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寢室內便不再有動靜,剛才不是還要把屋頂子掀了的嗎?怎么現在突然安靜了?寧夏睜開了眼睛,頭頂上,一個人正站在那里。
英俊的眉眼,如深海般深邃的眼睛,即使穿一身青布的衣服,也顯得他是那樣與眾不同。
不是喬先生是誰?
寧夏慌忙從床榻上跳起來,一身白色中衣,在喬先生的面前低頭站好!
“今天下午我有事,所以課不上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動!”聲音照例是冷冷的。
同學們都爆發出了歡呼聲,只有寧夏的心里,卻是感覺有些失落了!
先生怎么老是有事啊?剛剛走了幾天,現在竟然又要出門。
“那先生你明天回來么?”寧夏脫口而出。
喬易看著她,說道,“你有事?”
“沒!沒事!”寧夏慌忙擺著手說道。
“你沒事?”
“嗯!”寧夏答道。
“那我找你有事!”喬易說完便轉了身,“來我的房間!”
寧夏慌慌張張地,竟然沒有穿外面的衣服,就這樣跟著喬易走著。
半路上,高焱慌慌張張地跟上寧夏,拿著她的衣服,“喂,你沒穿衣服就走了!”說完把她的外衣披到身上,順便在她的耳邊耳語道,“你對老師的心思,千萬別忘了說!”
“什么心思?”寧夏不解。
高焱故作神秘地在寧夏的耳邊低語,“斷袖之癖啊!”
寧夏瞪了他一眼,看著老師已經走遠了,慌忙跟上。
這是寧夏第一次來到先生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么,白馬書院里本來的書香氣氛還有寧靜質樸的氣息,在他的房間里卻是陡然一變,寧夏也不知道這種氣氛該如何形容,總之就讓她的心跳加速,仿佛置身在一個凝重而嚴肅的環境之中,明明不過是一間小小的房子,可是為何,寧夏會覺得像是一座巍峨的殿堂,讓寧夏的心不再安寧。
他的房子果然和他的人一樣,是纖塵不染的,擺放得非常整潔,墻上是他畫的畫,有荷花,還有那日寧夏和他從懸崖上看到的萬里江山,寧夏的眼睛被那副萬里江山吸引住,再也移不開。
為何他畫得那副萬里江山,有一種雍容的氣度,還有一種非常豪邁的氣概,不過更多的卻是惆悵。
先生,也在惆悵么?惆悵的究竟是什么呢?他那眉宇間常常流露出來的哀思又是為了什么?
可否讓寧夏分擔?
“怎么,你也喜歡這副萬里江山?”喬易已經坐在書桌前,隨口問道寧夏。
寧夏看了看落款,是喬易,的確是他所畫,只是畫中那副惆悵的心緒在寧夏的心中郁結著,排解不開。
“先生在惆悵什么?”寧夏忍不住問道。
喬易抬頭,看了寧夏一眼,站起身來,雙手負在身后,良久說道,“有些事情,你不懂!”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
喬易回轉過身來,看了寧夏一眼,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真是好看啊,那樣包容一切,“你年齡還小,不明白,有些事情,要在這個位置上,才能感同身受!”
寧夏不明白他說的位置是什么,也不知道他除了白馬書院的先生這一位置外,還有什么位置?
這萬里江山下的惆悵,需要什么樣的位置,才夠資格惆悵?
寧夏不明白。
“殿試的名單下來了,白馬書院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你,另外一個是高焱!”喬易從桌子上拿起一本大紅的帖子對著寧夏說道。
這是寧夏第一次見到皇家的東西,也不知道上面寫得“寧夏”“高焱”兩個字是誰寫的,斷然不會是皇上,皇上不會親自搞這種小事,必然是他手下的人搞的吧。
她的口中喃喃地念出了兩個字,“景年!”
那是皇上的名諱。
“誰?”喬易眉頭皺了起來,看著她。
“哦,哦,”寧夏方才會意過來,這是在古代,皇上的名字怎可隨便被旁人提起,這不是歷史,而是現實,“我說的是……我說的是今年,今年我要去京城了!”
喬易這才不再追究!
“既然也有高焱的名字,為什么不讓他來拿名單啊?我還這么……這么……”寧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還這么衣冠不整的!”
喬易低下頭去,翻看著桌面上的一本書,說道,“剛才你們寢室里的話,我都聽到了!”
寧夏想了想,剛才在寢室里到底說了什么了!
頓時,“斷袖之癖”四個字浮上她的腦海,這么說,高焱還有別的同窗拿她和喬易取笑的事情,他都聽到了?
難得他竟然還坐在這里,如此鎮定地調侃著另外一個當事人!
這一日,寧夏回了家,放了一大盆水,好好地洗了一個澡。
現在已是黃昏時分,太陽將落未落,天氣又有些涼了,忍不住有些想念起自己的家人來!
氤氳的水汽打在了她姣好的面龐上,長發在后面鋪著,濕漉漉的。
寧夏,也是一個美女啊!
快要洗完的時候,寧夏忽然聽見外面有玦的聲音,她本能地心中一凜,會是誰?
剛剛穿好衣服,一頭長發還散著,脖子便被一個人掐住!
寧夏恍然想起來,剛才自己回來得急,竟然忘了鎖大門了!
被這人鉆了空子,不過從她掐寧夏脖子的力道看得出來,這人武功不行,而且是一個女人無疑!
寧夏一個反身,手臂已經將后面那人壓住,那人的一頭長發傾斜而出,是卷曲著的,古代人很少有人燙發,也缺少燙發的設備,所以這個女人的頭發,應該是自來卷才是。
因為她被寧夏壓得彎著腰,所以寧夏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你是誰?來看我洗澡做什么?”寧夏質問道。
那個女人嘰里咕嚕得說了好多話,寧夏硬是一個字也沒有聽明白。
沒有道理啊,她是穿越了時間,可是沒有穿越地域啊,為什么這個女人的話她都聽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