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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逃命街頭

前面我們說到王子被約翰·坎迪拖到了垃圾胡同里,后面還緊隨著一些流浪漢。人群里只有一位站出來替被抓住的孩子求情,但是沒人理睬他。大家亂作一團,他的聲音連聽都聽不到。王子繼續掙扎,試圖脫身,并且蒙冤受辱而不斷地大發脾氣,后來約翰·坎迪再也忍不住了,一怒之下,將他那根橡木棍舉到了王子頭上。為王子求情的那個人連忙跑過去擋住坎迪,最后,這一棍子就落在了這個人的手腕上。

坎迪因此而大聲吼道:“你想管我的事,是不是?那就叫你嘗嘗滋味吧!”

于是,接下來的幾棍子都打在了那個為王子求情的人的頭上,只聽一聲慘叫,一個模糊的人影立即倒在了眾人的腳下,隨后便被甩下躺在了黑暗之中。這群人繼續擁擠著坎迪和王子往前走,他們的興致絲毫沒有受到這幕插曲的影響。

后來王子發現他被帶到了約翰·坎迪的家里。約翰關上了門,把那群人關到了門外。借著插在瓶子里的蠟燭發出的微光,王子看清了這個令人作嘔的狗窩的大致輪廓,也看清了屋里那些人的模樣。在一個角落里有兩個邋遢的女孩子和一個中年婦女靠著墻在打哆嗦,她們的樣子就像是對虐待已經習以為常的畜生,在那兒戰戰兢兢地等待著粗暴的踐踏。另一個角落里有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太太,披著灰白的頭發,目露兇光,正悄悄地走過來。約翰·坎迪對她說:“先別著急,這兒可有一出好戲看,先開開心,完后您可以盡情地打,愛怎么打就怎么打。站到這邊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要是你沒忘記的話,再把你那一套傻話說一遍,先說說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再次受辱,王子氣憤得面頰通紅,他抬起頭來,憤怒地定睛注視著這個人的臉,說道:

“像你這種家伙居然也配跟我說話,真是太無禮了!剛才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是別人,正是皇太子愛德華!”

老太太聽完王子的話后驚得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好像腳底被釘住了一般,驚訝得連氣都透不過來了。她瞪大眼睛盯著王子,顯出一副呆頭呆腦的吃驚神情,這可引起了她那壞蛋兒子的極大興趣,他不禁哈哈大笑??墒菧贰た驳系哪赣H和他的兩個姐姐都擔心湯姆會遭毒打,臉上帶著悲痛的驚慌的神色。她們跑過去大聲呼喊道:“啊,可憐的湯姆,可憐的孩子!”

湯姆的母親流著淚跪在了王子面前,她把手按在他的肩頭上,愛憐地注視著他的臉說:“可憐的孩子!你傻頭傻腦地念那些書,結果走火入魔遭了殃。哎,我早就警告過你,叫你不要念書,你怎么就不聽呢?你簡直把媽的心都傷透了。”

王子看著她的臉,溫和地說:“好心的太太,你的兒子平安無事,并沒有發瘋,你放心吧,現在在王宮里呢,只要你把我送回宮去,我的父王馬上就會把他交還給你?!?

“國王是你的父親!啊,我的孩子!可別這么瞎說,說這話是要治罪的,你的親人也要遭殃的。不要再做這種可怕的惡夢啦,從你那神志恍惚的記憶中清醒過來吧!看著我,難道我不是生你、愛你的母親嗎?”

王子搖搖頭,不情愿地說道:“我不愿意傷你的心,可是我的確從來沒有見過你呀。”

湯姆的母親聽到這話,只感到一陣頭暈,一下子坐到了地板上,又手捂著臉,傷心地痛哭起來。

“讓這出戲接著往下演!”坎迪嚷道,“怎么啦,南恩,怎么啦,貝特!你們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死丫頭!竟敢在王子面前站著?快跪下,窮骨頭們,快給王子磕頭??!”

