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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雨夜微光

  • 我和初音有個相遇
  • 初始的心音你而動
  • 3010字
  • 2025-07-09 11:15:17

冰冷的雨點敲打著救護車車窗,也敲打著董董的心。車內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父親身上濃重的酒氣和淡淡的血腥味,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董董緊緊握著父親那只沒有輸液的手,粗糙、冰冷,和他記憶中那個高大、總是帶著點不耐煩的父親判若兩人。醫生的話在耳邊回響:“腦震蕩,暫時性昏迷,需要觀察…額頭傷口縫合了,不深,但失血和酒精作用導致他非常虛弱…”

看著父親緊閉的雙眼,蒼白憔悴的臉,董董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母親離世的巨大悲痛還未消化,父親又倒下了。這個家,仿佛一夜之間被狂風暴雨徹底摧毀,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廢墟之上,茫然無措。他想起母親視頻里最后的叮囑——“要堅強…好好生活下去…”可現在的他,只覺得肩膀沉重得幾乎無法呼吸。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劃破雨夜的寂靜,將父子倆送進了燈火通明的急診大樓。又是一番忙碌的交接、檢查、送入病房。董董像個提線木偶,機械地跟著護士辦理手續,回答醫生的問題,看著父親被安置在病床上,連接上各種監測儀器。病房里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和窗外淅瀝的雨聲。

“爸…”董董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聲音干澀沙啞,“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們…我們還有好多話沒說…”他低下頭,淚水終于不受控制地滾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母親的離世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父親的倒下則是在這道傷口上又狠狠撒了一把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個只有董董能看見的綠色小腦袋探了進來,大眼睛里滿是擔憂和小心翼翼。

“董董…”初音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生怕驚擾了沉睡的病人和寂靜的病房。她躡手躡腳地飄進來,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根在菜市場“飛”來的蔥,顯得有點滑稽,卻又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黑騎士跟在她腳邊,甩了甩被雨水打濕的毛發,安靜地蹲在董董腳邊,仰頭看著他,琥珀色的貓眼里似乎也盛滿了憂慮。

看到初音和黑騎士,董董心頭那股幾乎將他淹沒的冰冷絕望感,稍微被沖淡了一絲。他用力抹了把臉,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初音…黑騎士…你們怎么來了?外面雨那么大…”他這才注意到初音的裙擺和黑騎士的毛發都有些濕漉漉的痕跡。

“我不放心你嘛…”初音飄到董董身邊,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手卻猶豫地停在了半空。她看著病床上沉睡的董董父親,又看看董董通紅的眼眶,自己的眼圈也跟著紅了。“董董的爸爸…會好起來的,對吧?”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在這個只有董董能感知她的世界里,她的擔憂顯得格外真切,卻也格外無力。

“嗯,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就是…需要時間醒來。”董董的聲音低沉。他看著初音,這個在異世界給予他溫暖和勇氣的女孩,此刻卻像一縷無法觸及的幽魂,只能在他孤獨的世界里給予無聲的陪伴。巨大的無力感再次涌上心頭。“初音…”他喃喃道,目光落在她腳下——在病房明亮的燈光下,她腳下依舊空空如也,沒有一絲影子。“要是…要是能讓別人也看見你,聽見你說話…就好了。至少…至少現在,能有人幫我分擔一點,能讓你…不那么像個影子。”

初音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小嘴微微癟了起來,蔥也無精打采地垂了下去。她何嘗不想?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除了董董和同樣特殊的黑騎士,她就像空氣一樣。不能和任何人交流,不能觸碰任何東西(除了董董),甚至剛才冒雨跟來醫院,都只能像個真正的幽靈一樣穿過緊閉的大門。這種“存在”又“不存在”的感覺,讓她既委屈又惶恐。“董董…”她小聲地,帶著點哭腔,“我是不是…很沒用?什么都幫不上你…”

“不!不是的!”董董立刻搖頭,語氣堅定,“你在這里,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初音。沒有你,我現在可能…”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沒有初音,在那個冰冷的雨夜,他可能連家都不想回,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連串的打擊。

