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從窗臺上跳下來,叫了一聲,跑過客廳到門口徘徊,之前每次顧喬生來的時候它都是這樣,總是跑到門口接他,而顧喬生每次也是不負它所望的給它帶了貓零食。
我不慌不忙的從洗手間出來,走到門口開門。
冷奕擰著兩袋宵夜站在門口沖我歪著嘴笑,那種不羈讓我想起了香港男星陳冠希。
“這么快?”我打開門側過身給他讓出一條道進來。
“怕你餓壞了,我可是一路飆車過來的。”他脫了鞋,直徑走到客廳沙發前坐下,將袋子放在茶幾上慢慢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我從鞋柜里拿出顧喬生的拖鞋走過去放到他腳邊:“地板很涼,把鞋穿上。”
“你一個人住?”他望了望四周,隨口問我。
我點頭:“是啊。”
“那怎么還會有男士的拖鞋?”
我一愣,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這是顧喬生的拖鞋,他偶爾會上來坐坐。”我老實回答:“不過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咕嚕嚕在他腳下蹭了蹭,發現他不是顧喬生,卻穿了顧喬生的拖鞋,便喵了幾聲,不停的在他腳邊抓他的拖鞋。
冷奕發現了它,笑了笑:“這貓挺漂亮的,像你。”接著從碗里夾出一塊烤魚給它,咕嚕嚕馬上叼著烤魚跑開了。
像我?
顧喬生好像也說過,我和咕嚕嚕很像。
我望著前一秒還在為顧喬生的拖鞋抓冷奕,下一秒就被冷奕的一條烤魚給收買了跑到一邊享用美食的咕嚕嚕,不禁失笑。
說我和它很像,究竟是夸獎,還是諷刺呢?
我們并肩坐在沙發上,吃著滿桌的夜宵,開了幾瓶顧喬生送來的紅酒,亂七八糟的聊些不知東南西北的話題,咕嚕嚕會不時的徘徊在我們跟前覬覦我們桌上的食物,這時冷奕就會再丟給它一條烤魚讓它叼回自己的飯碗里享用。
夜越來越深了,房子里不知何時也安靜了下來,。
明月高懸,外面是灑水車和清潔工掃地的聲音,家里茶幾上一片狼藉,吃剩的打包盒碗,幾瓶早已空空的紅酒瓶,沙發上冷奕紅著臉正在酣睡中,咕嚕嚕趴在我的床正中間瞪著我們,墻上的幾何形掛鐘指向四點五十分,而我在小陽臺席地而坐,手里的高腳杯還剩半杯紅酒,月亮快要消失了,天邊開始隱約泛紅,日月更替,恒古不變。
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人,那么就連那一天的日出都會變得十分耀眼。
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人,你會開始不確定你以后的人生該走向哪邊。
或許從一開始你就有所意識,這是一場劫難,也是你人生中最絢麗的旅程。
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靠著小陽臺,沉沉的睡了。
夢里我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天際,腳下踩著的是軟綿綿的白云,我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著,沿途的美景吸引不了我,我只怕腳下會突然間踩空……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睡在了我的床上,冷奕不知去向,客廳里也已經被清理干凈,咕嚕嚕也正吃著碗里的貓糧。
我揉了揉睡亂的頭發從床上跳下來,到洗手間簡單梳洗了一下。忽然聽到大門開鎖的聲音,我伸出頭張望,只見顧喬生在門口換鞋。
我一驚,剛要開口問他些什么,他卻先我一步問我:“昨晚誰來了?客廳里一片狼藉的。”
我瞬間整理好思路,第一他會這么問一定不知道昨晚那個人是冷奕,所以他應該是先走了顧喬生才來的,第二他來的時候看到家里還是亂七八糟的,說明清理的人是他。
“哦,昨晚睡不著叫阿南送了點宵夜來,正好家里還有幾瓶你上次帶來的紅酒,我們就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我故作平常態的說:“結果就聊著聊著睡著了,他什么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你也真是的,怎么坐到陽臺上就睡著了呢,感冒了怎么辦。”顧喬生走到茶幾邊放下一個塑料袋:“我去買了點粥給你,你先吃一點潤潤胃,過一會我們再出去吃東西。”
我順從的走過去,打開碗蓋,一股香味撲鼻而來,我瞬間食欲大增。
“慢點,小心燙。”顧喬生抽了兩張紙巾給我擦了擦嘴:“晚上想吃什么?”