說完他便粗聲大氣地狂笑了一陣。兩個女孩開始膽怯地替她們的弟弟求情。南恩說:“爸爸,您讓他去睡一覺,他只要休息休息,睡個好覺,瘋病就會好了。求求您,讓他去睡吧!”

“讓他去睡吧,爸爸,”貝特也說,“他今天顯得比往日更疲憊。等他明天神志清醒過來,一定會拼命去討錢,不會再空手回來了。”

這句話提醒了坎迪,他不再大笑了。他開始琢磨起正經事來。他轉過臉來,沖著王子生氣地說:“咱們明天一定得給狗窩的房東交上兩個便士,兩個便士!記住,這些錢是咱們半年的房租,要不咱們就得滾蛋。你這懶家伙,討了一天到底討了多少錢,都把它拿出來吧!”

王子說:“別跟我說這些骯臟的事,惹我生氣。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是王子愛德華!”

王子的這句話再次激怒了坎迪,他伸出寬大的手掌照著王子肩膀上啪地就是一下,把他打得踉踉蹌蹌地倒在了坎迪妻子的懷里。她把他摟在懷里,用自己的身子護著他,躲避著坎迪又是拳頭又是巴掌的一陣雨點般的猛打。

兩個女孩子嚇得退到了角落里,可是她們的祖母卻急切地走上前來,為她的兒子助一臂之力。王子從坎迪的妻子懷里掙脫出來,大聲喊:“你不用替我吃苦頭,太太,讓這兩個畜生沖我一個人來好啦!”

聽他這么一說,這兩個畜生還真是照辦了。他們兩個人一起大打出手,把王子痛打了一頓,然后又去打那兩個女孩和她們的母親,為的是教訓她們不該對王子表示同情。

“好啦,”坎迪說,“都去睡覺吧!這場戲可把我累壞了?!?

接著燈被熄滅了,所有的人都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然而,當湯姆的父親和奶奶進入夢鄉的時候,他的兩個姐姐立刻爬到王子躺著的地方,輕輕地把干草和破棉絮蓋在他身上,以防他受涼。她們的母親也爬過去,撫摸著他的頭,對著他哭了起來,同時還貼著他的耳朵說了些安慰和愛憐的話,還給了他一點吃的東西。可是王子因為痛得厲害,一點食欲都沒有——至少是不想吃這點無滋無味的黑面包屑。但是她的勇敢,不惜犧牲自己來保護他,以及對他的同情使他大為感動。于是他用充滿王子氣派的口吻向她道謝,并請她去睡覺,讓她忘掉一切苦惱。另外,他還說,他的父王是不會辜負她這番忠心、善意和熱忱的,一定會酬謝她的。他的“瘋癲病”就這樣再一次發作,又使她傷心不已。于是她再一次地把他摟在懷里愛撫了一陣,最后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可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心里漸漸起了一個念頭,她覺得這孩子無論是否發了瘋,反正他有一種湯姆·坎迪所沒有的、難以說出的特點。她無法描述這個特點,也說不出究竟是什么,那可怎么辦?哎,這種想法真是太荒唐了!她雖然為他又傷心,又著急,可是一想到這一點,她差點沒笑出來。然而這個念頭說什么也趕不走,偏偏在她腦袋里打轉轉,糾纏著她,折磨著她,縈繞在她心頭,讓她不得安寧,她總也擺脫不了它。

后來她終于拿定了主意,她認為她必須得檢驗一下,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證明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兒子,這樣才能解開那些惱人的疑團,否則她心里永遠也得不到安寧。這顯然是解決這個難題的好辦法。于是她開動腦筋,試圖想出一個檢驗的辦法來,可是事情總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她翻來覆去地想啊,琢磨出一個又一個可能靈驗的辦法,可是又不得不把它們通通推翻,因為這些方法沒有一個是絕對有把握、絕對妥善的。很顯然,她是絞盡了腦汁卻徒勞一場——看來她是不得不放棄這個打算了。

