要“引導者”來進行真偽判斷和價值判斷的。
如果微博上缺乏關鍵的“引導者”,那么,微博的第三只眼,足以開始讓一些企業和某些機構心驚膽寒。
而當微博上的“關鍵人”和“引導者”不斷發揮自己的正能量的時候,企業也好,個人也好,機構也好,都無須擔心微博的“殺傷力”。
曾經有網友說,微博來臨,讓很多無良公司命懸一線,但也會讓正直的機構更加光明磊落。
最最需要擔心微博的,恰是那些心懷不軌、仇視微博、無視天下的人。
只要你所做的事情禍國殃民,你必將在最短的時間內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輿論凌遲”。一個企業的危機,在微博上生發,只需一秒鐘,在這短短的一秒鐘之后,它要發酵并釋放出討伐威力頂多只需要三分鐘。
三分鐘,即使是上帝家的公關公司也來不及做出任何公關反應。
霸王洗發水事件、唐駿假學歷事件、蒙牛網絡攻擊事件,無不如此。
微博的眼睛似乎無處不在,沒有邊際。
比如前一段時間著名的郭美美事件,它首先是由一部瑪莎拉蒂汽車和一只愛馬仕的皮包引起的,而后因為郭美美的新浪身份認證是“中國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這個事件被突然放大并復雜化。
郭美美只是一個20來歲的小演員,她如何就擁有了瑪莎拉蒂和愛馬仕?她是紅十字會下屬的一個機構經理,難道她所有的花銷“來路不明”?
于是,人們開始質疑。于是,她的母親、她的干爹、她的房子、她的車子、她的一切,都被裸曝了。
曝的越多,疑點越大。無數的為什么,都被網友追問起來。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于是,王軍焦頭爛額了。
于是,郭登峰焦頭爛額了。
于是,中國商業紅十字會焦頭爛額了。
于是,中國紅十字會因此也變得焦頭爛額了。
于是,郭美美從深圳登機回北京接受警方調查的那一刻開始,微博的“在場直播”發揮到極致。
這個叫郭美美的女孩,從購買了飛機票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全部行程就都被“照相”了——她所乘坐的航班、她所購買的機票、她在飛機上的座位、她身邊坐著的人、她將在幾點落地、她落地的地點、她登機和落地后的樣子,全程去蔽直播。
在這個直播過程中,她的起點深圳在微博、她的飛機乘客在微博、她落地后的機場“迎接者”在微博,她行程當中的無數細節,都被大家“微博”了。
那一刻,全世界,究竟有多少雙眼睛在“照看”郭美美?無以統計。
直到第二天下午,當北京警方作出“郭美美與紅十字會并無直接關系”的解釋之后,此事才稍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