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燒好飯端上桌子,羅鎧坐在沙發上向我搖了搖手機,說:“剛給Rocky回了個電話,你的事搞定了。”
我心花怒放:“這次真是欠了Rocky一個大人情。回頭得好好謝謝他?!?
羅鎧夾了一筷子紅燒魚送進嘴里:“Rocky巴不得你能做項目經理。只要付你的價錢就能繼續得到我的支持,他心里的小算盤一撥就知道留下你有多劃算了。”
“是呀,差價都是我來付……”我低聲咕噥。
羅鎧心情極好地縱聲大笑起來:“Rocky如果知道中間這一層關系,肯定會往死里壓你的價。”
羅鎧在英迅的最后一天,我拿到了升職通知函。因為Rocky的盡力爭取,雖然有來自人力資源部的重重阻力,但最終還是給我加薪百分之八十,遠遠出乎我的意料。進英迅工作不到一年半,我的職業生涯幾乎以一種井噴的態勢向前發展。
羅鎧離職時幾乎沒有帶走什么東西。他的辦公室除了門上的銘牌從“高級項目經理羅鎧”換成了“項目經理甘甜”,其它都原封不動地留了下來。以至于后來我需要找某個資料久尋未果時,他只要告訴我“第幾個柜子第幾層第幾個文件夾”,我照著去找,就一定能找到,屢試不爽。
羅鎧離職后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裝修房子上。除了偶爾和Norman去做一些公司注冊之類的事,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泡在新房子和建材市場里。我們現在住的他那套小房子已經有買家接盤,合約簽訂,兩個月后交房。
而我一方面因為新接任羅鎧的崗位,許多工作都在熟悉過程中。另一方面,我和羅鎧的關系在英迅人盡皆知,而羅鎧為我升職和Melody爭執的事終究也是不脛而走。關于我是否真的是憑實力坐上這個位置,難免在背后會有一些質疑的聲音。為了證明我的名正言順,我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盡力做到最好。雖然只要付點“顧問費”就能得到相關秘籍和詳細講解,但要消化這些秘籍還是要花不少時間和精力。而有一些特別重要的客戶,更是需要登門拜訪。所以新上任的第一個月,我簡直忙到廢寢忘食。早上四五點鐘起床趕飛機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而晚上十一二點鐘回家更是成為家常便飯。所以當我好不容易有點時間跟羅鎧去參觀新房子時,裝修已經完成了,家具也差不多完全到位了。
羅鎧興奮地帶我四處參觀:“你睡相太差,我特地買了一張Kingsize的大床,以后隨便你在上面怎么滾?!?
“臥室里的電視雖然沒客廳里的那么大,但畫質更好,以后你可以躺在床上看韓劇了?!?
“臥室里的衣櫥主要放當季的衣服,四分之三都給你用;換季的衣服都在儲藏室的柜子里,也劃給你四分之三?!?
我愕然:“我哪有那么多衣服?”
羅鎧不以為然:“我會慢慢都幫你塞滿?!?
“這個梳妝臺有好幾個抽屜,可以把你各種化妝品和首飾都分門別類收好。主衛也有專門給你放化妝品的柜子,我實在受不了你把一堆瓶瓶罐罐都堆在洗衣機上,每次洗衣服都像是在過地雷陣,稍一不小心就要碰倒幾個瓶子?!?
“我在書房里準備了一張按摩椅,這樣以后你陪我工作的時候就能一邊按摩一邊抱著iPad看韓劇了。我在按摩椅對面的墻上留了一塊空間,預留了電源和網絡接口,如果你嫌用iPad看太小,我可以再去買一個電視掛在這個位置?!?
“這就是上次給你看過的那個專業大烤箱,鑲嵌在料理臺里,上面是打蛋器、和面機、粉碎機之類的小設備,用起來應該會很順手?!?
“露臺一半搭了陽光房,一半保留露天的狀態。可以根據天氣狀況選擇在哪里吃下午茶,甚至可以在這里睡午覺。對了,那邊還有一個燒烤爐,你要是有興趣還可以在上面開party?!?
我跟著羅鎧一間間房間參觀,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整個房子的裝潢以簡約的風格為主,但細節卻絲毫沒有馬虎,從許多貼心精巧的設計上便可見他的用心。而且和他在一起這么久,我從來沒有見他說這么多話。他放著光芒的眼眸中,他對新家的喜愛和對未來生活的期望顯而易見。
他最后帶我參觀的房間的裝飾和這套房子其它部分的風格很不一樣。四面墻是深淺相交匯的綠色,屋頂是璀璨的星空;原木色的家具,房間的角落甚至搭了一頂帳篷,野趣橫生。屋子里或掛或擺著幾個長毛絨玩具,仿佛置身于原始森林。
“這是……兒童房?!彼喍痰亟榻B,見我呆呆地看著那些小一號的家具,連忙又解釋說:“這個……萬一將來要用到,就省得再重新裝飾。現在還是可以當客房用的……”
我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發緊,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羅鎧看著我,問:“怎么了?不喜歡?你最近太忙了,我只好自作主張。你要是覺得哪里的設計不好……”
“不是的!”我哽咽著打斷他的話,“我很喜歡!我只是覺得這么浩大的工程你居然一個人扛下來了,還做得這么好。而我連一分力都沒有出過,太不像話了?!?
他笑著摟住我,輕拍著我的后背,安慰我說:“你不是在努力賺錢嗎?我現在沒有工作,要靠你養活呢!吃人的嘴短,自然要殷勤些。”
我這才破涕為笑:“我太喜歡這個新家了,真想快點搬進來。”
羅鎧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這里新裝修的屋子總要吹一吹,散散有害氣體。我想還是再過兩三個月吧,明年過新年的時候搬?!?
我環著他的腰撒嬌:“還要那么久?早一點吧!下個月搬?”
他笑著搖頭:“太急了?!?
我急忙反對:“下個月小房子就要交房了,我們難道睡到高架下面去?”
他笑嘆了口氣:“我原想我們可能得在你姨媽借給你的房子里過渡一段時間,既然你這么喜歡,那我們下個月交了房就搬進來吧。”
“歐巴!你當年剛當上項目經理的時候也這么忙嗎?”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感嘆。
“嗯,差不多吧?!彼赐暝璩鰜恚诖惭厣弦贿呌妹聿令^發一邊回答我。
我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說明我其實和你一樣聰明能干?”
他促狹地笑了一聲:“我那時候可沒有一個隨問隨答的顧問支持。你知道你走了多少捷徑嗎?”
我沮喪地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沒有你,我什么也做不成?!?
他轉過身來敲了我一個爆栗:“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要再這樣妄自菲薄,我就不指導你了。你以為我那么空,愿意教一個庸才嗎?”
我對他眨眨眼:“你難道不是為了收點顧問費才教我的嗎?”
他氣結,盯著我看了幾秒,索性丟了毛巾翻身壓了過來。
“我現在沒有問題要問??!”我無辜地想要逃開,卻被他一把拎了回來。
他抓住我的手,俯身盯著我,狡黠的目光中還有幽深的火光蠢蠢欲動。他低啞著聲音說道:“先收費,回頭再給你講個經典案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