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南詔風云
- 同昌公主
- 孫文梅.QD
- 4280字
- 2009-04-11 22:29:43
李佾直聽得額頭向外冒冷汗,母親這番話深深地打動了他。以前,他只是不喜歡梅靈,認為梅靈一直壓制他,讓他喘不動氣。她搶了父皇對他的愛,剝奪了父皇對他的信任。他只是想找機會教訓教訓她,卻不曾想過要真正的置她于死地。雖然以前他也曾將她擊落馬車,但那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瞬間沖動的結果。現在他經過母親這一點撥,方才開了竅。他終于意識到梅靈對他地位的巨大威脅。
李貴妃見兒子已然心動,便繼續說道:“佾兒,你要時刻記著,李梅靈不是你妹妹。你是母親是大唐的李貴妃,你是大唐的皇長子。而她是郭氏那個賤女人的女兒,根本就沒有資格做你的妹妹。她只能是你的敵人。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心慈手軟不是大丈夫所為,這就是所謂的無毒不丈夫。自古以來,皇家就沒有骨肉親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你若不先動手,明日便會死在她手里。這就是身在皇室的悲哀和無奈。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是踩著血腳印登基的?所以你想將來繼承大統,首先要習慣皇宮中的險惡和世間的殺戮。你既然生在皇家,身上若是不沾點血腥氣又怎能成大器呢?”
李佾肅容說道:“母親教訓的是,孩兒明白了。身在皇家就不能有婦人之仁。”
李貴妃見兒子終于開了竅,便松了一口,道:“這就對了。母親也就放心了。不是你我心狠手辣,而是郭氏母女太過張狂。如果沒有郭雪兒,母親現在早已是大唐的皇后。如果沒有李梅靈,你早已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就因為有了她們,我們母子倆的命運才會這般悲苦。這口悶氣母親已經咽了十幾年,現在該是揚眉吐氣的時候了。正應了一句老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李佾點了點頭,又道:“可是,我們去哪里找梅靈?天下這么大,要找一個人并不容易。若是找不到她怎么辦?”
李貴妃道:“她不是去找令狐飄云的嗎?韋保衡說令狐飄云秘密去了南詔,她一定也跟著去了。只要找到令狐飄云就能找到她。這令狐飄云是帶著五千人馬去的,自然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想找到他相對來說比較容易。你火速派些高手去南詔,一定要永絕后患。讓他們機靈點,躲在暗處才好下手,而且不容易留下把柄。”
李佾肅然道:“是,母親,孩兒馬上去安排。”
李貴妃又道:“今后對韋愨父子要提防著點,他們父子倆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有自己的小算盤,拼命地想攀龍附鳳。而梅靈是皇帝最寵愛的公主,是他們心中最理想的選擇。因此,他們不會希望梅靈出事的。這次梅靈出走的事情,韋保衡知道嗎?”
李佾點頭道:“知道,是我告訴他的。當時我向他查問梅靈的情人是誰,他起先不肯說,我是以那件事做為交換條件他才告訴我的。”
李貴妃嘆了一口氣:“瞧瞧,他現在就敢跟你討價還價了。這就說明他與你根本就不是一條心。也罷,事已至此也別無選擇了。但是,你這次行動一定要絕對保密,尤其是不能讓韋家父子知曉。”
李佾道:“是,兒子明白了。這一次我就讓長東表兄帶隊,他是您的親侄子,總不會出賣我們吧?”
李貴妃點頭答應:“好,就這樣,就把這事交給長東去做。記住,要快。”
然而,李貴妃母子絕沒有想到,已經有人在他們行動之前為了此事離開了長安。就在他們母子倆悄悄商討對策的時候,長安通往成都府的蜀道上,兩騎快馬正飛速向成都方向馳去。他們是顏霓裳的手下,段風和段云兩兄妹。而顏霓裳則是南詔王酋龍派到大唐皇帝身邊的一顆棋子。她從李佾口中得知了唐軍圍魏救趙的戰略,情急之下,只能冒險利用李佾,讓他將段云帶進冷宮,她簡單地交待了一下,便命他們兄妹即刻前去南詔軍中報信。
與此同時,李貴妃所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那就是韋家父子。韋保衡從李佾那里打聽到同昌公主私自離開了長安,回家后便將此事告知了父親韋愨。韋愨一聽當時便嚇得跳了起來,這可不是好兆頭啊!同昌公主可是他為兒子選定的鳳凰,將來韋家是要靠她發達的。他為了這個目的可沒少費心思。現在這只鳳凰要飛了,他豈能甘心?
