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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江上風云(1)

七妙神君隨著說話,又將那少女橫抱在懷里,舉步走出艙外。

此時七妙神君望著一片江水,心中暗暗叫苦。他此刻手中又多了一人,怎能再像方才那樣以絕頂輕功飛渡這二十余丈的江面?

但他勢又不能叫人家備船送自己過去,那樣一來,豈非失了自己的身份?

他目注江心,卻發現自己方才用以飛渡江面的那只燈籠正漂浮在離船六丈遠近的江面上,心中又忖道:“若是我用‘暗香浮影’里的‘香聞十里’身法,或可渡此一段江面,但這‘香聞十里’的身法,我僅在石室中靜坐練氣,卻未曾使用過,何況手上還有一人,若一個不好,豈非更是難堪?”

須知七妙神君之“暗香浮影”雖是內功練習的要訣,但卻將輕功中絕妙的身法寓之于內。這種內功與輕功聯練的方法,也就是七妙神君的輕功能獨步武林的緣故。

這念頭在他心中極快地思索了一遍,此時那孫超遠與賀信雄也來到船頭。

小龍神躬身抱拳道:“神君來去匆匆,晚輩也未能一盡仰慕之忱,但望日后有緣,能再睹神君風采,略領教誨?!?

七妙神君微一擺手,心中又忖道:“看他們對我的恭敬之色,就可以知道‘七妙神君’這四個字在武林中的地位。從今而后,這‘七妙神君’四字就要我來發揚了?!?

他思索至此,再不考慮。平手一推,竟將那少女身軀直接送去。

他內力本驚人,只見那少女的身軀,宛如離弦之箭,平著直飛出去。

江里白龍以及小龍神賀信雄齊都一愕,不知他此舉何為。

哪知他人方離手,自己也直飛出去,出勢竟比那被拋少女還急。他腳尖找著那漂浮在水面上的燈籠,此時那少女的身軀也恰正飛來。

他雙手齊出,輕輕托著那少女的身軀,人也隨著去勢而飄,腳尖仍踏在燈籠上。

孫、賀二人遠遠望去,只覺他凌空虛渡宛如神仙,心里更是驚佩得無以復加。

就這樣,他以絕頂的身法,在江面上滑過去十丈遠近,離岸只有六七丈遠了。

他心中微微一喜,哪知運用這種內家的絕頂功夫,心神一絲也松散不得。他心中一喜,腳下便一沉,他知道真氣將散,心中又是一驚。

忽然他覺得已漸下沉的燈籠卻猛又往上一升,原來此時正好一個浪花涌來,將下沉的燈籠往上一托。輕功練至微妙之處,就是飛蠅之力也能將身軀托起,何況這力道強勝不知千萬倍的浪花。

他心神略動,身軀隨著這燈籠上升之勢一浮,在那浪頭最高之時,腳尖用力一踏,身形一弓,“嗖”地飛越了出去。

雖然他手上托著一人,但當他飛起在空中時,身形仍然是那么安詳而曼妙,寬大的衣袂隨著江風飄舞著,那情況是難以描摹的。

等到這次他身形落下時,已是岸邊了。他已勢竭,靜立了半晌,調勻了體內的真氣,將托著那少女的雙手,平放了下來,極快地幾個縱身,向城內飛身而去,晃眼便隱沒在黑暗中。

那少女醒來時,發覺自己處身于一間極為華麗的房間里,那是她從未享受過的華麗,甚至連所睡的床,都那么柔軟而溫馨。

床上掛著流蘇的帳子,鋪著錦緞裝成的被褥。房間所擺設的,也絕不是一個平民所能夢想的。她舒散地舒展了一下四肢,在她醒來的一剎那里,這一切確乎都令她迷惑了。

然后,她突然記起她本是被困在船里,一條突來的人影,使得她昏迷了,此后她便茫然一無所知。

但現在卻怎的又會躺在這里呢?

她更迷惑了,她想起這兩個多月所遭遇的一切,遠比她一生中其余那么長的時日總積還多,這不是奇異的事嗎?

