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讓我們變成病人,我們是自己的醫生。而且,未來永遠未知。
——《A RAVERS MANNIFESTO》
我們的敵人是無知,我們的食物是愛,我們的意見是決不,我們選擇的是烏托邦——盡管,我們知道,它永遠是夢想。你們可能憎恨我們,你們可能抹殺我們,你們可能誤解我們,你們可能忽視我們的存在,我們只希望你們不要妄下評斷。我們的幻想還沒有破滅。我們不是天真的孩子。我們堅持與自我,與人群,與大地溝通,我們是文藝青年。
神秘、漂泊、酷、偏激,這幾乎是文藝青年的定義。彭洪武曾在《文藝復興青年》的評論中這樣說道:“他們是那樣引人注目,他們是那樣關心著自己的內心,他們是那樣自我;他們穿梭于酒吧和各種藝術展覽、音樂現場、獨立電影的放映式;他們流連于每個城市的藝術社區和人文勝地,穿著復古的耐克和阿迪達斯,挎著軍包和戶外背囊,上面或許還會有格瓦拉和其他偉人們的頭像;他們迷戀著歐洲尤其是法國文化,他們追逐著各大小電影節獲獎的電影和DV紀錄片;他們享受著第一世界制造的名牌,聽著第三世界做出的世界音樂;他們混跡于主流媒體卻關注獨立出版物;他們看似關注著世界和社會的進步,卻又因一次失敗的愛情而憎恨這一切;他們總是表示盼望和平,卻又在網上和日記里與人斗爭著;他們一面于夜里迷戀在網上笑侃國事,然后再在時尚報刊上寫點不痛不癢的文章;他們可以吃著麥當勞、哈根達斯,卻又在感懷社會底層;我不是在說小資和白領,他們不會像文藝青年那樣的偏執,他們也不會像文藝青年那樣耐著性子看完一部三個半小時的紀錄片,小資和白領向大公司和資本家獻出了青春和腦袋,而文藝青年有的是時間,他們發著短信,玩著博客,寫著日記,寫滿了‘長大、憂愁、歲月、最初、信任、絕望、幻想、理解、無知、理想、期待、疼痛、上路’,等等文字。”
那些冷冷的溫暖,那些含而不露的個性,那些點到為止的沖動,那些曖昧的掙扎,正是文藝青年安身立命的資本。我們痛恨一切虛偽的東西、一切造作的東西,我們沉默到只能用文字宣泄——什么是另類?什么是反文化?什么是酷?誰知道?誰關心呢?如果誰認為追逐很酷的事情很重要,那他就是一個白癡。
每一個文藝青年都意味著一顆脆弱的心。“文藝青年常常把自己當成悲傷的一首歌、一部電影、一本書、一個不可實現的夢想,他們在矛盾而又焦慮地成長,往往撫慰他們的是一首歌、一個電影的片段、一個名人的言詞、一段感傷的生命歷程。”
我時常想,為什么是文藝青年,而不是文藝中年、文藝老年。因為他們在倔強的生長過程中,在夢想著改變世界的抱負中,卻輕易地被世界改變了,以至于文藝的思想生于青年死于青年,絢麗而短暫。滿載的夢想卻找不到現實中可以著陸的平臺,只能乘著夢想飄蕩。夢想對文藝青年是一種麻醉,會讓我們覺得自己什么也沒有放棄,理想還在,勇氣還在,希望還在,只要一切都在,那么我們這些人就不是毫無價值。
沒有任何空蕩的夢想可以支撐哪怕是最平凡的一生,最終,我們該面對的還得面對,曲終人散,什么都沒有改變。當一個文藝青年沒入人群,那么他的使命就結束了,可以說他已經死了。于是所有的文藝青年都死了——時光改變的不是名稱,而是一顆顆曾經充滿激情的心臟。
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疼痛的文藝青年,卑微地閃光。
這個世界讓我們變成病人,我們是自己的醫生。而且,未來永遠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