于是,他立即命令兒子:“想盡一切辦法去保護她。”
這韋保衡一聽便不樂意了:“爹,你也太小看兒子了,難道兒子除了她就找不到媳婦了嗎?非要去撿拾那只別人穿過的破鞋不可?她自甘下賤,誰能管得住?而且,兒子現在是皇帝身邊最紅的人,什么人不高看我一眼?就連魏王李佾跟我說話也要客氣三分。憑我現在的地位,難道您還怕沒有好媳婦送上門嗎?”
韋愨氣道:“你這個混小子,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懂得。你現在的地位是怎么來的?皇上為何如此寵幸你?朝中大臣們為何都會高看你一眼?還不是因為皇上有意要招你做同昌公主的駙馬嗎?皇上現在是把你當做未來女婿的人選來看待的。宮里宮外,誰人看不出這點破事,偏偏你自己這般糊涂。如果同昌公主發生了意外,你就當不成駙馬,你當不成駙馬就狗屁不是,誰還會睬你?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今后怎么能成大事?別人稍微一捧你就飄飄然了,你可知道,現在朝廷內外,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有多少人在嫉恨你?如果你沒能娶到公主,你就會失去皇帝的庇護,如果失去了皇帝的庇護,你立馬就會被人家踩在腳底下蹂躪,到那時你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永遠都不可能再有出頭之日。”
韋保衡被父親訓斥,只好低下頭:“這道理兒子不是不明白,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明明知道那公主是個下流貨色,還要拼命討好她。這不是讓兒子很為難嗎?爹,我看現在皇上如此寵幸我,也并非全都看在同昌公主的份上,我自己也是靠本事才贏得皇上信任的。皇上現在已經離不開我了,這一點你是不能否定的。”
韋愨哼了一聲:“你放屁。你以為你是誰?沒有你老爹的面子,你能被皇上相中嗎?你那個探花郎又是靠誰得中的?是憑你自己的真本事嗎?不要太自以為是,大唐有才能的人多著呢,你算什么?被皇上夸幾句就感到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你還差得遠呢!”
韋保衡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道:“爹,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怎么老是這樣編排兒子的不是?”
韋愨稍微緩了一口氣,道:“保衡,你還別不服氣。爹說的話絕對是為了你好。你現在告訴爹爹,你是想永遠高高在上呢?還是希望平平實實地過日子?如果你選擇后者,那么爹以后再也不多說你一句,今后我們爺倆就夾著尾巴做人,到時爹為你娶一門好媳婦,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但是你不能再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只能甘心做一只燕雀”
韋保衡不滿地道:“爹,你這不是在激我嗎?你明明知道兒子是有鴻鵠之志的,哪能甘心做燕雀?”