她想起她的“家”,那本是一個安詳而舒適的家,父親方云奇在當地開了個小小的教武場子,收了三四十個學生,雖然并不十分富裕,但卻是小康了。小城的居民,也對他們都很尊敬。

但是有一天,她想起那是壞運開始的一天。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闖進她的生活,使得她失去了安詳和舒適。

“但是父親卻那么高興著那少年的回來,叫我叫他作哥哥,后來又叫我稱他欹哥,并且告訴我他叫金欹,是父親失蹤了十多年的親生兒子。

“我開始奇怪,為什么父親的親生兒子姓金,而且失蹤了這么久。

“父親告訴我,他的欹兒這十多年來,在外面遇著了許多奇怪的事,而且有一個本事非常大的人,教給他一身武功。

“這些事我雖聽得有趣,但卻不知怎的,對我的‘欹哥’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討厭。他總是那么陰陽怪氣的,兩只眼睛更是又兇、又狠、又冷??雌鹑藖?,像是要把別人吃下去似的。

“但是這些還不算最壞的,更壞的是父親有一天突然要我嫁給我的欹哥。我嚇死了,妹妹怎能嫁給哥哥呢?父親這才告訴我,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又說欹哥本事怎么大、在外面有怎么大的地位。

“我不肯,我怎么都不肯。父親氣了,說:‘不嫁也要嫁?!孟褡兞艘粋€人似的,對我又兇又狠,我急得哭了。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那欹哥突然站在我的身側,我也不知他怎么進來的,他問我為什么不肯嫁給他,又說他十分喜歡我。

“這時候我恨透了,恨父親為什么一定要我嫁給他,他仍不說。我就氣著說,只要他將他的父親、母親全殺死,我就嫁給他。

“他站了一會兒,就出去了。我本來是說一時氣話,哪知過了一會兒,他一手抱著父親,一手抱著母親,走到房里來,往地上一丟。我連忙爬起一看,呀,父親、母親真的都被他殺死了。

“這時我簡直嚇得說不出話來,我再沒有想到他居然這么沒有人性,我又哭、又鬧、又罵,他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話也不講一句。

“我更怕了,我知道除了一死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來逃過他,于是我拿起刀就要自刎,哪知他手一動,我的刀就跑到他手上去了。

“就這樣,我死也死不成,但我更立定決心不嫁給他。有天他說:‘你不要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其實我手一點,要你怎樣便怎樣,只是我實在太喜歡你,不愿意強迫你?!?

“他日日夜夜地看著我,一天夜里我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鳥叫,又像是猿啼,他也聽到了,而且面色馬上變成那么難看。

“這一夜,他一直沒睡,在思索著。第二天絕早便帶著我要走。這時我已經知道他確實有著不可思議的功夫,怕他一用強,我更沒有辦法,就只好跟著他走。走了半天,到了長江的岸邊,他找來找去,找著一條小船,說了幾句我不懂的話。

“過了一會兒,岸邊就駛來了兩條大船,他不等船靠岸,就挾著我跳了上去。船上的人看是他來了,都像是又驚又怕,都那么恭敬地問他有什么事。于是他就將我留在船上,叫那些人看守著我,而且要好好待我,自己就走了。

“我在船上耽了兩天,才知道那是強盜船。有一個頭子叫小龍神。還有一個姓孫的,對我和氣得很,只是卻叫一個滿臉胡子的強盜日夜看著我,不準我這樣,不準我那樣。

“有天晚上,那胡子喝了很多酒,突然撲到我的身上,摸我、親我、要污辱我,我的嘴又被他吸住了,想叫又叫不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那姓孫的來了,一把將那胡子扯了起來,還說要殺死他。那胡子急了,就和他打了起來。我一看,就趁此機會逃出船。

“哪知后來還是被他們抓回去,我在路上碰著的兩個人,看樣子倒像是個英雄,想不到卻一點用都沒有,尤其是那一個。

“我再被抓到船上之后,他們竟將船駛到江心了。我知道更沒有辦法逃走,何況這次是那姓孫的親自看著我??墒窃趺船F在卻會來到這個地方呢?難道這里是他們的強盜窩嗎?”