“隨便。”我邊喝粥邊說。
“去吃上次那家日本料理吧?”顧喬生說:“那家的生魚片還不錯。”
我皺了皺眉,搖搖頭:“我不太喜歡吃日本菜。”
“嗯……”顧喬生作思考狀:“那我們去吃神戶牛肉?”
我繼續搖頭。
“那你想吃什么?”
“隨便啊。”
“唉。”顧喬生往沙發上一靠,嘆口氣:“你的隨便可真難隨便。”
一碗粥已經被我吃掉了大半,我摸摸肚子:“其實把它吃掉我就差不多飽了。”
顧喬生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我偷偷瞄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閃動著“冷奕”兩個字,之間他猶豫了一下接了。
“什么事?”顧喬生的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澳洲龍蝦?怎么突然約我吃龍蝦?不好意思,我今晚沒空,我們另約時間吧。”
我條件發射的抬起頭拉了拉他的衣袖:“澳洲龍蝦?我想吃我想吃……”
顧喬生沉默了兩秒,對手機里說:“好的,那七點見。”
他掛了電話,望著我一副調侃的語氣:“剛才不是說飽了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故作無辜的瞪著他:“可是……可是人家突然很想吃龍蝦嘛……”
他寵溺的笑著:“那還不趕緊去換衣服,快六點了哦。”
“yessir!”我朝他敬了個禮便迅速跑向臥室。
換了一套寶藍色斜肩長裙,我坐在梳妝臺前將劉海梳了起來露出額頭上的美人尖,頭發隨意的搭在兩側顯得臉更尖了,簡單的化了點淡妝,涂了裸色的唇彩村得皮膚更白皙了。我站起來從鏡中反復打量了一番,又刷了點腮紅,看起來氣色有比較好,才滿意的走出臥室。
客廳里,顧喬生抱著咕嚕嚕窩在沙發里看電視,見我出來了,眼睛一亮:“你這么打扮真美。”
我挑了一個顧喬生送我的Dior手包,問他:“配這個包怎么樣?”
他點點頭:“絕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那當然。”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他起身關了電視,走到門口換了鞋,接著又從鞋柜里拿出一雙香奈兒的黑色蕾絲高跟鞋。
“我有專門配這條裙子的鞋。”我說:“上面那雙金色的。”
“不行,那雙金色的太高了,你上次穿都扭了腳。”顧喬生一邊說一邊幫我穿鞋:“聽話,這雙比較穩。”
我乖乖的穿上了顧喬生給我選的鞋子,一路上沉默不語,只顧埋頭玩手機游戲。
顧喬生在專心開車,我也在專心擺弄著手機,忽然阿南發來了視訊通話,我手一快就接受了。
“喂喂喂,夏夏。”手機屏幕里阿南不停的揮手。
“干嘛呀,你挺閑的嘛,今天沒有拍攝嗎?”
“剛拍完,累死我了。”阿南說:“對了,今天公司都在傳,有好幾家模特公司都在挖你耶,大家看你這么久沒來公司了,都以為你要跳槽,到底是怎么樣啊,有什么內幕說來聽聽啊。”
“還能有什么內幕。”我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公司最大的內幕就是麗娜了,公司當初安排她借我上位,現在終于把她捧起來了還不趕緊卸磨殺驢。”
阿南明顯吃了一驚:“那你的意思是說,根本就沒有什么公司挖你?”
“現在外面的時裝雜志模特一抓一大把,哪有人要挖我。”我說:“而且干我們這行壽命又短,只要一段時間沒有拍新,很快就沒有人記得你了。”
“你的合約今年不是就要到期了嗎,我聽說陳總一直不主張和你續約耶。”阿南說:“不過也難怪,只要有你在一天,麗娜就永遠被你壓著,他當然是向著他的侄女咯。”
我笑了笑:“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做了。”
“你在說什么胡話呢。”阿南氣憤的說:“尤夏不做模特還能做什么?你天生就是為鏡頭而生的人啊,怎么可以說不做就不做了。你還這么年輕,早晚有一天會成為第一名模的……”
“行了行了阿南。”我打斷他的話:“我對第一名模真的沒有什么興趣,我做模特是因為我除了做模特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但是有一天我知道我自己的目標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轉行。”
“那你現在知道自己的目標了嗎?”
我想了想:“大概知道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