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搬進來滿滿一箱的礦泉水，是女孩一直喝的牌子和容量，又拎了一包很重的水果，把這些東西放在門口，抬頭看了女孩一眼，說：“我走了。”

女孩想要說點什么，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欲言又止的當口，男生想起什么，轉頭說：

“最近挺亂的，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二

有這么一對異地戀的小情侶，男孩在國外讀書，圣誕節假期會回國一段時間。

但因為家鄉和女孩并不在一個城市，所以整個假期分下來，真正和女孩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

女孩和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本以為她是要抱怨能見面的時間太短的。

可是她卻說：“我是真的不太會把握異地戀的分寸，因為沒談過。

所以我一對他好，他就笑我，還說：‘×××，你是有多想嫁給我呀？’

我聽了就特別生氣，雖然我也很喜歡他很想走下去，可還真的沒有那么恨嫁啊！

我就是覺著，要是兩個人天天在一起呢，那就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對彼此好。但我們倆總也見不到啊，我就覺著應該趁著見面把所有的好都給他，這有錯么？”

“是要把握分寸的呀，畢竟你是女孩么……不過，你究竟都做了什么？”

我也好奇，女孩會做什么能讓男生覺著她特別恨嫁呢？“我也知道啊……其實平時真不是這樣的，就是覺著好不容易才回來啊……其實也沒做什么，都是些小事。比如他喜歡喝一個口味的汽水，國內沒有，我就到處找啊找啊，淘寶找完實體店找，終于買到了。又比如記著他平時喜歡吃什么東西呀，用便箋紙一張一張貼在墻上，慢慢學著做，學會一樣就在那張上面打個鉤。再比如……”

她那么自顧自地說著，我聽得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就打斷她：“你就不怕，對他太好，反而讓你在這段關系中變得弱勢么？”

“怕啊，誰說不怕……”女孩的眼神明顯從剛才說起喜歡的人時候閃著光的樣子黯淡下來。

“不夠喜歡才會不在意這個吧，讓他感覺我被他吃得死死的，說不定就會慢慢失去興趣，男人的通病，對吧？”

“你這不挺明白的么？”我詫異。

“可是，我們倆是真的隔著十萬八千里啊……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真的是，連吵架都舍不得吵，他就說，不想隔著十萬八千里的空氣還讓對方不好受。

所以就算心里明知道那樣，還是忍不住不對他好。而且我也沒有做到對他特別好吧？我總覺著這只是很普通的好啊，之后還有更多更好的呢。”她沖我一笑，眼睛里亮亮的。

三

我問過身邊的人，在一段感情結束的時候，什么是讓你感到最難過的？

朋友說，在一段感情剛剛結束的時候，往往是對彼此有怨恨的，不管是提出分手的一方，還是被分手的一方。在那個時候，你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對方的錯處、缺點、瑕疵。可是當時間過去，再回想起來的時候，讓你最難過的，或者說，讓你覺著最遺憾的，往往是你都沒有抓住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對他好。

那些說好了而沒有實踐的諾言，那些幾乎訂好行程卻沒有啟程的牽手旅行，那些看好了還沒有來得及買給他的禮物，那些你以為還有很多很多時間，所以沒有著急做的事……我覺著最難過的甚至不是分手，因為人和人的緣分有時真的不能強求，而是那些想做卻沒有來得及為對方做的事情……想想就難過。

每每想到這里，就覺著，在兩個人的關系中，弱勢一點又能怎樣呢？

Going going gone

敢做后離開的那個人

一

舍不得小姐和男朋友是聚少離多的異地戀。好不容易前段時間男朋友來北京相聚了幾天，兩個人是如膠似漆你儂我儂甜言蜜語依依不舍。可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到了分別的那一天。恰好是個工作日，舍不得小姐有滿滿的工作安排，沒辦法送男朋友去機場。于是男朋友說：“咱倆打輛車，我先送你到公司，然后我去拿行李，休整一下去機場。”

兩個人所在的位置，舍不得小姐的公司，男朋友收拾行李的地方，恰好是由西向東的一條直線。

可上了車，舍不得小姐就死活非要先送男朋友，然后自己再折返回來。

她并不是不講理的類型，可這次卻任憑男朋友怎么勸說都無效，無奈只好依了她。

“是因為想多和他待一會兒吧？”聽到這里，我的心里也是軟軟的。

“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因為我也知道，不差那幾十分鐘。連出租車司機都勸我，北京的交通那么差，這么折騰真是挺任性的。”

“那是為什么呢？”這下我真不明白了。

“我總覺著，送人離開的那個人，是比要走的那個人更難過的。因為要看到心愛的人轉身離開的背影。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背影啊，所以我一定要送他。就任性這一把。”