黑騎士似乎感受到了兩人間沉重的氣氛,它站起身,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董董的小腿,發出低低的“呼嚕”聲,像是在安慰。然后,它走到病房角落一塊相對干凈的地板前,伸出爪子,開始一筆一劃地用力劃拉起來。它的動作不再像在通道里寫字那樣流暢,顯得有些吃力,但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旋律聯系」

董董和初音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對!旋律!”董董眼睛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光。“他懂那些命令方塊和通道的事情!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也許…也許他知道為什么初音會這樣,或者…或者有辦法!”希望的火苗在心底微弱地燃起。旋律是技術專家,是他們穿越經歷的親歷者,更是唯一可能理解并解決初音這種“幽靈”狀態的人。

初音也激動地飄到黑騎士旁邊,看著地上的字跡:“黑騎士你好聰明!董董,快聯系旋律哥哥!他一定有辦法的!”她的小臉上重新煥發出光彩,那根蔥也跟著晃了晃。

董董立刻掏出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時間的下方,還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大部分是學校的,也有幾個是父親之前打來的。他顧不上去看,手指有些顫抖地點開通訊錄,找到“旋律”的名字,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嘟…”

單調的等待音在寂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漫長。董董的心跳隨著每一聲“嘟”而加速。他緊緊盯著手機屏幕,又看看病床上的父親,再看看一臉期盼的初音和蹲坐在地上、眼神專注的黑騎士。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急了,噼啪作響。

突然,手機屏幕顯示接通了!

“喂?董董?”旋律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驚訝,“這么晚了?你…你回來了?一切都還好嗎?初音和黑騎士呢?你們…”

“旋律!”董董幾乎是喊出來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和亟待宣泄的迫切,“我們回來了!但是…出事了!大事!我現在在醫院,我爸他…我媽她…還有初音她…”他語無倫次,太多的信息需要傳達,太多的困境需要解決。

電話那頭的旋律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量沖擊到了,沉默了兩秒,聲音變得嚴肅而急促:“董董,冷靜點!慢慢說!你在哪個醫院?具體位置?我現在就過去!初音她怎么了?‘幽靈狀態’是什么意思?”

聽到旋律急切的聲音,尤其是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幽靈狀態”這個關鍵點,董董像是溺水的人終于抓到了一根浮木。他看了一眼病床上依舊沉睡的父親,又看向身旁只有他能看見、正緊張地攥著小拳頭的初音,以及地上黑騎士寫下的那個充滿希望的詞語。

“好…好…我在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7樓神經外科,702病房…”董董報出了地址,聲音依舊不穩,但多了一份找到依靠的踏實感。“旋律,你快來!我們需要你!初音…她只有我能看見,別人都看不見她!就像…就像個真正的幽靈一樣!”

電話那頭傳來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緊接著是旋律斬釘截鐵的回答:

“等著我!我馬上到!在我到之前,保護好初音,也照顧好你自己和你爸!我們見面詳談!”

電話掛斷的忙音響起。董董握著依舊發燙的手機,長長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抬起頭,迎上初音充滿希冀的目光,努力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窗外的雨聲似乎小了一些。病房里,儀器的滴答聲規律依舊。父親依舊沉睡。但董董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旋律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帶來了解決問題的可能,帶來了黑暗中的一線生機。他輕輕握住父親的手,低聲說:“爸,撐住…幫手來了…也許…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另一只手,則下意識地伸向旁邊,輕輕握住了初音那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冰涼的小手。初音微微一顫,隨即用力地回握,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支持和擔憂都傳遞給他。

黑騎士靜靜地看著他們,尾巴尖輕輕擺動了一下,然后走到病房門口,像一個沉默的守衛,豎起了耳朵。

雨夜漫長,但微光已現。希望,正踏著風雨,疾馳而來。而圍繞初音存在的秘密,以及如何讓她真正“看見”于這個世界的難題,即將迎來關鍵性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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