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簽字！”我神氣活現(xiàn)地把一份文件拍在羅鎧的辦公桌上。

“什么東西？”羅鎧放下手里的工作，提防地看了我一眼，才低頭去看文件。他的目光僅在那份文件上停留了幾秒鐘，就一臉驚喜地看向我。

他的反應完全在我的預計之內(nèi)，我得意洋洋地看著他笑：“簽不簽啊，老板？你過不了多久就要卷鋪蓋走人了，這種重要的文件你可是簽一份少一份了啊！”

“怎么想通的？”雖然他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他的贊許，但他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靠在椅背上，并沒有急著簽字。

“不告訴你！”我笑著賣關(guān)子。“你只要以一個上司的角度考慮是不是同意我申請這個崗位就好了！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TinaGan！”他故意板起臉，“我雖然兩個星期后會離職，但到目前為止，我還是你的上司。請你注意一下對上司說話的態(tài)度！”

我完全不理會他的故作正經(jīng)，反而趴在他的桌上催促：“快簽！”

他瞪我，我回瞪他：“快簽！”

他終于繃不住也笑了起來，搖著頭說：“唉，真不知道誰是誰的上司！”他拿起筆，在文件上簽名。“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項目經(jīng)理的職位不是那么好做的！出差多，壓力大。而且就算你申請的是我的繼任崗位，以你的資質(zhì)，也不可能拿到我現(xiàn)在的薪水。”

“我知道。”我連連點頭，“我是慎重考慮過才遞交申請的。”我當然知道他那么高的薪水不是我這種半調(diào)子能拿得了的，可是只要能升到項目經(jīng)理，薪水總會有一個大幅度的增加。而且不僅薪水能增加，公積金也同樣會增加。他為了買房子已經(jīng)欠了好多債，創(chuàng)業(yè)初期又是最艱難的一段時期。我若能多拿出一分錢幫他減輕負擔都是好的。

“你要是做了項目經(jīng)理，再想找我?guī)兔Γ堑昧硗馐召M的！”他眼露狡黠。

“沒問題！”我拿起他簽好的文件，轉(zhuǎn)頭就出了辦公室。

雖然Rocky對羅鎧和我的婚姻表達了最真摯的祝福，但羅鎧因此而辭職還是讓Rocky萬分地惋惜。他曾私下找羅鎧和我談過好幾次，希望他能留下；甚至Rocky都給我在他朋友所在的公司里找好了工作，連面試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去報到。可最終都因為羅鎧的堅持而作罷。所以當我拿著羅鎧簽了字的崗位申請去找Rocky簽字的時候，Rocky二話不說就簽了字！他那樣老奸巨猾，當然會想到如果坐在項目經(jīng)理位置上的是我，那羅鎧基本上就可以成為公司免費的顧問了。

雖然總監(jiān)已經(jīng)認可由我來接任羅鎧的崗位，但畢竟申請這個崗位的還有其他同事，所以和上次一樣的面試還是必不可少的。當然，鑒于羅鎧和我的特殊關(guān)系，這一次他是不能作面試官的。但是，他可以做我的私教。

自從我提交了競聘申請，我每天下班后的時間就全部撲在了準備面試上。如果說上一次我對待面試的態(tài)度是漫不經(jīng)心，那這一次我可以稱得上是志在必得。我?guī)缀跄贸隽水斈旮呖紡土暤膭蓬^，回顧了這一年多以來我做過的所有項目，還纏著羅鎧要了一堆他從業(yè)這么多年來做過的精華項目的資料，每天挑燈夜讀到一兩點鐘，大有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勢。已經(jīng)習慣每天下班回家吃我燒的家常菜的他對于在我準備面試期間又得去吃飯店的地溝油雖然不滿，但也還勉強接受了。可對于每天晚上我一個人鉆在書房寵幸他的那些項目資料而讓他獨守空房這件事，他簡直是恨得咬牙切齒，幾次揚言要取消我參加面試的資格。但他嘴上這么說，終究還是不遺余力地給了我最大的支持。

如果說和羅鎧一起工作的時候讓我感受到他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高手的話，那準備面試的這段時間他給我的指導簡直讓我覺得他是業(yè)界的神。當我再一次走進面試間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種《天龍八部》里虛竹得到無崖子畢生武功的感覺。