可是,就在她灰心喪氣的時候,她聽到了王子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已經睡熟了。她又聽了聽,聽見他那平穩的呼吸聲被一種輕微的驚喊聲所打斷,那是做惡夢時人們常發出來的聲音。這個偶然的發現使她立刻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比她煞費苦心所想的種種辦法加到一起還靈。她立刻輕輕地從床上爬起來,悄悄地把蠟燭點著了,嘴里還自言自語地說:“剛才他說夢話的時候,我要是瞧見他的樣子,那我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小的時候,有一次火藥在他跟前爆炸了,自打那天起,每當他從惡夢中或是想事的時候突然驚醒過來,他總是把手伸出來擋在眼前,那天他還是這個樣子呢,他的姿式跟別人都不一樣,不是手心向里,而是手心朝外,我已經見過一百回了,從來沒有兩樣過,并且每一次他都會做這個動作,對,我這就可以弄明白了!”

說到這,她便用手指擋著燭光,悄悄地來到正在熟睡的王子身邊。她小心翼翼地彎下腰來,抑制著興奮的情緒,屏住了呼吸,然后她猛地讓蠟燭光照射到王子的臉上,同時在他耳邊用手指猛敲一下地板。王子的眼睛立即睜開了,瞪得大大的,驚駭地望著四周——可是他并沒有用手做出什么特別的動作。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使湯姆的母親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過了一會兒,她還是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把王子哄睡著了,然后悄悄走到一邊,懊喪地思忖著這次令人失望的檢驗結果。她極力地說服自己,湯姆是由于精神錯亂才丟棄了他的習慣動作,但是她又想:

“不對,他的手沒有不正常呀,絕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長期形成的習慣給丟了?!?

現在她仍然固執地不肯放棄希望,就跟她開始抱著懷疑的態度一樣,她無法使自己相信這次檢驗的結果。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她一次又一次地把王子從睡夢中攪醒,然而結果卻和第一次的檢驗一樣。后來她干脆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床上去,傷心地睡著了。臨睡時她還在想:“我還是不能放棄他——啊,不行,我不能,我不能——他一定是我的湯姆!”

無數次被驚醒的王子此時也在極度的疲勞中進入了夢鄉。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地溜過去,他仍然睡得像死人一樣。就這樣又過了四五個鐘頭。后來他睡得不那么酣暢了,沒多久他就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模模糊糊地喊道:“威廉爵士!”過了一會兒又喊道:“威廉·赫伯特爵士!你快來,聽聽這個荒唐的夢,我從來沒有……威廉爵士!怎么回事?難道宮中侍從官沒有在這兒守候嗎?哎呀,真該好好收拾一下這些……”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有人在他身邊悄悄地問他,“你在叫誰?”

“叫威廉·赫伯特爵士,你是誰?”

“我是你的姐姐南恩呀,湯姆,難道你忘了嗎?你是在發瘋哪——可憐的孩子,你還在發瘋哪,我還不如睡著沒有聽到你這些瘋話好呢!你可千萬別再胡說啦,要不然,咱們都得挨打,非得被打死不可!”

王子大吃一驚,猛地翻身坐起來,可是他那剛剛結口的傷口使他突然感到了一陣劇痛,他呻吟了一聲,就倒在那一團骯臟的干草上,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大聲喊道:“糟了,原來那不是個夢呀!”

隨即,一種極度失落和痛苦的心情再次涌上他的心頭,他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一個在宮中嬌生慣養、養尊處優、人見人敬的王子,而成了一個人人瞧不起、人人唾棄的小叫化子、流浪兒,一個被關在只適合讓畜生住的窩棚里的俘虜,淪為乞丐和小偷中的一員。

正當愛德華王子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中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又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約翰·坎迪停止了打鼾,大聲問:

“誰呀?這么晚還來打擾我!”

一個聲音回答說:“你知道昨天晚上你拿棍子打的是誰嗎?”

