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聲音溫潤：“結(jié)束了，你的資料我會銷毀，以后再無銀蝶。祝你幸福?！?

沈君泠：“等等，最后一件事，我想問問，謝枝的條件是什么?！?

傅二：“他沒有要求。”

謝枝躺在兩塊布上，旁邊是生了蟲卵的棉絮。

他把被子拆了。

這里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只有墻角的幾個留氣孔能透進(jìn)來極微弱的光。

太黑了，謝枝不知道自己被關(guān)了多久。

他就是睡覺，餓了敲門，就有人送飯，吃飽了繼續(xù)睡。如果按照一日三餐來算，他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十三天了。

謝枝睜開眼睛，他還不餓，也不困了。他伸出手，試圖看清手指。

雖然這里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但是眼睛許久不見光，有點要瞎的跡象了。

比如現(xiàn)在，他的眼睛、手指和有微弱光明的留氣孔處于一條平行線，但他看不見他的手。

謝枝苦中作樂，不管誰贏了，他出去了都要去學(xué)二胡。

又多一項技能！

外面有腳步聲，謝枝已經(jīng)習(xí)慣了，應(yīng)該是來審問他的。

……

不對，還有銅塊撞擊的聲音？

來人站定后，在鑰匙串里找那一把開門鑰匙，嘩啦啦的聲音響了一會，然后是開鎖的聲音。

謝枝想，這是有新花樣了？廢物還敢開門了？

開鎖之后，來人并沒有立即開門，而是等了一會，才拉開門。

謝枝才瞇起眼，他想看看外面的光，但也怕太閃刺激到眼睛。但是外面沒有光。

黑天了？

那留氣孔里的光是哪來的？

謝枝聽見來人靠近了，臉上有柔軟的觸感，他一摸，是一條長方形布料。

“把眼睛蒙上，站起來?！?

“銀蝶？”

謝枝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站起身蒙好眼睛，然后伸出手，等人牽著。

有人笑了，然后一只手握住了謝枝的手腕，引著他走出來。沈君泠讓人關(guān)了燈，謝枝蒙眼之后，燈就打開了，魏清源牽引著人走出暗牢，把人送到了實驗室。

被關(guān)了太久，眼睛不能貿(mào)然見光，眼罩得戴一會。把人領(lǐng)來是要檢查一下有沒有別的傷。

沈君泠給謝枝檢查一遍，除了胳膊上的針眼，沒有其他的傷。

謝枝說：“是致幻劑，廢物審問的手段，也就這點手段了。”

沈君泠問：“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謝枝蒙著眼，手胡亂揮舞，“沒感覺，我習(xí)慣了?！?

沈君泠按下他的手臂，抽了一管血化驗。

墨滄君全程跟隨，全程企圖用目光刺穿謝枝。

又是他！

醫(yī)患愛情故事?。?

墨滄君默默磨牙，又去盯沈君泠，對方正在觀察培養(yǎng)皿。謝枝還帶著眼罩，躺在手術(shù)臺上翹著腿哼小曲，魏清源靠著墻對著手機(jī)傻笑。

有機(jī)會。

墨滄君踩著小碎步來到沈君泠身后，避開她的手臂圈住腰，但不知道說什么好。沈君泠側(cè)頭問：“怎么了？”

“……你不理我?！?

君泠想見我，我來了又找別人做檢查去了，嗚嗚嗚被無視了。

“這就最后一件事了，等傅二回來接手基地，我就可以回家了。以后時間長著呢啊?！?

墨滄君委屈巴巴，“好吧。君泠你冷吧，暖暖幫你暖一暖。”

沈君泠很配合，“嗯，房間太大是有點冷?！?

謝枝自覺適應(yīng)得差不多了，自己坐起來摘了眼罩。第一眼就看見之前見過的男人像掛件一樣吊在銀蝶身后，他沒有出聲，只是表示有點灼眼。

然后看一看自己在哪。

……

………………

沉默，良久的沉默，謝枝的眼睛慢慢睜大，叫魂一般大喊一聲并且跳下了手術(shù)臺。

鬼哭狼嚎的動靜吸引了屋里屋外的注意力，正在巡邏的人聽見聲音急忙沖進(jìn)來，所有人目光凝聚在一臉驚恐的謝枝身上。

沈君泠不耐：“你干嘛？”

突然的聲響讓她手里一重，溶液加多了，試管內(nèi)的藥劑報廢了。

巡邏隊見是銀蝶，也沒管屋子里不認(rèn)識的人，迅速退出去了。銀蝶嘛，實驗嘛，出點不一般的聲音是正常的。

謝枝人生第二次如此驚恐：“我我我我我為什么在在在……”

他害怕，說不出來那個詞。

魏清源補全了他的話并回答他：“……在手術(shù)臺上？因為這里除了手術(shù)臺沒有別的地方能休息了啊?！?

謝枝指著好多把椅子：“這這這個不也可可可以嗎？”

魏清源：“銀蝶不讓?！?

一語致死。

謝枝：“嗚嗚嗚。”他需要心理輔導(dǎo)，他需要安慰。

沈君泠扔了試管，拿支新的重新開始調(diào)配藥劑，聽著鬧心：“安靜?！?

謝枝無聲的嗚嗚嗚。

人醒了，沈君泠加快速度，調(diào)好之后把藥劑倒在紗布上，拿著紗布走到謝枝面前。

“眼睛閉上?！?

閉眼。

紗布敷在眼睛上，清涼的感覺透過眼皮直達(dá)眼底，一掃疲勞與傷痛。

“十分鐘之后自己拿下來。三天內(nèi)多喝水，禁酒。這是醫(yī)囑，不聽就會變成遺囑?！?

謝枝問：“我現(xiàn)在能出聲嗎？”

沈君泠：“可以。”

謝枝：“唔啊——你個變態(tài)！”

沈君泠：“謝謝。再見。”

她轉(zhuǎn)身牽起墨滄君的手，輕輕地捏了捏，“我自由啦?！?

有巡邏的人了，說明傅二已經(jīng)回來了，計劃結(jié)束，她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墨滄君另一只手揉她的腦袋，“走吧，回家。”

自此以后，你回歸了正常生活，身邊唯一的黑暗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