她伏在床上,往事如夢,一幕幕地自她心頭閃過。這個漂泊無依的少女,此時柔腸百結,伏在床上,嗚咽了起來。

突然她聽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一聲,她驚得跳了起來,坐在床上一看,卻是她在車里遇到的,她認為最沒有用的那個少年。

辛捷正笑吟吟地望著她,說道:“姑娘,醒來了嗎?”

她更是奇怪得無以復加,怎的這少年會突然而來,難道這是他的家?竟是他將自己救出來的嗎?一時她怔住了,說不出話來。

辛捷又笑說道:“姑娘不必疑心,在下雖是無能,卻有一個能為很大的朋友,從船上將姑娘救了下來。姑娘最好還是就在這里靜心待一段日子,這里是在下的靜室,絕對不會有人來騷擾姑娘?!?

辛捷說完話,也不等她同意,轉身走了出來。穿過幾個房間,走到大廳,卻見于一飛正坐在那里啜著茶,見他來了,就站了起來,笑道:“辛兄怎的起得如此晚?小弟已到前面去溜了一轉,而且還聽到店伙說起一件奇事。”

辛捷笑道:“小弟怎比得上于兄,今日起來得還算早的了?!?

又問道:“于兄所聽到的奇事,又是何事?”

于一飛說道:“昨夜江岸的幾個漁夫,都說見到江心龍王顯圣,在水面上來來去去地走,今天一早就傳遍了武漢呢!”

辛捷哦了一聲,心中暗笑,知道是自己昨夜在江面施展輕功,卻被那些漁夫認成龍王顯圣了。

于一飛又道:“依小弟看來,那不過只是有個輕功絕妙的人,在江面施展輕功罷了。”

他眉心一皺,又說道:“只是不知武漢城中傳出的此人物,又為何深夜在江面施展輕功?”

辛捷故意說道:“若能在江面隨意行走,這人的輕功豈非真到了馭氣飛行地步了嗎?”

于一飛笑道:“辛兄還真個以為那人是‘隨意行走’嗎?小弟卻看大半是漁夫們故玄其話罷了,不過總而言之,此人一定是個好手,但突在武漢出現,難道是沖著我于一飛而來的嗎?”

辛捷忍住笑,說道:“于兄太過多慮了,那李治華就是請幫手,也不會有這么快呀!”

于一飛臉一紅,忙道:“我倒不是怕他請幫手,只是有點奇怪罷了。”

辛捷怕他發窘,忙轉話題支了開去,說道:“小弟初到武漢,但于兄久走江湖,想必來得多了。不知可否陪小弟到處走走?”

于一飛道:“這個自然?!?

兩人走出店來,也未乘車,隨意在街上走著。武漢乃鄂中重鎮,又是長江的貨物運送集散之地,街道市面的繁華熱鬧,自是不凡。辛捷坐居石室十年,此番見到這花花世界,再是修為高深,也高興得很。

兩人隨意在酒樓中用了些酒菜,便回轉店里,店伙見到店東回來了,巴結地迎了上來,說道:“老爺回來了?!毙两菸⑽Ⅻc了點頭。

那店伙說道:“剛才有兩位客人來訪老爺,一位姓孟、一位姓范,小的認得是城里有名的大鏢頭,便招待兩位進去了,此刻還在里面呢?!?

辛捷笑了笑,扭頭向于一飛說道:“想不到范鏢頭和孟鏢頭今日就來回拜了?!?

說著與于一飛走了進去。

金弓神彈范治成一見他兩人走了進來,哈哈笑著說:“兩位倒真是好雅興,這么一大早就跑出去逛街,可是到鳳林班去了?”

辛捷道:“范兄休得取笑,倒是令兩位久等了,小弟實是不安得很?!?