“不,不知道,我也不管他是誰。”

“你還敢這么說,如果你知道你打的是誰,那你還能安心睡覺?那個人就是安德魯神父,他已經死了。”

“我的天哪!”坎迪驚叫了一聲。他把全家人都喊醒,粗聲粗氣地命令道:“都快起來,趕緊逃跑!不然的話在這兒呆下去就沒命了!”

時間不長,坎迪一家人就慌慌張張地來到街上,他們向著一個方向逃去,約翰·坎迪抓著王子的手腕,拽著他在漆黑的路上使勁地跑,邊跑邊低聲警告他:“小混蛋,千萬要記住不準向別人說出咱們的真實姓名,我這就改個新名字,叫那些狗官們抓不著咱們的線索。管著你的嘴,我告訴你!”

他轉過頭惡狠狠對家里其余的人說:“萬一咱們走散了,大伙兒就上倫敦橋那兒去。無論是誰走到橋上最后的那家麻布店,就打住等著別人,然后咱們再一塊逃往南市去?!?

跑著跑著,坎迪一家沖進了一片有光亮的地方,原來他們跑到了泰晤士河畔,這里聚集了成千上萬的人。放眼望去,只見泰晤士河兩岸到處都是篝火;倫敦橋上燈火通明;南市橋也同樣如此,整條河上彩燈閃爍,將河水映照得通紅發亮,熠熠閃光,不斷鳴響的花炮向空中放射出一道道光柱,交相輝映,五彩繽紛,那密如雨點般的眩目的火花將夜色變成了白晝。到處都是狂歡的人群,整個倫敦城好像都在盡情地尋歡作樂。

看到此景,約翰立刻命令全家人撤退,但是已經晚了,他的家人們已被那萬頭攢動的人群所吞沒,轉眼之間便無可奈何地被沖散了。

坎迪仍死死抓住王子的手不放。這時候逃脫的欲望使王子的心既緊張又激動??驳掀疵財D,企圖從人群中鉆出去,他粗魯地朝著一個健壯的水手猛推了一把。這個水手或許是喝醉了酒,借著酒興伸出一只大手按在坎迪的肩膀上說:“喂,伙計,你跑得這么快,是要上哪去呀?所有的老實人都在痛痛快快地慶祝節日,你是不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才如此快跑?。俊?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坎迪粗魯地回答他,“把手拿開,讓我過去!”

“你既然這么無禮,我偏不讓你過去,我告訴你,你非得先喝一杯酒,為皇太子祝賀才行?!蹦莻€水手毫不含糊地擋住坎迪的去路,說道。

“那么把杯子給我吧,快點,快點!”

水手的這句話引起了狂歡的人們的興趣。他們喊道:“拿杯來,拿杯來!叫這個無賴用杯喝,要不咱們就把他扔到河里喂魚!”

這時已有人拿來了一只特大號的杯子。那個水手一只手抓住杯子一側的把手,另一只手捏著一條餐巾,按照正式的古代的禮儀把杯子遞給坎迪。坎迪也就不得不按照歷代相傳的禮儀用一只手握住杯子另一側的把柄,用另一只手去揭杯蓋。這樣一來,坎迪的手就撒開了王子的手。王子一看見時機已到,便迅速地鉆進了密如樹林般的人腿之中,逃得無影無蹤了,轉瞬之間,他就淹沒在那茫茫的人海中了,要想找到他,就像要在大西洋里尋找一枚錢幣那么難。

王子一離開坎迪,便立刻開始計劃自己的事情,再也不去想約翰·坎迪了。另外,他很快還想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一個假皇太子冒充了自己,正在接受京城的宴飲祝賀。他猜想一定是那窮小子湯姆·坎迪有意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來扮演一個替位的角色。

想到這,王子決定到市政廳去明確自己的身份,揭穿那個小騙子。他還打定了主意,給湯姆一定的時間,讓他懺悔祈禱,然后再按照當時懲治叛國罪的法律和慣例,把他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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