二

上大學的時候，有個人喜歡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并不知情。

因為是同學兼很好的朋友，那時候動感地帶的套餐又很便宜，所以時不常打打電話聊聊天。

有天聊完，我放下手機就和同寢室的女孩笑鬧去了，過了幾分鐘之后拿起手機，才發現自己忘記掛了。

貼在耳邊喂了一聲，發現他還在，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你也太過分了，偷聽女生說話。”

他在電話那頭也笑：“是你自己沒掛的啊，可不是我故意聽的。而且，你不知道么……我們每次打電話，我都會等你先掛。”

我們并沒有在一起，可我卻時常會想起他說的這句話。

三

一個人的時候，我更傾向于看美劇而不是電影。并非電影不好，相反，我自然是知道電影的制作更精良故事更完整。

但電影有一點不好，就是兩個小時就會結束，我很怕“The End”的出現。

而美劇雖然也是一集一個故事，但你心里很清楚，下一集，下一季，這些人還是會出現，故事還是會繼續。

對于我這種分離恐懼癥患者，真是一劑良藥。最近在看弗洛姆的《愛的藝術》，他一再強調，愛不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一種本領，而是需要通過后天習得的能力。如果沒有愛他人的能力，如果不能真正謙恭地、勇敢地、真誠地和有紀律地愛他人，那么人們在自己的愛情生活中永遠也得不到滿足。

我想，愿意做送別人走看別人背影的人，愿意做后掛斷電話的人，愿意做聊天的時候說最后一句話的人，愿意做先說我愛你的那個人，愿意做一段關系中后離開的那個人，且不因為這樣做而感到害怕的，這樣的人，一定是具備這種能力的吧？

愿我們都能具有這種勇敢去愛的能力。

只怕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你

一

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一個玩輪滑的學長聊起自己喜歡的明星，學長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講起自己最愛的明星-關穎珊。

他詳細講了關穎珊最后一次比賽的全過程，細節我已想不起來，只記得他當時很認真地說：“那時候我是真的從心里感到特別難過，因為真的覺著從那之后就再也見不到她，運動員還不像娛樂明星，應該也很難再得到與她有關的消息了……”

我是一向對追星無感的，頂多覺著吳彥祖很帥罷了，所以當時也并未多想。

又過了幾年，有一次看蔡康永的《有一天啊，寶寶》，里面有這么一句：“親愛的寶寶，將來如果有你喜歡的歌手，你要想辦法去聽他的現場演唱會，去跟其他和你一樣喜歡他的人在一起。你不知道那個歌手會有名多久，你也不知道他會愿意活多久。你只能趁他還在的時候，讓他變成你回憶的一部分。”

記憶中忽然閃回學長當年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一點什么。

二

我的兩個表妹都是韓庚的粉絲，十四歲的小妹妹更是連床頭天花板上都貼著韓庚的照片，說是為了每天睡前和起床后都能第一眼看到他。

家里人大多是不理解的。前幾天韓庚北京演唱會，兩個小姑娘在網上買了最高價位的票來北京看。送她們去演唱會現場，時間還早，就陪著她們等了會兒。

常在北京的人都懂的，演唱會門口少不了黃牛，而越是臨近開場，價格自然也就越低。可兩個妹妹卻不明白（她倆買票的時候沒告訴我，而我知道她們全價買的之后也不想太多打擊她們，只是說下次提前跟我說就好），小妹妹特別詫異：“怎么會有票賣不出去呢？怎么會有票比原價還便宜呢？不是應該爆滿，應該炒高的么？”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她們解釋其實她們愛到死的庚寶或許在別人眼里沒那么帥沒那么會唱歌，只好笑著催她們快進場。

等出來的時候，小妹妹沉浸在演唱會中還沒有回過神，大妹妹則在一邊跟我講：“其實我知道他唱歌不算最好的，甚至也不算最帥的，但我還是愿意花全價買他的票支持他，因為我也不知道我還能這樣看多久他的演唱會，說不定下次，我因為工作或者別的原因就來不了了，所以買了也就買了。最重要的是我認為值得……”

她只是為了解釋為什么買了這么貴的票，可我卻聽得傷感，以前聽聞人追星、瘋狂粉絲，都覺著是浮躁甚至有些腦殘的事情，可現在覺著，那感覺，就好像喜歡一個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一樣啊……就那么遠遠地看著他，多知道一點他的消息、多見他一次、離他近一點都是特別高興的事情。偶爾有些不好的傳聞，就像維護自己家人一樣維護他，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誰……而由于彼此間并沒有實質的聯系，你真的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能見得到他。