作為面試官坐在我對面的除了Rocky和Melody，還有兩個高級項目經(jīng)理。這兩個高級項目經(jīng)理平時和我的接觸很少，并且他們手下也都有人競聘這個崗位。但當我的面試結(jié)束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表示“到底是Aaron帶出來的人，資歷雖淺，能力卻絕不輸于任何一個現(xiàn)任的項目經(jīng)理。”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是可以永遠一帆風順的，就在我自信滿滿地覺得已經(jīng)勝券在握的時候，人力資源部表示不同意我繼任羅鎧的崗位。理由很簡單：第一，上次內(nèi)部競聘的面試，我的表現(xiàn)極差。兩次表現(xiàn)的巨大差別要么說明我第二次的表現(xiàn)有水分，要么說明我的態(tài)度不端正，動機不單純；第二，我前不久剛提過辭職，我對公司的忠誠度有待進一步考量。鑒于以上兩點，雖然技術(shù)部的三位面試官都認為我在技術(shù)上可以擔任項目經(jīng)理，但人力資源部還是駁回了我繼任項目經(jīng)理的申請。

消息傳來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下班時間。羅鎧一聽到這個結(jié)論，起身就沖向了人力資源部，把正準備下班的Melody堵在了辦公室里。好在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里絕大多數(shù)同事都已經(jīng)走了，只有Kitty因為要搭Melody的順風車，所以留了下來。我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外，心里覺得特別內(nèi)疚。早知道就不申請競聘了，害得他要這樣為我和Melody正面沖突。Kitty拉我在她旁邊坐下，羨慕地說：“你能嫁給Aaron這樣的人真是幸福，連升職這種事都能替你出頭。”

我此時卻一點也沒有覺得幸福，心里亂紛紛的，尤其聽到Melody辦公室里兩人的爭執(zhí)聲越來越大，后來不知道是誰甚至拍了桌子時，我完全沒法淡定了。我起身想要去Melody的辦公室里把羅鎧拉出來。不行就不行吧，大不了換家公司。我是羅鎧帶出來的兵，難道還怕找不到好工作？

我剛要敲門，突然被人拉住。我回頭一看，是Rocky。他安慰我說：“你先回去，我去談。”

我惴惴不安地回到座位上坐下，一會兒羅鎧也回來了。見他面色鐵青，我心里又是內(nèi)疚又是難過。

我蹭進他的辦公室，剛想說話，他已經(jīng)拎起背包拉著我邁步向外走：“走吧，回家。”

我不放心地望了望人力資源部的方向，羅鎧看出我的擔心，沉聲說：“Rocky畢竟職階高，他要是肯幫忙爭取，問題不會太大。”

我不再多啰嗦，跟著他進了電梯。一路上他沒有說話，我也不敢吱聲。回到家，我拎著剛在小區(qū)門口蔬果店里買的菜走向廚房：“你休息一會兒，我去做飯。”

羅鎧一把拉住我，從我手里搶走蔬菜隨手丟在地上，猛地把我打橫抱起。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被他抱進了臥室，扔在了床上。

他的動作近乎粗暴，霸道直接。不知道剛才Melody都跟他說了些什么難聽的話，我明顯地感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發(fā)泄的意味。他甚至沒有耐心一粒粒地解開我的衣扣，指尖一用力便有紐扣飛彈開去；他蠻橫的吸吮更是痛得我忍不住嘶嘶地吸氣。

“阿鎧……”我輕聲喚他，剛一出聲，就被他用熾熱的吻把后面的話生生掐斷。

我很快也被他點燃，疑惑、內(nèi)疚、感激……所有理性的思維迅速地消退干凈，只剩下同樣渴求的欲望。

他的手機從地板上凌亂的衣服堆里傳出鈴聲，卻沒有一個人去搭理它。

等他終于停下來，半壓在我身上，平復著急促的呼吸時，我的神智也漸漸地回歸。“阿鎧……”

這一次他沒有打斷我。

“對不起。如果我上一次能認真對待，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發(fā)生了。”

他在我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暗啞地說：“你知道就好！我說過，你若再要找我?guī)兔Γ且硗馐召M的。今天就算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