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蝶放下槍,舉起雙手,慢慢站起身,轉身看這個人是誰。長相是最適合這行的大眾臉,眼睛格外的亮,舉槍的手也很穩,底子不錯。
“你是誰?”
“我的代號是銀蝶。”
他可能是還沒有接受管理表情的訓練,聽到銀蝶的代號,滿臉的驚訝,害怕倒極少,銀蝶還看出他有幾分興奮。
或許是因為他用槍頂住了十字最恐怖的人的頭吧。
還是個小孩。
小孩用不確定的語氣問了一遍:“你真的是銀蝶?”
銀蝶:“你可以問問你身后的人。”
小孩下意識要回頭,但他反應很快,沒真正回頭:“你詐我!”
銀蝶笑笑:“是啊~”
手里藥粉撒出去的同時,趁著小孩閃躲時,銀蝶絆倒了他,槍也換了主人。
“你同伴在哪?”
小孩咬牙不說,躺在地上等死。他們剛進組織,第一課就是認識組織輕易不要惹的大佬,雖然銀蝶不是第一不能惹的人,但是絕對是下場最慘烈最難以揣測的。
銀蝶也不逼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十分鐘了,傅二的人應該到了,等地上的小孩因為藥效暈過去了,她就回十二層查監控。
三分鐘之前,一隊人從西北角進入十字。
還沒等銀蝶退化成沈君泠形態,又有異動。直升機的轟鳴聲近了,巨大的壓強差把樹葉都扯了下來,卷了滿天。
這要是櫻花啊桃花啊,就有電視劇的感覺了。
可惜,只是健康的綠葉子。
直升機降落在樓頂,墨滄君裝備完整,第一個沖下樓。他去按電梯,但是電梯卡在下面,緊急制動了。
墨滄君神色一緊,以為出事了,飛奔下樓,跑到十二層,推開樓梯間的門,一轉彎就看見站在窗邊的沈君泠。
她拿著對講機,在說話。
“……還剩五個人,新人,不了解他們是否擁護傅崇澤……”
“這邊沒事……你們不用過來,是我男朋友……”
“……傅二知道……我沒想到他會坐直升機來……對,就是讓你們放進來那個……”
“屁話真多,想象力這么豐富去寫小說啊!”
沈君泠氣得不想回復。
龍隊的人居然在想她是不是臥底,和傅崇澤暗通款曲,削弱傅二的勢力。好不容易否認成功,他們又認為她想奪走十字的基地,人(墨滄君等人)都來了!
對講機還在傳出聒噪的聲音:“人已經打暈了。我們正在和先生確認消息,也在靠近你。銀蝶,不要執迷不悟,傅崇澤不是明主……”
沈君泠捏住通話鍵:“別逼逼了——”
她被人抱住了。
后背硌得生疼,沈君泠往前一掙,“你輕點輕點,身上什么東西?好疼。”
墨滄君松開她,解下身上的武器,東西扔在地上發出響聲,輕柔地再次抱住了沈君泠,“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對講機居然還按著,這點聲音完完整整的傳了過去。龍隊懵了,這是……
辦公室play?
不對啊,這也不算辦公室,那是cosplay?
銀蝶玩得挺開啊?
龍隊:“銀蝶,那個我們先不過去了,你,你們注意點,呃……”
沒話了。
沈君泠:“……”
沈君泠:“哥屋恩——滾。”
對講機被扔開,砸在地上,沈君泠轉身躲進墨滄君懷里。
后面是接連幾十聲的快門聲。
沈君泠抬起頭,往后看去,是鐘北樂和他的專業機器。
后面還有龍瑞、緋衣和魏清源。
“你帶人來了?”
“嗯,沒帶多少,時間緊急,就帶了三十人。稍后還會有人陸續抵達附近,”墨滄君看了看表,估摸一下,“大概二十分鐘吧,咱們的人就可以控制住這里了。”
“別害怕,有我。”
沈君泠想,她或許知道,龍隊覺得她要奪取果實的原因了。
“人不用那么多,能撤的都撤了吧。”
沈君泠臉一紅。隔著電話,隔著距離,很多話都能順暢的說出來,見了人反倒是羞于表達心意。
“我就是……”
墨滄君沒聽清,他低頭湊近沈君泠,“什么?”
“我就是,想見你一個人。”
耳邊是笑聲,然后耳朵上就傳來癢癢的、軟軟的觸感。
他在親她。
耳朵迅速變紅,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奔騰著來這過一遍,想要從他的唇下獲得救贖。
原本覺得刻骨的罪孽,好似隨著這一吻,已經不作數了。
從此,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觸摸陽光,擁抱陽光。
墨滄君擁著她,側頭和鐘北樂說話,讓他去通知其他人不用來十字了,到的人別起沖突,盡快撤離。
沈君泠的手機震動著,與桌子撞擊發出聲音。
她沒有松開墨滄君,伸長手臂去拿,但是夠不到,墨滄君就拿給她。
是傅二的視頻邀請。
墨滄君:“???”
墨滄君委屈震驚不可置信:“你和他們兄弟倆都有聯系?!”
沈君泠一邊接下視頻,一邊側頭親了男人一下,“乖哈,自己看。”
密密麻麻的槍聲傳了出來。
沈君泠曾無數次慶幸計劃設定在白天,她可以看清傅崇澤狼狽的模樣,一直到剛才,她都在想,今天天氣晴朗,最適合忌日了。
但她有墨滄君了,這些仇恨也不是很重要了。
沈君泠是想和傅二道謝后掛斷的,但是她看墨滄君的反應,覺得還是看看吧。
和他一起看,然后柔柔弱弱的激起一下墨滄君的保護欲。
沈君泠覺得這個想法太完美了。
于是兩人就看。
槍聲一陣一陣的,十分鐘的火力沖突后,傅二的人已經半包圍了傅崇澤等人,戰場往后拉了幾百米,傅崇澤突然不跑了。
他舉著擴聲器,恨不得方圓百里都聽見:“傅儒銘!我告訴你,今天我可以死!但是你,要給老子陪葬!這地底下有一座古墓,裝滿炸藥的古墓!遙控器就在我手里,你要是不想死就給老子滾出來!”
沒有人理他。
槍口依然對準他。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十分鐘,沒有人回應傅崇澤。
傅崇澤咬牙切齒:“傅儒銘!我數三個數,你立刻馬上滾出來!”
不等他數數,有人回他:“先生說,你已經是甕中之鱉,喪家之犬,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如果你放棄反抗,先生不會殺你。”
傅崇澤冷笑幾聲,“書讀的不錯啊。哼,同歸于盡吧!”
他按下了炸藥的遙控器……
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傅崇澤又按了一遍,無事發生。巨大的震驚之下,他已經忘記遮掩自己,雙手不停地按按鈕。
認識到真的無法爆炸,傅崇澤果斷扔下遙控器,端著槍試圖以血肉之軀找出傅二同歸于盡。
包圍他的人在他沖出掩體的一瞬間就擊倒了他。
草葉上墜著點點血珠,深色的大地寬容的包容一切。
鏡頭忠誠地記錄了一切,也貼心地拉近了傅崇澤的死亡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