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編出來的故事？又是騙我的？

“你！”我頓時惱羞成怒，比出一只手顫抖地指著他，然半天也沒噎出個字來。

呃……我頭痛，我想找個地埋一會兒……

“天王爺！”可偏偏，有人不識趣。

抬頭，碧眼金發的人正看著我微笑：“世人都說王爺收攬天下奇才圖謀不軌，但拋開世俗愚見，小王認為能聚集天下奇才，亦是不凡的本事。本王今日雖輸，但心服口服，小王敬你！”

嗯！說了句像人的話了。

我起身，亦豪氣對飲，傾倒酒杯，滴酒不剩，我問：“那王子承諾的三萬……”

“哈哈哈！”圖帕爾大笑，揚聲道：“天朝陛下，您的王爺可真是時刻不忘催債啊！”

我笑而不語。

“放心！小王回國三日內必將賭銀奉上！我西爵人言必有信！”

我點頭附和：“那自然好！”

圖帕爾想了想，又將笑容停下：“王爺畢竟是個女子，今日小王的屬下逾越，驚嚇到王爺可著實讓小王不安。這樣，王爺可有什么用得到小王的，盡管說，天朝陛下作證，小王絕不推脫。”

“啊？”我一驚，感到意外至極。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皇帝，他半瞇著眼，嘴角浮著一抹笑，今日贏了比賽，也算是給皇上贏了個面子，意外要個小禮物，應該不過分吧！

我道：“嗯……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但說無妨！”

我笑道：“素來聽聞西爵產的樂器最是有名，要不，王子送我一把最好的琴如何？”

“原來，王爺也是愛琴之人！”圖帕爾激動地抓著我雙臂道：“如此說來，我們竟是同道中人啊！”

“呵呵！”我只笑不語。

我倒是很想要個幾百萬兩啊！可在皇帝面前，要得多，會被懷疑儲財圖謀不軌，要得少又掉價！

哎，裝回文人雅士罷！

“來人！把瑟瑟取來！”他松開手欣喜地回頭吩咐。

“王子？”候在他身后的人楞了愣，不容置信問：“王子要取瑟瑟？”

“愣著干嘛！就是它，取了來！”

侍從的臉上還是寫滿疑惑：“是！”

難道，這琴大有來頭？

“瑟瑟是本王收集的古琴中無論從音色、雕刻還是涂漆工藝來說，都算得上是尖品中的精品的一把琴，本王一直舍不得把玩，今日，就當謝罪送給王爺了！”

群臣的女眷中，有人驚訝道：“瑟瑟？王子所說的，難道是傳說中余音可以繞梁三日而不絕的古琴？”

“正是！”圖帕爾自豪地接過侍從小心奉來的琴盒，尚未開蓋，已覺得空中若有若無飄著一股香。閉上眼，深吸一口，不同于花香清甜，不同于麝香襲人，這香聞著便覺得神思安定，心境澄明，整個身體都舒坦輕松至極。

有官員驚奇問：“難道，這琴竟是用沉香木所做？”

“不識貨！”圖帕爾的侍衛脫口而出。

我的心緒開始洶涌澎拜，老早就聽說一寸沉香一寸金，而聽這侍衛的口氣，這琴的材質竟是連沉香木都比不上，難道……直接用真金打造的？

我睜大眼瞧著圖帕爾緩緩拉開琴盒，入眼的先是箏首，黑紅的顏色，表面木紋細膩，色澤光潤黑亮，曲面柔和巧若天成，觸手如凝脂光滑細膩，那香則更是濃厚。

琴面上，箏柱林立，支撐起白色弦絲，亦是光潤的黑紅色

箏尾又與箏首不同，繁復地雕刻了圖案，由于顏色無它，故而遠遠看去，并不能一眼看透。

我走近兩步湊過頭看雕案——

正值湖風過荷塘，半池荷桿醉彎著腰，田田荷蓋含羞而卷，菡萏半開，倒是隱在底面的花朵兒未受半分干擾，開得自然。往上，三兩只水鳥受驚而起，翱翔于空，頸項優長，似乎還能聽到它們受驚的亂叫聲。

“叮！”悠遠而沉寂的聲音，仿佛穿透千萬年歲月而來，尋尋覓覓，帶著無限的惆悵和哀怨在弦的震蕩間回淌。

縱時，一室皆靜。

世上曲樂，皆由人有感而發，其聲之歡喜悲愁，亦受控于人。而從未有琴，指尖一碰，已是自鳴哀傷，操控權自掌，不易他人。

我撫摸著這把琴，指腹粗糙處，是兩個極其微小的字眼——瑟瑟，琴的名字。

“天王爺，這琴，可喜歡？”

圖帕爾輕咳一聲，眾人如夢中驚醒。

我仔細摩挲著琴的質地，黑紅色，顯然不是黃金，那有什么好稀奇的，說白了，還不就是塊木頭，我失落又難過，但愿這發香的木頭能多值幾個錢，我問道：“這什么木頭那么香？”

圖帕爾小心撫摸著琴面笑道：“王爺沒看出來也正常，畢竟這東西不常見！”

稀有物種？這么說，價格還可以抬抬！

“此乃烏木。”

“什么？”眾官員又是一頓嘩然，交頭接耳，嗡嗡不絕。

環顧四望，真搞不懂這群老古董有什么好嘰喳的。看向玄靈夜，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鑾殿上，皇帝則正側耳聽皇后講什么。

什么是烏木？我思忖著要不要問出聲？

“縱有珠寶萬箱，不如烏木一方！永不腐不衰不蛀，原來竟是這樣子！”中書令撫著花白的長須嘆道。

珠寶萬箱！我眼中狼光閃爍。

此刻，中書令又皺眉自語：“可若真是烏木，如何又會有此香裊繞？古籍可未有此類記載啊！”

“大人所言極是！”圖帕爾笑道：“一般烏木的確無味，這也正是此琴最出色處之一。據說，此木也是機緣巧合，出土的地方混雜有其他各色香木、香草、藥植以及當門子等，積年累月方成就此獨特香韻。”

這么說是更值錢啦！

哈哈哈~我高富屌的日子，終于來啦！

“謝謝哈！”我在眾人垂涎的目光中咣當關琴盒，接過手：“沒看出來，你還蠻大方的，謝了哈！”

“哈哈哈！”

這會兒，圖帕爾的笑容似乎也沒那么難看了。

“王爺豪爽！小王喜歡！”

呃……你還是不要喜歡為好！

我舉杯謝禮：“干！”

“干！”

夜宴上，圖帕爾與我對飲，放下以往他找茬挑戰我的成見來說，這樣豪邁的人似乎挺好相處，不過這樣豪邁的人也太能喝了，瞧，現在跟著大伙兒出殿門我都跌跌撞撞，他還笑得燦爛，走得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