真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啊……

感謝到最后，還是沒分開

一

事情是這樣的。

我的朋友，最簡單貼切的概括，大概可以算作“白富美”吧。并且還是那種家境很不錯自己也有能力的白富美，比我年紀稍大一些，非常nice的一個人，笑起來嘴角會有兩個小窩窩，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總會覺著特別舒服。

可是她的感情一直不算順利。家里人不斷地給介紹“門當戶對”的男生，但都不能走到想要共度余生的那一步，她自己也有些灰心。

直到遇到那個小男生。

說小男生一點也不夸張，剛畢業沒多久，家境和工作都很普通。

通過朋友認識，倆人很快就好上了，并且是如膠似漆的那種好。

我們這圈朋友里年齡跨度比較大，有八五后小姑娘（八五后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我知道！哭），也有年過四十的大哥，有次吃飯聊起來，大哥就用長輩的口氣對我和另外一個女孩說：“你倆平時和她關系不錯，趕緊勸勸她吧，倆人差著好幾歲呢，那男孩又是那么不穩定的狀態。我看她是有點鬼迷了心竅了。”

我是一直堅持兩個人的事情別人沒辦法完全體會的，還幫她爭辯：“說不定人家相處得就很好呢，這種事兒別人沒法管……”

話是這么說，作為關心她的朋友，還是會和她聊聊想法的。所以有次聚會的時候，我特地把她單獨叫出來，準備聊十塊錢兒的。

她說：“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啊……可我就是挺喜歡他的，我覺著倆人在一起，舒服開心最重要，不是嗎？誰也不知道以后會怎么著呢，最起碼我現在想和他在一起啊……”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外人也就沒什么好勸的了。于是我還擁抱了她一下祝他們幸福美滿，然后和白富美同學倆人很happy地回到包間吃到肚兒圓了。

二

大概是十月份吧，有次朋友過生日又碰上，聊了兩句感覺她情緒不大對，就問原因。

“唉……

怎么說呢？都是特別瑣碎的事兒。我從家里搬出來跟他一起住了，本來我家有的是房子可以住的，他覺著還是他來租比較好。我也覺著男生有這樣想法也挺好的呀。于是我倆就租了一個小一居，還不錯的酒店式公寓。

但是啊……

租的房子，真的太小了……

沙發只能坐不能躺，一伸腿就能碰到茶幾，床也特別小……”

這話要是別人說，我還會覺著有點矯情，可我這個朋友，真心算是很隨和的姑娘，不挑剔不別扭沒有小姐脾氣，所以我耐著心勸她：“租的房子都是這樣啦，房東不會給放太好的家具的……”

“還真不是家具的問題……那邊之前是房東自己住，所以東西都還成，床墊也是好幾萬的那種不是隨便湊合的。但就是太小了啊……還有……我還是有點郁悶，你說，我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都沒租過房，現在快三十歲了，還得跟男朋友租房住。怎么想都還是有點別扭。”之后她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兩個人之間存在的問題，從外人來看，每個問題都足以致使分手的。我當時的感覺啊……真的比她還難受。

就是那種眼見著一對小情侶慢慢走遠的感覺，本來大家反對的時候，我是最支持的那一個。

而現在，當事人都有猶豫了。想想真是難過。

三

故事還沒結束，而現實永遠比故事精彩。本來我以為兩個人會就這樣分道揚鑣。可前段時間忽然在網上看到女孩發兩個人一起出去玩的照片，我還納悶，又好了呀？女孩略帶嬌羞地說，嗯，這是在度蜜月……我當時這叫一個震驚啊……就差一個越洋電話追過去了，她也知道我肯定會疑惑，就說：“問題其實還是都存在的。他還是比我年紀小，這是改變不了的；他還是不夠能負擔我原本的生活狀態，這也是改變不了的；我有的時候還是會覺著他不夠好，這依舊是改變不了的；但是他想和我在一起，我也想和他在一起，最關鍵的是，這也是改變不了的。”

每段關系，都會有波折，是誰說的，每對模范夫妻都會有一千次想掐死對方的沖動。可他們還是走下去了，就算有猶豫，有彷徨，有不確定，甚至有些時候斬釘截鐵地想要分開，但還是走下去了。

我們其實都不怕爭吵，不怕波折，不怕困難，甚至不怕千山萬水，我們怕的是那些爭吵、波折、困難、萬水千山，動搖了對方的決心。

這并不算一個很動聽的故事，可卻是最近最打動我的故事。因為就算有那么多的外部問題，內部問題，他們還是走下去了。

感謝到最后，還是沒分開。

誰說我不夠珍惜

一

兩個人其實已經分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