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烏孜別克族概況

第一節(jié) 族稱族源

近年來，比較系統(tǒng)的研究烏孜別克族的專著有《烏孜別克族簡史》編寫組編寫的《烏孜別克族簡史》（維吾爾文版），羅建生撰寫的《烏孜別克族》，編寫組編寫的、國家民委修訂出版的《烏孜別克族簡史》，袁琳瑛主編的《烏孜別克族》，王曉琳、阿里亞·吉力力主編的《烏孜別克族》，趙小剛撰寫的《烏孜別克族社會經(jīng)濟文化》，吾爾買提江·阿布都熱合曼、喀迪爾·艾克拜爾撰寫的《中國烏孜別克族文學史》（維吾爾文版），拜合提亞爾·吐爾遜、阿里亞·吉力力撰寫的《烏孜別克族民俗文化》，國家民族事務(wù)委員會全國少數(shù)民族古籍整理研究室：《中國少數(shù)民族古籍總目提要·烏孜別克族卷》等。上述專著基本上全面展示了烏孜別克族的歷史、文化發(fā)展和新時期社會的變革。對烏孜別克族族稱、族源的研究，上述專著雖各有千秋，但大體一致，都認為我國的烏孜別克族是從中亞地區(qū)陸續(xù)遷來的，大規(guī)模的遷徙活動發(fā)生在清代。

關(guān)于烏孜別克族的族稱族名來源于14世紀金帳汗國的烏孜別克汗，《元史》中稱其為“月即別汗”。

中亞的錫爾河、阿姆河流域與澤拉夫尚河流域的河中地區(qū)自古便生息繁衍著許多古老的土著部落和部族，如塞種人、瑪薩該特人、吐火羅人及粟特人等。隨著原始社會的解體和奴隸制度的建立，在烏孜別克族先民們活動的河中地區(qū)（現(xiàn)烏茲別克斯坦境內(nèi)）及七河流域先后出現(xiàn)了幾個奴隸制國家。如公元前4世紀建立的大夏，公元前2世紀由大月氏人建立的貴霜王朝，此外還有粟特、花剌子模、大宛等國，而活動于中亞北部草原的游牧部落被稱作塞種人。

6世紀后半葉，隨著突厥汗國勢力的西擴，大批操突厥語的部落遷到了中央亞細亞，與操伊朗語的土著居民相互融合，使中央亞細亞大部分地區(qū)逐漸被突厥化。8世紀起，阿拉伯帝國入侵中亞，這對中亞地區(qū)造成了十分深遠的影響。9至10世紀，回鶻人等古代中亞民族建立了喀喇汗王朝后，中亞的伊斯蘭化傾向就表現(xiàn)得更加明顯了。伊斯蘭化與上述的突厥化可謂是交錯發(fā)展，這就為以后在中亞地區(qū)形成現(xiàn)代民族奠定了一定的語言和文化基礎(chǔ)。12世紀，一部分契丹人西遷，建立了統(tǒng)治中亞的西遼政權(quán)，當其強盛時，疆域包括了今烏茲別克斯坦。13世紀，蒙古軍消滅西遼進入中亞，又一次帶動了中亞諸多操突厥語氏族部落融入融合的機會。這樣，活動在中央亞細亞河中地區(qū)的信仰伊斯蘭教的許多農(nóng)耕和游牧氏族部落作為烏孜別克族的主要族源成員便聚集到了一起。

