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矜蹙眉盯著那道傷口——刀刃再偏半寸就會割斷經脈，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怎么回事？怎的傷成這樣？”她皺眉道，轉身從多寶格取來青瓷藥瓶，裙擺掃過暗衛屈起的膝蓋。

“回主子，是陰二爺手下將南溟蛇藤汁涂抹在機關上……”臨淵垂眸盯著青磚縫，喉結在她掌心下艱難滾動：

“屬下不慎受傷，已服用解毒丸......”

話音戛然而止。蘇棠矜竟直接扯開他領口，玄鐵軟甲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只見青年蜜色的胸膛驟然暴露在暖閣香霧中，新舊傷疤如同交錯的山巒，最新一道刀傷橫貫腹肌，皮肉翻卷處凝著墨綠毒血。

蘇棠矜微微皺眉，心中閃過一絲不忍與心疼。

“忍著。”蘇棠矜扯開藥瓶紅綢，將淡綠藥液輕輕滴在青年頸側和腹肌的傷口處，只見傷口瞬間騰起白煙。

臨淵痛得悶哼一聲，脖頸暴起青筋，卻見主子突然俯身貼近他腰腹，手指輕輕捏住半片嵌在他肌理間的暗器碎片。

“主...主子不可！那毒會傷到你。”他慌亂間抓住蘇棠矜單薄的肩，指尖陷入柔軟的云錦。

蘇棠矜迅速拔出嵌入肉里的小塊染毒的柳葉鏢碎片，指尖泛著妖異的青，有些好笑道：

“這陰二爺的手下倒是舍得下本錢，倒是比那林硯秋大方些。”

蘇棠矜指尖撫過暗衛緊繃的腹肌，在舊箭疤上輕輕一按，有些心疼道：“這道傷，又是怎么來的？”

臨淵猛地攥緊膝頭衣料。

“三年前西闕軍隊來犯，陛下命大皇子隨沈將軍一同出征抗敵，當時兵力不足，我們暗衛隊也隨軍出征，戰場上刀劍無眼……屬下，曾為大皇子擋過一箭……”

他記起當時猛撲過去時，只想著暗衛守則第一條，但箭矢穿透側腹的劇痛遠不及此刻主子指尖的灼熱……

蘇棠矜突然用力按在疤痕上，怒道：“他的命也配你用血肉擋？”

疼痛混著酥麻竄遍全身，臨淵還來不及感受蘇棠矜為何突然的失控，仰頭露出脆弱的喉結，痛苦道：

“屬下……屬下當時是皇家暗衛……不得不這樣做……”

“現在不是了，如今你的命是我的，別再將自己置于險地。”蘇棠矜壓制心中的怒火，輕聲道，眸中閃過一絲心痛。

“很疼吧？”她低聲問道。

臨淵此刻仿佛聽見了自己雷鳴般的心跳……

主子溫熱的氣息正拂過他的箭傷舊疤，當時無人問他疼不疼，只有軍醫草草灑了把止血粉。

她也不知為何，看到臨淵俊美且蒼白的臉，感受著他的情緒，就會莫名地有些心疼……

蘇棠矜將雪色絹帕按在他滲血的腰側，俯身時發間白梅香絲絲縷縷鉆入臨淵的鼻腔……

他的心莫名有些傷感，又有些僥幸和雀躍……他們這樣的人，他們的命，從未被這樣放在心上過……

窗外突然細雨漸密，打在樹葉上沙沙作響。

臨淵感覺后背滲出冷汗，主子正為他處理腰上的暗器傷口。