四人又笑著取笑了一陣,銀槍孟伯起突對于一飛說道:“今日我等前來,除了回拜辛兄之外,還有一件大事要說與于兄知道……”

孟伯起道:“那十年前江湖上的奇人‘七妙神君’,昨晚又突然在武漢現身了?!?

于一飛聽了臉色一變,說道:“這恐怕不可能吧!據家師曾向小弟言及,十年前在五華山里,七妙神君中了家師一掌,又被點蒼的掌門人以七絕手法點了兩處穴道,焉能活到今日?”

孟伯起道:“此話是千真萬確,小弟有個至友,叫江里白龍孫超遠,于兄想必也知,此人昨夜就曾親眼看到七妙神君的?!?

于一飛臉色變得更是難看,辛捷卻坐在一旁,做出留意傾聽的樣子。

孟伯起又接著說道:“孫兄超遠今日清晨便來到小弟處,告訴小弟此事,并叫小弟這幾日要特別留神,說是眼看江湖中就要生出風波呢!”

金弓神彈在旁接口道:“其實孟兄弟也是太多慮了。再大的風波,也惹不到你我的頭上,就讓他倆拼個勝負,又關你我甚事?”

辛捷此時作出茫然之態,說道:“小弟也曾聽說過武林中有個奇人‘七妙神君’,武功冠絕天下,卻又有何人能與他一拼勝負呢?”

范治成道:“說起此人來,近日江湖上真是談虎色變,大家只知曉他姓金名欹,有‘天魔’之稱,卻無人知他師承來歷。他出道江湖才只數年,便已做出幾件驚人之事,據說非但武功之高不可思議,而且手段之毒辣,更是匪夷所思。兩河中武林的盟主‘八卦游身掌胡大之’不知怎的得罪了他,竟被他單人匹馬,一夜之間將滿門殺得干干凈凈,當時還有北方知名的劍客‘八步趕蟬古爾剛’‘五虎斷門刀彭天琪’在場,但這三位赫赫有名的武師,竟未能敵過他一人,全遭了毒手。這次七妙神君奪了他的女子,他豈肯罷休?”

于一飛“哦”了一聲,向辛捷說道:“想不到昨夜那女子,竟落得七妙神君也動了手?!?

他沉吟了半晌,又說道:“此次七妙神君重入江湖,倒的確是件大事。小弟待此間事了,便立刻要返回崆峒,稟報家師。天魔金欹和七妙神君的熱鬧再好看,小弟也無心看了?!?

辛捷心中暗罵了一聲,忖道:“你要看我的熱鬧,豈不知你自己的熱鬧更好看呢!”

銀槍孟伯起長嘆了一聲,說道:“武林中平靜了將近十年,我就知道必是一場大風暴的前奏,果不其然,乍看江湖中又將是一番腥風血雨。中原五大武林宗派,自身就有了糾紛,現在七妙神君重入江湖,再加上天魔金欹,唉!”

金弓神彈也愁容滿面地說道:“江湖上的混亂尚不止此呢。昔年關中九豪之首,‘海天雙煞’天殘、天廢兄弟,據說也靜極思動,想重振聲威。我們鏢局這行飯本已是在刀口上舐血吃,這樣一來,這行飯眼看是吃不下去了。”

辛捷聽到“海天雙煞”四字,渾身一震,幸好其他三人正在各自想著心事,并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

他說道:“那海天雙煞真也要重入江湖嗎?”

金弓神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說道:“辛兄對武林人物,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不過幸好辛兄尚非武林中人,江湖上的風波再大,也不會纏到辛兄頭上。”

辛捷笑了笑,當然他們不會發覺他笑聲的異樣。

三日后,地絕劍于一飛天一入黑,就靜坐房里,調息運功。

辛捷見了,不禁暗自點頭,忖道:“難怪這地絕劍于一飛名滿江湖,他人雖驕狂,但遇著真正強敵,卻一點也不馬虎?!?

離子正還有半個時辰,于一飛收拾妥當,將長劍緊密而妥當地斜背在身后,試了試對動手毫無妨礙,才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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