金帳汗國是在成吉思汗長子朮赤封地上建立起來的汗國，1312~1341年，朮赤的五世孫月即別執(zhí)掌汗位，國力一度極為強盛，同時月即別汗極力推崇伊斯蘭教，下令汗國內(nèi)的居民都應(yīng)該信仰，于是大批人皈依了伊斯蘭教，這使得月即別汗的名聲大振。因此，當時的一些歷史學家就把他領(lǐng)導下的金帳汗國稱為月即別汗國，尤其是這個時候信仰了伊斯蘭教的許多人得到了“月即別人”的名號。15世紀，金帳汗國走向瓦解，原本屬于其組成部分的白帳汗國強大起來，形成了一個月即別聯(lián)盟，即烏孜別克聯(lián)盟。1451年，昔班建立了昔班汗國，初為一個游牧的國家。1494年，中亞的帖木兒王朝內(nèi)訌日益加劇，昔班遂率烏孜別克游牧民大舉侵入河中綠洲地區(qū)。1500~1506年，昔班汗在中亞及周邊地區(qū)南征北伐，先后攻陷了布哈拉、撒馬爾罕、塔什干和花剌子模等城市與地區(qū)。這樣，從里海到中國邊境，從錫爾河到伊朗高原的遼闊地區(qū)一時都處于昔班汗的統(tǒng)治之下。南下的這些烏孜別克人帶來了“烏孜別克”這個名稱，與當?shù)夭偻回收Z的土著雜居在一起，開始了新的融合，并都冠之以“烏孜別克”這個族名。

但是直到近代，“烏孜別克”這個名號在中亞居民中的使用并不頻繁，人們慣常以地名稱呼各地的烏孜別克人，如布哈拉人、費爾干納人、花剌子模人或撒馬爾罕人。

昔班的后裔建立的浩罕汗國與我國清王朝交往密切，由于汗國將都城建在了安集延，因此清代人又用安集延指代浩罕汗國，把烏孜別克人叫作安集延人。那時，安集延人到清代新疆經(jīng)商、定居的很多，他們始終保留著自己的語言和風俗習慣，所以在喀什、和田、庫車以及北疆的伊犁等地都有類似于安集延街、安集延城、安集延村這樣的烏孜別克人聚居區(qū)，這里的建筑明顯區(qū)別于當?shù)氐木用瘢哂絮r明的安集延特色。“安集延人”這個名稱一直持續(xù)到民國時期。1934年，盛世才政府召開了新疆第二次民眾大會，確定“烏孜別克”為正式的族名，后來，國內(nèi)“烏孜別克”人的名稱就被寫作為“烏孜別克族”，而把國外的依然寫作為“烏茲別克”。本書也是照此慣例行文。

另外，趙小剛的《烏孜別克族社會經(jīng)濟文化研究》第一章第三節(jié)、第四節(jié)條目下也有國內(nèi)外族名、人口、分布、民族形成與族源的內(nèi)容。王曉珠、阿里亞·吉力力主編的《烏孜別克族新疆木壘縣阿克喀巴克村調(diào)查》，第一章第一節(jié)中也探討了“烏孜別克族的族名與族源”。雖然他們有的站在國際的角度，有的站在國內(nèi)的角度，但關(guān)于烏孜別克族來源和族稱的論述卻大同小異，在此就不再贅述了。值得注意的是，在《烏孜別克族乃蠻部落的起源》一文中，作者認為“乃蠻”，歷史上又譯為“奈蠻”“乃滿”“乃馬”，都是nayman的不同音譯。該詞最早出現(xiàn)在《遼史》的《天祚本紀》和《部族表》中，《遼史》和《金史》中出現(xiàn)的“粘八葛”和“粘拔恩”也被看作是“乃蠻”的不同譯名。作者隨后又考證出：乃蠻部語言與蒙古語明顯不同，元朝將乃蠻人與蒙古人嚴格區(qū)分。因此，乃蠻部落應(yīng)屬突厥語部落而非蒙古語部落。因而我們可以得出的結(jié)論是：乃蠻部落在烏孜別克族形成之前就已存在，其歷史可以上溯到遼代。今天乃蠻部落不僅在烏孜別克族中存在，而且在蒙古族、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中也占有一定的地位。烏孜別克族、哈薩克族、柯爾克孜族中的乃蠻部落操突厥語，蒙古族中的乃蠻部落操蒙古語。

乃蠻部落的形成融合了金山地區(qū)的回鶻、黠戛斯余部以及當?shù)氐耐回收Z小部落。成吉思汗征服北方草原后，直到15世紀前后，在蒙古人的主導下，乃蠻部落參與了烏孜別克族的形成和發(fā)展。

從體質(zhì)人類學的角度來看，烏孜別克族既有黃種人的特征，又有白種人的特征，乃是由古代眾多的不同地域隸屬于不同人種有著不同文化背景的居民經(jīng)過長期融合而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