韋愨道:“那就好,爹讓你爭取將同昌公主娶進家門,就是想幫你實現這鴻鵠之志。你要明白,你娶公主不是為了娶賢妻,是為了你的遠大前程,她就是青云直上的階梯。所以說你管她是不是別人穿過的鞋子?只要她能給你帶來榮耀就可以。這一點你一定要想清楚。”
韋保衡想想也是道理,便垂頭道:“是,爹,兒子想明白了。”
韋愨放下心來:“好。爹馬上去安排人去南詔保護公主。那李佾既然知曉此事,肯定會說與李貴妃聽的。他們母子對同昌公主可是恨之入骨的,明知公主私自出京卻沒有向皇帝告狀。這很不正常,很有可能他們有更大的陰謀。也許他們是想趁此機會除掉公主這顆眼中釘。所以,爹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得手。我們要抓緊時間派人快馬前去,爭取在他們之前找到公主。只有公主平安無事地回到京城,我們才有希望實現自己的愿望。”
就這樣,先后有三撥人馬離開長安,他們是為了同樣一個人,同一件事,卻有著各自不同的目的。
南詔王酋龍率大軍進犯大唐,一路上劍鋒所指,所向披靡,從嶲州一直攻到成都。此刻,他們已將成都府團團圍住,但大將軍王式也非是一般將才,在城內預置了堅固的防御力量,南詔大軍數次攻城都以失敗而告終。可是王式心中卻是異常焦急,朝廷無兵可以救援,若要拼死守城,恐怕只能守得一時,時間一久,便危險了。他心里明白,這成都府并不是固若金湯,如今南詔大軍士氣正盛,只要多費些時日,這城門遲早會被攻破的。唉!但愿令狐飄云一行能夠馬到成功,以解這破城之危。
且說這南詔王酋龍,與懿宗在同一年繼位。繼位時僅十六歲。公元859年,宣宗李忱因服方士的長生藥中毒,駕崩。長子李漼繼位,是為懿宗。同年南詔國主豐佑亦薨,權臣王嵯巔立其長子酋龍為南詔國主。這酋龍繼位之時,嵯巔已專擅南詔國政四十余年,后來,大將段宗榜設計殺掉了嵯巔,酋龍這才真正的有了實權。
這南詔原是大唐西南部一小國,各民族聚居,其中以烏蠻和白蠻居多。南詔國王姓蒙,為烏蠻。始祖名舍龍。當時南詔有諸多部落,分為六詔。南詔僅是南部一詔,六詔勢力大致相等,互不臣服,時有爭斗。南詔后來依附于大唐,勢力大增。玄宗時期,王位傳到皮邏閣手里。他便開始向其他五詔發起進攻,在唐王朝的支持下統一的六詔。之后,他被玄宗賜皮邏閣名為蒙歸義,封為南詔國主。安史之亂以后,唐朝元氣大傷,西部的吐蕃卻越加強盛起來。于是,南詔國主轉而反唐依附了吐蕃。與吐蕃合兵多次進犯大唐。可是吐蕃對南詔卻并不領情,他們在南詔征收重稅,險要處設立營堡,還要南詔每年出兵助防。當時的南詔王異牟尋終于感到依附吐蕃的害處。于是,他又開始尋找時機歸附大唐。在唐劍南節度使韋臯的招撫下,重新與大唐結成了聯盟,他們在點蒼山神祠會盟。雙方盟誓,各守疆界,不相侵犯,保持友好關系。從而結束了唐與南詔對峙隔絕40余年的局面。點蒼山會盟后,南詔王異牟尋很快便在大唐的支持和幫助下,發兵襲擊吐蕃,大破吐蕃軍于神川,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在這之后,吐蕃衰弱,不再與南詔為敵,而大唐固守盟誓,也沒有出兵干涉。外面沒有了強鄰,南詔才漸漸成為西南的強國。南詔王國就是這樣在戰爭中立國,在戰爭中擴大,又通過戰爭得到強盛的。
再說酋龍繼承王位后不久,便開始制定向外擴張領土的策略。他是個野心勃勃的人,感覺自己身為南詔國主太過卑微,于是便不再向唐朝皇帝稱臣。自建國號為大禮,即位稱帝。要與大唐皇帝平起平坐。但大唐對這大禮國始終不肯承認,依然以南詔稱之,對酋龍這個大禮國皇帝更是不加理睬。
這自然激怒了酋龍,他在掃平周圍的一些小部落、小國家之后,便把矛頭指向了大唐。開始策劃進攻大唐。經過一次次的邊境掠奪,他再次嘗到了戰爭所帶來的甜頭。而此時,曾經強盛一時的大唐帝國在懿宗的統治下,國運越來越艱難,百姓越來越困苦,各地時有造反事件發生,大唐的軍隊都忙于鎮壓內亂,已經顧不上邊境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