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勝者,李文。”隨著丁良山的聲音,韋俊良整個人攤坐在地上。
李文也是擦了擦臉上的汗,剛剛緊張的背后全是虛汗,這會放松下來,才感覺到背后的粘稠。實在不舒服,便和丁夫子說了一聲,先休息一會,跑回宿舍擦汗去了。
“胖子,剛才阿文是怎么贏的?”陸逸涵剛才出去了一下,回來的時候就聽到丁良山宣布勝負,看向棋盤,棋子卻被打散了,拉了拉身邊的胖子問道。
“阿文贏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鬼哭神嚎啊……”
就在十幾分鐘前,李文和韋俊良一人一子快速的下著,逐漸黑子被白子包圍,眼看就要大龍被困。李文放棄左邊棋盤的死局,跑到右邊開始下起來,漸漸的又被白子包圍。李文就跑到中間下,中間最后一點點位置也被捆住后。
李文開始緊張起來了,這個“星,三三,天元”開局只是上輩子看吳清源老先生下完之后的棋譜,完全不清楚當時他是怎么下的。現在棋盤上的棋子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對啊,根本找不到接下來該怎么下。
“李文,你下快點啊,別磨磨唧唧的了。”韋俊良不斷瞟視對手,見他游離不定,極不耐煩的說道。
李文眉頭緊鎖好幾分鐘,終于緩慢的放下黑子,他這回又在左邊的棋盤上下了起來。
“真搞不懂你,整個棋局已經穩定,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了,還不投降,唉,非逼我殺掉你的大龍……”韋俊良臉色大喜,萬萬沒想到李文居然自投羅網,把這個子放在了自己的包圍圈里,只需要把白子放到黑子后面,就可勝利。
“什么!阿文,你怎么下的,這子怎么能放在那里呢。”胖子錘了一下手,懊惱的說道。
“對啊,阿文你下那干嘛啊。”
“哈哈,這個李文居然也敢和韋公子下棋,簡直是丟人現眼啊。”
一時間周圍的惋惜,憤怒,懊惱,諷刺之聲此起彼伏。
李文卻在眾人絕望的時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隨即大笑,“哈哈,韋俊良啊,韋俊良你上當了!”
“什么,上當了?”韋俊良一臉大驚之色,慌忙的看起棋盤。
丁良山在邊上摸著胡須,微笑著點頭,他一早就看出李文那一子有蹊蹺,觀察了一遍整盤棋。突然發現一個點,就是中間那個天元,居然就差一個子就可以把左右倆邊黑子相連,死龍變活龍。心想:“如果當時是自己和李文下的話,恐怕也會像韋俊良一樣著了他的道了,哈哈……沒想到這個李文下棋居然如此老道、熟練,懂得已子誘人。”
韋俊良盯著棋盤好久,才發現自己錯在哪,整個人攤在那,一動不動。他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李文給欺騙了,而且還沒看到中間棋盤上的陷阱,整個人目瞪口呆。
“殺!”李文沒有給韋俊良投子認輸的機會,直接從棋盒里取出一粒黑子放在致勝的交叉點。面上是氣定神閑的看著他,但心里卻是膽戰心驚,其實他早先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把左右倆邊的棋子和中間的棋子連在一起成了大龍之勢,直到聽到韋俊良說殺掉大龍的時候,才注意到。
---------------------
“唉,和韋俊良下棋都這么累,接下來馬文才可如何是好啊。”李文獨自回到宿舍,從水井里打了點冷水,回到房間洗澡。一邊準備著換洗衣裳,一邊暗自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嘶,啊……”
現在雖然天熱,但洗冷水澡還是有點不適應,又恰好是在大汗淋漓之后,李文后背被浸透井水的毛巾擦拭了一下,不由的打了個冷顫,有點哆哆嗦嗦的。就這么將就著洗完冷水澡,拿起干毛巾隨意的擦了擦,就穿上褲子,披上外套,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啊!!!”
“吵什么吵,啊,英臺!”李文剛走出屏風,正準備回到床邊稍微坐會的,就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即傳來一聲尖叫。不耐煩的回頭說了句,看清來人,急忙雙手拉住因沒有系扣子而隨風飄蕩的上衣。
“你個變態,衣服穿好沒!”祝英臺捂著眼睛,嘴里不住的罵著變態,變態……
“好,好了……”
“哼,不要以為房間就你一個人睡,就可以不穿衣服,還好清心不再,要是給她看到了,指不定會一腳踹飛你!!!”祝英臺被李文識破身份后,就把清心也是女扮男裝的事情告訴了他,避免以后有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情發生。
“暈,我怎么知道你會過來啊……”
“好了別找借口了,快進去把衣服穿上。”祝英臺放下捂著雙眼的手臂后,瞄了眼李文,不滿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褻衣。(古代褻衣,很早之前是指女子的貼身之物,后來逐漸轉變成所有人里面套著的內衣。)
見祝英臺轉過身子看著屋外,李文也急忙跑到床邊系上扣子,隨便找了個青衫披在身上,一邊系著,一邊走到大門邊。“英臺,你找我有事么?”
“我沒事會找你啊。”祝英臺扭過頭翻了個白眼,見李文衣服穿好后,又繼續開口道,“主要是陸逸涵叫我問問你,等會你和馬文才的比賽,有沒有把握,如果沒把握的話,就提前說身體抱恙,他和丁夫子說聲,他上。”
“怎么會,勝率百分之百呢……”李文信心十足的拍著胸口,眼睛看到祝英臺一臉不屑、不相信的模樣,氣勢軟了下來,“剛才和韋俊良……完全是戲耍他,沒看到么……”說著說著,聲音也漸漸變小,李文對于他和馬文才的比賽,還是有點信心不足。
祝英臺這回沒有繼續打擊他,只是假裝隨口說道,“早先我觀察馬文才,一直都是執黑勝利,這回你勁量弄到黑子先手,不要給馬文才執黑子的機會,打破他的思路和開局,這樣你才有機會贏,我先走了,你自己琢磨吧。”說完轉身就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丁良山叫她帶的話。“丁夫子叫你快點,別拖拖拉拉的。”
李文笑了笑,心想:“看來英臺還是在乎我的,昨天的事情,應該沒有影響到我倆的關系。”又突然想起等會的比賽,眉頭緊鎖,“這馬文才既然從頭到尾執黑不敗,看來是絕對不能讓他摸到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