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樓。

一早得了東家要來的陸掌柜，面上喜不勝收，早早就候在門口。

當他看到東家馬上先下的是東方，臉色就掛不住了。

東方姑娘和東家怎么一塊兒來了。

“好久不見啊，陸掌柜！”東方笑著同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東方小姐。”陸掌柜不動聲色地打了招呼，按下心中疑惑，將人迎上了二樓不對外的天子一號房。

東方還不知道得意樓有間不對外的招待室，好奇地打量一切。

跟著一塊來的天權，給陸掌柜說了什么，兩人一塊出去了。

沒一會的功夫，陸掌柜親自送了茶水上來，但很快又走了。

東方欣賞完室內的奢華，抬手推開了臨街的窗戶，跟正對面廣聚齋二樓臨街吃飯的人對上。

她友好地沖對面笑了下，自顧自地欣賞著清河鎮最熱鬧繁華的街道。

云中衢見她怡然自得的模樣，心思回到剛剛的馬車上。

他只是夸了一下她的衣裳好看，兩人的關系怎就變淡了一般？昨兒他還覺得兩人又熟悉了一些。

他想不通。

東方想起一件事來，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問：“你嗓子怎么回事，還沒跟我說過。”

像是普通朋友那樣的關心。

云中衢蹙了眉，也不知自己不悅什么。

屋內擺有文房四寶，他拿了過來，只寫了一個字“毒”。

“誰毒的你？”東方好奇了，他看著不像一般的人家，給她下毒的人必定也不一般。

他重新寫了幾個字推了過來。

娘胎里帶的。

也就是說打小就不能好好說話？東方同情地看了一眼云中衢，肯定說：“這毒應該涉及了兩代人的仇恨。”

云中衢不驚訝她的聰慧，只是點了點頭，具體的細節還不是時機說。

東方也沒追問，只關心，“能治好嗎？”

能，但難。

東方看他的回復，擰了眉，到底有多難？

沒等他問出口，云中衢直接寫給了她，一味稀世藥材很難找。

是又有多難找?

東方想到牛背山里，“所以那時你其實是去牛背山采藥！”

云中衢點了點頭。

難怪那時若不是自己硬塞，他們啥獵物都不要。

“那只狐貍呢？“她的思維有些跳躍。

他回了一句，送去京城。

“你也是從京城來的。”

是。

東方沉默了，大老遠從京城跑到牛背山找藥，可以猜出牛背山是他最后的希望，看他樣子就知道希望也破滅。

這也意味著他余下的大半輩子也會在孤寂中度過。

東方看他眼神里的同情又多了些許。

云中衢抿直了唇線，抬手就要去捂她的眼睛，他不愿意被她這種眼神看著。

廂房的門被敲了三下。

天權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公子，京城來的人到了，帶他們進來了？”

云中衢抬到一半的手收了回去。

緊接著，房門被天權推開，他讓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屬下天璣拜見主上。”

從他背上的墨斗，東方就能猜出這人應該是云中衢給自己找的工匠。

果然，就聽天權說：“天璣，這位就是東方小姐，接下來你聽她做事。”

簡單打過招呼后，東方就迫不及待將自己想要的設計，一一跟他說了，這天璣儼然是個中好手，聽一遍就懂了。

兩眼還帶上了一些癡狂，一看就是天生醉心此道的人。

若不是男女有別，東方感覺他都想將自己引為知己。

“東方小姐請放心，天璣一定為您辦好。”

今日出來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從鎮上回來，時辰也才剛過午時。

東方著急早點建好新房，直接將人帶去自己買的地，跟天璣規劃著該怎么建，什么房間在什么位置。

得了天璣的肯定回復，什么時候人齊就可以開工。

“就是有些特殊材料需要提前買來。”

東方直接從給了他二百兩銀票，讓他隨便采購，又帶他去找了里正家。

按照東方的建議，酒樓可以不著急租，先把鴨子養起來，把作坊弄起來是第一件要事。

他這幾天一直忙這些事，所以東方家建房子的事就交給他大兒子趙寬。

跟趙翠蘭不一樣，趙寬是個老實的。

一聽是從京城找來的，二話不說就帶著天璣去買材料。

明天就是開工的日子，慢不得。

東方獨自回趙家，遠遠地就瞧見一個胖女人和瘦高男人站在籬笆外，跟陳氏對話。

待她走近了，就聽到陳氏一句，“不可能的！”

再看胖女人不就是那天非要自己學規矩的劉氏，而她旁邊是她的窩囊男人趙懷忠。

“娘，發生了什么事？她欺負你了。”東方走過去，站在陳氏身邊，眼睛警告地看了一眼劉氏。

劉氏想到自己的遭遇，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她討好地笑著，“都是一家人，我怎么會欺負自己妯娌。”

陳氏也搖了搖頭，證實并沒有受到欺負。

東方放下心來，將陳氏護到身后，盯著劉氏，“那你來做什么？”

“看你這話說的。”對著她，劉氏總有種莫名打怵的感覺，“沒事就不能來串串門啦！”

“我看門也已經串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走了。”她毫不客氣地趕客。

劉氏的目的沒達成，怎么可能就這么罷休。

她眼珠子一轉，拍著大腿哭訴起來，”哎呦，我真的是沒辦法啦，丫頭，你既然喊陳氏一句娘，那你可不能不認我這個二伯娘啊！”

東方冷眼看著劉氏干嚎，就是不接話。

是誰之前還一口一口賤婢來著？

劉氏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假哭，“丫頭哇，你可得幫幫二伯娘，二伯娘家快過不下去啦，一家老小快餓死啦！”

說著，她偷偷拿手擰了一把自家男人。

真的是窩囊死算了，一句話都不敢說。

“啊！”被擰痛的趙懷忠叫一聲，在劉氏的眼色，重新低了頭，囁囁喏喏的附和了一句：“對，對，家里都快餓死了。”

劉氏氣的恨不得當場發飆，在這沒用的男人把自己氣死之前，先把他給捶死得了！

東方好笑地看著兩人的眉眼官司，難得的松了口。

“那二伯娘想要我怎么幫你！”

陳氏一聽，忙拉了拉她衣袖，二伯家都是好吃懶做的，剛替她拒絕了，她怎么自己答應了。

東方安撫地說了一句：“沒事，都是一家人，幫幫也是應該的。”

劉氏一聽有戲，忙說：“對，對，對，都是一家人嘛，要互相幫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